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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咽了口唾沫,心裏有點動搖,剛才不如跟兩位“才俊”随便誰一走了之就好了,聽這位太子妃的說辭,陰陽怪氣的,難免會刁難我,我雖然法力低微,卻不怕凡人,只可惜為了不暴露身份,有些事只能逆來順受,像在侯府被馮婉琴欺負的日子,我可不想再過一遍。
“侯莊主,你們兩個大男人,在這裏跟我為了一個舞姬鬧起來,可不大好看,皇上會怎麽想呢。”侯康被捉住痛腳,面露難色,蘇庚沂則一派淡然,“蘇某是修道之人,紅塵中事不過過眼雲煙,何況皇上聖明,自有裁斷。”
林若嫣冷笑一聲:“國師大人要強行把人帶走,我一個弱女子也沒有辦法,只是,還得問問當事人同不同意,畢竟,強扭的瓜不甜。”
我還沒來得及表态,林若嫣又道:“黎姑娘,我可是還有你感興趣的事情沒說呢。”她能有什麽事情告訴我呢,除了有關侯康,我直覺她知道些侯康永遠不會告訴我的事情,忍不住點頭:“我跟你回太子府。”
太子妃的轎辇在前,我除去舞裙只胡亂裹了一件披風,十一月夜晚的寒風,稍稍鑽進袖子,就把我凍得瑟瑟發抖。
做人難,假裝做人更難,真想念我溫暖光滑又柔軟的皮毛。及至到了太子妃的寝殿,置身于溫暖的炭火和袅袅的熏香中,凍的僵硬的四肢方才找回一點知覺。
林若嫣端起一杯香茶淺淺的呷了一口,就心不在焉的放下了。“都下去吧。”她淡淡的吩咐一句。下人們訓練有素的魚貫而出。
“你過來。”林若嫣沖我勾勾手指。我急切想知道她到底要告訴我什麽,不假思索乖順的過去了。她細細端詳着我,目光裏審視意味十足:“原來真的有這麽像的人。他跟我說起的時候,我還當他是太過思念我的緣故,随随便便找個有幾分相似的人,就當做我的替身。甚至你初來太子府的時候,我把你扔在角落裏,很久都沒想起來召見你,直到……”
說到“替身”兩個字,我的心狠狠一疼,雖然早就知道了,可這樣大喇喇的把傷口翻出來,還是會難過。
“我們兩個算是青梅竹馬,我知道他對我的心意。可是,我還是嫁給了太子。紅蓮山莊再大,不過在武林中有一席之地罷了,可我想做天底下地位最尊貴的女人。”我忍不住插嘴:“可是你地位已經很尊貴了,你母親是公主,父親是鎮國大将軍。”
“那不一樣,我要的,侯康終究給不了。在我嫁給太子之後,和他也時常有書信往來,他對我知無不言,赤誠相待如同從前。紅蓮山莊有一個長得像我的黎青青,我早就知道,你卻不自知,也難怪,有幸見過我真容的都是些老人兒,本就剩下的不多,而侯康不想讓你知道,你就不會知道。你一個小丫鬟入府,一路成了影衛,跟你這張臉脫不了幹系。”
我急着否認:“不是這樣的,我是有真本事的。”
林若嫣一臉不屑:“一個十五六歲的毛丫頭,能有什麽真本事。你比我想的還要天真。”
“還是我把侯康從三皇子派的殺手手下救出來的。”
“那不過是你忠心護主罷了。他們着了高鴻的道,你是及時趕到……從這點來說,我真是對你又愛又恨,若不是你救了他,他也許就沒命了,可也因你救了他,他開始對你另眼相看。”
“什麽?他對我另眼相看?”雖然不相信侯康會因為我舍身救了他一命,就愛上我,可還是忍不住有了期待。
果然,林若嫣冷冷道:“他對你另眼相看不過是因為感激和愧疚。”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他怎麽會真的喜歡上我。“你要告訴我的,就是這些嗎?”
“你知道為什麽侯康會突然派你進太子府嗎?”
我搖搖頭。
“是我讓他送你來的。”
我驚訝的說不出話來,這是怎麽一回事?
“我說過我和侯康常常有書信往來,那段時間他常常提起你,一個對我念念不忘的男人,多少莺莺燕燕都入不了他的眼,而是整日裏對着一個跟我長相相似的姑娘,這樣的癡情,讓我得意,可是,他提你的次數太多了,甚至連你和馮婉琴那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都知道。所以,我不能讓你再待在他的身邊。”
竟是這樣的原因。我不由得心裏發苦,凡人都是這樣挑軟柿子捏的嗎,“你為什麽不嫉恨馮婉琴?她才是侯康明媒正娶的妻子。”
“馮婉琴?我從來沒把她放在眼裏。”林若嫣漫不經心的把玩着左腕上的蚌珠手串,“侯康娶她不過為着宰相千金的名頭,為了得到馮仕元的舉薦。沒有馮婉琴,也會有王婉琴,李婉琴。他從來不曾把她放在眼裏。可你不同,我想要他記住我,可他若是因着思念我,與你假戲真做,我豈不是得不償失?”
我苦笑:“你多慮了,他怎麽會與我假戲真做,從頭到尾,不過是利用我罷了。”
林若嫣輕笑一聲,仍舊是一粒一粒揉搓着那串手串,蚌珠的光澤和她身上的紅裙相映成趣,甚是相配,仿若沾染煙霞的水滴。
她這樣的女子,心機、手段、樣貌,一樣不缺,怪不得太子對她事事言聽計從,成婚至今連個良娣都沒有納。
“太子妃娘娘,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但說無妨。”
“你已經貴為太子妃,是将來的皇後,如你所願,必定會成為天底下地位最尊貴的女人。況且你已經離開侯康,為什麽還要如此在乎他?”
林若嫣擡起那一雙跟我有七八分相似的眼眸望向我,奇怪,林若嫣不是某個五官跟我相似,而是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臉型都與我七八分相似,組合在一起反而差的更多些,她笑道:“我是要成為天底下地位最尊貴的女人,我要享盡這人世間的榮華富貴,可侯康對我來說不一樣,他是第一個愛我的男人,就算我沒辦法和他在一起,也不允許別的女人得到他的心。”
這不就是吃着碗裏的,還要占着鍋裏的嗎!我怒道:“你不愛他,也不許別人愛他,你不是太自私了嗎!”
“你怎麽知道我不愛他?”林若嫣幽幽道:“黎青青,你相信宿命,相信輪回嗎?”我點點頭,我當然相信,不僅相信輪回,我還知道我脖子上挂着的蝕钺,就是出自地府的寶貝。
“我自小就覺得自己應該愛侯康,可我又貪戀塵世的繁華富貴,我常常做同一個夢……算了,竟然和你傷春悲秋起來,其實今天我叫你來,就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侯康不會對你動心,從前不會,以後更加不會。”
“你是要我有自知之明,自此遠離他吧。若是你肯定侯康不會對我動心,為什麽還要特意告訴我,勸我不要招惹他?”我其實心裏明白,甚至不奢求與他有什麽結果,從前最大的奢望,不過是默默護他一輩子,看他走完這一生。可林若嫣篤定的語氣讓我不舒服,雖然我明白她是勝券在握,可就是覺得她勝之不武,她不過是早我一步先認識了他。
哪知這一反駁,林若嫣卻慌了陣腳似的,一連串輕蔑道:“你的事情,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還要多。馮婉琴刁難你,其實侯康早就看在眼裏,是我叫他不要過問,莫傷了夫妻和氣,不過一句話,你就白白被那女人折騰了那麽久。還有國師府落成那一次夜宴,你穿了紅裙回到侯府,他寫信給我說‘恍若重逢,恰如初見。思君不見君,動如參與商。’又說‘類卿而非卿,聊以解憂矣。’”
“夠了!”我忍不住打斷她,“別再說了。”我何嘗不知道這些,可親耳聽到“聊以解憂”四個字……我忍不住抓住左手手腕,它如今幹幹淨淨,早就沒了,那因緣線早就沒了,早在第一眼見到林若嫣的那個夜晚,我喝的酩酊大醉,第二天起來逃也似的回了太子府,就發現左腕皓白如常,不論是糾糾纏纏的癡戀,還是一命還一命的因果,都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無痕跡。
可我見到侯康還是會悸動,會難過,會疼痛,甚至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這又是為什麽。
也許我已經把他放下了,只是自己還不肯承認罷了。林若嫣的一番話不中聽至極,卻把我罵醒了,醍醐灌頂。終歸是要認清現實。
可我就是那麽拖泥帶水,仍舊打算裝作沒發現因緣線已經不見了,仍舊想死皮賴臉的賴在京城,賴在一個離侯康不遠的地方。也許時間能夠慢慢把我的奢望磨平,讓我平靜的離開京城,離開侯康,離開凡塵,重新回到祁靈山一心修煉,不問世事。
可在此之前,我還是想遠遠的守着他,若他安好,就什麽也不做,只是遠遠的,守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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