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平行

幾天後,城郊。

一個英氣逼人的軍官正在策馬馳騁,目光深邃,面容冷峻,怒火似乎随時都會爆發。

他打過無數次勝仗,是戰場上讓敵人聞名喪膽的悍将,從未輸過,卻竟然“敗給”一個十七歲的小女子。

小七伯母的原話是:“張處長,實在抱歉了……小七這孩子性格倔強,但凡入不了眼的人,削尖了腦袋都入不了。我把照片和字畫轉交她的時候,她看都不看一眼……唉。”

當張處長向師座轉達這番話的時候,師座的臉頓時沉得可怕。這麽多年他一心征戰,還從未如此用心的對待過一個人。

他不明白,為什麽在小七的眼裏,他竟然如此入不了眼?

“師座,我74軍一直按照您的部署加強訓練,從未懈怠,近期将會抵達南京接受委座的檢閱。到時候無論有沒有戰事,恐怕您都要赴南京接受委座的新安排。”副官騎馬追過來,向他彙報。

“好。”師座克制住怒氣,恢複了一貫的沉穩。

“師座,每次接受檢閱的時候,您威風凜凜,部下的戰士們也個個骁勇強悍。委座經常稱贊,我74軍不愧為他手下最精悍的一支王牌鐵軍……”副官興致勃勃的說着,卻被師座淡淡打斷。

“一支軍隊是否強悍,是具體到每一場戰役能否完勝,勝利的情況下殲敵多少,己方又損失多少,不是稱贊出來的,是在戰場上浴血拼殺出來的。”師座拍了拍副官的肩,“耀宗,你經歷的戰役尚且不多,這次回南京後還要多歷練。”

這個叫錢耀宗的副官本想逮住時機拍拍長官馬屁,卻讨了個沒趣,只能點點頭:“是,師座!”

師座又馳騁了一會,若有所思的掉轉馬頭:“長沙很美,我也确實在這裏休整太久了,今後或許再也不會回來。”

夜裏,師座回到住處,揮筆寫下了大大的一個“忍”字。

小七不是敵人,只是個帶着些驕傲的小姑娘,小姑娘的心思又有誰能猜得透?

既然随時有可能回去,那就最後嘗試能否走進她緊閉的心門。既然喜歡她,那就嘗試容忍她。

當然,感情的事情終究無法勉強。如果實在無法走進小七的心,師座也不會強求,畢竟他不喜歡勉強別人。

何況他們的身份和經歷差距太大,猶如行走在兩條平行線邊緣的人太難相交。

……

自從小七“不識好歹”的拒絕師座後,伯母就更為她的終身大事發愁。雖然十七歲确實還小,但對于這對漂泊多年的孤兒寡母來說,沒什麽比找到一個可以依靠的港灣更能讓親人安心的,盡管小七的母親也并不太願意女兒過早嫁人。

小七只是個不喑世事的女學生,但家世好,而且容貌出衆、氣質不俗。前來求親的人一時絡繹不絕,其中不乏長沙城中的顯貴。

小七卻煩了,有時來不及一一拒絕,幹脆稱病閉門不見。她是小七,不是小貓小狗,可以随便找一個沒感覺的人交付終身。

“小七,心太高了可未必是一件好事!如果你實在看不上這些人,不如重新考慮張副軍長,伯母覺得他比這些人強太多了,你覺得呢?”房門已被小七反鎖,伯母站在門外大聲詢問。

小七皺眉:“我就是不要嫁給他,這種軍官殺戮太多,會把我也殺掉!”

“你……他殺戮再多,殺的不都是日本鬼子嗎?”伯母無奈的搖搖頭,“你這孩子,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真讓人猜不透啊!”

小七悄悄走到門邊,耳朵輕輕貼到門上,聽伯母走遠後,勝利的笑了笑。其實,所有回絕的話都是借口罷了,如果前來求親的人不讓她覺得反感,她至少會考慮考慮。

傍晚,窗子突然“吱呀”一聲打開了,小七吓了一大跳,難道有誰求親不成,要來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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