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主動上門
“賀宣烈你要幹嘛?你到底要幹嘛?!你是不是想氣死我啊你!”唐藍将桌上的卡通通摔到了地上還不解氣,從身後抓起一個抱枕砸在了宣烈臉上。
“媽!”宣莞一驚,趕忙跑上前護住宣烈。
“怎麽了這是?出什麽事了?”
唐蘭不理她,繼續對宣烈訓斥:“賀宣烈你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嗎?你馬上就要考大學了你知不知道!到現在這個時候你還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去外面賣網卡?你有沒有心吶你!”
唐藍被氣得一時頭暈,腳下不禁一晃。宣莞見狀又趕緊上前去扶唐藍到一旁坐下,宣烈則不聲不語從容地蹲下身一張一張撿起卡。
唐蘭恨鐵不成鋼,氣得拿手點了他半天才說出話來,“七年了,因為他留下來的爛攤子我不敢靠賀家不敢靠娘家,一個人将你們姐弟倆拉扯大,一邊東躲西藏一邊沒日沒夜地打工供你們上學。我為的不是讓你出人頭地光宗耀祖,只是我希望對能得起你們,經濟上做不到至少在學業上不要讓你們受了委屈,将來在社會能有本事站住腳!你到好,眼看要高考了你還去有閑情逸致的去倒賣這些玩意兒,你就心甘情願的當一輩子小商販!你這麽糟蹋自己對得起我嗎?”唐蘭一口怒氣堵住了嗓子,半晌,才幽幽嘆口氣,“是,你現在長大了自己有主意了也不把我放在眼裏了。你不用對不起我,也不用對不起你早就死了的爸,你是對不起你自己。”
語重心長過後,屋裏一時變得一片死寂。只聽得卡與卡之間碰撞發出的聲音和唐藍一絲絲不勻的嘆息聲。
宣莞站在一旁咬着唇不敢出聲。
很久,宣烈收好地上的卡起身背對着她們,聲音瑟瑟的沒有一絲起伏,“賀家的男人不是窩囊廢。我姐早晚要嫁人,您也老了還能再辛苦幾年?我有實力考上個好的大學,也有實力供自己,我對得起我自己。”說完宣烈開門走了出去。
屋子裏平靜了下來,去掩蓋不住人心的傷。
靜默。
嘆息聲演變成低低的抽泣,再到泣不成聲,唐蘭掩面而泣。
宣莞知道母親的這些年來在內心建設起層層堡壘,在兒子宣稱要像個男人站在她身前撐起這個家的時候,一瞬間土崩瓦解,多年的艱辛、隐忍、委屈終于在這一刻發洩了出來。
宣烈,賀家的這個小男人長大了。
不知什麽時候,曾經那麽愛嬉皮笑臉的弟弟漸漸變得沉默寡言,溫婉賢淑的母親也已被債務壓得變了心智。
在三百平米的別墅一下子皺縮成七十平米的平民樓裏,她卻還是如從前般沒心沒肺的活到今天。看來該對這個家說對不起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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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宣烈和朋友在外面偷偷販賣網卡賺錢的事被唐蘭得知,家裏瞬間爆發了一場硝煙。
晚上,晚飯自然免了,唐蘭早早回屋休息。宣莞給宣烈打電話,宣烈沒接,回了條短信報平安。
半夜十一點左右宣莞從房間出來到廚房喝水,路過宣烈的房間發現裏面還亮着幽暗的燈光。她敲了兩下門見裏面沒動靜正轉身要走,門開了。
“還沒睡?”宣莞走進來回手帶上門,來到他床邊坐下。
“睡不着。”宣烈坐在書桌前,臺燈光線幽暗映不清他的表情,可宣莞感覺得到他還在傷心。
“還對剛才的事耿耿于懷?”她伸手撫順着他的頭,柔聲細語道:“別這樣,你知道的媽媽她是為了你好。她常說,孩子就像樹苗需要育樹人的扶持才能參天成器,宣烈,現在的你正是需要扶持的時候。”
“你也覺得我錯了嗎?姐。”宣烈擡頭看向她,神情有一絲絲委屈和期盼。
自尊心強如宣烈,這些年他愈加成熟懂事,甚至加速自己老成持重,努力挑起重擔,這樣的負重讓他渴望支持。
宣莞抿起嘴,“嗯……怎麽說呢?姐姐知道你的心是對的,堅強又有擔當,但行動上有那麽一點點不成熟。”她伸手,食指與拇指比出矮矮一點。“但姐姐很欣慰,我們賀家唯一的男子漢長大了,開始懂得如何保護家人了。但是宣烈,你要知道媽媽她是愛你的她很在乎你,不希望你過早提起家裏的擔子,你只需要在你所處的年齡段,做好這個年齡該做的事就好。”
宣烈不言語卻是認同的,他知道自己有些方式方法做錯了。
最後宣莞拍拍他肩膀,“好啦別杞人憂天,我們賀家走過最好的時候,也走過最壞的時候。權衡下來,現在沒有了那幫讨債人,這段日子是我們最回歸正常的日子。所以做你學生該做的事,好好學習準備考大學。嗯……就算新債主找上門還有姐呢!大不了姐以身相許。”
宣烈身上一僵,愕然地擡頭看着她。直到聽到她說是開玩笑的,臉上僵硬的肌肉才放松,終于露出了一絲笑容。
當年賀勁雲迷上賭博,不僅輸的傾家蕩産還欠下了一百多萬的賭債,唐蘭母女三人東躲西藏。
在G市時,宣莞大二剛開學正被父親的合夥人高河撞個正着,她吓得魂飛魄散,卻意外地被告知賭債已經被一個叫五爺的人還清了。
一個從未聽過名號的人與賀家素不相識,卻出手闊綽一下子幫她們還了百萬的債。起初這件事更讓他們比從前還活得提心吊膽,然而據今兩年多,新債主卻一直未曾露面。
第二天一早,宣莞頂着重重的黑眼圈來到單位時被大廳裏的陣仗吓了一跳。大廳裏各個部門的人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地不知議論着什麽,眼神都不時地望向總編室。
宣莞正納悶,可可不知從哪兒冒出來一把把她拉到編輯部堆裏,“你怎麽才來啊?”
宣莞丈二的和尚摸不着頭腦,“怎麽,出什麽事了嗎?怎麽大家都聚在這兒?”
薇薇姐抱着肩瞟了一眼總編室:“咱們這小廟裏來了尊大菩薩。”
宣莞疑惑:“大菩薩?”
雯姐說:“宣城投資知道嗎?咱們這一季度大型活動的投資商。聽說是他們的人主動找上咱們,給咱們投資。”
薇薇姐:“看來裏面是有什麽貓膩啊!這宣城的老總竟還親自上門了。”
“宣城投資?”宣莞心裏莫名一顫,眼神也不自覺望向總編室。然而總編室的百葉窗合着,除了一道道白條什麽也看不到。
薇薇姐:“可不是嘛!宣城投資可是H市的後起之秀,實力可見一斑。但網上、新聞、雜志裏關于這宣城一把手的消息少之又少,這個人神秘的很。難得這樣的人肯現身。”她眼神掃了一眼周圍,“這不,大家都等着一飽眼福呢嘛。”
宣莞也跟着看看左右,還真是。
“總裁超帥哦!”可可肩膀磕一下宣莞的肩膀,“你是沒看見,人家下車走進來的時候,那腿下都是帶風的,頭上都自帶光環!”可可說着說着掩飾不住崇拜的小興奮,十指伸到頭上抖來抖去地比劃。
“哼,這年頭好白菜少,什麽豬都想往上拱一拱。”安安就站在可可旁邊,她雙臂環着腰,正托胸。
安安年紀輕皮膚好,相貌不錯,但筷子型身材和兩個西瓜般的大胸配在一起說不出的愚笨。而她一向自是良好,感覺比誰都高一頭。她餘光撇着可可,那輕蔑的眼神毫不遮掩。
安安這話太過分了,宣莞餘光撇向她一咬唇。
可可更是氣得牙直顫,也顧不得什麽新人老人,脫口而出,“也總比拱老白菜強。”
安安一下子瞪起眼,“你!你說誰呢!”
包養安安的男人可都過了四十不惑的年紀,可謂根正苗紅的‘老白菜’。
這時總編室的門開了,大家自覺停止了交頭接耳,紛紛立正站好。編輯部堆裏雯姐的年齡資歷最大,一個眼神讓憤憤不平的兩人安分了下來。
總編室裏,總編和顧城南一起走了出來,後面跟着孟主任和一個英俊标致的男人。
人群不約而同讓出一條路,宣莞被人群擠到了後面。她踮腳往前望望,無奈身前的女人們個個都是十厘米的恨天高,她踮起腳也看不到什麽。
可她還是好奇,這一定是真正的顧城南沒錯!但會不會真的是那天大街上見到的人呢?說實話宣莞有點兒臉盲症,一面之緣的人時間稍長就忘了。就算踮腳能看見個側臉,她也不确定的。
那就算了。
宣莞扯扯嘴角,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四個領導的腳步走到大廳門口時卻突然停了下來。宣莞從身前幾個女人的腿縫中撇見,一雙深棕色阿瑪尼皮鞋轉身回返,然後沿路幾雙高跟鞋都在讓路,一直到……它出現在她鞋尖前。
她擡頭,正撞上他漆墨的瞳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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