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沈顏走過來摸摸男孩兒的腦袋:“小孩兒,你是誰家的啊。”

小孩兒指了指後面那棟房子。

路濤啊了一聲,道:“好像就是這兒,這該不會就是導演讓我們找的那戶人家吧。小孩兒,你們家是不是姓孫來着?”

小孩兒點點頭,避開了路濤的手,小手緊緊握着聞溪不放,巴巴地仰頭看她:“姐姐,有個叔叔來跟奶奶說過你們要來幫忙的事,你跟我進來吧。”

路濤瞪大了眼睛,他走到靳南程身邊,撞了撞他的肩膀:“你覺不覺得,這小孩兒有點重女輕男?”

作為被“輕”的那個男,靳南程:“……”

這戶人家跟村裏大多數人一樣,小孩兒的父母都外出打工了,一年到頭沒幾天能在家呆着,家裏只有位年邁的老人守着年幼的孫兒作伴。老太太年事已高,一頭稀疏的白發梳得整整齊齊的,穿一身洗得發白的布衣,正坐在小椅子上,揮着扇子聽收音機裏的黃梅戲。

聽見腳步聲,老太太撐起眼皮子,朝小孩兒招了招手:“安安回來啦。”

小孩兒忙松開拉着聞溪的手,颠颠地跑到老太太身邊,祖孫倆湊在一起說了會兒話,沒多久,他又揣着什麽東西跑了過來。

“姐姐低頭。”安安一手神神秘秘地握着拳頭,一邊用力向聞溪招手,示意她蹲下。

他掰開聞溪的手掌,往她手裏塞了幾顆糖。

并不是什麽很好的糖果,連包裝都是多年前常見的樣式,不用嘗都能猜到那種甜膩的味道,但那的确是這個小孩子世界裏頂頂好吃的東西了。

安安捂着嘴笑,眼睛裏透出一點不舍,但仍執拗地不讓聞溪把糖還回去:“姐姐留着吃呀,我一個禮拜的分量都在這裏啦,總不能白拿你這竹蜻蜓呀。”

他說着,就看見那個剛剛看起來就兇巴巴的哥哥正站在漂亮姐姐身邊眯着眼意味不明地看他,安安條件發射地打了個哆嗦,他磕磕巴巴地道:“我,我沒有多的糖了,真的。”

為表他說的是真話,他還特意攤開手掌去給靳南程看。

靳南程:“……我什麽也沒說。”他看上去很像是那種要搶小孩兒糖的人麽。

他哼了一聲,把原本想要誇誇小孩兒懂事的念頭一巴掌拍了下去,伸手在他頭上胡亂揉了一通:“誰要你那點糖了,稀罕。”

安安敢怒不敢言地整理着自己被揉成狗窩的頭發,小聲念道:“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靳南程:“……”你說誰酸???

安安吐了吐舌頭,一溜煙跑了。

靳南程磨了磨牙:“我回頭就把一車廂的糖砸到這小鬼腦袋上,我看他還說不說我……”酸。

他話沒說完,就有個甜膩的東西闖進了他的口腔裏,柔軟的觸感在他唇上一觸即離,聞溪把手收回背在身後,笑眯眯地看他,清澈的眼睛完成了兩道月牙,她嘴裏顯然也塞了東西,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安安給的糖,分你一個,味道其實還不錯吧。”

水果硬糖的味道在他舌尖擴散,酸酸甜甜的,還帶着點黏糊在唇齒間纏繞。

眼前的姑娘依然在對着他甜甜地笑着,纖長的睫毛卷如蝶翼,忽閃忽閃地撩人,看上去乖巧又讨人喜歡。

嘴裏的糖好像比上一刻更甜了一點。

……不,應該是很多點。

靳南程的心猛然竄動了一下。

他不自然地垂下眼睑,清咳了一嗓子,含糊說道:“馬馬虎虎吧。”

怪不得那個臭小鬼就肯把糖給她一個人,靳南程嘎嘣一下,把嘴裏的硬糖咬下一塊來,突如其來的酸味讓他的眼皮都跳了一下。

他有些連自己都分不清從何而來的小得意,小鬼頭,連顆糖都不肯給我,但架不住你一口一個姐姐的是我的小粉絲,連糖也只會第一個拿過來,跟我一個人一起分享。

靳南程嘴角上揚,他将嚼碎的糖果咽下去,一轉頭就看見剛剛還和他站在一起的聞溪,這會兒已經被沈顏他們幾個團團圍住,小姑娘站在幾個人中央,大大方方地展示安安塞給她的糖果,還主動笑嘻嘻地拿去跟他們分享。

靳南程:“……”

原來……那不是給他的特殊待遇麽。

靳南程:“……哼!”

*********

放松是不可能放松的,節目組是打死都不可能給他們放松的。

當聞溪站在豬圈前,跟那幾頭養的肥碩無比的豬崽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她在一次清楚地認識到了這個現實。

她生無可戀地回頭問自己的跟拍攝像:“你們讓我這麽一個青春靓麗的美少女跑去糊豬圈和抓豬,這樣真的好嗎?”

攝像大哥幽幽道:“我是看過你一拳一個人販子的視頻的。”

聞溪:“……”不提這件事,我們還能做好朋友!

她當然不會後悔救人,就是……每次聽到別人這麽提起的時候,她還是會覺得有些難言的羞恥。

聞溪搓了搓臉頰,深感自己的臉皮果然還是不夠厚啊。

秦铵提着一桶水泥,神情複雜地站在邊上:“糊豬圈的任務就交給我,至于怎麽把這幾頭豬趕出去抓好,就交給你們兩個了。”

聞溪挽起衣袖,她深吸一口氣,滿臉都寫着視死如歸:“來吧,我準備好了!”

靳南程側過頭看她,忽然輕聲笑了一下。

聞溪一臉茫然地看過去。

“不用那麽緊張。”靳南程道:“你的表情看上去像是被人勒着脖子去炸碉堡。”

他輕松地活動了一下手腕,朝她揚眉一笑:“怕什麽,我在這兒呢。”

聞溪在來這裏之前曾抓緊時間對靳南程之前參演的電影和采訪做過一個小小的補課,那些鏡頭裏,他總是衣着筆挺,五官英挺,不知道是不是之前留下的濾鏡,聞溪老覺得對方舉手投足間,都充滿着一種“老子有錢”“快叫爸爸”的韻味。

而現在站在她對面的男人,他穿最簡單的襯衫,腳上蹬的也是村子裏常見的大桶靴,但……還是好看的。

聞溪抿了抿唇,她甚至覺得,現在的靳南程,比她隔着視頻看見的那個人,好像更吸引人了。

所以說,聞溪皺巴着一張臉,她果然還是眼神出問題了吧!

等回去之後,還是老老實實去做個檢查好了。

“不過你有把握嗎?”聞溪看看豬圈裏那幾頭嗷嗷叫的豬,再看看站在旁邊氣定神閑的靳南程,她想了想,還是猶豫地問道。

是靳南程的話,總沒看也不像之前有個抓豬經驗的人啊。

不出聞溪所料,靳南程果斷搖了搖頭。

“我馴過馬。”靳南程戴上手套,他轉頭與她道,“應該差不多?”

聞溪:“……”

她艱難地道:“我覺得,這個差別還是有點大的。”

剛打開豬圈的時候,這些豬崽一頭頭乖乖地被引到外面,在圍欄外安靜地站着,時不時往地上拱一拱,看上去總算還在掌握之中。

秦铵小心地提着水泥走進豬圈,開始蹲下修補年久失修的漏洞。

他的眉毛擰成了一個川字,屏氣屏得臉都紅了。

聞溪和靳南程捏着鼻子站在兩邊,她甕聲甕氣地問道:“铵哥你還好吧。”

“不大好。”秦铵猛地站起來,把頭伸出豬圈,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鮮的空氣,“我快被熏死了。”

他用充滿希冀的眼神望向兩人:“要不你們誰來跟我換換?”

他話音剛落,聞溪和靳南程就同時退後一步,不約而同地搖搖頭。

秦铵:“……”那你還問我幹什麽!

聞溪同情地看向秦铵,相比起糊豬圈的話,她和靳南程的工作簡直不要太輕松。

但她很快發現,她這顆心安得實在太早了。

其中一只壯得格外出挑的黑豬慢慢挪到她腳邊,忽扇着兩只大耳朵在旁邊蹭蹭,聞溪剛才低頭,她還沒反應過來,這頭黑豬就蹬了蹬地,小一二百斤的重量一個猛子朝聞溪沖了過來,要不是她及時抓住了身後的樹杈,這會兒指不定就得被這頭豬撞翻在地上。

黑豬站在那邊,朝身後的小弟們發出哼唧的叫聲。

其他的豬崽像是得到了領頭豬的號令,一只兩只撒腿就往前跑。

靳南程:“……”

聞溪:“……”

她确定從對方的眼睛裏,看見了與她如出一轍的絕望。

明明都那麽肉嘟嘟了還能跑得那麽快,這些豬是都成精了嘛!

***

如果某逼乎上現在有一個提問——幾頭百十來斤的豬和帶刀的成年男人相比,究竟哪一個更難制服的話,那麽聞溪覺得,她現在應該很有資格去回答這個問題了。

當與靳南程合力把最後一頭肆意逃竄的豬崽扔進“牢裏”後,她終于可以脫下手套,腰酸腿疼地跟靳南程一起靠在院牆上,她的衣服上被蹭了好幾塊灰黑的印子,靳南程也沒好多少,他不安分的碎發垂在汗濕的額前,露出堅實的小臂肌肉。

男人注意到她的目光,他偏過頭來看她,一雙眼眸明如點星:“一直看着我做什麽?”

迎着他的眼神,聞溪腦袋一空,下意識就說了句大實話:“因為覺得你好看。”

等等!她剛剛說的是什麽蠢話!

話一說出口,她的臉頰就染上了紅暈,女孩把頭垂得低低的,目不斜視地盯着腳下的土地,恨不得能找出條縫來把自己藏進去。

聞溪絕望地想,看來她今晚睡前得考慮練會兒倒立了。

——也不知道這樣能不能把她腦子裏進的水給倒幹淨。

同類推薦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