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兩人回到崇明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不好意思空手回去在逛超市的耽擱了一會,一路擠地鐵又乘了三個多小時的車。

老爺子正坐在院子裏一個人吃飯,搬了張長凳,上面放了一瓶酒還有兩個冷菜,自己則坐在小矮凳上,養了五六年的大黑狗端坐在一旁流着口水巴望着老爺子口中的食物。

院子裏重了一顆柿子樹和兩顆橘樹,都是二十幾年的老樹了,是席灏爸媽結婚的時候種的。白色的柿子花和橘子花落了一地,空氣中透着隐隐的香氣。老爺子一輩子勤儉,別家都翻新了房子也鋪了水泥地,他就一直守着這幢老舊的二層小樓房,只是在席灏領證前把裏頭裝修了一番,哪只這小子毫不領情,不辦酒席,沒多久又去了國外。

每次蒲夏回來,老爺子喝了幾口老酒總是要說養了個白眼狼。

鄉間小道上有鄰居在散步,一眼就看到了遠處走來拎着大包小包的兩人,便吆喝道:“席老爺子,你孫子和孫媳婦回來了!”

一聽到風聲幾個大媽從屋裏出來站在自家院子裏瞅着。

“哎喲!席灏這小子有出息了啊!”

“到底在外國待過,這氣質都不一樣了!”

村裏一向很安靜,都是些老人住着,年輕人都去了城裏打拼,只要有人回來總會家喻戶曉。

老爺子瞥了一眼,放下碗筷進了屋。

盛蒲夏和席灏剛走進院子,就見老爺子拿着一根木條走了出來,眼睛眨也不眨就朝席灏抽了上去。

他怕傷到蒲夏下意識的背過身将她護在了懷裏,那木條抽打在他的背脊上。因為今天天氣很好,他也只穿了一件長袖的襯衫,很薄。

蒲夏身子一僵,聽到他淺淺的倒吸氣聲,手裏的禮品嘩啦啦的就掉了下來。

“爺爺!別打了!別打了!”她擁着席灏往後躲。

老爺子火勢正旺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鞭一鞭的抽着,周圍的鄰居聞聲慢慢聚集了過來,幾個中年男人拉住了爺爺,一群婆子你一語我一言的勸着。

“臭小子還有臉回來!啊!我今天不打斷...”老爺子瞥了一眼他的左腳再憤怒也改了口,“看我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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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喂,席老爺子你這是生的什麽氣,席灏這孩子多乖啊,不月月裏都給你寄錢的嗎?一個人在外國都沒問你要過一分錢,這麽有出息,你可以享清福了,等夏夏生了孩子就什麽都圓滿了!”

他們結婚沒有辦酒席,一直是村裏三姑六婆閑暇時的話題。

老爺子氣就是這個,也氣他把蒲夏一個人扔在上海不管。

“爺爺......你再這麽打他我可就生氣了啊!”盛蒲夏鼓着腮幫子。她知道爺爺吃這一套,又說道:“席哥都回來了,一個人在外國也辛苦,你看看他都瘦了多少。你就這麽一個孫子要是把他打傷了,你心疼我也心疼。”

“就是就是,你看看夏夏講得多有道理。”一大媽插嘴着。

席灏被她護在身後,他低頭看着這個瘦弱的女人明明後背疼得不像話可是嘴角卻不自覺的上揚着。

老爺子到底也不是真的生氣,更何況幾年沒有見過孫子了,心也逐漸軟了下來,幹咳了一聲硬着嗓子問道:“吃過飯了沒?”

席灏搖搖頭。

“冰箱裏還有點馄饨,我給你們下去。”老爺子扔下手中的木條,嘆了口氣。

蒲夏撿起地上的補品笑嘻嘻的跟着走了進去,“爺爺,我幫你。”

他看着這熟悉的家忽然覺得有些疲憊,所有的軟弱都在這個地方展露無遺。周遭的人輪番誇贊了幾句席灏紛紛回家洗腳睡覺去了。

夜晚寂靜,月朗星稀,盛蒲夏洗完澡和大黑玩了一會就上樓看電視去了。從前那間新房都是她一個人睡的,今晚......

席灏也洗完了澡,穿着長袖棉質的深藍色睡衣睡褲,不露一點肉。他正坐在書桌前翻弄着什麽。

這間原本是他的卧室,就是簡單的白牆瓷磚而已,爺爺裝修的時候也是少女心了一把,想着女生喜歡米分色,整個房間都刷成了米分紅色,床上的被褥還是當初喜慶的紅色,玻璃櫥窗裏還擺放着一對手持愛心相連在一起的白熊,櫃子上的喜字褪了一些顏色卻依舊完好無缺。

“你在找什麽?”蒲夏好奇的湊了過去。

“想找本以前看過的書看看。”

“你是說那些發黃的書嗎?”盛蒲夏小心翼翼的問道。

席灏看着空蕩的抽屜輕聲嗯了一句,側頭看向她。身上的睡衣和他的是情侶款,淡米分色的。

“上次有人來收廢品,額......就都賣了,你的那些課本也賣了。”

他失笑。

蒲夏壓根沒想看他還會想看那些書,伸手拍了一下他的背剛想說些什麽,席灏的眉頭就皺在了一起。

“怎麽了?你......”她猛地想起來,剛剛爺爺下手可不輕啊。“沒事吧,很疼嗎?我看看。”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她怎麽看?把他衣服扒了還是向上撩起來?

席灏靜靜的望着她,從容的解開了自己的扣子,一粒一粒,整個胸膛裸.露在她面前,腹肌隐約可見,褪下了整件衣服,他的身子完全展露在她面前,毫不掩飾。窄腰寬肩,腹部肌肉緊致沒有多餘的贅肉,他背過身将背脊給她看,一道道暗紅色的傷痕十分醒目,而更醒目的大概就是他的線條了,脊溝微深,一路蔓延往下。

他不再是記憶中那個清瘦的少年,他是個男人,散發着男性荷爾蒙獨特的氣息和味道。

盛蒲夏僅僅瞥一眼就挪開了視線,佯裝淡定,“家裏也沒什麽藥膏,你忍忍,明天回去了給你塗。”

席灏站了起來面對着她,露着淺淺的笑容,“不是很疼。”

他又說:“睡覺吧。”

可她站在床前不敢上去,幹癟的笑着。兩個人睡一起不太好吧。

席灏怎麽會不知道她的想法,但也不想退步,“有兩條被子。”言下之意是他不會碰她的。

這一點她還是很相信席灏的,在她的印象裏,他是說一不二的人,也是極其注重承諾的人,更不是貪戀□□的人。

他穿上睡衣也沒扣上扣子,敞着胸膛躺在了床上開始閉目養神。

他同樣也是個死板的人,不喜歡玩手機平板什麽的。記得以前他們都在看電視打游戲的時候只有席灏一個人窩在一邊看書喝茶,和隔壁村退休的老幹部沒什麽兩樣。

盛蒲夏關了房間的大燈,側着身躺在最邊上拿着手機看小說,滑了滑屏幕嘆了口氣。

“怎麽了?”他閉着眼問道。

“沒事。就是我追的一篇小說都斷更好幾天了,劇情正發展到高~潮呢!”

臺燈的燈光是暖黃色的,映着米分色的牆整個房間都散發着暗暗的橘色,水晶吊燈也折射着晶亮的光,白色的窗簾将夜色阻攔在外。這是他第一次和她同床。

席灏緩慢的睜開了眼,望着白色的天花吊頂和她搭着話:“什麽劇情,說給我聽聽。”

一提到這本小說她就跟打了雞血一樣,一下子坐了起來面對他,眉飛色舞道:“這本我都追了一年了,真的好喜歡啊,後來我就去看了這個作者其他的小說都寫得超級棒,聽說最近有一本要被拍成電影了!我現在看的這本呢主要講的是青梅竹馬的故事,那個男人從小就喜歡那個女生,他去國外深造現在回來了,可是還沒更,也不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麽,總感覺會很甜。啊...對了,你應該不喜歡看愛情小說吧。”她記得他以前就看什麽上下五千年,國內外通史。

席灏的神情有些微妙,雙臂枕在腦後,“你很喜歡這個作者?”

“當然。雖然他很神秘,聽說是個男的。男的寫言情的很少見的,還寫得那麽好。也許是個娘娘腔吧,但也有人說是個高學歷份子,他也沒有微博什麽的,從不回複讀者評論也不和讀者交流,神秘兮兮的。”

“微博?微博是什麽?”

“喏,就是這個。”盛蒲夏點開自己的微博給他看,“可以和明星交流,随時知道新鮮事。”

席灏看了一眼她的網名點了點頭,又問道:“你覺得那個作者是個娘娘腔?”

“這個啊,我覺就胡亂猜測。誰知道呢,也許還是個gay呢,畢竟是海外作家,國外搞基的比較多。”

呵,娘娘腔?gay?

他沒再問了,沒收了她的手機,語氣帶着些強迫的味道:“睡覺。”

她還沒刷微博呢,還沒逛帖子呢怎麽睡得着!蒲夏伸手去搶,他長臂往外一伸,她整個身子就撲在了他身上。

腦袋歪在他的脖頸裏,雙唇貼着他的肩胛骨,他敞開的胸膛溫度炙熱,徐徐的傳送給了她,濃烈的男性氣息似一張密不透風的網牢牢捆住了她。

她的心髒又莫名開始悸動了,砰砰砰的跳個不停。盛蒲夏有點慌亂只想趕快從他身上起開,垂在他腦袋兩側的手沒有了方向,左手迷惘中随意落地,撐着從他身上爬了起來。

她好像撐在了什麽不該撐的地方,有什麽柔軟的東西慢慢在她的手中變大,變硬......

她和他四目交彙,她看見他澄澈的眸子越發深暗,墨色的瞳仁逐漸染上一層別樣的渴望。

呆若木雞的蒲夏緩緩的順着自己左手的位置看去,雙眸微張,輕聲啊了一句,像是抓到了一個燙手山芋一下子松了手,驚吓似的往後退。

她她她..她剛才是抓了他的那啥嗎?

席灏趕緊坐了起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眼看着她就要掉下床,因為太緊張的原因力氣也大了些,一拽就把她拽進了自己的懷裏,她撲進他懷裏的時候就像火星撞地球,席灏一時也沒穩住,兩人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她的頭靠在他胸膛,正好對着他心髒的位置。他的心跳聲有些快,又很有力。

兩人的呼吸皆亂了,席灏因為忽然的沖擊,背部的傷痕引發疼痛感,他輕輕的嘶了一聲,沙啞又性感的嗓音伴随着粗喘聲流淌在靜谧的氛圍裏。

盛蒲夏想再次從他身上起來卻被他緊緊禁锢着,她臉已經紅得不能再紅了,平常說慣黃段子的她親身體驗了一把才知道什麽叫做黃......

她的大腿緊貼着他的那裏,被他的那個咯得疼,而自己的手心還殘留着小席灏的觸感。

“別動......”席灏的嗓音已經幹涸,像是渴望一場大雨的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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