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令人頭禿

戚少商原本以為和西門吹雪過招只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畢竟江湖人，哪裏會有人上門挑戰了但是卻不應戰的？如此, 豈不是叫人說自己畏怯了？總之，他覺得這件事情是十拿十穩的。

誰知道, 西門吹雪卻是如此簡單直接地拒絕了, 完全不給任何的理由。戚少商頭疼啊, 撓了撓自己的頭。“西門莊主，你若是不和我過招，怕是沒有那麽容易離開這裏。”

戚少商近日正是閑得慌, 都快要長毛了。今日拉了西門吹雪, 若是不能夠和他過招的話, 那豈不是又很是無聊了？不行不行，他一定要解一解手癢的！

“九現神龍戚少商？”趙清平上下地打量着戚少商, 然後在心裏想着，原來戚少商長這個樣子啊。

戚少商這才把目光放到了趙清平的身上, 而後發現她和西門吹雪站得很近。這樣的距離便可以說明一些問題了，更不要說西門吹雪滿是保護意味地站在她的身邊了。

能夠和西門吹雪這樣親近的女子, 就只有一個人了。戚少商拱手行禮，“戚少商見過長樂公主。”

連雲寨的衆人靜默了片刻，而後學着戚少商給趙清平行禮。這衆多的聲音，聲如洪鐘, 倒是叫趙清平的耳朵有一點不适了。

趙清平橫了身邊的人一眼，滿是抱怨，“我往日在江湖上行走, 若是不說，都沒有幾個人知道我的身份的。現在因了你，消息靈通點的都知道我是誰了。”明面是抱怨，其實她的語氣之中含了淡淡的撒嬌意味。

西門吹雪沒有回答，可是眼中的笑意卻是顯而易見的。

戚少商摸了摸心口，不知道為什麽，他剛才有一種自己心上被紮了一刀的感覺。不只是戚少商，其他連雲寨的人也是如此。究其原因，是因為這是一個寨子的單身狗。

“戚大當家的，”趙清平肅了臉色，轉頭看着戚少商，“我們現如今有急事，不如先讓我們過去，一切留待日後再說？”她現在趕着去邊軍的駐紮地，其他的都必須先放在一邊。

若是只有西門吹雪一人的話，戚少商自然是敢強行留人的。若是能夠叫他動手就更好了，剛好合了自己的心意。可是現在有趙清平在，他就不敢了。

這是朝廷的長樂公主，是皇帝唯一放在手心裏面寵着的人。若是戚少商今日敢叫她強行留下來的話，怕是過不了多久，連雲寨就要被連根拔起了。他确實是很想要和西門吹雪過過招，可是卻不能夠拿連雲寨的兄弟們來冒險。

種種心思翻轉，戚少商笑了笑，“長樂公主莫怪，我剛才也不是說說笑而已。既然你們有急事，那麽就過去吧。”

“大當家。”

戚少商伸手阻止了諸葛紅袍，“若是在回程的時候，西門莊主願意讓我與你讨教一二，就再好不過了。”他還是有一點不死心啊，畢竟這種機會千載難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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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西門吹雪點頭。

“讓他們過去。”戚少商一聲令下，原本圍着的人全都讓開了。路，就在前面。

趙一等人收了武器，而後開始收拾東西，不過片刻就把東西全都給收拾好了。戚少商眉毛微微挑起，這些人的動作很快啊，看來武功也是不差的。可惜啊，要是留下來和他過招喝酒，那該多好啊。

閑的渾身長毛的戚少商再一次感慨，啊，接下來又是無聊的日子了。

趙清平正要上馬車的時候，而後轉身看着戚少商，大聲說道：“戚大當家的，你有沒有替你的兄弟們想過未來呢？”

“什麽未來？”

趙清平笑了，“連雲寨不管在江湖中的名聲有多好，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大當家的，難道你确信，你旗下的所有兄弟都願意一生如此？即便他們願意，他們的孩子呢？”

戚少商的手縮緊，目光猶如實質地看着趙清平。只是，都被西門吹雪擋了回來。

趙清平上了馬車，“戚大當家的，若是想要改變，我在邊軍的駐紮地等你。咳咳，順便給個忠告，戚大當家的，你若是繼續撓頭，怕是要禿頭。”

“......”戚少商整張臉都僵硬了，其實，他可以反悔的是吧？

趙三趙四一人駕着一輛馬車，噠噠噠，馬車很快便在戚少商和連雲寨的衆人眼中消失了。

只是，趙清平的話卻沒有在戚少商的心中消失。反而，還更是深刻了一些。兄弟們的，未來嗎？

“大當家的。”連雲寨中，諸葛紅袍走到了戚少商的面前，敲了敲桌子。“你到底在想什麽？”

戚少商回過神來，擡頭看着諸葛紅袍，“方才那位長樂公主說的話，你聽懂了嗎？”

身為連雲寨的智囊，諸葛紅袍怎麽會聽不懂呢。她沉默了片刻，而後說道：“我聽懂了。但是，我如何想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當家是如何想的。這連雲寨，是大當家的連雲寨。”

“不，”戚少商搖頭，“這是大家的連雲寨，若是沒有衆位兄弟，我就只是戚少商而已。”

“但是，我們全都聽從大當家的。”諸葛紅袍笑了，“大當家說什麽就是什麽，大當家做什麽我們就跟着做什麽。如此而已。”

戚少商嘆了一口氣，往後靠在了椅背上，手杵着，“我認真地想過了，長樂公主說的不如道理。原本連雲寨是因為先帝的治國不善，導致流.民和匪患橫虐，并且關外的大蒙國還不肯善罷甘休。為了能夠活命，大家夥才建立了這個連雲寨的。”

諸葛紅袍：“大當家的自從成為連雲寨的大當家以來，兄弟們的日子都是好過了不少。大當家的還帶領我們斬殺外敵，這些大家都是記在心中的。”

“我知道。”戚少商點頭，“可是現在不是先帝時期的了，你看看當今，他治理這個國.家治理得如何。”

諸葛紅袍沉默了片刻，“當今比之先帝，自然是好了很多。”

“不是很多，是非常多。不說是海晏河清，卻也算是國泰民安了。”戚少商坐直了身子，“如此，其實連雲寨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大當家的！”諸葛紅袍着急了，“不是這麽說的，連雲寨......”

“連雲寨名聲再好，在朝廷的眼中也是匪徒。若是一個不好，怕是就輪到我們被剿滅了。”戚少商的眼中滿是利芒，“如今的朝廷實力強大，便是有你我諸位當家的，也是不能夠保全所有的兄弟的。、”

諸葛紅袍：“可是，我們還斬殺外敵，維護當地百姓的安危。怎麽可以說我們是匪徒呢？”

戚少商笑了，“在朝廷眼中，這并無差別。你我可以說是沒有作惡的心思，但是你敢保證以後都會如此嗎？畢竟，你我可活不了百年歲月。再者說了，兄弟們難道就沒有別的心思嗎？就算沒有，若是他們的孩子可以讀書識字光宗耀祖，又有誰會拒絕呢？”

諸葛紅袍無話可說了，這世間的人心總是複雜的，有人亘古不變，可也有人反複無常。她即便是智囊，卻也是沒有讀心術的。

“所以，我覺得長樂公主是連雲寨的一個大好機會。”戚少商直視着諸葛紅袍的雙眼，“可以為連雲寨的兄弟們籌謀一個光明的未來。至少，将來的下一代能夠選擇他們想要做的事情。”

戚少商的确是對眼前的生活很是滿意，可是他的想法不是所有人的想法啊。也許有的想要回老家男耕女織，也許有的想要光宗耀祖。然而，無論如何，若是一直讓連雲寨存在下去，卻定然非是一件好事。

他早就在想這件事情了，只是沒有想到好辦法而已。就算是要招安，那也要有好時機的。

“大當家的，你是想要招安？”諸葛紅袍滿臉着急，“可是如此的話，連雲寨就不存在了啊。”

戚少商笑了，“連雲寨在兄弟們的心中就行了。”只是，他的笑容也有淡淡的苦澀。

良久，諸葛紅袍嘆氣，“我說過了，大當家的想做什麽，紅袍跟随就是了。”誰讓，他是戚少商呢。

戚少商擺手，“如此大事倒也不能夠叫我一個人決定了，紅袍，你去吧諸位當家的全都找來。”

“是，大當家的！”諸葛紅袍應聲出去。

身後，戚少商嘆了口氣。只是很輕很輕，除了他，無人聽見便是了。

馬車上，西門吹雪看着趙清平，“你想要招安戚少商？”

“對啊。”趙清平點頭，“叫戚少商只是做一個連雲寨的大當家的，太可惜了。他若是能夠為皇帝哥哥所用的話，不是更好？而且連雲寨的那些人若是能夠加以訓練，說不得就能成為一支騎兵。”

只是，連雲寨畢竟是江湖人，不愛受拘束，怕是比較麻煩。可是現如今大夏朝正是需要人，再加上戚少商領着他們也沒有做騷.擾百姓的惡事，連雲寨衆人未必不能用。只是，要多廢一點心思而已。

“他會願意？”

“不願意也沒有關系啊，”趙清平笑得有點小惡劣，“第一次不行還有第二次第三次，這個理由不行還有別的理由啊。”而後，她正了臉色，“我是認真的，不管連雲寨做的是不是好事，他們的存在就是對朝廷的一種威脅。”

非官方的武.裝.力.量，要是落到了心思不正的人手裏面，可是會生出許多的事情的。這種事情，不管是朝廷的哪一個官員都是看不過的。到時候若是矛盾激化，反而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