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發現
這個疑窦一直埋藏在陸識途心裏太久了,他一貫灑脫,但在這件事上,他有着少有的踯躅。
——那畢竟是周瀚海。
但陸識途最終沒能在餘魚口中獲取到什麽,對方哭到最後完全失去了意識。
他嘆了一口氣,将眼前這個爛醉如泥的人背在背上。
餘魚迷迷糊糊的,只覺得眼前這個背很寬闊,像極了小時候父親的,那時候的自己無憂無慮,什麽也不懂,全部的壓力只是因為沒有考到100分,那時候是那樣的單純,渴望長大,渴望自己學到更多知識,讓知識能夠給自己插上一雙翅膀,進而更好的了解這個世界。
可如今,他想念極了小時候。
那樣美好、那樣單純的小時候。
陸識途将他送回了房間,給他用熱毛巾擦了手臉,收了毛巾後發現他脖子上戴着一條橢圓形墜子的項鏈,那墜子差不多比鴿子蛋大一點,是個鐵藝作品,上面雕刻着纏繞的荊棘,看上去頗有些隐意,陸識途看了看,才知道剛才隐隐約約硌着他背的東西是什麽,他把墜子放了回去,最終幫他蓋上了被子。
餘魚嘤咛一聲,眉頭皺了起來。
陸識途本來要起身,看見他那樣,卻也是不忍心,又坐了下來,摸了摸他的臉頰,想安慰安慰對方,沒想到手卻被拉住了。
餘魚迷迷糊糊的,另外一只手勾住了對方的脖子,拉了下來,
“你別走……”
陸識途心頭一熱,他呆滞片刻,喉結動了動:“我不走。”
他脫了鞋子上床,斜靠在餘魚的身邊,将餘魚隔着被子抱在懷裏,輕輕地拍着。
餘魚緊緊抓着他,聲音有點哽咽,“你為什麽不記得……”
陸識途聽不清他含糊的帶着哭腔的話語,他心裏當真是軟極了,低下頭去,把餘魚整個人從被子裏面撈了出來,抱在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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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魚感受到眼前人身體的熱度,他環住對方的脖子,身體如同水蛇似的攀了上去,他抱住了對方,最終捧着他的臉親了一下。
陸識途吞了下口水,“小魚,你清醒一點。”
“嗚……”
對方沒有像往常那樣熱烈地回應,這讓餘魚很是傷心,他癟着嘴角,幾乎是撒嬌地:
“你抱抱我……”
陸識途某些理智已經崩潰,等到回過神來,他已将對方壓在身下了,從上往下看着對方,餘魚醉眼朦胧,幾乎處于一種迷蒙的狀态,白得透明的膚色被酒精染上了潮紅,頗是誘惑,他的腰比平日裏看上去更為的細,一只手臂便可以将他整個人圈在懷裏,這樣的距離很容易讓人迷失。
陸識途輕喘着,發現對方整個人都交纏上來了,陸識途到底不是個柳下惠,他手指揉進了對方的發間,對方泫然欲泣:
“小海……”
好像是一盆涼水從天而降,一下子澆熄他心頭的火,他苦笑了一下,感覺自己那麽多年以來縱橫花花世界的報應來了。
他将對方重新放進了被子裏面蓋好,然後在床邊坐了許久,直到對方不再有難受的掙動,這才嘆息着離開了。
****************
A城,靜安公寓。
夜幕垂落下來,華燈初上,四處都是繁忙的景象,仿佛整個城市一直不曾停歇過。
周瀚海單手抱在腰間,另一只手支在唇邊,食指與拇指輕輕地揉搓着,眼睛裏面是黑沉的冰。
他的面前是一個打開的保險櫃,裏面空無一物。
等待良久的手機鈴音響起,他點了,一個客客氣氣的男聲:
“周先生,已經檢查過對方的宿舍,沒有任何發現。”
“對方人呢?”
“在江北。”對方遲疑片刻,又道:“跟貴公司的陸副總在一塊兒。”
去江北考察的名單是自己敲定的,并沒有那個人,随即他便已明白,是陸識途帶的對方。
沉默半晌,他低聲道:“好,我知道了。”
“那我們還需為您做什麽?”
周瀚海薄唇輕輕吐出兩個字,“待命。”
***********
陸識途睡到很遲才起床,幸好第二天的議程安排在下午,所以他睡到十點都沒有心理壓力。
他打着哈欠走到對門房間那裏,正要敲門,手遲疑了一下,但很快,他恢複了常色,繼續敲了敲。
半晌,門咔噠一下開了,餘魚滿臉的疲倦,看見是陸識途,有些歉意:
“啊,我昨晚喝多了,居然忘了整理文件。”
陸識途松了一口氣,餘魚不會作僞,看這副樣子大概已經将昨晚的一切忘得一幹二淨。
“不礙事,這些不急。”
他前期早已經對這次的考察的項目有了大致的了解,倒不在乎這麽急着處理這些相關文件。其實他私心裏是帶餘魚出來玩的,漢城有的是能幹的秘書,倒也不必讓他擔負這份辛苦。
陸識途徑直走了進去,發現房間裏的書桌上已經擺滿了文件,上面密密麻麻地用各類顏色的便簽備注着文字,文件旁邊擺着一本厚厚的《商務英語詞典》。
陸識途随手拿起了一份文件,發現餘魚都已經用英文給标注好了,對方熟悉自己的詞彙量,所以并不是整份整份的翻譯,而是把那些生僻的或者多義的地方标注出來,這樣閱讀起來不辛苦,且顯然對陸識途漢語詞彙量的訓練來說是多有助益。
陸識途又把剩下的幾份翻看了一下,心裏悄悄嘆了一口氣——對方無論哪個方面都如此的契合自己。
這次帶着他出來,于公于私,都是一個很符合自己預期的決定。
餘魚拿起桌上沒有标注的文件道:“就差這兩份了,很快我就可以給你了。”
“你幾點起床的?”陸識途有些詫異,桌上的文件可算不少的。
“六點半那裏,虧得定了鬧鐘,”餘魚有些愧疚,“唉,我太誤事了,早知道昨晚就不出去喝酒了。”
陸識途笑了笑:“傻瓜,又不是非得今天做完,這只是前期收集的資料,帶回去後都可以研究的。”
餘魚搖搖頭,很是認真:“既然我現在是你的助手,那自然要幫你把這份工作做好,我們是朋友,你不會苛責我,但我也不想給你拖後腿。”
陸識途心裏有一絲淡淡的異樣,他強迫自己不去糾結這個異樣究竟是什麽。
“好吧,也別太累了,咱們先下去餐廳吃早飯吧。”他看了看手表,苦笑:“來不及了,這時候恐怕早餐已經收起來了,叫酒店服務吧。”
餘魚點點頭表示贊同。
二人叫了兩份簡單的西式早餐快速吃完,陸識途便去了樓上的健身房去活動了,餘魚則是留在房間裏面繼續将未整理好的文件給整理清楚。
他的學習能力一貫的強,自從接了陸識途的家教之後,他重新拾起了英語,經過一段時間的磨合,他差不多把以前的詞彙量給撿起來了,如今,他幾乎可以不費勁地看商務文件了。
——讓自己沉在學習裏面,可以令他忘記很多東西。
兩天的時間過得很快,考察團已經差不多考察完了相關的鏈條,這一趟下來,餘魚頗多收益,陸識途自然更是,他在腦海裏已經對未來分部的規劃有了一個雛形,等到正式入場,那時候才是真正令人興奮的時候——一個男人,要的不就是把一份事業從零做到巅峰麽。
晚上十點的時候,飛機落到了A城的城西機場。
一夥人帶着疲憊,也帶着對來日的興奮下了飛機,後勤保障處已經安排了車輛接送,一群人相互道別。
餘魚自然是蹭了陸識途司機的車,到了單位宿舍,二人就此別過。
餘魚拎着行李箱,按着電梯上樓了,他想着今晚無論多遲都要把手頭上的資料全部給分門別類整理出來。
心裏悄悄給自己鼓了鼓勁。
看到自己那個熟悉的宿舍小門,他掏出了鑰匙,轉動鎖孔打開了門。
剛走進去想要将門扣上,門便被一股力量重重擋住了。
旋即周瀚海那張冷臉出現在了他面前。
餘魚心裏一震,張大嘴巴連連退後兩步,仿佛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一般。
周瀚海徑自走了進去,他環顧了一圈,最終目光落在餘魚身上。
“周……周總。”
周瀚海朝他伸出了手,掌心慢慢攤開,“戒指呢?”
餘魚眼神幾乎是下意識地朝下閃動了一下,他咬了咬唇,“周總,你在說什麽。”
周瀚海是個很敏銳的觀測者,他很快捕捉到了對方的微表情。朝對方脖子上的項鏈看了一眼,他冷笑了一聲,慢慢靠近了餘魚。
餘魚步步退後,直到被逼到一個退無可退的地步,他抖着唇,心間的撕裂感又瘋狂地叫嚣,明明是那個熟悉的人,可是卻帶着危險的氣息。
周瀚海徑直伸手到他胸前,餘魚心道不好,連忙捂住那顆墜子,可他哪裏抵抗得了對方的強勢,很快他的雙手被扣在頭上,脖子上的項鏈一下子被對方扯了下來。
餘魚驚恐地看着對方,寄希望于對方不會發現墜子的秘密。
可顯然,周瀚海并不是那般好糊弄。
他稍稍觀察了一下那個墜子,很快發現了其間的機關,輕輕掰動了,啪嗒一下,墜子如同一個開啓的珍珠蚌。
裏面赫赫然一只戒指,戒面幽綠,發着不一樣的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可以繼續恢複八點檔了,謝謝你們,沒有你們我不會堅持寫這第四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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