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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讨論半天, 紮克的眉頭卻越皺越緊，大家都覺得在輿論上自家電影是壓不過救贖的, 至于票房，救贖有真實事件打底, 大部分人會想去看看拍成什麽樣了, 所以在票房上他們也占不了優勢。這麽一分析, 《灰色》真的沒什麽優勢。

艾微看紮克一直不說話, 就問道：“導演，你覺得呢？在報紙上打廣告，找自媒體營銷？這些都得一起做吧。”

紮克搖搖頭，“不, 我們什麽都不做。”

艾微一愣，什麽意思, 叫他們來這裏不就是商量一下怎麽營銷嗎？怎麽又什麽都不做了？

大家也都懵了，導演這是又洩氣了，決定不競争了？

紮克見大家都盯着他看, 就認真道：“不錯，我決定在營銷上什麽也不做, 因為我們怎麽做也超不過他們，他們有華納支撐首先廣告投放量就一定比不過，最重要的是他們的女主演就是真實事件裏的女生, 随便發表點感想就能壓過我們所有的話題。”

傑瑞米皺眉道：“那也不能放棄宣傳啊。”拍時紮克對每個鏡頭，每個人的微細表情都十分重視，可見對這片子是有野心的, 就這麽放棄也太可惜了吧。

“再說就算我們拿不到奧獎，只提名也可以啊。”

其他人也都是這意思，大家都覺得拿最佳影片有點懸，但提名還是可以争取的。

一個監制也說：“其實奧斯卡提名有好幾屆都是一同題材，一個原因是因為兩部都拍的好，另一個原因就是這樣更有話題性，競争更顯得激烈。”

艾微已經被提名過一次了，她可不想總被提名卻只是走個過場什麽都拿不到，但她也很清楚，自己這個最佳女主角比最佳影片更難拿，只要那個卓拉不是個花瓶，她的讨論度和讨喜度都要超過自己。

但無論如何，現在就認輸也太慫了吧。

紮克見大家都誤會了自己，馬上解釋道：“我說放棄宣傳，不是說放棄奧獎。”

副導演急切地說：“這不是一個意思嗎？”

艾微卻有點明白了，“紮克，你是想着反其道而行之？”

“沒錯，奧斯卡說倒底還是得看評委，我們這片子就算自己不營銷，等救贖上映後也會有人拉出來讨論，不過救贖那邊肯定會控制輿論，踩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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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瑞米道：“所以，必須得營銷啊，現在網絡時代，輿論很好控制的，萬一他們把我們踩得一無是處，還怎麽争？”

艾微道：“有時候不争就是争了。紮克是想做奧斯卡的黑馬。”

辦公室裏一時就靜了下來，大家都不是天真稚子，都知道奧斯卡黑幕有多深，就是全力以赴也不一定能贏，說什麽不争就是争？真是搞笑。

紮克見艾微明白了他的意思，很是欣慰，更覺得自己的計劃有可行性了。

“也不是完全不争，我們只是放棄自己的弱項，專攻評委，我們放棄了明面上的會讓亞倫輕敵，他會覺得我們完全放棄了希望。還有我相信艾微的演技，在片場大家也都看到了，她的心理活動都可以從眼睛裏看出來，再加上伊恩和傑瑞米也很給力，我相信在演技上絕對不會輸給他們。那個突然出道的女孩演技再好能超過艾微嗎？而且我總覺得她的善給人一種違和感，這是她最大的賣點，也是片子劇情再怎麽改也修補不了的。而艾微的惡帶着無奈和真實，我相信不受輿論影響的人會更喜歡能真正打動人心的。”

副導演嘆口氣，“紮克，你說得确實有道理，但你要知道，光片名我們就有點吃虧了，救贖是更符合觀衆審美的，也更符合奧斯卡主題。而且以反派為主角拿到最佳影片的，就只有《沉默的羔羊》吧。”

紮克神色堅定，“那是因為以反派為主角的影片太少了。”

艾微剛才一直在認真聽着，紮克的辦法确實可行，奧獎評委們一向覺得自己是學院派，不會被輿論影響。就像萊昂納多呼聲再高，演得再好也拿不到奧獎一樣。他的影片可以說大部分都是為奧獎定制的，可卻次次不是提名不了就是提名了也拿不到獎。

“我覺得不管輿論，不是真的不管，應該是讓大家覺得我們都放棄了，不争了也不營銷了，但是該控制的話題也要控制，當然了，我覺得這個還是得等看了救贖的成片再定。到時候分析出我們的所有優勢，再慢慢引導輿論。”

傑瑞米興奮道：“這個辦法不錯，不明着争，因為争不過，但如果我們的真的比他們的更打動人，也要從這個角度去營銷一下，或者分析一下善惡，或者引導一下他們那是僞善，遠不如一個無奈又絕望的女孩打動人心。”

紮克一邊聽一邊在自己本子上劃拉着，這時幹脆拍板了，“好，那我們就定好了，只在推特互相轉發下官宣，互動一下，不只是影片的宣傳要壓着，大家也都不要急着營銷自己。”他說這話時重點看了眼艾微，艾微自然知道他的意思，“好，我知道了。”

紮克就又看傑瑞米，傑瑞米哈哈笑道：“放心吧，我肯定沒那麽急，而且我覺得提名最佳男配的肯定是伊恩，怎麽可能是我。就怕伊恩着急，又開始捧艾微。”

大家都笑了起來，在片場時，大家都能看出來，伊恩在暗戀艾微應該是真的。

艾微也沒不好意思，“我會提醒他的，紮克你也會把我們的會議精神傳達給他吧。”

會議精神，紮克被她逗笑了，“哈哈，我會的。對了，我們這次會議精神的主題就是低調，等救贖上映後，我會看着适當的控制話題，大家不要參與。總之随便對方怎麽作，他們想踩我們，我會先讓他們踩到泥裏，總有人會看不下去的。如果他們沒那麽作，那輿論會偏向他們，我們更要低調，重點公關評委們。”

艾微笑道：“我覺得他們肯定會作過頭，那個導演太心急了，暴力事件熱度還沒下去他就跳了出來，蹭熱度蹭的太沒水平，還有那個卓拉，也是個心急的，她同學的葬禮還沒過兩個月，她就跳出來要演自己，我是一點沒看到她的善良。總之我覺得這對組合的野心都不小，又都有點急着上位，肯定會出錯。”

紮克也笑了起來，“沒錯，我們就等着他們出錯。”

然後又人有提出如果有必要的話可以從艾微的華裔身份搞點事情，在學校裏确實是有色人種受到的歧視更多。

艾微知道這是實情，這副導演的話裏也沒有歧視的意味，她倒是沒有生氣，只是紮克想了想還是先否決了，“還是先看看情況吧，用種族歧視來炒很不好控制，再說我們不是說了要先低調嗎？”

大調子定了下來，剩下的事情就都好說了，紮克既然說了低調，就決定只開這一次會，華納那邊一定在盯着他們，總開會可就低調不起來了，于是他幹脆把後邊所有的環節都列出來讓大家讨論，中間叫了兩次外賣，但大家都沒吃多少。

紮克還愁眉苦臉的出去抽了兩支煙，好像是越讨論越覺得自己已經沒什麽希望了一樣。

開這種會确實有好處，大家各抒己見，更容易想出好辦法，比如怎麽在合理不違規的範疇裏去公關評委，怎麽低調的開放映會，又要讓參加放映會的人身心舒暢，從而更好的欣賞影片。

等會開完了，都已經晚上九點了，紮克看了眼屋裏的人，不多，但都值得信任，沒人跟華納有牽扯，更沒人認識那個新導演。

他想了想還是開口道：“這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肯定會有人來試探你們，甚至希望把你們拉到對方的陣容裏，但你們要知道奧斯卡最佳影片意味着什麽，我們付出的辛苦必須得到回報，去別人那裏重新開始，還是一起創建一部經典的獨立電影，我想誰也不會選錯，而且這只是我們的第一部，以後還有更多的機會。”

說實話能跟着他幹的，一種是跟他關系很好，相信他的人，另一種就是對大公司的模式感覺到厭惡，甚至還有位是同樣被華納打壓的導演。

所以大家紛紛表态，肯定要配合紮克，努力争取，傑瑞米知道艾微和紮克以前合作過，而且在片場就能看出紮克很信任艾微，現在大家都看向他，顯然都覺得他最有可能接住別人的橄榄枝。

他也忙表了态，說很喜歡紮克的風格，還想着以後多多合作。紮克也決定一會兒再跟這個英國小帥哥深談一次，他的計劃絕對不能洩露出去。

所以等開完了會，大家走的時候都裝出一副又累又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