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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只能将臉別過去。

而姜浩始終放在膝蓋上的手被他擱到桌上,左手握右手,很用力地猛搓了幾下,其實心裏也堵得慌,但這是他自己選的路,走到這裏,再難都得往下繼續。

頓了幾秒,他再開口,調裏已經帶了一些悲涼的情緒!

☆、106 昔日情侶

他說:“杜箬,我承認你說的話都對,但是你有沒有設身處地的站在我的立場上為我想一次?…你沒有當過官,沒有接觸過政治,這是一條不歸路,一旦踏上去,我只能全力往上爬,如果我不往上爬,大有踩着我屍體爬上去的人,最後我就會被壓在最下面,一點點窒息而死!所以要掌權,首先就得學會生存!”

“那麽你的意思是,我成了你升官路上的絆腳石?”

姜浩一頓,不再說話!手指又痛苦地糾纏在一起,擡眸,用更為無助的眼神看着杜箬。

杜箬苦笑一聲,忍了許久的眼淚開始一顆顆往下掉……

餐廳裏到處都是耳病厮磨的大學生情侶,在最青澀的年紀觸碰最美好的感情,再一起體會最純粹的幸福,當年她和姜浩也是這樣,可惜當初越甜蜜,分開的時候就越痛苦。

杜箬用手指彈掉眼下的淚漬,伸手指着周圍的情侶:“姜浩,你看,這些都是我們以前的記憶,可是我從來沒有想過有天會成為你的絆腳石!”

姜浩也冷哼一聲,回應:“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我們最終會走到這一步!”

“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沒人逼你,難道你不做科長會死?”

“那難道你不做這醫藥銷售會死!”

“夠了!打住!”杜箬又吼了一句,大顆的眼淚因為聲音過大而抖落下來,她趕緊用手去擦,然後大口喝光面前那杯紅酒。

婚都離了,難得一次見面還要繞到這個死胡同裏,看來她跟姜浩的關系真的是已經無法修補。

人與人之間的關系很奇妙,可能上一秒還緊密相擁,下一秒已經再見如陌人,緣起緣盡,也可以只在瞬間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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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箬将空空的酒杯往桌上一放,再次恢複最初冷漠的聲調:“說吧,找我什麽事!”

姜浩看着杜箬淚漬未幹的臉,心裏也難受得厲害,眼眶微紅,神态痛苦,順了順氣,接話:“前幾天碰到鄭小冉,說你因為工作高燒一直不去醫院,你看你還是不會照顧自己…”

“停停停!有事說事,最不吃你這套!”杜箬吸着鼻子阻止,其實心裏是扛不住他無意流露出來的關心,她怕自己心軟,怕自己覺得原來他也沒有這麽讨厭!

姜浩苦笑着,也真的不再往下說,只是從公文包裏掏出一張請帖遞過去。

“我跟曉雅的結婚請帖,如果你願意,很希望你能來。”

杜箬一怔,疼痛從心尖蔓延全身,再看請帖上那兩張臉,一張俊逸非凡,一張平庸無比,這兩張臉貼在一起,真的很不般配。

她退位,他們早晚都會在一起,可是沒想到這天來的時候,她還是會難過至此。

杜箬再次用力吸了吸鼻子,将請帖拿起來晃了晃,苦澀一笑,問:“這就是你要的未來?這就是你犧牲掉我們的婚姻換來的,你所謂的未來?”

姜浩無言以對,只能沉痛地低下頭。

杜箬卻咄咄相逼:“好,我會去!如果這就是你不顧一切争回來的未來,我倒要去看看,你能有多幸福!”

随即将請帖塞進包裏,起身就走出了餐廳。

☆、107 虛情假意

姜浩在位置上頓了頓便追上去,将一個厚厚的檔案袋塞到她手裏。

“拿着!”

“我不要!”

“拿着吧,鄭小冉說你弟弟的手術費還沒有着落,你就當我還你的債,這裏面有十萬,是我的私房錢,剩下的二十萬我會分批湊給你!”

“真的不要!當初我那樣求你的時候你沒有給,現在你給我,我也不會要!姜浩,我可以原諒你找流氓給我下藥,可以原諒你不顧我們的多年情誼跟我離婚,但是我不能原諒你在感情裏舉步不定的猶豫!你既然要娶徐曉雅,就得為她負責。”

“下藥?”姜浩一聽心裏便越發內疚,趕緊解釋:“杜箬,不管你信不信,下藥的事我全然不知,是曉雅自作主張安排的,我也是後來才知道,一直想跟你道歉,但是沒有勇氣…我…”

“打住打住!少給我虛情假意,不管是你安排還是她安排,這事已經過去了,我們婚也離了,以前的事我也不想再提!”

杜箬将那沉重的檔案袋又退了回去,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姜浩,目光冷冽尖銳,似灼燒的火焰一般融化掉他身上虛僞的外衣!姜浩自慚形穢,更覺得積郁沉痛,因為只有在她面前,他才覺得自己可以自由随意,才覺得自己還有靈魂,可就是這樣一個曾經深愛的女人,被他生生弄丢在現實和欲望裏。

餐廳門口是人來人往的長街,杜箬一步步走出去,姜浩忍不住還是問出口。

“杜箬,如果我後悔,或者如果很多年之後我回來求你原諒,你會不會再回到我身邊?”

杜箬停住腳步,眼前是來往穿行的情侶,他們手牽着手,肩并着肩,他們有青澀的臉龐和最真誠的笑臉,杜箬曾經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可兩年時間,現實像蛀蟲一樣無聲腐蝕掉他們的感情,最後只剩空殼,一夕坍塌!

她轉身:“不會,就算你現在想要回頭,我都不會再給你機會!感情是一件神聖的事,不容一絲污穢!”

杜箬穿過擁擠的人群走遠。

身後是裝滿回憶的長街,她愛了六年的人就站在不遠處的路口,這樣的場景,真是諷刺得狗血!

出租屋內,鄭小冉捏着姜浩和徐曉雅的請帖大叫:“這厮怎麽還有臉給你發請帖?親,你不會真去吧!”

“去,幹嘛不去!”

“你去搶婚?你去搗亂?別了,咱還是大方點,別幹這些傻事!”

“去你二大爺,在你心裏我就這點出息?”杜箬将請帖搶過來,沖着上面徐曉雅的臉恨恨戳了幾下:“我去看她有多得意,我去白吃白喝,還不出紅包!”

杜箬抱着請帖躺回床上,頭頂是出租屋布滿裂縫的天花板。

鄭小冉很心疼地坐到她身邊,踢了踢她的小腿肚,轉移話題:“喂,問他開口要錢了嗎?”

“沒有,他要給我來着,我沒拿!”

“你屬驢的吧!不拿你弟弟怎麽辦?不拿你就看着你弟弟去死!”

“可是拿了我也一樣會死!你就當我窮得瑟地給自己留點尊嚴吧,我也就剩這點出息了。”

這點為愛犯倔的出息啊,杜箬自嘲着,翻了一個身,将那請帖壓進了枕頭裏。

☆、108 舊情複燃

徐曉雅氣呼呼的直沖姜浩辦公室!

“姓姜的,你能耐了啊!剛離婚就去找她,你什麽意思啊!”

姜浩正在接電話,見徐曉雅沖進來趕緊挂斷。

“曉雅你說什麽呢?我去找誰了!”

“你前妻啊!以為我不知道?”

姜浩眉頭一皺:“我去給她送我們的結婚請帖啊,不是你說希望她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嘛!”

徐曉雅交疊着手冷哼:“真能找借口,請帖你可以寄給她,為什麽一定要約她出來,而且還一起吃晚飯,吃晚飯就吃晚飯吧,還選你們大學旁邊,真浪漫啊,故地重游,那要不要來個舊情複燃?”

徐曉雅一頓涮,姜浩匆匆走過去将辦公室的門關上,臉色已經很不好看。

這是機關單位,這裏所有人最樂忠看到的事情就是別人跌跤出醜。

姜浩兢兢業業小心翼翼地爬到現在這個位置,最受不了徐曉雅這樣無理取鬧,可她是局長的心肝,又懷着孩子,所以就算心裏再不舒服,姜浩也得小心哄着。

“什麽舊情複燃啊,你真想多了,我要是跟她會怎樣就不會離婚了,我現在心裏就只有你和孩子,哪裏還容得下別人。”姜浩将徐曉雅摟進懷裏,她掙紮了幾下,便也順勢倒了上去。

“……浩,你不可以做對不起我的事,不然我就帶着孩子一起去死,讓你什麽都得不到。”

徐曉雅嗚嗚低訴,因為懷孕而有些臃腫的手臂抱着姜浩的脖子。

姜浩喉嚨口像卡着一只蒼蠅,吐不出又咽不下,堵着有些難受,随即一愣,納悶想,這徐曉雅怎麽知道他去見過杜箬呢?

姜浩的升遷通知書下來了,換了辦公室,新裝修的格局,從原來的12平一下擴到了30平。嶄新的電腦,嶄新的辦公桌,還有,嶄新的人生。

寬大的辦公桌上整齊潔淨,面前就擺了兩樣東西,一個是他與徐曉雅的結婚照相框,另一個是寫着“項目科科長”幾個金字的職位牌,當這兩樣東西并排擺一起的時候,真是一種鮮明逼真的諷刺。

所以說,得到和付出永遠成正比,你得到了一些東西,也意味着必将失去一些東西。

徐峰林的辦公室在樓上,姜浩叩門走進去。

徐峰林看清來人,笑容親切地招呼:“新崗位适應得怎麽樣?”

“很好,因為是新成立的科,所以很多事情都是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好啊,你是局裏第一個項目科科長,所以沒有前人跟你作比較,很多事情做起來就會容易很多。”這種話,照理上頭是不會跟下屬講,但現在姜浩是自己的女婿,所以徐峰林是在以丈人的身份适宜提點。

姜浩見未來丈人的口氣甚好,心裏不免得意,遂點頭迎着,更加安心起來。

自從他與徐曉雅的婚期定下來之後,徐峰林對他的态度越來越好,想想以前離自己老遠的局長突然成了丈人,那感覺就像小太監突然晉升為大總管一樣。

☆、109 自行銷辦

兩人又寒暄了幾句,徐峰林站起來泡茶,姜浩趕緊上前替他接水,畢恭畢敬地将茶杯再奉上去,笑着開口:“有件事情想聽聽您的意見,因為我剛上任,想請其他科的科長和您吃頓飯,您看合适嗎?”

徐峰林押了口茶,緩緩開口:“請科長吃飯就免了吧,你剛升上來,跟曉雅的婚期也剛定,這兩件事碰到一起難免讓局裏的人有微詞,所以凡事都要低調一些。”

“嗯,好,那就不請了。”姜浩思慮幾秒,覺得丈人的話十分有理,遂點頭應了。

可是徐常林斟酌了片刻又開口:“這樣吧,我給勝安的喬安明打個電話,就我們三個人,再加曉雅,一起吃頓飯!”

“喬安明?您說的是勝安制藥的喬安明?”

“對,就是他。”

姜浩有些不明白了,他升職,為什麽要請喬安明吃飯!

徐峰林也看出了姜浩的疑惑,于是耐着性子解釋:“你是局裏目前最年紀的副處級幹部,所以底下人難免會有不服氣的,你又剛上任,手裏也沒什麽項目,自然應該首先跟區裏那些比較有代表性的企業打好關系。你在局裏任職這麽多年,應該知道桐城是草藥之鄉,而80%的草藥都從武穆山出來,我聽說勝安在武穆山籌建了一個中藥基地,你如果能夠跟他打好交道,對你以後的工作很有好處!”

姜浩恍然大悟,不禁又心生佩服,不愧是局長,眼光就是比他放得長遠。

武穆山盛産草藥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但山裏的藥農大多自行種植,自行銷辦,所以草藥的效益并不高。如今勝安能夠在武穆山辦一個中藥生産基地,不僅增加了當地藥農的收益,而且以勝安的實力,絕對能夠成為武穆山的龍頭企業,而每年的産量及稅收可就不是一點點啦。

姜浩這樣細細一想,才真正覺出徐峰林話裏的意思,要是自己能夠跟喬安明打好關系,那麽這個政績就算到了他姜浩的頭上。

邏輯這樣一理,姜浩立馬就活絡起來,恭敬笑着回答徐峰林:“好,我現在就去訂位置。”

“行,我給他打過電話之後告訴你飯局的時間,另外,給他寫張你和曉雅的結婚請帖。”

姜浩立刻會意,樂滋滋地推門出去。

仕途深遠,這只是他姜浩跨出去的第一步而已,可是為官之經,經過今天這一輪,他覺得自己以後還得跟老丈人多取取。

照理這種跟區招商局局長的飯局,喬安明是沒有興趣去的,只是因為對方是姜浩,他居然就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飯局設在一家私房菜館,一開始自然是客套寒暄,姜浩就武穆山的中藥生産基地,提出地方上願意給勝安更多的政策支持,喬安明當然欣然受之,所以前半段的氣氛很是和諧融洽。

姜浩興致極高,酒過三巡之後就有了幾分醉意,徐曉雅在旁邊不停地勸酒,喬安明冷眼看着,突然就想到了杜箬。

☆、110 血脈與共

眼前這個男人曾經是杜箬的丈夫,與她血脈與共,同床共枕的男人,沒來由的,喬安明就細看了姜浩幾眼。那日姜浩是穿的淺色條紋襯衣,外加黑色夾克,很中規中矩的穿着,與普通機關官員無異,只是他勝在年輕,五官也生得不錯,所以在那一幫年齡偏大的官員裏面還是很惹人眼,只是這樣好的五官,眉眼裏卻染了與年齡不符的城府和俗媚,或許是一畢業就走仕途,也或許是他本性就這樣。

只是喬安明覺得自己對姜浩的感覺很奇怪,照理他辦藥廠這麽多年,與政府官員周旋無數,什麽樣的人沒見過,姜浩這樣淺顯的職位,根本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可不知為何,他就是覺得面前的男人刺眼。

徐峰林的話不多,很明顯這頓飯局他是陪客,但是電話是他給喬安明打的,最終卻心甘情願當陪客,這關系一理便知,這是未來丈人在給女婿撐場面,于是喬安明悠悠然開口,問:“姜科長,看你和徐小姐這個樣子,恐怕好事将近吧。”

喬安明主動跟他聊私事,那說明他把自己當朋友了,姜浩喝到一半的湯立馬放了回去,笑着回答:“是啊,婚期定下來了,就在下個月底。”

“那恭喜了。”喬安明優雅笑着。

徐峰林見機插話:“小女和小姜的婚禮,如果喬總有時間的話,很希望能夠去喝杯薄酒!”說完朝姜浩使了個眼色。

姜浩會意,從包裏抽出一張請帖遞過去:“是啊,這是我們的結婚請帖,如果喬總能去,那是我和曉雅的榮幸。”

喬安明将請帖接過來看了看,很有風度地笑着:“行,有時間一定去。”

姜浩聽這話頓時受寵若驚,連連站起來給他斟茶布菜。

如果能夠攀上喬安明這個高枝,就是給自己的仕途生涯開了一個好頭。

家裏又給杜箬來了電話,之前彙回去的三萬塊錢快要扣完,弟弟的手術日期也排了下來,就定在下個月初,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她要怎樣才能搞到這麽一大筆錢。

杜箬去找夏建國,想要公司先預支提成和年底獎金,夏建國對杜箬還是“很照顧”的,所以答應去問下喬總是否可以開這個先例。

下午便給了杜箬答複:提成可以先預支,但是獎金不可以。

杜箬算了一下市一院那張單子的提成,頂多也就6萬,離三十萬還差一大截呢,怎麽辦,她還有二個星期的時間去籌錢。

“去找姜浩吧,別跟錢過不去!”鄭小冉在旁邊勸着,杜箬扒拉着方便面,嚷嚷着不去不去,死都不去!

可是兩天之後,她還是給姜浩發了短信:“晚上老地方,見個面,把錢帶着。”

姜浩收到短信後激動了半天,她肯拿他的錢,就說明她沒有把自己完全隔絕出去。

那次是杜箬先到餐廳,自己點了一瓶紅酒,大半瓶下去才覺得心裏總算有了點底氣。

姜浩準時到達,笑容滿面,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走過去見杜箬已經坐在位置上,便很熟稔地打招呼:“

“你很早就到了嗎?”說完,轉眼便瞥見桌上快要見底的紅酒瓶,心裏又開始隐隐幹疼。

他以前最讨厭杜箬喝酒,一喝酒她準沒好事,不是去見客戶就是遇到不開心的事,可是今天見她喝酒居然有些心疼起來。

他了解杜箬的脾氣,這個錢她拒絕了兩次,今天居然主動提出要,說明她真的已經走投無路。

畢竟六年感情,真要他完全放下,放任不管,姜浩自知自己做不到,不然也不會主動帶着錢來找!

☆、111 不再矯情

杜箬見姜浩過來,也不再矯情,直接手一攤:“錢帶了嗎?”

“帶了,我又多湊了5萬,全在這裏。”姜浩從包裏拿出一個檔案袋,杜箬一把接過來護在懷裏。

這是用她最後的自尊換來的,抱在胸口磕得心都疼。

姜浩見她收了錢,一路吊着的心就放了下來,再開口,言語裏多少帶了些莫名的柔意:“餓嗎?先吃飯吧,吃完飯我送你回去,你現在住哪裏?”

“不需要!”杜箬将檔案袋擱在膝蓋上,又恢複戒備的模樣:“你別以為我拿了你的錢你就可以幹涉我,我們最多是債主的關系。”

“杜箬!”姜浩又有些生氣,“你能不能改改你這死要面子的脾氣,難道離了婚連朋友都做不了了?我只想盡我所能照顧你,彌補你,這樣也有錯?”

“彌補?你能彌補我什麽?就這點錢你能彌補我什麽?”杜箬拍着檔案袋,情緒激動得連聲音都大了起來,周圍好多人都朝她看。

姜浩見她又發飙,趕緊止住:“行行行,我說不過你,一遇到說不對頭的事你就控制不住情緒!”

“是,我就小地方出生,哪裏比得上你家裏那位溫柔賢淑的大家閨秀!姜浩我告訴你,我會眼睛睜大,看着你們會有怎樣的下場!”

話畢,姜浩又痛苦地低下頭,杜箬的眼眶又開始轉紅,如此反複幾次,感情漸漸被腐蝕幹淨,各自心裏都有說不清的情緒!

姜浩等杜箬的怒氣稍顯平息,才又開口:“杜箬,不是所有人都能受得了你這脾氣,不管我們以後會怎樣,我還是希望你能夠過得幸福。”

“放屁,你自己受不了別把全世界的男人都攬進去,我肯定會找到一個可以包容我所有小性子的男人,所以姜浩我告訴你,我一定會幸福,我會幸福給你看!”

她一鼓作氣,像是在宣誓,又像是在洩憤。

可什麽是幸福?怎麽幸福?她的幸福早就在民政局門口被風吹散了。

杜箬不想再講下去,站起來就想走,可是一轉身,只聽見耳邊“啪”一聲,身體因為劇烈震動而向後踉跄地撞在椅子上。

之後粗鄙的罵聲劈頭蓋臉而來:“狐貍精,不要臉!離婚了還來勾引別人老公!”

杜箬木然地用手捧着自己半邊滾燙的臉,徐曉雅健碩的身體像堵牆一樣攔在自己面前。

姜浩看清來人是徐曉雅,也吓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面色慌張,一副做錯事被“家長”發現的膽怯模樣。

周圍已經圍了一些人,紛紛翹首看好戲。

徐曉雅見杜箬愣在原地,一把搶過她手裏的檔案袋打開一看,原本摁于心口的火“滋溜”一聲直沖腦門!

“好你個姜浩,我讓你定好一點的酒店結婚,你說太鋪張對你影響不好,我讓你給我定月子會所,你說那些都是空有其表騙錢的!我原本還說你節省會過日子,卻不想原來你把錢都塞了這狐貍精啊!既然這樣,當初幹嘛要來招惹我!你說啊,你說啊!”

☆、112 理智清晰

徐曉雅一邊吼一邊推搡着姜浩,他被她逼到牆角,滿臉為難,杵了幾秒才彙集一些勇氣開口:“曉雅,她一個女人離婚了,弟弟又要做手術,确實很難。”

“她難你就要給她錢?你開慈善機構的?姜浩,你當我傻子在騙是不是?你根本對她餘情未了,你們背着我做出這種事,我要跟我爸講!”說完徐曉雅就想沖出去,姜浩一聽她要去丈人那裏告狀,趕緊拉住她,聲音維諾地哄:“曉雅,別鬧了,我承認我錯了還不行嗎?這錢是她借的,以後會還我,你還懷着孩子呢,別這麽沖動!

“你現在知道我懷着孩子了?你個白眼狼,你跟她私會的時候怎麽沒想過我和孩子?姜浩,我要跟你取消婚禮!”徐曉雅背靠在姜浩身上,面容憤然,身嘶力竭地吼。

而姜浩一聽她要取消婚姻,立馬改口,摟着徐曉雅又是哄又是道歉:“行行行,那錢咱不借了,你別激動,當心孩子!”那乖順溫柔的模樣,完全把杜箬晾在了一邊。

杜箬幹幹站在餐廳裏,盡管臉也疼,心也疼,但理智還是很清晰!

姜浩是她最後的希望,無論如何都必須把錢借到手,所以她也顧不上周圍圍觀的人群以及氣急敗壞的徐曉雅,直接就沖上去搶那裝着錢的檔案袋。

徐曉雅見勢就愈發起了狠勁,死死摁住檔案袋,兩個女人很快就扭打到一起,場面過于慘烈,任憑姜浩怎麽攔都攔不住。

但杜箬念及她懷有身孕,不敢太用力,所以一直處于下風,幾個回合下來,手上脖子上全是被徐曉雅撓的血痕,頭發被她生生揪出來一大把,而檔案袋也在争執間掉到了地上,捆成小捆的錢散了一地…姜浩也不知是該撿錢還是勸架,最後只能跺着腳在旁邊喊住手。

慌亂之際,人群中突然有人沖出來将兩個女人強行分開,繼而伴随一聲怒斥:“夠了,住手!”

杜箬聽到聲音身體一震,莫佑庭怎麽會在這裏?可惜思維還沒轉過來,莫佑庭已經抓住她的手腕吼:“不嫌丢人?不就為了那點錢嗎?至于你這樣?”怒吼之餘,口氣裏透着憤怒,但眼裏卻是滿滿的心疼。

杜箬看了一眼地上的錢,無暇顧及,直接甩開莫佑庭的手,正想走過去撿,姜浩已經彎腰将錢撿起來裝好,木木抓在手裏,左右為難。

“姜浩,你敢把錢借她試試,我立馬去醫院把孩子打掉!”

“姜浩,算我求你一次,我會盡快還!”

“不準!就算我把這錢給乞丐,也不許你借給她!”徐曉雅趁機犯狠,那口氣裏蓄滿冷意!

杜箬将手握成拳頭,咬着牙,将臉轉過去看着徐曉雅,用幾乎破裂的顫音問:“我把丈夫讓給你,我把房子讓給你,我就借這點錢救救急也不行?”

“不行!離婚協議是你簽的,房子財産也是你主動放棄的,既然放棄了就別想再拿回去!”口吻淡漠,意思明确,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113 毫無價值

姜浩看着杜箬絕望痛苦的眼神,多少有些于心不忍:“曉雅,要不就……?”

“想都別想!”徐曉雅冷斥一聲,幹脆直接将錢搶到手裏,撥開竊竊私語的人群走出去,走到一半,又回頭沖依舊杵在原地的姜浩吼了一聲:“還不走?不走就別再來找我!”

姜浩看了杜箬一眼,默念一句對不起,垂頭灰溜溜地踩着徐曉雅的腳印閃出去。

杜箬依舊維持剛才的姿勢站在那裏,看着徐曉雅和姜浩的身影沒入人群中,朝餐廳的門口走去,心裏那最後的希望也一點點破滅,只感覺恐懼和哀怒一點點沉澱!

他就這樣走了?那她弟弟怎麽辦?

始終握成拳頭的手已經被她捏得酸疼,筋骨一根根突起,她卻全然不知,周圍圍觀的人群對着她指指點點,這些都不在她眼裏,她眼裏只看見姜浩尾随着徐曉雅走出去的背影,那是弟弟生命線的最後希冀,現在卻快要消失在她視線裏。

心裏有架天平,一邊是她毫無價值的自尊,一邊是弟弟的命,她沒得選,全世界的聲音都在逼着她往一邊傾斜!

可是她還剩什麽?求過,争過,搶過,她二十五年的人生,從未像現在這般難堪過,但也從未像現在這般冷靜過。

不行,她不能讓他們這樣走掉,反正已經鬧成這樣,大不了也就撕破臉皮!

杜箬松開拳頭,臉一沉,撥開圍觀的人群就舉步追了出去!

一直站在他身後的莫佑庭沒料到她會突然跑出去,趕緊去追,跑到門口,眼看她就要出門,只能伸出手臂一扯,将她整個人都拽了回來!

“杜箬,你幹什麽?”

“我得把錢追回來,這是他欠我的!”

“你還想去搶?你能不能有點自尊,就為了那點破錢,至于麽?”

杜箬眼眸一冷,有清澈的濕氣浮起:“那不是錢,那是我弟弟的命!”

那是我弟弟的命!

莫佑庭的心髒被一瞬間撐開,最後再被她眼裏的濕濡一點點撕扯,終于戳了一個洞,一剎那又變得柔軟無邊,手一脫,杜箬又追出去,他捏住她的手臂,無力一句:“別追了,那錢,我給你……”

三天後,莫佑庭在公司樓下等杜箬下班,将碼得整整齊齊地一箱錢擱到她手裏。

“神,你能不能低調點?這是錢,不是廢紙!”杜箬趕緊将外套脫下來蓋到箱子上。

這二代就是作,送錢跟送箱手紙一樣,也不拿個袋子裝裝。

莫佑庭卻不以為然,超脫地回了一句:“不就一點銅臭,藏着幹什麽!”

杜箬白他一眼,拖着他往附近的銀行走,手裏捧着的可是滿滿一箱子人民幣啊,跟她的小心肝一樣。

喬安明剛巧從電梯裏走出來,就見一個男人給了杜箬一箱子錢,然後兩人有說有笑地勾搭着上了出租車。

那男人他似乎在哪裏見過,想起來了,是上次在蓬萊公館回廊裏看到的那個,可他和杜箬是什麽關系?朋友?普通朋友?不像啊,不然他怎麽會無辜給她那麽多錢,通常只要扯上錢的關系就不會簡單到哪裏去,而這種不簡單,甚至帶點暧昧不清的關系,讓喬安明有些不舒服起來。

☆、114 奢侈浪費

鄭小冉見杜箬哼着歌躺床上做面膜,一副心情大好的樣子,便蹭過去踢了踢她彎曲架住的小腿,問:

“德行?中大獎了?”

“簡直比中大獎還開心啊。你知不知道,我弟弟的手術費解決了。”

“你去賣身了?三十萬一次性解決?”

“去,你太擡舉我了,我哪裏值三十萬!”杜箬嘩啦坐起來,将臉上的面膜撕下,樂呵呵地回答:“是莫公子借我的,一次就捧了三十萬,不愧是二代啊,現在我才深切體會到身邊有二代的好處,跟随身攜帶自動取款機一樣便利。”

鄭小冉的表情卻顯得有些詭異,眉頭一皺,問:“三十萬?他能夠一次借你三十萬?不能吧,他雖然家裏很有錢,但他爸爸一直說他吊兒郎當不學無術,所以對他的零花錢控制得很嚴,吃穿用度都給他最好的,但就是不會給他很多錢,再加上他平時奢侈浪費,他哪裏來這麽多錢?”

“這樣啊?難不成他去賣身了?哈哈哈……”杜箬臉上笑着,心裏卻也有些隐隐不安起來,他該不會為了借她錢回家問老爺子要的吧。

“還有,他怎麽知道你缺錢?你跟他說你弟弟的事了?”

“沒有,我本來是問姜浩借的,在我們大學附近那間西餐廳,剛好碰到莫佑庭……我也納悶,他怎麽會去那裏。”

鄭小冉一聽,似乎松了口氣,繼而無奈地說:“他去那裏就不稀奇了,那是他泡妞的後方根據地,他現在的女朋友,就上次吃飯碰到的那個叮叮就是我們學校的。”

難怪,杜箬恍然大悟地倒回床上,立馬又嗖一聲爬起來,用怪異的眼神看着鄭小冉:“不對,你對他的事情怎麽這麽清楚,你跟他什麽時候這麽熟了?”

“沒…沒有啊,我們就吃過幾頓飯而已,你想多了。”鄭小冉敷衍着,抱着電腦就飄走了。

兩天後鄭小冉去莫佑庭的酒吧找他,他正在面試一個調酒師,面前碼了一排紅紅綠綠的雞尾酒,鄭小冉過來,他趕緊遞給她一杯:“嘗嘗味道如何,我都嘗得味蕾失覺了。”

鄭小冉狐疑地嘗了一口,皺着眉頭鄙夷:“不怎麽樣?誰調的?”

“剛面試完的調酒師。”

“就這水平,是不是太掉你莫公子的價了?”

莫佑庭苦澀一笑:“這已經是今天面試過的裏面算比較靠譜的一位了,之前那位,連短飲和長飲都分不清。”

鄭小冉倒有些好奇了,遂笑着跳到他旁邊的高腳椅上:“怎麽突然事業心大爆發要招調酒師啊?”

莫佑庭卻沒有直接回答,在面前那一排五顏六色中又挑了一杯嘗了嘗,同樣的失望,遂将杯子又放回原位,開口:“沒辦法,現在客人都好這一口啊,你看我這酒吧人氣少得我都不忍心來看,所以只能随大流了。”

“切,你還真指望靠這家酒吧來發家致富?當初你老爺子給你錢開酒吧也是給你玩玩手的吧”鄭小冉很随性地推了他一把,像兄弟一樣拍着他的肩膀,又問了一句:“對了,門口怎麽沒見你的座駕?”

“賣了。”

“賣了?為什麽?你不是很寶貝你那車的嗎?”

“老爺子說太招搖了,就賣了。”莫佑庭有些心虛地低着頭,鄭小冉卻明白過來了,有些空冷地問了一句:“你借給杜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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