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他的婚禮
水粉色大床、鵝黃色燈帶、小小的空間。
她坐在床邊,他單膝跪地另一只膝蓋上放着她燙傷的腳,姿勢、氣氛在狹窄的距離裏充盈着暧昧。
她開始沒話找話,“杯子摔碎了,好可惜,聽欣姨說那是你喜歡的一套瓷杯裏最後一只。”
“恩,都摔沒了。”他邊給她搽藥邊說。
宣莞欲言又止,又道:“你的笑容太少了,讓人覺得難以親近。”
他擡起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異,“是嗎?你也這麽覺得?”
宣莞沒回答,她伸出兩根食指抵在顧城南的嘴角,輕輕上推,他的表情立顯親和。
他長得好,天生一副俊朗正派的面孔,鶴立雞群。只是平時沉默寡言,表情冷冷的,像是拒人于千裏之外,難免讓人覺得孤傲。宣莞不知道他在外人眼中具體擁有怎樣的評價,但在她看來他很好,真的很好,有顆溫柔細膩的心、細致入微的情感,和他在一起的時間越久宣莞越發覺得,他應該是個熱情如火、具有魅力的人,但卻好像深深地受過傷,就把自己裹了起來。
她搖搖頭,說:“我覺得你很好。只是好的太隐晦,很多人都發現不了。”
顧城南沒想到她這麽會說話,被她誇笑了,“繼續。”
“繼續?”
“告訴我你的想法。”
她想想繼續說道:“面對公司、社會的事情我不太懂,也許你的嚴肅有道理。但是對家裏面的人多笑笑好嗎?小月年紀小,看得出來她挺怕你的。我猜你喜歡的那套青花瓷杯大多也都是她摔得吧?但是你沒有罰過她對嗎?”她伸手點點他心髒的位置,“你的心很好,但是總是藏在裏面。你對她們多笑笑,也許下次你再買套喜歡的杯子就能完好保存下來了。”
暗夜的燈光下粉紅的臉蛋兒,聲音輕輕柔柔地往心裏滲,每一個字都把他的心騷得癢癢的。如果說僅憑着她對他一次施援讓他戀她七年是份執着。那麽現在,她依舊美好善良,更值得他瘋狂的愛和珍惜。
“好,我聽你的。”他眼眸中有水光閃動,一時情不自禁手臂環上她的脖子,一個吻悄然落在她的唇。
“嘶……”宣莞皺着眉躲開他,“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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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城南微愣,突然反應過來身子向她靠時不小心另一只手按在了她發紅的腳背上。
“對不起!”他又重新跪好繼續給她揉腳。
好一會兒,見她腳背的紅印也消了不少顧城南起身坐到她旁邊,從衣兜裏掏出一張卡遞給她。
“密碼是你生日。”
宣莞不明所以,擡頭看他,“我有卡。”
“你最近一直沒有上班,卡裏的錢還能剩多少?我最近會比較忙一些,沒有時間陪你。我會讓嚴旗給你當司機,明天去買些衣服和需要的東西。再買點兒東西回家看看你母親和弟弟。”
宣莞有點兒猶豫,她以前沒有交過男朋友,一時暫間也不能把顧城南的身份轉換過來,拿他的錢花總覺得有點兒怪怪的,不适應。
見她咬着唇眨眼睛,他就明白了她對兩人的關系還是不習慣。他直接把卡塞到她手裏,又道:“我會定期檢查裏面的數額,要是連續三天錢數不減我就把你的行李搬到我房間去。”這句話算是威脅了。
“可是我沒太多要花錢的地方。”
她怎麽能好成這樣?
顧城南失笑不語,一手把她攬進懷中下颚輕抵着她的頭頂。周圍靜的安逸,宣莞乖乖地靠在他懷裏,小臉兒貼着他的胸膛。他心髒的位置,從裏面傳來穩而重的跳動聲。
靜默,她感到他胸腔的起伏,傳出他的聲音:“宣莞,別讓我覺得娶你是委屈了你。”
一室安穩,因他一句低聲細語,夜,更致柔綿長。
聽顧城南的話,宣莞第二天買了些東西由嚴旗當司機回了趟賀家。
她回去的時候正好宣烈的錄取通知書下來,宣烈以全省前二十的成績上了南開大學經濟系。唐蘭手握着錄取同時書就這麽翻來覆去看了一上午,感慨來感慨去都是忍不住要掉眼淚。宣烈态度卻是與年齡不符地鎮定自若。
宣莞則是折中,沒喜極而泣也沒宣烈那麽鎮定,她想了想決定拉着宣烈卻把他那臺舊電腦換了,給他買個高配置的最新款,只要他喜歡。沒想到小小的男人骨氣硬得很,要自己掙錢得到自己想要的。
比起考上好的大學,做好‘人’才是人生的必修課。他懂事,這才是真正宣莞欣慰的。
宣莞又打算學車了,本來是想告訴顧城南的,但見他最近很忙也就沒給他添亂,而是拜托了嚴旗教她。
而顧城南最近确定是有些頭疼。付程那邊他和付俊以已經有了謀劃,不足費神。讓他費神的是黑石幫餘黨又開始不安分了。
歐陽柯回國,那幫殘餘見野猛一人操持大局□□乏術,覺得有機可乘,開始在周邊騷擾起來。而顧城南當年殺了黑石的弟弟,黑石幫與他不共戴天,騷動越厲害對顧城南的威脅就越大。近兩天貌似黑石在監獄裏也不□□分,如今顧城南已不是孑然一身了,必然要和野猛聯手早作安排。
只是這樣一來他準備的婚禮也不知要延遲到什麽時候了。
八月二十的這個清晨,她夢中的禮炮聲響得震耳欲聾。
某一瞬間她從夢中突然醒來,發際線冒出了一層蒙蒙汗霧。宣莞坐在床上發怔,心裏皺皺的。漸漸汗落下,她心裏多少也平靜了些,然後習慣性地光腳下地去推開窗。
清晨寧靜的庭院楊柳綠茵,樹梢不時傳來幾聲鳥叫,微風迎面撲來夾雜着花草的味道。她周圍的世界一片祥和,但禮炮的轟隆作響聲仿佛還繞在耳邊。
他今天要結婚了。
八月正午驕陽滿溢,皇鼎海業旗下的草坪莊園內一場舉城轟動的婚宴正如火如荼地進行着。
晶杯寶塔,花香肆意,香槟美酒間流連着城中各大名人義士,三五成群或敘舊或熟絡。上流社會大抵是這樣,與其說是一場婚宴一場典禮,不如說是各屬高層的一場生意會更為确切。
宣城企業的兩輛轎車開進大門時,門外一票記者迅速從地上站起來舉着相機瘋狂抓拍,唯恐錯過今天最重要的時刻。
皇鼎海業的地盤一向排斥記者,倒不是因為老板付俊以不喜歡而是他身邊的女人——蕭沁。蕭沁性格一向高冷不喜熱鬧,雖然不知為何要讓自己身處于八卦花邊新聞滿天飛的雜志社,但要是見自己哪天上了報絕對是不讓付俊以好受。付俊以寵她,人盡皆知。所以這群記者也十分識趣地守在門外等待今天另一位重量級的大人物——顧城南。
顧城南為人神秘低調,除了公事甚少有關于他的私生活上報,今天不知怎麽這樣的場合他也肯大方露面,還帶着兩位公司元老,更是驚煞了媒體。
兩輛車一前一後開的很慢,第一輛車的後座宣莞低着頭回避着趴在車門上的鏡頭,不勝反感。顧城南知道她這七年平靜慣了,不喜歡再次出現在大衆視野。
“不習慣?”
“恩。”她點頭,秀眉難舒。
顧城南握住她的手轉頭對司機道:“開快點。”
“是!”司機按兩下喇叭,一個提速開了進去。
而後面那輛拉風小跑內也只有風流倜傥的嚴旗獨自揮手享受着聚光燈下的敬仰。
宣城嚴五的光環一出一向按壓群芳,如今三個大人物中只有他願意配合,記者們對他的如此大方更是感激涕零,閃光燈一擁而上。
“快點走吧,晃死了!”房老大推了推臉上的墨鏡,劍眉豎立,極不耐煩地催。嚴旗撇撇嘴也不再貪玩兒一腳油門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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