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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茶一愣:“什,什麽?”
淩珣頓了一下:“就方才那樣,再笑一個我看看。”
“……”阿茶呆滞地看着他,覺得自己并不是很懂他的意思。
淩珣沉聲:“快點。”
阿茶臉皮一抖,下意識牽起了僵硬的嘴角。
看着那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淩珣:“……”
“是,是這樣嗎?”見他半晌不說話,阿茶忍不住出聲問道,她覺得自己的臉蛋要抽筋了。
“……太醜了。”淩珣移開了雙眼,看着像是有些不忍直視的意思。
阿茶頓時就不開心了。姑娘家都是愛漂亮的,哪怕知道自己臉上有疤确實不好看,她也不想當面聽到這樣的大實話好嗎!不過因是淩珣,小姑娘也不敢嗆回去,只低着頭癟了癟小嘴,在心中暗罵了一聲混賬。
淩珣突然又看了她一眼:“放松些,再笑一個。”
“……”心中不願極了,但到底不敢反抗,阿茶只得努了努嘴巴,動了動僵硬的腮幫子,重新又擠出了一個“笑”。
“……”淩珣沉默,半晌才放棄似的說道,“大娘好些了嗎?”
“好,好多了,已經睡下了。”阿茶這才松了口氣,想了想,到底還是鼓起勇氣道,“今日之事……多謝了。”
淩珣看了她一眼,“嗯”了一聲。
“那,那我去做午飯了,一會兒那個……做好了,叫,叫你吧!”阿茶說完就拔腿欲溜,一驚一乍的像只警惕的貓兒。
淩珣有些好笑,又莫名有些不悅,也不知怎麽的就開口叫住了她:“等等。”
“額?還……還有什麽事兒嗎?”阿茶猛地頓住,半晌才提心吊膽地轉頭了頭。這人該不會又提出什麽奇怪的要求吧?
“……”淩珣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半晌才淡淡道,“他們怕是不會輕易放棄,最近不要單獨出門。”
阿茶愣了愣,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他說的“他們”是誰。
這麽多年來阮庭舟一直對她不聞不問,突然在這個時候派人來接她回去,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事兒,今日徐嬷嬷三人失敗而歸,他必然還會再派人來……這些她早就想到了,然突然聽到淩珣這麽說,還是感到十分驚訝,也有些別扭。
他這是在關心她?
小姑娘的眼神有點兒怪異,莫名地叫人不自在,淩珣下意識地擰起了眉頭:“怎麽?”
他的五官生得極好看,明朗如玉,磊落如石,可氣質卻宛如臘月的寒風,又冷又銳,帶着沉沉的肅殺之氣,再加上平日裏一直沒有過多表情,總是一副不茍言笑的模樣,這乍一皺眉,瞧着甚是嚴厲駭人。
阿茶最頂不住他這樣的表情了——壓迫感太強,叫人心頭直跳喘不上氣兒。是以他話音剛落,她便忙抖着眼皮道:“沒!淩……淩大哥說的很對,我記住了!”
淩珣這才眉頭一松,淡淡地“嗯”了一聲:“有什麽事就喊一聲。”
他真的是在關心自己!這人對她和姥姥倒真是不錯……
阿茶心中不由生出些感激之意,然到底還是怕他怕得厲害,便飛快地點了點頭:“好,謝謝!那什麽,我做飯去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背上竹簍一溜煙朝廚房跑去了。
人看着不差,但太過兇煞,還是遠着點最好!阿茶一邊跑一邊捂着胸口想。
——————
家裏不富裕,然祖孫倆每日都在幹活賺錢,倒也不那麽困難,只是阿茶想存錢,所以平日裏吃喝用度都比較節儉,不過今日有客人,還是個殺人跟切蘿蔔似的兇煞之客,阿茶咬咬牙,到底還是決定将前幾日剛從河裏抓來,準備養肥一點再宰的兩條魚給炖了。
又從自家菜園子裏摘了些蔬菜瓜果,小姑娘糾結許久,還是拿起了小竹籃,準備再去村尾的淩屠戶家割點肉來。
“割多少合适呢?一斤?兩斤?他看着高高壯壯很會吃的樣子,啧,一斤肯定不夠,那……兩斤?咿呀肉好貴的……”小姑娘一邊反複數着手裏的銅板兒,一邊碎碎念着往院外走。
正攀在牆頭找東西的青年聽到這話,先是一愣,而後心頭又忍不住蕩出了些笑意來。剛想說點什麽,小姑娘已經消失在門口了。
淩珣一頓,收回目光,又低頭專心地找起了東西。
粉霧霧的桃花簇擁在枝頭,迎風抖落陣陣幽香,淩珣伸手撥開那粉色枝桠,細細地翻找着,卻始終沒有看到那抹熟悉的紅色。
猶豫片刻,青年到底是一個借力翻身躍進了隔壁院子,再仔細一找,果真在樹下的草堆裏找到了自己丢失的東西——一個拇指般大小,質地并不是特別好的蝶型白玉墜。
那玉墜上頭綁着一根有些老舊的紅繩,看着并不值錢,卻很有些年歲感,想來是長年戴在身上的老物了。
應該是先前遞竹簍給小姑娘的時候不慎從衣襟裏掉出來的,淩珣飛快地将它撿了起來,見它只是沾了泥,并未有任何破損,這才眉頭一松。
只是随即不知想起了什麽,青年的神色又一下子變得冷冽,眼底隐隐流出些痛意來。
“阿茶?”好像是崔氏睡醒了,淩珣猛然回神,快速将那玉墜擦幹淨放回懷裏,然後踏枝而上,翻過牆頭回了自家院子。
聽着隔壁的動靜,想起那個名叫“阿茶”的古怪小姑娘,淩珣到底是松開了緊緊握着的雙拳,眉間冷意稍稍褪去。又想着小丫頭方才那滿臉肉痛的樣子,青年沉吟片刻,突然轉身進屋,而後拿着弓箭出了門,快步朝山上走去。
一路上遇見不少村民,他們皆好奇地問他:“豆子你這是幹什麽去?”
想着那人年少時說過的夢想,他眉眼沉寂,目光綿長,淡聲回道:“上山,打獵。”
從今往後,他只是一個活在山間的平凡獵戶,再不複曾經。
——————
等阿茶拎着肉回家做好飯菜,已是約莫兩刻鐘之後。
看着這一桌子堪稱豐富的菜肴,崔氏十分詫異。外孫女素日裏就是個小錢袋子,節省得很,怎麽今日卻舍得大放血了?
面對她的疑問,阿茶只能幹笑:“今日多虧了淩……大哥,咱們既然要表示感謝,自該大方些嘛……”
崔氏睡了一覺之後精神好多了,心情也舒朗了許多。聽了這話,雖心中還是有些怪異,但也沒多想,只欣慰地笑了起來:“可不就是這個理兒!我們家阿茶丫頭真是越來越懂事了!好了,快去叫豆子過來吃飯吧,飯菜涼了可就不好吃了!”
“懂事”的小姑娘擠着笑容應了一聲,然後深吸了口氣,鼓足了勇氣才出了門。
隔壁的院門虛掩着,并沒有鎖上,阿茶敲了一下它便“吱呀”一聲打開了。
小心翼翼地探頭往裏面看了看,阿茶又敲了一下那木門:“淩……大哥?你在嗎?”
無人應答。
難道是在屋裏沒聽見?
阿茶又喊了一聲,還是沒有動靜。
看了看日頭,又想着崔氏還在家中等候,小姑娘猶豫半晌,到底是硬着頭皮往院子裏走了幾步,然後清了清嗓子,又大喊了一聲:“淩大哥?你在裏面嗎!”
“碰!”
回應她的是主屋裏傳出的一聲巨響。
“啊!”阿茶吓得整個人往外跳了好幾大步,下意識拔腿就欲跑,可沒想剛轉身就撞進了一個堅硬寬闊的胸膛裏。
淩珣有些驚愕地看着一腿蹦進了自己懷裏,還下意識摸了他一把的小姑娘:“你……”
一聽到這自帶寒意的聲音,阿茶就一個哆嗦反應了過來。
“對,對不起淩大哥!我我我我不是故意冒犯你……”還未說完,便看見了他衣角上的猩紅血色,“啊——!”
見小姑娘竟突然尖叫一聲跌坐在地,還緊緊閉上了眼睛不敢看自己,淩珣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怎麽了?”
阿茶渾身發軟,雙腿直打顫,腦中不停地閃過那晚的場景,幾乎要忍不住哭出來了。
血……
他衣服上好多血!
那天晚上他殺了人之後,衣服上就是這樣,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跡……
小丫頭方才好像是低頭看了哪裏一眼才會有這麽大反應的,淩珣想了想,半晌遲疑地問道:“你……怕野雞?”
野……野雞?!
阿茶猛地愣住,半晌才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氣睜開了一只眼睛。
高大如松的青年正提着兩只被箭射穿的肥碩野雞站在那,面色冷凝,似有不解,卻并無駭人的殺意。
那她方才看到的那抹血色……是雞血?
阿茶這才舒出一口氣,可随即又有些尴尬,自己反應也太大了……好糗。
見她睜開了眼睛卻還是愣愣的不出聲,淩珣無奈道:“說話。”
阿茶眼皮一抖,忙将方才幾乎就要脫口而出的“好漢饒命”咽了下去,坑坑巴巴地回道:“是,是的……我……打小就怕野,野雞。”
才不是!她喜歡野雞!很喜歡!因為它們很好吃還可以賣錢!可這會兒卻是不能承認的,否則不一小心引起他的懷疑怎麽辦?
想到這,她忙又認真地補了一句:“一看到它們我就害怕,頭暈!真的!”
淩珣看着她,半晌晃了晃手中的野雞:“那這兩只我只能自己留着了。”
阿茶一聽就僵住了。
什麽意思?聽這話……這兩只野雞他本是準備送她的?!
不,這一定不是真的!一只野雞能賣不少錢啊……況這兩只還這麽肥!
眼睜睜地看着淩珣将那兩只野雞丢進了自家雞棚,阿茶心頭滴血,欲哭無淚,這謊說的,代價也太大了!
“哦對了,淩……大哥,方才你屋裏好像有動靜……聲音,很大!”說到這個,阿茶臉色又是一白,淩珣剛從外面回來,那方才屋裏那聲巨響是誰弄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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