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十月中下旬,梁薇打理好徐衛梅的後事回南城。
徐衛梅這些年攢了一些錢,孫祥本來把存折給她,梁薇也沒要。
她連夜回南城,離龍市越遠就越是能喘氣,那根懸在脖頸上的細絲終于慢慢滑落。
達到南城鄉下時天還沒亮,灰蒙蒙一片,路燈也還亮着,光暈下飄蕩的濕霧形态明顯。
鎮上人倒是不少,大概都是來趕集或者擺攤的。
天亮得晚,可時間不會跟着晚。
梁薇把車停在路邊,走向剛開門的雜貨店。
“老板娘,拿包中華。”
老板娘正對着鏡子刷睫毛膏,不悅的皺眉,擡頭看了眼梁薇,“軟殼還是硬殼?”
“軟殼的。”
老板年從玻璃櫃臺裏抽出一包扔給她,“四十五塊。”
“再拿個打火機吧。”
“打火機一塊錢。”
最劣質的打火機,上面還有半裸的女人圖片。
梁薇邊往回走邊撕開煙的包裝,抽出一根聞了聞,夾雜着清晨的清新味,心曠神怡。這一個月沒抽一根煙,她憋得難受。
她咬着煙頭,熟稔的點上火,狠狠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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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頭的郁結似乎随着那些煙霧一同消失在了空氣裏。
梁薇靠在車邊打算抽完一根再回去。
鎮上的行人越來越多,路燈也在天漸亮的時候關閉。
忽然旁邊傳來一陣濃重的魚腥味,梁薇下意識的擡手掩鼻,不經意的一瞥,卻瞥見了個熟悉的人。
她放下手:“陸沉鄞!”
他穿着黑色防水的背帶褲和雨靴,手裏搬着一箱東西,是塑料裝的裝箱盒,似乎是水産品。
他聽到聲音下意識的望去,就望了一眼,繼續走,裝作沒看到。
梁薇嚯一聲,跑過去,跟在他身側,随着他走。
“我叫你,你沒聽見嗎?”
“聽見了。”他沉沉的答道。
梁薇探頭朝塑料箱裏看去,是滿滿的魚,不知道是什麽品種,但是很新鮮,還活蹦亂跳的。
她說:“你不會真去捕魚了吧?”
“嗯。”
她穿着黑色的闊腿褲和黑色的高跟鞋,踩在菜場泥濘的地上,泥漿反濺到她褲腳上,梁薇倒也沒在意。
陸沉鄞微微側過頭,不去看她,自顧自的走。
“陸沉鄞,你怎麽又不和我說話了。悶騷。”
他喉結滾動,終是沒張口。
她抽完最後一口煙,碾滅,問道:“你現在是要去賣魚嗎?”
他皺眉,“你抽煙?”
梁薇笑笑,“一個月已經過了。”
陸沉鄞低下頭。
對,已經過了一個月了。
他把魚搬到攤上,蹲在那裏開始整理,白襯衫的袖口高高挽起,抓魚的手骨節分明。
梁薇站在他面前,淺淺的陰影罩住他。
“喲,還有螃蟹啊,不過好像不是很肥。”
他眼也沒擡。
梁薇蹲下,抓起一只螃蟹揮到他臉前,繼續說道:“這是你的副業?”
陸沉鄞沉了一口氣,答道:“不是。”
梁薇放下螃蟹,拍拍手,說:“行呗,那陸老板幫我稱點這魚還有螃蟹,可以嗎?”
他蹲在那繼續收拾,說:“你不用照顧我生意。”
“你不賣?那行,我去別的攤買。”
他不說話,沉默的大概意思就是那你去別家吧。
陸沉鄞拾起梁薇跟前的網袋,她的高跟鞋皮很亮,透着一股凜冽的氣息,她露出的腳背皮膚雪白,還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脈絡。
梁薇說:“你為什麽不回我短信?”
他的手頓了頓,“沒看到。”
“說實話。”
他又沉默。
梁薇:“奧,我懂了,責任負完了,所以就沒必要再和我說話了,對嗎?”
他低低的說:“不是。”
“那是什麽?”
旁邊的攤販都看戲似的偷偷瞥着他們,陸沉鄞有點不自在,對梁薇說:“你先回去吧,我要做生意了。”
“行,那我們晚上見。”
陸沉鄞霍地起身,叫住她,“梁薇。”淡淡的音色帶着點惱怒。
他說:“沒必要。”
見面的理由是什麽?
所以沒必要。
梁薇背對着他揮揮手,離開。
陸沉鄞雙手漸漸握拳,盯着她的背影眼眸深邃。
她總是這樣,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偏偏他就被她攪得心神不寧。
“老板,這魚怎麽賣啊?”有個大嬸扯着嗓子問。
陸沉鄞回過神,“六塊錢一斤。”
梁薇去超市買了些吃的和用的再回的別墅。
已經十月下旬了,離那天越來越近了。
她回到家就倒在床上,窗外的陽光很好,路邊的樹草都開始有了秋意,顯得這陽光十分倦懶漫漫。
透過落地窗,她能看到比較完整的一片天空,湛藍無雲,藍得深沉。
這段時間整個人一直處于緊繃的狀态,望着天,望着望着不一會就睡着了。
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是被外頭似拖拉機的聲音吵醒的,還有時高時低的人聲,像是在呼喊着什麽。
梁薇看了眼手機,已經中午了,倒也不算晚,她裹了條毯子走到後窗邊上,探出頭朝遠處望去。
有幾顆高大的合歡樹擋住視線,但還是依稀能看見遠處那片農田似乎在收割,河邊上站了許多人。
唔,秋天,是該收獲了。
“大強!麻袋!多拿幾個!”
樓底下葛雲的嗓音響亮而焦急。
不一會,鄉間小路上出現葛雲的身影,穿着暗紅色的夾克外套,頭發随意紮在後面,連跑帶奔的攜着一捆麻袋往農田的方向走。
梁薇倚在窗邊,壓住垂蕩的白色的窗簾,窗外徐徐的清風夾雜着秋天熟暖的氣息悉數飄進來,她深深吸了一口。
這是用文字無法形容的一種感覺,真的太微妙了。
過去和現在,有些東西交疊在一起,有那麽一瞬間仿佛回到過去,這種感覺太微妙了,而她,深深眷戀着那個過去。
無論是陽光明媚的春天,還是又涼又暖的秋天。
梁薇重新躺回床上,開始刷淘寶,身邊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她打算近幾天開始做直播。
以前的衣服那些人沒看膩,她也穿膩了。
她不喜那些故意露肉的衣服,但是偏愛禮服。
經常購買的那家店上了新款,是抹胸的黑色包臀短群禮服,腰部用了比較透明的黑紗做銜接。
看起來幹練又不失端莊。
她下完單去整理直播用的房間,把麥什麽的都裝好。
這個房間除了上次那張看中的情趣房,其他的還來不及裝飾。按照直播的套路,梁薇覺得她應該在角落裏堆幾個超大的泰迪熊,這樣好顯得她比較女人可愛。
她上微博,發了個要開直播的公告,順便刷了刷上次的評論。
有人說:主播,我就喜歡你這種騷樣。
梁薇笑出聲,關掉微博下樓煮東西吃。
上次買的速凍餃子還在。
吃完餃子,她刷碗。
這樣的生活似乎沒有什麽波瀾,純粹的小幸福。
午後的陽光漸漸開始變柔,梁薇站在院子裏,想着要不要在亭子那邊種點什麽東西。
比如,菊花......
思索之餘,陸沉鄞的面包車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裏。
他提前下班回來了。
從車裏下來匆匆忙忙進屋拿了什麽東西又跑出去了。
倒是沒再穿那條防水的塑料背帶褲。
想到他那身裝扮梁薇忍不住笑。
怎麽看都是一副老實人的樣子。
梁薇鎖好門,去尋他。
稻田幾乎一望無際,一塊塊的分隔分明,似巧克力塊。
收割機正慢慢的匍匐過田野,原本金黃的農田經過它的洗禮展現出最原本的泥土,泥土裏還留着水稻的根,又短又硬。
所有人都忙着收稻子,說的是本地話,梁薇也聽不懂。
“現在割的不是你們的?”
梁薇的突然出現吓了陸沉鄞一跳,他睨着她,轉頭繼續看收割機,不理她。
梁薇捅了下他的手臂,“嫌我煩了?不想理我?”
“不是。”他看她一眼,但很快挪開視線。
他沒有辦法仍由梁薇誤會他的心思。
村民都跟着收割機走,誰都不願退後一步,就怕明天收割機去了別的地方割,輪不到自己。
她慢悠悠的跟在陸沉鄞走,粉色的居家拖鞋踩上有些微濕的泥土。
陸沉鄞突然回頭對她說:“你別跟着了,這裏濕,也滑,等會別摔倒。”
梁薇挑挑眉,大步向他走去,像個故意要唱反調的孩子。
小河邊的狗尾草已經開始泛枯,她随手扯了兩根拿在手裏把玩。
“你小時候有沒有玩過這個?”梁薇把狗尾草的毛絨頭去掉,把枝幹咬住,另一頭撐在眼皮上,枝幹在她眼睛和嘴巴之間弓成一種弧度,眼睛被撐大好幾倍,她把臉湊過去。
陸沉鄞停下腳步,伸手取走她咬着的狗尾巴草,說:“玩過,但不安全,很容易戳進眼睛裏。”
“那是你玩得不精。”
他不想和她争辯,“你快回去吧,在這裏站着也沒什麽意思。”
“不,我覺得挺好玩的。”
兩個人對視相持許久。
梁薇傲起下巴,往前跨一步,拖鞋和他的球鞋碰到,一軟一硬。
陸沉鄞淺淺的嘆氣,說:“我等會要幫忙收稻子。”沒空陪你。
“那我幫你。”
“梁薇。”
“陸沉鄞...讓我跟着你,不行嗎?”
我不是個纏人的人,可我想跟着你。
如果我搬到鄉下住只是為了自己那點狗屁憧憬,那麽現在,似乎已經開始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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