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理智情感

回去的路上小雨淅瀝瀝地下密了。宣莞獨自坐在後面,前面兩個沒有表情的人沒想到竟相聊甚歡。

原來顧城南十歲時随父母移民美國,七年前加入了美國一家跨國貿易公司。兩年前父母皆去世後,為了讓父母落葉歸根而回了國。現在在北區一個人生活。

宣烈也簡單說了說家裏的情況。

兩人很是拿捏分寸,都沒過問深入的問題。

宣莞暗自反省了一下,自己和顧城南認識了一個來月,卻還沒宣烈和他聊半小時得到的信息多。

真是相知者相通也。

顧城南輕車熟路地将車停在了宣莞家樓下,兩人道謝下了車。

目送顧城南的車離開,宣烈開口問:“怎麽回事?”

她裝傻,“什麽怎麽回事?”

“你們兩人發展到什麽程度了?”

“說什麽呢?”

“我們聊天的內容你也都聽到了,他在了解咱們家的情況。”

“你不也問了他?”

包庇!宣烈換個切入口,“你我沒說話,他卻能準确無誤地将車聽到咱們家樓下。”

宣莞結巴了一下,“之,之前有天下大雨,他送我回來,就知道地址了。”

“你很少被人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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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雨不好打車。”

“這麽說你對他沒意思。”

“我……你懂什麽!小孩子別瞎摻和大人的事。”

他步步緊逼宣莞無言以對,幹脆瞪他一眼轉身上了樓。

宣烈覺得顧城南這個人行為舉止是謙和有禮,但他身上的氣質、眼神,皆有股難以名狀的威懾力,讓人不自覺拘謹。

這個人,不是賀宣莞能駕馭得了的男人。

宣烈搖搖頭,他最好別對賀宣莞有玩弄的心态,不然他的傻姐姐可轉不出他的手掌心。

下午顧城南心情極佳。

十九層總裁室,企劃部經理出去,嚴旗坐在沙發上抱着Pad打游戲,“今天賀勁雲忌日,四嫂又是頭一次祭拜。她性子那麽脆弱,沒在你懷裏哭一通吧?”

想起她顧城南忍不住笑意,“她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嚴旗眉凝成川,手指飛快地點着,也能分神問:“那是什麽樣?”

顧城南想了想,也許她是一直如此,也許是後來的變化。

真真正正來到她面前,他了解她更多。

“心思澄明,某個地方很堅強。”

“外柔內剛的姑娘最讨人喜歡!”

他手指重重一點,game over。

這時房仲敲門氣沖沖地進來,“老四,今天企劃部的去了偉業地産,孫偉那小子竟然不見!”

“我已經知道了。”他剛剛歡愉的神色漸漸淡下來,“去查查誰在背後動手腳,孫偉是皇鼎海業付程的手下,一般人威脅不了他。”

“好。”

宣莞剛到出版社的這天早上看到了一份報紙,報紙折成四折方方正正地擺在宣莞辦公桌上,新聞題目有關顧城南和一個漂亮的短發女子。文字旁還附上了一張照片,是傍晚拍攝距離稍遠,拍到的是兩人的側臉。

宣莞只是抿抿嘴,把報紙推到一旁打開電腦,坐下。

中午的時候,顧城南并沒有來找她,來的是丁寧。

她略略有些失望又慶幸。

還是那個岳家菜館,兩人點了菜,丁寧開門見山問了她報紙的事,而丁寧是從表姐的同事,叫夏旭的女人那裏得知的。

其實如果只是一篇花邊報道丁寧也不可能煞有介事地來找宣莞。關鍵是報道被出版社緊急召回,而寫這篇報道的雜志社新進記者——夏旭的朋友,也已經被辭退了。

丁寧篤定:“這裏面一定有問題!不然一篇這種新聞他為什麽要收回?而且那些報道的記者也被辭退了,分明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她說的生氣撓撓短發,“這個姓顧的和短發女人肯定有問題!我也是瞎了眼覺得他不錯和你挺配,沒想到你還沒追到手又伸出爪子勾別的女人!”

宣莞倒是很鎮定,在丁寧喘息的時候她夾着菜說了句:“我和這個女人見過面。”

“啊?”

配圖上的女人就是那個賓利女人。

一頓飯吃完,丁寧才問了她的想法。

她想,其實無關那個女人,她和顧城南之間本來存在着差距。

她曾經家境那麽優越,愛她的父親給她營造了最溫室的環境留住她了最純淨的心。那時,她曾以為全世界都是和她一樣的,朋友很友善,事情很簡單,喜歡就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看不到不公平、看不到差距、看不到不合适。

曾經那麽喜歡經佑,從小一起長大從來都是她追着他。他好不容易争取到了國外留學的機會差點因家窮而斷送,她卻任性地兩天不吃飯就能輕而易舉換來一張機票出現他面前。

她從來都看不到,原來他不回應更多的是因為不公平、差距、不合适。

如今,她都看到了。

這張報紙就像吹散濃霧的風,她認清了自己現在就是曾經經佑的那個位置。

晚上顧城南給她打了電話,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了半個多小時,沒有重點,也沒有說起關于那則花邊新聞的事,仿佛這件事不曾發生。但第二天出版社便沒有了安安的蹤影——她被辭退了。

周六,難得宣莞、丁寧和程珍三人同時休息能一起逛街。

丁寧剛剛發了工資,商場逛了一圈兒錢包癟了四分之三。程珍最近在家裏的店鋪幫忙,父母給點零花錢。在深圳上班的工資前幾天給她打到卡裏,進口食品店出來也消滅了一半,只有宣莞還沒工資可拿,買了個冰淇淋。

下午三人找了家飲品吧坐下,丁寧一開口又是個大新聞,“你說的前段時間來找你的那個賓利女人,很有可能是顧城南的前女友。”

“!”

“啊?!”程珍反應比宣莞還大。

“據說顧城南有個交往了兩年的女朋友,前段時間剛分手。我是從夏旭嘴裏套出來的,應該差不了。”

程珍分析:“這麽說兩人分手他前女友後悔了,又返回來找他,卻發現顧大老板看上了晚晚,所以她那天是示威來了?”

丁寧點頭表示這是最大的可能性。

丁寧問宣莞:“那個女人的事他有沒有跟你解釋過?”

“沒有。”

程珍:“你也沒有問他啊?”

宣莞:“我們并不是男女朋友,我沒有權利問他。”

“可是他在追你啊!”

“但這并不代表我有權利讓他對我解釋。”

程珍一拍桌子,“你答應做他女朋友不就有權利了!”

“……”那她究竟是為了愛情還是為了權利?

兩人的思想沒有交點,宣莞無奈搖搖頭。

“為什麽?”程珍以為她拒絕了他大惑不解,“顧大老板長得帥又有money!對你不是也很好?我不相信你對他沒意思。”

“我……”

“你對他沒意思能和他一起吃飯?能讓他送你回家啊?以前追你的那些人也對你很殷勤啊,你怎麽不這樣?”

“……”宣莞無言以對。

程珍說的是,在感情上她對顧城南有意思,有心動,所以才願意與他共處。

他這樣的男人本就引人注目,能被他看中好像對于平凡人來說一躍就成了穿上水晶鞋的灰姑娘。

飛上枝頭哪怕是小憩,有誰不願?

但理智告訴她她是曾經有過水晶鞋的公主,但水晶碎了,紮過腳,流過血,雖然瘡痍會好,但陰影難消。

其實她更喜歡現在的生活,不用每天在新聞報紙上看到自己的親人,不會大起大落被浮華折磨心智,這樣很好。

她把咬癟的吸管又咬回來,雖然又圓了卻再也無法恢複原貌。

理智與情感,天秤又傾斜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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