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高考那點事兒

第二天起床,外面正下着大雨。

陸爾雅開着窗看了看,哀嘆一聲,下雨天,果然還是那麽不讨人喜歡。

換了衣服出去,陸爾陽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臉上蓋着那本厚厚的攝影教材,陸爾雅搖搖頭,轉身回屋,拿了夏涼被出來,輕輕給他蓋上,又把書本取下來。

拿在手裏翻了兩頁,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标注小字和勾劃的筆跡,陸爾雅滿意地看了眼熟睡的男生。

要說這孩子有什麽優點,大概就是專注了,說了要幹這一行,就将整個假期都花在這上面。別家的孩子都忙着畢業旅行啊,同學聚會什麽的,他一樣也不幹,逮着時間就悶在樓上看書。尤其是那天見到周淮易本人之後,熱情劇增。

進廚房煮了粥,也不喝,裝了一份到保溫杯裏,剩下的又用鍋蓋蓋上,留了字條告訴小孩鍋裏有吃的,就輕手輕腳地下了樓。

有些意外,打着傘從小門出來的時候,看到了譚林的白色跑車。

并不能确定裏頭的人是不是本人,畢竟為了躲狗仔,周淮易更常開的,是這一輛。

艱難地把傘夾在頸間,回身鎖門。辦妥之後,便小跑着過去,敲了敲車窗。車窗搖下,裏頭的人看着她笑笑:“上車。”

陸爾雅拉開車門坐進去,關了傘,又無處可放,遲疑地看了眼駕駛座上的男人。周淮易眉毛一挑,拿過她手上不斷滴水的雨傘,随手往後座一扔,便發動了車子。

陸爾雅回頭看了看套了精致椅套的後座,上頭已經染上水漬,有些過意不去:“這樣沒關系嗎?譚先生……”

“他不只這一臺車子。”

那也不能這樣糟蹋啊,不贊同地晃晃腦袋,陸爾雅目視前方:“您病好得差不多了嗎?”

“嗯。”沒帶眼鏡,雨下的又大,周淮易看路況時,眼睛是微眯的。

雙手握着手裏的保溫杯,陸爾雅小心地偷眼瞧他,等男人察覺到不對看過來時,才趕緊轉頭繼續盯着前面看:“那個……我媽媽說過,生病的人,喝粥會比較好,我給您煮了一些,不知道……您喜不喜歡?”

周淮易似有若無地勾着唇角:“也許喝不慣,但我會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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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

不知怎的,自見到他開始,腦子裏老是譚林說的那句話,連帶着,她看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接下來的幾分鐘,誰也沒說話,到了片場空地,停了車,雨還沒停。陸爾雅要回身取自己的雨傘,被周淮易抓住手腕。

不明所以的看過去,男人已經松開她的手,開門下車,自後備箱裏取出一把足以躲三四個人的黑色倫敦傘,給她開了車門,把傘身往這邊傾了傾。

陸爾雅沒說什麽,抿着唇,背上自己的小包,還不忘拿過給他煮的粥,站到傘下去,周淮易的手越過她身畔,把車門關上。

收回手的時候,沒有像往常那樣直接放進兜裏,而是虛搭在她肩上,聲音自她頭頂傳來:“走吧。”

陸爾雅已經沒了思考的能力,愣愣的點點頭,随着男人的步伐,一步步朝大廳走。

進組以來,身邊人說得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周導對你,很特別!”

起先她還不覺得,只當她們大驚小怪,胡說八道,現在可不一樣了,此情此景,竟然連她自己也覺得不大可能發生周淮易和別人身上,果然很特別!

胡思亂想間,已經到了能避雨的地方。周淮易放開還在神游的人,兀自收了傘,挂在邊上的雨具收納架上。

“怎麽了?”許是瞧着她不大對勁,周影帝出聲詢問。

陸爾雅回神,慌張道:“沒、沒什麽啊,先進去吧,小李姐姐還叮囑我要早點兒過去。”

周淮易眯着眼靠過來一些,像是要看清楚她臉上的神色,陸爾雅愈發緊張,往後退了兩步,将保溫杯遞到他手上:“那、那個,我想去趟衛生間,您慢慢過來。”說完,也不等對方有所反應,自顧自轉身往裏頭跑了。

到了拐角的地方,才拍着胸脯給自己順氣。老天,為什麽會這麽緊張?明明不是第一天見面了啊。

也許是自己太敏感了,人家随便說幾句話,就讓她沒了主見,不能好好面對男神了。那可是周淮易啊,沒可能看上她的,說不定,人私底下還有女朋友呢。

但是,不喜歡的話,為什麽這樣撩她?

不不不,也許他根本沒撩,只是她想多了,要是這件事是譚林的做的,她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歸根結底,都是因為自己對他過于崇拜了,遇到他的事,總會想得多一些。

啊啊,譚先生也真是,提什麽重要的人啊?搞得她心神不寧的。

聽到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想來是周淮易過來了,陸爾雅沒再逗留,轉身走了一條小道,繞了遠路,才到八號間去。

小李和幾個助手已經在準備化妝的東西,吃飯的家夥一樣樣有條不紊地擺到桌上,瞧見她進來,擡頭打招呼:“爾雅,剛好,先過來坐,馬上就好。”

“好。”依言把包取下,拿出劇本,便到化妝椅上坐着等。

小李把化妝包裏最後一件物品取出來,到洗手池邊洗了手擦幹,過來擠了些保濕用品在手上,稍稍擡起她的臉,就往她臉上一陣塗抹。

還說:“那麽用功?這些東西對你們演員來說不是挺簡單的嗎?用得着翻來覆去地看嗎?”

陸爾雅閉着眼任她在臉上塗了一層又一層:“有必要啊,多背幾次,情緒能掌握得更好。”

小李拿過紙巾把手上多餘的保濕膏擦掉,又拿過別的物件:“你的戲,我每場都跟了,挺不錯的,絲毫不比菲姐差,好好努力,說不定啊,下一個影後,就是你了。”

陸爾雅笑着輕打她一下:“瞎說什麽呀,這才半只腳入門呢。”

“這可不是瞎說,你都和周導的工作室簽約了,還有什麽不可能?”那件事上頭沒有刻意隐瞞,周淮易簽下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這件事,早在圈子裏傳遍了,更何況是本劇組的人。

“簽約是簽了,但還是要看個人的啊。”像周淮易這樣一出來就能拿下那個獎項的人,可并不多見。何況她演技也還沒達到那個爐火純青的地步。

小李笑她沒出息,又鼓勵了她幾句,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提起她弟弟上了高三的事,知道陸爾雅有個弟弟今年高考,成績不錯,特意來取取經。

陸爾雅洋洋灑灑說了一大堆,歸結起來,也就是那四個字了——好好學習!

高考這東西啊,偶然性太大,再怎麽聽取經驗,還是要看考場發揮的,當然,也離不開平時積累,更離不開運氣。

她上高三那年,班上不少學習好的同學都被老師找去開了小會,個別科任老師,為了給那些個尖子生開小竈,又舍不得自己出錢,就拿班費去印了卷子。

其他同學不服,那位彪悍地中年女英語老師,理直氣壯地來了句:“資源要用在有價值的地方,你們要是實在想要,就自己出錢印去。”

憑毛線啊?!

陸爾雅自認為脾氣有些好過頭了,那次也沒忍住,私下裏約着一群小夥伴,圍成一圈,把那些個尖子生和老師罵了個遍。

臨進考場的時候,瞧見尖子生十人組,她還暗戳戳地在心裏詛咒那幾位都考砸,沒成想,最後真的應驗了。

那幾個尖子生忙着做老師給的“高、尖、精”的疑難雜題,抛了根本,裝着滿肚子的“高明”解題技巧進了考場。沒料到那年教育局方針大改,講求一個簡單實用,大多都是基礎題,沒有什麽超綱的,她們做起來得心應手,那幾個卻因為想的太複雜,花了大把時間在思考題目深意,一場考試下來,心力交瘁。

考完最後那科英語之後,陸爾雅心情很好的哼着小曲出去,哼哼,我媽是英語老師我怕誰?

轉個彎見到十人組在和老師抱怨今年題目如如刁鑽,她是一臉懵逼的,瞬間以為自己理解錯了題目。

身後舒元卻拎了杯果汁,優哉游哉地拉着她過去,大聲和班主任打了招呼:“诶喲喲,老師,您是不知道啊,今年那卷子啊,簡單得要命,我幾乎以為我要拿滿分了。”

十人組瞬間崩潰,往日在班上肆意橫行的氣焰早就不見蹤影。

想想那夥人在自習時候旁若無人地隔空大聲讨論數學題目的光景,再想想被班主任拿來和他們對比的悲慘日子,陸爾雅覺得,嗯,十分解氣。

當然,其實十人組中真正沒考好的,只有兩三個,另外幾個,純屬玻璃心。也不對,他們那樣的人呢,只要不是滿分,都會覺得難過的吧。

學霸的世界,很難懂!

陸爾雅當時藝考成績已經下來,第一,文化課不必太高,也能進了,更何況她還是當地戶口。

就沖着那個一口加拿大郊區口音的英語老師,她也得争口氣。高考成績竟然只比班上第一差了三分,以那一屆最高分進入電影學院。

現在想來,她高考那一段,還真是值得好好說道說道,這小半輩子,值得炫耀的,就這一件事兒了。

把自己的光榮事跡和化妝組的小夥伴分享之後,妝剛剛化好,小齊過來帶她到換衣間去,換了身小洋裝,就往拍攝現場去。

這場戲是和周淮易一起的,景明看書靠着窗邊睡着,章欣瑤出國回來,進門看到這一幕,戀慕和想念一齊湧上心頭,沒忍住偷親了她的景明哥哥。

随着這幾天的拍攝,陸爾雅竟然有點兒喜歡章欣瑤這個角色了,敢愛敢恨,能收能放,其實是個挺率真的姑娘。難怪最開始周淮易去找淩菲來演女主的時候,淩菲更想嘗試這個角色。

不過,在那之前,還有一件事需要确認一下。

陸爾雅咬咬下唇,瞅準周淮易一個人坐在場邊休息的機會,小跑上前:“周導,等會兒那個戲,需要借位嗎?”

周淮易抿了口咖啡,淡淡地看她一眼,掀動薄唇:“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嗎?您再想一想。”今天,尤其不想和他有過于親密的接觸,更別提還要親吻這樣的事。

“說幾次都一樣,不需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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