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聖典

奧斯帝國的聖壇上，一根數十米長的水晶石柱矗立在正中央。

聖壇的周圍擁簇這許多王公貴族和神職人員，外圍也被平民百姓擠得水洩不通。

奧斯帝國的國王陛下正坐在高高的看臺上，教皇站在聖壇的中央。

“這是一個神聖的日子！今天，我們又迎來了聖典！五十年一次的大典！”

奧斯帝國的教皇走到聖壇的邊緣，用魔法把自己的聲音傳到主城的每一個角落。

他的聲音十分的高亢激動，甚至帶着微微的顫抖。

“今天，我們将選出奧斯帝國新一任的聖女或聖子！這是光明神的恩賜！”

“他将把我們虔誠的祈禱傳遞給光明神！下一個五十年，我們仍将生活在光明神的庇佑之下！沐浴在聖光之中！”

“光明神在上！您虔誠的信徒在此宣布，聖典正式開始！”

教皇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忘光明神殿的方向颔首，以表示對光明神的尊敬。

聖典正式開始！

聖壇下的人們，無論是誰，都難以自控的發出歡呼聲 ——他們同樣期待着下一任聖子或聖女的誕生，把光明神的福音傳遞給他們。

……

站在聖壇之上，莉斯特沉默的看着臺下無比激動的人們 ——她一直無法理解，為什麽人麽會如此瘋狂的信仰着一個可能會不存在的神明。

信仰這東西，真的很奇怪。

莉斯特覺得，就算是光明神站在她的面前，她也無法對神産生信仰，最多也只是肯定光明神的存在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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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光明神并不可以讓你得到什麽，窮苦的人們同樣過着窮苦的生活，腐朽貪婪的達官貴人仍然在溫柔鄉裏醉夢生死，法力最強的法師和武技最出色的騎士也不見得是最信仰光明神的人。

信仰一個神明并不能讓你得到些什麽，莉斯特不理解這裏的人，正如同在現代她也同樣不理解西方人的信仰。

或許，對他們來說，信仰是一個精神寄托，是一個無形的支柱吧，讓人們可以在苦難中堅持下去。

但是，人想要得到什麽，就只能靠自己，光有信仰是無用的。信仰可以帶給你今身上的支持，前進的動力，但是要取得成功，也只能靠現實中的努力。

和莉斯特站在一起的，是一群少男少女。有的和莉斯特差不多歲數，但大多數都比莉斯特要大，都是十五六歲的樣子。

他們都很興奮，也很緊張，莉斯特可以看到他們露在衣袍外的手指正在微微的顫抖。

聖子和聖女的候選人一共有十二個，因為奧斯帝國一共有十二個城池，每座城只有一個名額，但最後只會有一個被選中。

莉斯特并不信仰光明神，但這對她參選聖女産生不了什麽影響。

因為，聖子和聖女的選拔只是看天賦和實力而已，而天賦占了最主要的位子。至于信不信仰光明神，這個問題被人們下意識的忽略了。

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基本上沒有人不信仰光明神，更何況是神殿的人？

聖典，這是自己為之努力了三年的大典。

不，應該說莉斯特這麽努力是為了自己，而不是因為聖典，只不過聖典也占了一部分原因罷了。

首先，是要測出參選者的天賦，那根在正中央矗立的晶石柱就是測驗的器具。

這種晶石莉斯特見過，她剛來神殿的時候，艾裏遜大祭司在手中用魔法凝聚而成的那塊晶石就是這種，只不過聖壇的這根柱子比較大罷了。

這種晶石會吸收人的法力，吸收的越多就越亮，而法力越精純，發出的光就越耀眼。

……

第一個上場的是一個少年，在教皇的引導下，他把手按到石柱上并輸出自己的魔力。

晶石柱被少年慢慢的點亮，發出微弱的光，但是由于在白天，這種亮度并不明顯。

石柱仍然保持着原來的亮度，但是，少年以及顯得很吃力了，額頭上冷汗直流。終于，他支持不住，把手從石柱上移開了，原本發光的石柱瞬間暗淡了下去。

莉斯特可以看出來，其實男孩的天賦算是很好的，只是因為石柱太過巨大，才只能勉強點亮。

就好像是一個杯子裝滿了水，突然換了一個大數十倍的桶，把杯子裏的水倒進去，怕是連底都填不滿。

……

“艾裏遜大祭司，好久不見。”

“哦，原來是威廉大祭司，真是好久不見了，最近一次見面是在五十年前了吧。”

“是啊，五十年前，也是同樣的聖典。”

“最近三百年來，新上任的聖子和聖女的天賦和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

感嘆一聲，威廉大祭司看着聖壇上發出微弱光芒，輕輕的搖了搖頭。

“還記得當年尤裏斯聖子點亮的石柱，那樣的耀眼光芒，讓人一輩子也無法忘懷。”

“人都還沒全部上場呢，威廉，先別那麽悲觀。”

艾裏遜大祭司朝威廉大祭司神秘一笑，引來威廉大祭司不解的目光。

……

終于輪到莉斯特了，莉斯特前面有是個人，她是倒數第二個。

慢慢的踱步至石柱旁，把手伸上去。

這真是令人熟悉場景，想起三年前在孤兒院時也是排着半短不長的隊，心情忐忑的等待着卷軸的審判，那是她命運的轉折點。

同樣，今天，莉斯特也迎來了另一個轉折點。

就像當年一樣，莉斯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開始有意識的魔力輸出。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莉斯特感覺到很吃力，但她并沒有放棄，而是繼續加大魔力輸出。

這讓她想到了和艾裏遜導師對戰的場景，每次被逼入絕境時，自己總會迎來下一個突破。

……

“天吶！光明神在上，這是何等精純的魔力，何等強大的天賦！”

看着聖壇上愈來愈亮的石柱，光芒耀眼的讓人忍不住閉上雙眼，卻又不想錯事這歷史性的一刻。

威廉大祭司怔怔的看着站在聖壇中央的少女，漸漸的和腦海中的另一個身影重疊在一起。

少女的脊背挺得筆直，仿佛可以擔起一切。

“尤裏斯聖子……”

威廉大祭司不自覺的喃喃出聲。

看着聖壇上耀眼的少女，艾裏遜大祭司欣慰的笑了笑。看着正在發怔的老友，他輕輕的感嘆了一聲 ——自己的何嘗不是和威廉一樣呢，他們這些大祭司等待着這一刻的出現已經等了三百年了。

三百年來，聖子和聖女的天賦似乎都普遍比不上從前，這個現象不僅僅是在奧斯帝國，其他的人類四國也是如此。

再這樣下去，很難想象，當黑暗勢力再次席卷而來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景象，光靠他們這些老骨頭撐着是遠遠不夠的，神殿必須要有新的血液！

而這一刻，在今天，終于來臨了！

直到莉斯特覺得自己也已經站了很久了，她才把手拿開。

睜眼一看，發現周圍的人都沉默而興奮的望着她，而眼前的石柱，就算是她把手移開，也仍然放着耀眼的光芒，直到過了幾分鐘後，光芒才漸漸地暗淡下去。

所以說，自己，這算是成功了？

不過，她後面還有一個人，還是先別下定論的好。

但是，事實證明，莉斯特的憂慮是多餘的，剩下的那個男孩和前面的人沒有什麽差別。

本來，聖典會比試魔法和武技只是為了防止出現兩個或多個天賦同樣強大的聖子或聖女候選人而設置的，但是在今天，這樣的比試不要也罷……

正當教皇準備宣布莉斯特成為奧斯帝國的下一任聖女時，聖壇上響起一道突兀的聲音…

“這不公平！我要向你挑戰，你打贏了我，我才承認你是聖女！”

只見一個棕發的女孩對着莉斯特發出挑戰 ——她也是今天的候選人之一。

的确，如果莉斯特只靠天賦獲得勝利，似乎有點不服衆。

于是，教皇答應了女孩的要求，并宣布說候選人中有誰不服氣的可以上前來挑戰，這樣才公平。

棕發女孩叫做麗娜，她的父親可是個聖騎士，她的武技可是她父親教導的，所以她一直以自己的武技為傲，更何況自己的魔法并不差，甚至還很出色，她從出生開始就是個天之驕子，所以她并不服莉斯特。

但是，她并不了解莉斯特。

莉斯特的武技和魔法可是艾裏遜大祭司一手教出來的…莉斯特的優秀，是努力堆砌而成，在他們在神殿受人擁護和愛戴，在神像前祈禱，吟誦詩篇時，莉斯特卻在練習室裏被艾裏遜大祭司訓練的狼狽不堪。

與莉斯特面對面的對峙，麗娜先發動了攻擊。

看到麗娜的速度，衆人不覺一驚 ——好快！

在麗娜就要攻擊到莉斯特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花，本來站在前面的莉斯特卻不見了影。

麗娜心一驚，看來對方的速度也很快。

就在麗娜愣神的一瞬間，莉斯特就已經移到麗娜的身後，直接伸手揮出一個神光詠唱，女孩被擊倒在地。

莉斯特沒有使用高階魔法和聖光魔法，因為太惹眼了，只使用了中級魔法神光詠唱。

太弱了……

看着被輕易擊倒的麗娜，莉斯特皺了皺眉頭，伸手甩出一個治愈魔法。

太快了，無論是莉斯特的速度還是這場比鬥結束的時間。

見到莉斯特強悍的實力，本來想上前挑戰的人也打消了念頭。

“好有什麽人想要來挑戰嗎？”

看着那群孩子，并沒有人再站出來，教皇滿意的笑了笑。

“那麽，我宣布，莉斯特将成為奧斯帝國的下一任聖女！”

聖壇下的人瞬間沸騰了！歡呼聲不絕于耳，有人高呼着莉斯特的名字，再在後面加上聖女二字。

教皇親自幫莉斯特披上聖袍，加上冠冕和權杖，便退到一邊，右手附在左胸上，向着莉斯特颔首。

“冕下。”

臺下的人也紛紛效仿教皇的動作，齊齊向莉斯特颔首，高呼冕下。

看着臺下的人一致的動作，莉斯特覺得有點震撼。原來這就是站在高處的感覺。這種滋味的确很美妙，但是一輩子體驗那麽一兩次就足夠了。高處不勝寒這可是個硬道理。

莉斯特在祭司的位置搜尋着艾裏遜大祭司的身影，便看到那個老人對他露出一個十分溫暖而欣慰的笑容，随後，便和衆人一樣像莉斯特颔首，還對她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睛。

看見艾裏遜大祭司的笑容，莉斯特在覺得心裏暖暖的，但同時，鼻子也有點酸酸的感覺。

她成為了聖女，的确沒有讓這個老人失望，但是，這也表示，她以後将會離開貝塔城，法再接受艾裏遜大祭司的教導了。

這個老人，把她當做唯一的學徒，莉斯特也把他當做了唯一的導師，魔法導師，武技導師和人生導師。

自己這是在想什麽呢，不是卷軸可以保持交流嗎？

強迫自己不再想象離別的悲傷，莉斯特移開了目光。

……

看着聖壇上受衆人擁戴的聖女，艾裏遜十分的欣慰。但是，想到以後都不能再教導這個孩子了，艾裏遜覺得有點不舍，果然人老了總是會多愁善感的。

這是自己一手教出來的孩子，她的優秀讓自己感到十分驕傲！她會是一個好聖女，也是自己唯一承認的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