23 ☆、偶遇

夜涼如水，屋外，明月高懸；屋內，清輝如洗。

陸小曼呆呆坐在電腦面前發愣。

傍晚時候，大番薯讓她趕一份年度報告，明早交給他，但是現在一個字都憋不出來，不知道晚上能不能趕得及。

她的思緒一直在被別的事情牽引着，無法集中。

晚飯前周子韓接了個電話，便急急忙忙離開了，看他走得這麽匆忙，也不知道是不是公司那邊有什麽急事。

自從周子韓收購了他們的雜志社，大部分時間人都待在報社，除非周氏每周的例會或者有要緊事要等他回去商議，不然很難在周氏看到他的身影。

這個奇怪的舉動，讓旗下的很多員工都大惑不解，有些人以為他是對新聞媒介這份工作的熱忱，有些人則覺得他應該是看上了雜志社的哪位女同事，否則怎麽忽然說收購雜志社就立馬收購，現在還天天往那邊跑。

只有陸小曼心裏明白，他這麽做只是想把過去失去的那五年都補回來，想要時時刻刻都看到她。

她發呆了一會兒，直到感覺到沙發上隐隐約約傳來的震動。

看到身邊的手機屏幕亮了，陸小曼心中一喜，一把抓了過去，等不及音樂鈴聲響起，已經按了接聽鍵。

“喂？”陸小曼欣喜若狂。

“小蝸，你在哪？”是齊悅的聲音。陸小曼有些失望。

“在家啊！怎麽了？”

“沒……沒事，對了，你不是說你和子韓和好了嗎？你們最近怎麽樣了？”

“挺好的啊。”陸小曼有些疑惑，“怎麽了，什麽事？”

“沒事啦！就打給你問問。”齊悅故作輕松的“呵呵”了兩聲。

“不可能，好端端的你怎麽會跑來問我和他怎麽樣了？說，到底什麽事？”

齊悅沉默了一陣，終于還是說了出來，“我剛和人在外面逛街，路過一家飯店門口，看到周子韓和一個女生在吃飯。”頓了頓，又說，“兩個人态度有些親密，我看到周子韓還幫那個女生擦嘴角……”

“什麽？！！”陸小曼腦袋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周子韓實在太過分了，那邊剛和你和好，這邊就跑來勾搭別的女孩子……”齊悅忿忿不平的說。

“他們在哪裏？”

“應該還在雲來飯店……”

陸小曼緩緩地放下了電話，腦袋千頭萬緒。

他不是回公司加班了嗎？

怎麽會……

不對，不對。

陸小曼很快否決了這個想法。

周子韓根本不是那種人，何況眼睛看到的未必是真的，秦霜霜不就是個例子麽？、

像他這麽優秀的男人，身邊免不了招來一些狂蜂浪蝶，估計這次也是……

愣怔了一會兒，一個念頭閃過，她站起身就往卧室跑去。

陸小曼一陣翻箱倒櫃，反複的穿上，脫下，照着鏡子。最後,她挑了一件v領露背的蕾絲裙，精心化了個淡妝，對鏡子照了幾遍才滿意地拎着包包出門。

*****

一輛綠色的士在雲來飯店打了個轉彎，緩緩停在門口。

繁華的街道上，人群川流不息，飯店門外的招牌大字不斷變化着顏色，曼妙自如。透明的落地窗戶的另一面坐着一排用餐的男女。

陸小曼一個人傻傻站在窗外。

周子韓背對着她，對面坐着一個面容娟好的年輕女子。女子一绺烏黑秀發随意散在胸前，修長的雙眉下，清眸流盼。

女子偶爾嬉笑着，因為距離有些遠，加上隔着一層玻璃，所以并不能聽清他們談話的內容，但是看到兩人的互動，應該相談甚歡。

小曼垂下了頭，扯了扯自己的裙子。

不行，不能洩氣。

陸小曼，你不能被打敗！

她換了張笑臉，擡頭挺胸走了進去。

一路眉目帶笑地靠近周子韓那張桌子，快接近時，她親昵地喚道，“子韓！”

周子韓和同桌女子紛紛看了過來。

周子韓臉上劃過一剎那的驚訝，“你怎麽在這？”

陸小曼無視對面女子的目光，笑眯眯地勾住周子韓的脖子，“我一個人在家無聊，就跑出來逛街，哪知道在這碰到你了，怎麽這麽巧啊。”她拉開周子韓身邊的椅子坐下。

“逛街？”周子韓盯着她低胸露背裙，眼神裏滿滿的質疑，“就你一個人？”

“嗯，可不是！你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裏，好無聊的。”陸小曼嬌嗔，瞥了一眼對面的女孩，看她一副呆滞的樣子，心裏暗暗樂呵。

周子韓一下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嘴角帶着若有似無的笑。

“小姐，請問需要點什麽嗎？”旁邊的服務生走過來詢問。

“額……”陸小曼看了周子韓和女孩桌上放着的兩杯咖啡，靈機一動，“給我來杯牛奶吧！”

“嗯，好！請您稍等。”

陸小曼等服務生走後，皺着眉頭，煞有介事地說道，“最近都不能喝咖啡了。”

周子韓抿着咖啡，坐在一旁，玩味兒地看了她一眼，忍住嘴邊的笑意，不知道她又在搞什麽機靈古怪的花樣。

“為什麽？”女孩問。

剛好正中她的下懷。

陸小曼指了指自己的肚子，憐惜地說，“還不是因為他！醫生說，喝咖啡對孕婦不好！”

周子韓一口咖啡瞬間嗆到喉嚨裏，止不住猛咳。

“子韓，你小心點！”陸小曼順勢要去拍他的後背，周子韓擋開她的手，滿臉堆笑。

女孩瞪圓雙眼，嘴巴快可以塞下一個雞蛋，“哥，你……你要做爸爸了？”

“我也是剛知道。”周子韓邊咳邊說。

“哥？”陸小曼來回看着兩個人，雙眼驚愣，“你……你剛叫他什麽？……哥？”

“嗯啊，我是他的親妹妹，周子瑤。”女孩盈盈一笑。

陸小曼轉頭看向周子韓。

周子韓不以為然的勾了勾唇。

陸小曼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她是周子瑤？還以為……

怎麽不早說……

周子韓這家夥是存心要看她出洋相嗎？

“你就是小曼姐姐吧？”周子瑤笑靥。

“啊？我……我是。”陸小曼尴尬地牽了牽嘴角，感覺自己丢臉丢到家了。

“很多年前就聽哥哥提起過你，沒想到今天終于見到本人了，你比我想象中的還漂亮哦”周子瑤欣喜地握住了陸小曼的手，“小曼姐姐，你剛說你懷孕了是嗎？”

“啊？”陸小曼嘴角抽了抽，表情僵化，“我……我不是……”

周子韓掩着嘴，耳邊的肌肉抽動，憋着笑。

“我剛只是和你哥開個玩笑。”

“不是真的？”周子瑤投來詢問的目光，看她點了點頭，面露失望，“我還以為是真的，以為自己馬上要做姑姑了，原來白高興一場了。”

周子韓又咳了一聲，“就這麽想做姑姑？”他端起咖啡，勾起一側的嘴角，眼含笑意，“放心吧，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陸小曼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燒……

怎麽這麽熱啊？

三人說笑了一陣。

周子瑤忽然若有所思沉吟了半晌，開口道，

“哥，既然你和小曼姐姐都和好了，你也不要再記恨媽了，你搬回來住吧！”

陸小曼原本在攪拌着手邊的牛奶，聽聞後手裏的動作頓時停住，臉色微變。

“子瑤，難道連你都不明白？我之所以從家裏搬出去，不是一時之氣，而是我不想凡事都要被他們擺布！”周子韓的輪廓有些冷硬。

“我知道！可是……”周子瑤看了陸小曼一眼，剛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陸小曼看到周子瑤失望的神情，心弦也跟着被微微的撥動。她默默攪動着牛奶，牛奶在被子裏蕩起層層漣漪……

周子瑤剛應該是想說，既然不怪她了了，為什麽還要怪柳月眉吧？

他們估計到現在都還以為當初是因為她接受了柳月眉的錢而離開周子韓吧……陸小曼感覺好像有股心酸湧上了心頭。

如果現在把事實全說出來，周子韓或許能明白她當初離開的迫不得已，可是這樣做真的好嗎？等他看清他媽媽做的事情，到時候他們的關系恐怕只會更加惡劣，那麽她就太自私了。

思量再三，她決定暫時還不是先不說為好。

“你放心吧，我沒有怪媽，我之所以搬出來只是想有點私人空間而已。”周子韓低沉着嗓音說，“我有空就會回去。”

他的手在桌下緊緊握住陸小曼的手，視線移向了屋外，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

第二天天還蒙蒙亮，早間的晨霧還沒散開，陸小曼半睡半醒間轉了個身，她想尋找那個熟悉的懷抱，結果手臂撲了個空。

她睜開眼，房裏哪裏還有周子韓的影子啊。

她下床走到客廳，看到正在把早飯端到飯桌上的周子韓。

“醒了？”周子韓把牛奶放在桌上，聞聲擡起頭。

飯桌上不僅有牛奶，煎蛋，夾心起司面包，還放着一小碟的賣相可口的水果沙拉，看來他搗弄了一會兒。

”這些都是你做的？“

“不然呢？”

陸小曼臉上劃過一霎那的驚訝，“你怎麽什麽都會。會讀書，會做生意，還做了一手好菜，本來這些應該是我做的，你也承包了……”陸小曼自己也覺得有些慚愧，沒等周子韓接話，她又補充了一句，“你放心，從明天開始，我以後每天早上都會早點起來，做早餐給你吃。”

看着她自信滿滿的樣子，周子韓笑而不語，他寵溺的在她鼻尖上輕輕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