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做完采訪已經快晚上了,江臨川取下諾斯頭上的花環,但是尾巴上的絲帶卻故意留着。

剛把它塞回籠子裏,李珂過來把手機遞給他:“江總打了電話過來,說晚上在醉芙蓉設了家宴,讓您忙完直接過去。”

“家宴?”江臨川好笑地重複了一遍,“什麽日子家宴要擺在外面?”

這李珂就不知道了。

“行了,走吧。”

S市作為亞洲的金融中心,入夜後的風光能讓人看花了眼,奢華璀璨不過如此。

江臨川靠窗看了外面一會,低頭一看,諾斯團在他腿上仰着頭,竟也盯着窗外看得很是認真。

江臨川點了下它腦袋:“你個小近視眼看得清嗎?”

諾斯躲了下,縮了回去,趴在江臨川小腹那。

江臨川時常懷疑自己養了只狗或者貓,但實際上這的的确确是條蛇,還是條本事不小的蛇。

他起意要拍《蛇王》,其實受了諾斯的影響。

一個同是南加州大學電影學院畢業的師兄,在參觀過諾斯後,沒多久就跟江臨川說,他也養了條蛇,讓江臨川帶着蛇去他家鬥蛇。

江臨川對他那條蛇很是好奇,既然要鬥蛇,那他養的蛇肯定不會比諾斯差。

江臨川還真帶着諾斯和他送的鹦鹉去了。

在去之前,其實江臨川問過師兄高嶺,他那是條什麽蛇。高嶺神秘兮兮的不肯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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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後,江臨川發現,高嶺養蛇比他敬業多了。鋼化玻璃打造的蛇箱,4×3×1.5的容積,上面封頂,食物由玻璃箱右側的鐵籠送進去,所有開門關門的操作都是智能控制,一絲一毫可能逃跑的縫隙都不給留。箱內還裝有恒溫裝置、換氣裝置和清潔裝置,底部鋪有沙石和幹草。

高嶺養的是條細鱗太攀蛇,據說是世界上最毒的陸栖毒蛇,一次毒液可殺死20萬只老鼠。身長目測有兩米多,算是這種蛇裏發育比較優秀的個體。身軀顏色漸變,頭部細長,軀幹呈黃褐色澤,紋路漂亮。

高嶺道:“這蛇比你家這個好看多了吧?而且比你那蛇瞧着也強多了。”

江臨川嗤之以鼻:“花裏胡哨。”

“細鱗太攀蛇可是世界排名最毒的陸地蛇,你家的眼鏡王蛇在它這壓根不夠看,還他媽嫌棄呢。”

說着高嶺就把江臨川送回來的鹦鹉塞進了獵物籠子裏。

籠子自動滑進玻璃箱,頂上滑下一塊面板強行把吓得唧唧哇哇亂叫的鹦鹉推了進去。

江臨川:“我沒法養它才還給你,你這就把它喂蛇?”

高嶺嫌棄道:“我也沒法養它了才送你的,你不要,那只有喂蛇了。”

江臨川眼睜睜看着鹦鹉進去,活了沒半分鐘。可憐的小家夥躲在角落瑟瑟發抖髒話連篇,後來又沿着箱頂撲來撲去。那團在角落裏的毒蛇大概是受不了了,才飛身咬住。鹦鹉連腿都沒蹬,當場去世。

不過這蛇不吃鳥,咬死了就扔在角落沒管。高嶺按了個按鈕,上空機械手抓着鳥屍體從角落扔了。屍體剛進去,鋪在入口的玻璃板就立馬推上。

這嚴謹的高科技看得江臨川啧舌:“你哪弄來的設備?”

“全套都是收的,”高嶺不耐解釋,就問江臨川,“到底比不比試?”

江臨川有點猶豫。

這幾天他剛給諾斯取了名,親手設計的城堡樣式的黃金鑲鑽蛇籠還在定制中,每天晚上還幾乎都是一起睡的。感情也算是培養了一籮筐。

要是鬥蛇過程中,諾斯死了,他真是丢了夫人又折兵,損失慘重。

但高嶺故意激将他:“怎麽,怕了啊,怕你寶貝蛇死在裏面,舍不得?這不對啊,不是你的風格啊,小師弟,這還沒比呢,就先慫了。”

江臨川懶得和他做這種幼稚的争論,想着來都來了,比就比吧。

他回身拎過鳥籠,掏出鑰匙開籠門:“寶貝,別讓爸爸失望。”

高嶺吓得阻止他:“你瘋了,這麽開門它不咬你?”

江臨川不想說諾斯不但不會咬他,還會跟他撒嬌。

開了門,江臨川把蛇拎了出來,把高嶺吓得沒忍住退了兩步。

走到鐵籠那,江臨川打開籠門,先問:“寶貝,爸爸尊重你的意見,你願意去就去,不願意去咱們就回去,晚上給你做牛排。”

高嶺看神經病似的看着江臨川:“蛇又聽不見,當養貓貓狗狗呢,瞎他媽浪費感情。”

但很快讓他匪夷所思的事就發生了,諾斯好像聽懂了,還蹭了下江臨川的手背,尾巴從江臨川手臂上滑過,主動進了籠子。

高嶺:“???”

落進玻璃箱裏,諾斯并沒有任何進攻動作,甚至連防備動作都沒有,還像平時睡覺那樣盤了起來,只是赤瞳盯着正中拗成S形的太攀蛇。

這時候出人意料的事情發生了,太攀蛇游到了角落裏,整條蛇恨不能貼着玻璃壁,全無咬殺鹦鹉的威風。它要是個人,估計滿臉子寫着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高嶺:“……”

江臨川沒忍住笑了:“你這蛇不行啊,我這本地眼鏡王蛇是不是比你那進口蛇強多了?”

高嶺:“見了鬼了。”

他上前就給了鋼化玻璃一腳,試圖把蛇踹下去:“出息呢?你蛇中老大的尊嚴呢?動啊?信不信老子拿你泡酒?”

江臨川看得笑出聲,靠着玻璃箱,敲了敲諾斯頭頂的玻璃:“寶貝,早點結束戰鬥,回去爸爸給你做大餐,想吃什麽吃什麽。”

諾斯好像聽到了玻璃聲響,揚起頭看了眼頭頂。

江臨川眼神示意太攀蛇的方向。

諾斯還真往那邊游了游。

太攀蛇越發警惕,退無可退終于有了反擊的意思,上半截身軀在諾斯漸漸靠近的過程中也慢慢擡了起來。

還隔着一米遠的距離,諾斯沒再動,但太攀蛇已經是S形的攻擊狀态。

但太攀蛇還是沒敢出擊。諾斯也在原地巋然不動。

不過太攀蛇大概意識到逃不過這一戰,開始主動試探,在諾斯周圍游走。

諾斯無動于衷,甚至突然看向了江臨川。

江臨川敲了敲玻璃:“看我幹什麽,認真點。”

諾斯不但沒認真,反而又盤了起來。

江臨川:“……”

這期間太攀蛇的行為越發顯得焦躁不安,沿着玻璃壁游動,慢慢有往中間試探的意思。

可能是察覺到諾斯沒有任何動靜,它的動作大了起來,開始試着争取自己的地盤。

高嶺看得很是緊張:“上啊,你他媽上啊,給我咬死它,你是蛇中之王,你他媽還是進口的,你怕什麽?”

江臨川卻因為諾斯放松的狀态完全緊張不起來。

諾斯明顯游刃有餘,沒把這太攀蛇放在眼裏,甚至還想低下頭趴到自己身體上。

不過就在它俯頭的瞬間,太攀蛇大概覺得自己抓到了機會,閃電般出擊。

江臨川和高嶺都是眼前一花。江臨川根本沒看清發生了什麽,只覺心髒都快跳出嗓子眼。

不過短短半秒,戰局已定。

暗金色扁頸王蛇揚頭看向江臨川,口中叼着太攀蛇的七寸,也即心髒處。

太攀蛇蛇頭彈了下,很快變成一條死氣沉沉的蛇形麻花繩。

江臨川雖然隐約料到了結局,但此刻平複着心率,眼底還是不禁露出了些驚喜的神采。他嘴角微翹:“乖寶,太棒了。”

得到贊揚,諾斯把太攀蛇吐了出來,還有點嫌棄似的。

被吐出的太攀蛇七寸處有兩個很深的口子,即使這麽堅實的鱗甲也被毒牙穿透,慢慢冒出了兩顆氣泡似的血珠。蛇身在地上滾了半圈,一動不動。

高嶺真心看呆了,好半晌才心服口服贊揚道:“牛逼啊,不愧帶了個王字,還真他媽有些威風。”

江臨川自豪一笑,點了下諾斯頭頂上方,諾斯擡起身子回應了下。

“你這玻璃箱沒用了,砸了吧,把我蛇放出來。”

“怎麽沒用了,給你放家裏諾斯用啊。”

“諾斯不需要。”

他定做的蛇籠,一大一小,小的可以平時拎着它出門。大的其實不太用得上。在家裏,諾斯并不願意把自己關起來,每次哄它進籠子都是一項辛苦活。

這玻璃箱雖然帶點高科技,但江臨川還是覺得要是把他家愛蛇放進去,會委屈了愛蛇。更何況這還是別的蛇用過的二手貨。

高嶺對沒看清兩條蛇動手有點遺憾,開了玻璃箱的正門把諾斯弄出來後,調了箱內的監控,投影到幕布上,刻意放慢,直到能清晰看出兩條蛇的攻擊動作。

幕布上,太攀蛇扭成S形率先發起攻擊,目标明顯是諾斯的頭部。但諾斯在太攀蛇靠近的瞬間,好像又往下低了低頭,在太攀蛇擦着它頭頂沖過頭的時候,又揚起頭來一擊致命——咬住了太攀蛇的心髒。

高嶺看傻了:“蛇也知道打蛇打七寸嗎?它竟然還有躲避動作?”

桌子上的籠子裏,諾斯趴在團成圈的身軀上,無聊的狀态和激動的高嶺形成鮮明對比。

高嶺又放了一遍,江臨川跟着看,這時候再仔細研究,莫名有種諾斯最開始的低頭是個假動作的錯覺。

這蛇應該還沒聰明到這地步吧?

高嶺在旁邊瞎激動,把視頻翻來覆去看了三四遍。

江臨川這主人和寵物卻都表現得很平靜,直到晚上帶着諾斯回家,車上,江臨川把蛇放出來,任由它爬到自己肩上,才笑着說了句:“你這麽帥,爸爸把你拍成電影記錄下來怎麽樣?”

作者有話要說:  然後江導第二部 爛片出現了

讓我每個時間段的玄學都試一試,哪個效果好就哪個時候更新。有存稿,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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