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chapter019
謝小園仔細回想起來,總覺得整件事很奇怪。
媽媽曾經是學法語的,旅游去了法國也很正常,只是為什麽這麽恰巧是她的媽媽被那個男人抓.住了?她之前以為是因為三年前的那場遭遇,所以那個男人對她記恨在心,而媽媽又是來自青園市,跟他要找的人是同一個地方的,所以才會有後來的一樁樁一件件。
可是剛才他電話裏說的,他分明已經不記得之前發生過什麽了,聽起來就好像媽媽被抓只是偶然的偶然。可真的有那麽巧一抓就抓到一個青園市的人嗎?這年頭愛出國旅游的人不少,青園市肯定也有很多,謝小園真心想不通,怎麽就這麽巧了?
因為這樣一個沒人性的家夥,她躲了三年,浪費了三年的大好時機,她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不知道再給她一個機會回到當時,她是不是還是會吓得寝食難安,夜不能寐?
或許還是會吧,如果可以,她一點都不想回憶起當時。
病假的最後一天,一大早,謝小園又回了趟青園市去找沈信宏。寧骁剛好了去了外省,她悄悄去,悄悄回,如果趕得早的話,寧骁應該不會知道她的去向。
昨天青園市下了場雨,謝小園到的時候地上還是濕的。山上的路不好走,不過幾天,沈信宏家院子外的野草就瘋長到膝蓋以上了。
院子裏一如上次來靜悄悄的沒什麽生機,她剛準備進去看看,一個吃着棒棒糖的小女孩瞪着一雙澄澈的眼好奇的看着她。
“姐姐你找誰?找沈叔嗎?”
“額是的......”
“沈叔昨天被我爸爸送去醫院了,他不在家。”
謝小園:“送醫院?沈叔還好嗎?”
小女孩攤攤手:“不知道,但是我爸回來一直搖頭嘆氣呢。”
“小妹妹,你知道是哪家醫院嗎?”謝小園問。
“應該是市醫院吧,那可是我們這兒最好的醫院!”
謝小園默記在心,跟小女孩說了聲謝謝又匆匆往市區走。
市醫院跟她記憶中的變了很多,謝小園找了半天才問道人在哪兒。
“你跟病人什麽關系?是他女兒嗎?”一名護士帶着謝小園去病房時問她。
她沉默。
說是沈信宏的兒媳婦,這句話她怎麽也說不口。對于一個不承認寧骁且對他不聞不問的人,她怎麽也生不出一絲好感,可當隔着重症病房的玻璃窗,看見沈信宏戴着呼吸機孱弱的樣子,她又覺得這個人很可憐。
得不到,愛不了,不是人生的悲哀是什麽。
醫生從病房裏出來,看了眼謝小園自然把她當成沈信宏的女兒了,他嘆了口氣說:“我們已經盡力了,你父親胃癌晚期,他半年以前應該都是在接受治療的,如果當時繼續下去,是可以延長一到兩年的,只不過現在......已經完全惡化了。姑娘,好好珍惜吧......”
醫生看謝小園愕然的樣子,搖搖頭帶着人走了。
謝小園在病房外站了好久,最後選擇默默離開。
沈叔需要陪伴的人不是她,如果他看到她情緒更不穩定,那豈不是成了罪人?
她去了繳費處把一半的積蓄都拿去給他繳了費用,她能做的只有這些。
把沈叔帶去法國是不可能了,謝小園走在回去的路上一直在想,既然那個男人能把她耍着玩兒,為什麽她不能耍他一次?
六月的法國裏昂,她倒有些期待了。
下午回來後謝小園就開始把心思撲在最後的戲份上了,最後三天除了補拍前面的戲份,後面還有她和寧骁的對手戲,寧骁沒有回來,她都找不到人對戲。《笑忘書》的劇情裏,老板娘沈月憐是劇中大反派公子羽在京城中的線人,原本是釀酒出身,習得一身好功夫,傾慕公子羽,多年來為他出謀劃策,鞍前馬後,可謂是公子羽身邊對他最忠誠的人。謝小園最後一場戲也是這部劇最後一集的內容。前半部分是沈月憐身中劇毒,被正派男主墨承和女主徐白露利用,暴露了公子羽的行蹤,墨承為洩私憤聯合多派人士剿殺公子羽,沈月憐在最後得知被利用,悲憤下用盡最後的力量為公子羽暫辟一條生路,最後自殺謝罪,在公子羽懷中死去,死前向他表達了自己多年來的心意。
雖然感覺劇中的沈月憐對公子羽的情意和自己有點相似,但是謝小園向來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不會因為沈月憐的悲劇結局就自怨自艾。
對着鏡子練習了一遍,謝小園把臺詞說得嘴都麻木了,可還是覺得角色不到位,連最後的哭戲也感覺怪怪的。這樣的狀态明天拍戲的時候怎麽行啊。
“......那天,你向我走來,你說,隆冬城缺一個很會釀酒的人,問我願不願意去。如果那時我知道我這一生都因你而歡喜,我一定不,一定不會叫你看見我那麽狼狽的樣子......我多想再為你釀一次酒,只為博君一笑,可如今你有了心尖上的人,怕是再也不願喝我釀的酒了吧......”
“真傻。”
謝小園臺詞說的正入神,突然一個聲音接了下一句臺詞,她一回頭,寧骁站在卧房的門口,嘴角噙着一抹極淺的笑,靜靜地看着她。
“你回來了?什麽時候回來的?”她放下劇本笑着迎過去,突然很眷戀他的溫度,索性抱着他不撒手了。
“怎麽了這是?入戲了?”寧骁戲谑的說。
“不是不是,”謝小園飛快的否認,松開他拉着他到窗邊陽光充足的地方站着,“快來和我對對戲,我好.緊張,怕明天拍不好。”
寧骁:“你第一天狀态不是很好嗎?”
謝小園擺擺手:“第一天是第一天,我也不是每天都上線,最關鍵說這句臺詞的時候沒個人練習練習我總感覺怪怪的。”她指着劇本上她剛才念的那段臺詞,“你來看看我的表情是不是很怪?”說罷她對着寧骁又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臺詞。
“這樣不對,”寧骁說道,突然扶着謝小園的肩帶着她往後一仰,吓得謝小園趕緊摟着他脖子,兩人就像劇中那樣,謝小園倒在寧骁懷裏,兩人雙目對視。
“哈哈哈哈哈......”她還從來沒有這個姿态看過寧骁,忍不住就笑出了聲。
可寧骁卻是一臉嚴肅:“認真點。”
謝小園趕緊噤聲,斂了斂心神,将自己全部的目光都注入寧骁的眼眸中。
他的眼睛是浩瀚的星辰。
她明明在回想着臺詞,腦中卻忍不住蹦出來這句話。
她忽然明白,編劇為什麽會在這句臺詞後面标注沈月憐此時是苦澀而又幸福的笑容了:
這是沈月憐第一次在公子羽的眼眸中清晰的看見自己的倒影,
可這也是她最後一次看見了,
從今往後,這雙漂亮的眼睛終會看向別人。
謝小園如同打通任督二脈,感覺情緒一下子湧上,也不浪費,趕緊将臺詞完完整整的演繹了一遍。
“......我多想再為你釀一次酒,只為博君一笑,可如今你有了心尖上的人,怕是再也不願喝我釀的酒了吧......”
寧骁眼眸低垂,嘴角卻噙着凄冷的笑:“真傻。”
他端詳着謝小園已經合眸的臉,輕輕拂去她額間的碎發,低頭印下一吻,溫柔至極,就好像一片羽毛拂過一般。
等待着寧骁下一句臺詞的謝小園哪曾預料到這個動作,感覺到他的觸感猛地睜開眼坐起身:“劇本不是這樣的啊。”
寧骁卻捧着她的臉,再下一吻之前說:“這樣更好。”說罷又是一記纏.綿悱恻的深吻,等到兩人喘着氣分開,謝小園已是臉頰緋紅,情動不已。
撐在謝小園上方的寧骁顯然更不好過,發洩似的又在謝小園肩窩上咬了一口才起身進了浴.室,聽到嘩啦啦的水聲,謝小園忍不住捧腹。
第二天陳陳一早就來接謝小園,兩人走得過早,寧骁尚還在熟睡中。等到謝小園妝化得差不多了,寧骁才低調的來了片場。
今天最令人意外的是林霜兒也來了,聽說她不顧經紀人的阻攔一心要回歸劇組,金導大為高興,雖然什麽都沒說,但是叫了很多人去照顧她,要什麽有什麽,真真是女王的架勢。
“這個林霜兒很讨厭是不是?”謝小園正照着鏡子,身邊不知什麽時候站着一個淩厲的漂亮女人。
她愣了一秒,想起這個女人是誰了,許諾寧。她只在第一天的時候見過她一次,但是陳陳卻給她八卦了不少。
這個許諾寧飾演女二,男主的青梅。在戲中是個表面柔弱小白蓮暗中卻給女主徐白露使絆子的角色。
不過這個許諾寧,戲裏戲外好像都不招人待見。第一天謝小園就感覺到了,怎麽說也是女二,可是劇組以林霜兒為首的很多女演員都不搭理她。究其原因,謝小園覺得這可能跟陳陳跟她八卦的許諾寧的“幹爹”有關。
據說這個許諾寧把幹爹哄得一高興,原本只是第二女配的角色就被換成了戲份不亞于女主的第一女配,雖然角色還是女二,但是比起另一個,戲份多得多。這自然在劇中引起不滿,特別是被她占了角色的那個女演員,估計心裏一直窩着火吧。
不過據說都是據說,真真假假誰知道。
謝小園不知道怎麽回答,只能說:“我去整理下衣服,抱歉。”說着借口往更衣室走。
誰知許諾寧跟了上來,她手裏還抱着自己的戲服:“我也要換。”
“可是你的更衣室不是在那兒嗎。”謝小園指了指相反的方向。
“我就想去這邊這個。”
謝小園看着她的傲嬌臉,無語。
許諾寧跟上她的步子,小聲說:“那天林霜兒的衣服是你弄壞的吧?”
“怎麽這麽說?”謝小園心虛。
“林霜兒那邊都在傳......”
謝小園聳聳肩,什麽也沒說,心裏想着更衣室快到了,這個女人應該會回去吧。
當兩人路過一間不起眼的屋子時,一聲嬌.吟從裏面傳了出來。謝小園繼續走着卻被許諾寧拉住,下一瞬許諾寧直接踹了門,狹小的屋子裏,一堆雜物後露出一雙赤.裸的腿。
“wtf!池曉珺你這個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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