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餘小桃和段青靈兩人各自往不同的方向逃去後,沒多久,有一批人神出鬼沒的出現,擋住了那些從賭場追出來的打手,将他們一一解決了。

餘小桃并不知曉有人幫她們攔截了追兵,一心以為自己成功甩開那些人,來到城中最大的寶來錢莊,把贏得的銀票存入,便又繞去幾個地方,買了梅子、燒鴨和荷花糕,來到相約地點和段青靈會合後,再一塊偷偷溜回莊裏。

兩人換回了衣裳,又用特制的藥水洗去臉上的易容,看着自己的膚色恢複白皙,段青靈再次啧噴稱奇,直誇嫂子好棒。

餘小桃無法讓她改不要喊自己嫂子,說了也無用,只得搖搖頭,把今日的戰利打開,說要趁熱吃才夠味,兩人将燒鴨啃個幹淨,又把荷葉糕吃個精光,撫着肚子,皆是一臉餍足。

「今日是我段青靈長這麽大,最痛快的一天了!」她一臉意猶未盡。

餘小桃臉上已戴回了面紗,換上素淨的衣裳,段青靈好奇地打量她。

「其實你不必戴面紗,我不嫌你醜的。」

「我嫌自己啊!」

「既然你的易容術高明,為何不把自己弄得漂亮一點?就像先前扮的那個風流倜傥的公子?」

「易容只是掩人耳目,現在咱們回來了,扮給誰看?莊裏的人都知道我貌醜,不必多此一舉。」

「喔。」

餘小桃喝了口茶,看着一桌骨頭,而段青靈坐在那裏,似乎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段青靈用力點頭。「好玩!」

「吃飽了?」

「吃飽了!」

「很好,你可以回去了。」立刻下逐客令。

「咦?可是一一」

「沒有可是,快點回去,趁沒人發現你屋裏的人是婢女假扮你的,快點回去。」拎起段青靈的衣領,将她往外推,沒有商量的餘地。

「我們何時再溜出去?」段青靈一邊被推着往外走,還一邊不死心地問。

「今日和那批賭場煞星結仇了,風聲緊,暫時安分待在莊裏。」

「要待多久?」

「好幾個月。」

「這麽久?」

「我已經實踐了我的諾言,你也要守信,別忘了你答應我守密。」将大小姐拎到窗戶旁,另一手推開窗戶。

「爬窗戶?」段青靈瞪向她。

「當然了,別忘了大小姐你現在還在屋裏午憩未起,別讓人看到你。」說着将她推出窗外,關上窗門。

送走了這個難纏的大小姐後,段青靈總算松了口氣,她伸了個腰,吃了個飽,決定晚膳時請人送碗清粥小菜就行了。

另一頭,段青靈離開後,并未往自己的院落走去,而是迳自走向松濤居。

當來到松濤居時,她蹑手蹑腳地來到門外,聽着裏頭的動靜。

「進來。」

裏頭的人傳出命令,似是早探得她的聲息。

段青靈吐吐舌,推開門,大方跨過門檻,清脆的噪音揚聲道:「真不好玩,大哥不要這麽靈敏好不好。」

書房裏的段長淵轉過身來,俊朗威嚴。「你那一點小伎倆,還瞞不過大哥的耳目。」

段青靈輕哼。「我瞞不過大哥,不過呢,有人輕功高明,說不定可以瞞過大哥呢。」

段長淵擡起頭,頗為意外地問:「她會輕功?」

「大哥沒看到?當時咱們被賭場的人追殺時,大哥就在附近吧?」

段青靈知道,她和餘小桃之所以輕松逃過,是大哥幫了忙,因為這次的出莊,是在大哥授意下進行的。

「大哥心存懷疑,所以要我接近她,好探出她的底,可據我觀察,她對莊裏似乎并未有任何惡意,就連出莊時,她也是真心護我,她并不想與咱們山莊為敵。」

段青靈雖看似是個受人寵愛的大小姐,其實她跟餘小桃有個共通點,她們都是個鬼靈精。

既然餘小桃當她是沒見過太多世面的大小姐,她也樂得當一個傻丫頭,因為她和大哥一樣,對餘小桃很好奇,與她相處越多,越發現這個女人不簡單。

雖說大哥命她接近餘小桃,把餘小桃的一舉一動都告訴他,但她認為餘小桃并不像是一個會厚顏争取當大哥小妾的姑娘。

段長淵深思着,的确,從她們出莊後,段長淵帶着影衛一直跟着,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控下。

他正翻看桌上那些瓶瓶罐罐,都是姑娘們用的胭脂花膏和香膏一一這些全是她們離開鏡月閣後,他立刻從青樓姑娘那裏高價買回的。

這些東西他已叫劉仁檢查過了,就只是些姑娘們養顏塗抹的東西,而鏡月閣裏,也找不出任何可疑人物。

餘小桃和靈兒一塊去賭場,他帶着影衛也暗中跟到了賭場,除了見她贏錢外,沒見到任何異狀,而且這女人在逃命時,還真的不忘跑到錢莊去存那一疊銀票。

在驚見她的俊美公子扮相後,段長淵很确定,她就是那一夜在湖邊的女人。

他不得不承認,餘小桃的确令他驚豔了,美色只是其次,而是她那不為人知的一面令他雙目直盯得移不開眼。

他一路跟着她,從青樓的左擁右抱,一直到賭場的左右逢源,她扮什麽像什麽,舉手投足間的從容閑适、慧黠膽大,都令他印象深刻。

那時候他便清楚了一件事一一她根本毋須屈就自己當他的小妾,因為她自己就能獨當一面,上青樓做生意的手腕、在賭場鬥智的熟稔自在,都證明了她的聰慧不凡。

那一雙閃着靈動得意的眼神,還有那一抹神秘的嘴角微揚,全都一絲不漏地收進他眼中,在驚豔的同時,也讓他有挖到寶的感覺。

他一路暗中跟着、看着、聽着、笑着。

一個來路不明的女子,頂着醜陋的面容來到山莊,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住他的,三天兩頭溜出莊搜刮美食,玩得逍遙快活。

倘若她心懷不軌,他還知道如何懲治她,可是現在人家只是來白吃、白喝、白住,說陰謀沒有陰謀,說情意沒有情意,反倒教他舍不得下毒手了。

空有美色的女子,尚不能吸引他,世人以為他對女色淡漠,其實是沒對到他的胃口,有一種男人,對于看不上的,脫光衣服在他面前,都能當成一只拔了毛的雞;但若看上了,潑婦罵街都能視為美人嬌嗔。

段長淵就是屬于此類的男人,他就偏愛這種鬼靈精又趣味十足的女子,而這女子又剛好有着傾世的美貌,叫他如何不心癢難耐,狼爪在蠢蠢欲動了。

送上門來的,豈有不要的道理。

當段長淵表面雷打不動、心下春動的時候,一旁的段青靈偷偷審視大哥的神情,她感覺得出來,大哥對小桃的看法不同了。

段青靈接着大哥的臂膀,語氣中多了一分妹子的撒嬌,「大哥。」

見大哥往她看來,段青靈神秘兮兮壓低聲音,說道:「她的易容術很特別,大哥的猜測是對的,她連膚色都可以用染料改變,我懷疑,她現在的樣子,并不是她真正的樣子,說不定她其實是個大美人呢。」

何止是個大美人,更是轟動武林的絕色,段長淵腦中又浮現那一抹出水芙蓉的芳影。

段青靈在說話的同時,很仔細盯着大哥的神态,想知道他聽了這話有什麽反應

段長淵若是那麽容易被人看出他在想什麽,就不是段長淵了,高深莫測是武林高手必備的氣質風範,他臉上的嚴肅神情不變,看不出任何異樣,面對妹子探詢的語氣,只回了一句。

「不管是不是美人,若是對山莊心懷不軌,殺無赦。」

他轉身回到案桌前坐下,拿起書冊,丢了句命令。「沒事就下去吧!你的替身還在屋裏,去跟她換回來,別讓人發現了。」

「喔……是。」段青靈癟癟嘴,轉身退出書房,不過她才一走出書房,便足點地,偷偷上了屋瓦,伏在上頭,藉着大樹掩住自己。

等了不到一刻鐘,果然見大哥從書房走出來,前往的方向正是湘水居。

段青靈露出狡黠頑皮的笑容,用只有她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嘀咕。

「殺無赦?才怪呢,我就不信你對她沒好感,我可是你妹子,我還不了解你?咱們兄妹看對眼的都是同一類人,我喜歡她,就不信你不喜歡,嘿嘿,這下可有趣了。」

她不敢跟着,怕被大哥發現,大哥要面子,她做妹子的怎能落了他的臉?怛她相信,很快的,自己就會真的有一個嫂子了。

餘小桃此時正盤腿坐在床榻上閉目凝神,運功調息打坐。

她估計自己只要再努力一個月,就能完全恢複武功了,只要恢複了武功,她便能離開山莊,又能像以往那樣,來去自如、不受拘束,也不必再受寄人籬下的氣,更不必看段長淵的臉色。

想到段長淵,她不禁想起這段時間與他的點點滴滴,他的冷漠、他的冷笑,還有他的奸詐,想着他的壞,當然也想到了上回他難得展現的溫柔。

那時候她運功走岔了氣,全靠他渡入真氣才得救。

說起來,她武功能夠恢複神速,全托他的福,當時她難受得無暇他顧,事後才知道,原來段長淵那一夜始終陪着她。

從那時開始,他對她的态度似乎有了轉變,他看她的眼神,也沒了冷漠,多了一些關注……等等!她在想什麽?她是要想他的壞,怎麽想到他的好去了

停停停!這樣不對,把他的容顏踢走踢走!不要來占她的腦子

猛地,有人将她摟住,頭上響起那熟悉的聲音。

「你又走岔氣了?」

餘小桃驚訝地睜開眼,赫然發現抱着她的是段長淵,他怎麽又來了?還連一點聲息也沒有。

這是理所當然的,段長淵武功高出她許多,若要刻意隐匿聲息,她是察覺不到的。

段長淵之所以突然上前抱住她,是因為瞧見她一臉痛苦,以為她又像上回那樣內息混亂,可能走火入魔,一時擔心,便想也不想地上前抱住她,同時一掌放在她背上,想要為她注入內力。

「我沒事,你怎麽來了?」她掙紮着要離開。

「別動。」他皺眉,很順手地搭上她的腕脈。

在他探詢她的脈息時,劍眉不由得微揚了下,但很快的,她掙脫他的懷抱,忙爬向床的另一頭,握住才被他撫觸的手腕,低着頭,心虛地別開眼。

「我沒事。」她将自己的雙手埋入被子裏,藏着。

她心下忐忑不已,一方面是沒想到段長淵會突然跑來,二方面是怕他查出什麽,要知道她當初來到青玉山莊時,是沒有武功的,可現在她的武功已經恢複了八成,她怕被他察覺到,引起他的懷疑。

段長淵适才那一探,已經探到了疑點,知曉了她身體的變化,不過他面上不動聲色。

「你不舒服?」他問。

「沒有。」

看着她刻意隔開的距離,段長淵故意忽略,又往她那兒挪過去坐,見他坐過來,她趕忙找了個理由。

「我倒杯茶給莊主。」

她借故要下床,可她的雙足尚未碰到繡鞋,段長淵的手臂一伸,輕而易舉的又把她摟回來,并理所當然地納入懷抱裏,仿佛他一向是這麽對待她的。

大掌一伸,将她的面紗取下,盯着她的臉審視,「既然沒有不舒服,為何臉色這麽難看?」

餘小桃料不到他會突然扯下自己的面紗,幸好她一回來,就以毒液将臉蛋易容了。

「莊主,妾身長得醜,臉本來就難看。」說着低下頭,不想與他的目光對視,兩人現在靠這麽近,在他的盯視下,她還是心虛了,總覺得他今日的目光有些迫人。

既然無法保持距離,她只好乖乖坐着。

反以為只要坐着就好,誰知這男人手不安分,見她低頭,便伸手托起她的下巴,逼她直視他。

偏偏托起她的下巴還不夠,居然還暧昧地撫着她粗糙的臉蛋,讓她只能呆愕地瞪着他。

段長淵笑望她驚訝的神色,回想着今日所見,她扮成公子哥兒維妙維肖的模樣,在青樓與老鸨打情罵俏,吃女人豆腐的舉止比真男人還熟稔。

又想到她在賭場時的做派,證明她膽大心細,而接下來她又跑去搜刮食物,讓人覺得她像個孩子似的,一臉滿足的笑容,有些天真,又有些頑皮。

他一路跟着,也一路看着,打從她來到山莊之後,委曲求全、讨好谄媚、小心翼翼、嚣張不屑、慧黠頑皮,這麽多面的表情,讓他瞧着瞧着,竟越看越上心。

她現在這張臉不是她真正的樣子,恐怕連餘小桃這個名字也是假的吧

她日日打坐,運功調息,必然是受過內傷,致使她武功暫失,需要找一個地方靜養,這或許就是她來到青玉山莊的目的吧

許多事情串聯起來後,便能解釋得誦了,這就是為什麽她常初以解藥換取妾位的原因,而事後又躲在湘水居,不争寵、不要求,安分得讓人以為她只是來白吃、白喝、白住的。

事實證明,她就是來白吃、白喝、白住的,把青玉山莊當成了靜養的地方,表面上看似對他有情,實際上卻是在應付他。

在想通這一切後,他不由自主地想知道她的一切。

她到底是誰?還有,她為何挑上他

他看得出來,她對他無多少情意,若只是尋求庇護之所,她大可直接告訴他,以解藥換取保護,他絕對會善待她的,為什麽她沒這麽做,反而是用威脅的手段來求取妾位

她這麽聰慧,不會不明白這麽做,會招惹他的厭惡以及山莊所有人的敵意,除非,她另有苦衷。

他想起靈兒告訴他的話,說她無心久待,會自行離去,而這自行離去的日子,恐怕就是她武功完全恢複的日子吧

适才探她腕脈,發現她的武功又增進不少了,這是不是表示,她離去的日子不遠了

當初想趕她走,她不走;現在她想一走了之,換他不願意了。

他怎能允許在對她上心後,任由對方像風兒一樣離去?而且他有預感,她若是離開了,便如同一葉孤舟,消失在茫茫人海中,難再尋覓,習慣掌控一切的他,對此有些心慌。

他不知她的名,不知她來自何處,連她的真面目都不确定,思及此,他收緊了手臂,将她牢牢困在懷抱裏。

現在,她還是他的小妾不是嗎?既是他的女人,夫君來到她房中,與她同床片枕,摟抱親吻,天經地義不是嗎?想到這裏,他眼中的火光跳躍,唇角的弧度也緩緩上揚。

他此刻心中所想,餘小桃并不知道,只覺得撫在臉蛋上的那只手好煩人,弄得她一顆心怦怦亂跳,也不知道這男人今日是吃錯了什麽藥?竟跑到她房裏來對她毛手毛腳的。

他該不會是太久沒碰女人,饑不擇食了吧

「莊主來此,到底有什麽事?」她忍不住抓住臉上不安分的手掌,索性直截了當地問他。

「沒事的話,我就不能來你的房嗎?」

「妾身的意思是,莊主一向很忙,百忙抽空來看妾身,倒讓妾身受寵若驚了。」

「是為夫冷落你了,以後為夫會常來陪你,不讓你太寂寞。」

餘小桃瞪大眼,以往在自己面前,他都是自稱本莊主,突然改口自稱為夫,讓她更加警戒。

她眨眨眼,望着段長淵帶笑的眼神,心想要做戲大家來做,所以她也笑了,順着他的話說道:「莊主能來,妾身很開心呢,妾身很想念莊主,莊主可想念妾身?」

當她說這話時,故意學着青樓姑娘的嬌嗔語氣,想象之前那樣,把他惡心走,省得打擾她的清靜。

「想,我這不就來陪你了嗎?」

料不到他也不否認,直接承認了。

她本是被他摟過來的,身子沒有向着他,這時候故意轉了身,雙臂纏上他的頸子,身子偎貼着他,讓這張醜臉對着他。

「莊主一一妾身聽了真高興哩一一」她對他抛出了個媚眼,想要惡心死他。

受不了了吧?快把我推開!快推開

但這一回,她料錯了,段長淵不但沒有把她推開,居然一反常态收住雙臂,把她柔軟的身子往自己的胸膛上更加緊貼,彼此的氣息有了交集,她的鼻息輕輕呼在他臉龐上時,他的鼻息也撩着她的臉蛋。

「既然做了我的女人。就要乖順安分,有什麽委屈就跟為夫說,為夫自會為你做主。」

餘小桃身子一僵,這段長淵發什麽神經?怎麽沒有像上回那樣落荒而逃?很不對勁,他現在的表現太陰陽怪氣了,他不但不把她推開,相反的,還将她親密抱着,她還可以從他的黑眸裏,瞧見兩簇隐跳的欲火。

欲火?不會吧!他對她真起了興趣?他也會饑不擇食

在她臉上梭巡的目光太過深邃,他不該有這樣的目光,就算有,也不應該是對她。

她禁不住屏住呼吸,被他摟在懷中,大掌還狀似疼惜地撫摸着她,讓她無法像先前那般淡定,她可以忍受別人的鄙視,忍受別人的冷言嘲諷,但是這般詭異的親密,卻不在她的忍受範圍內。

「妾身自知貌醜,不敢污了莊主的眼,還是別礙莊主的眼。」

她想借故離開他的懷抱,卻發現他不打算松手。

「這張臉,看久了,也就習慣了。」

他的氣息吹拂在她臉上,不斷提醒她兩人此刻的親密,暧昧的氛圍彌漫,這男人在故意撩撥她。

她或許會假裝,但那是因為她知道段長淵不喜歡她,所以才肆無忌憚地勾引他,一旦他也認真起來的時候,反倒換她不安了,被他摸過的地方都起了雞皮疙瘩。

她僵着臉,強裝微笑,假意奉承,「是嗎?原來莊主不在意妾貌醜,真令妾身受寵若驚。」

「這陣子辛苦你了,為莊裏這麽多人看診,這份心意,本莊主記下了。」他在說話的同時,摸在她臉上的大掌也往她胸部移去,罩住她一側的柔軟。

這突來的「輕薄」讓餘小桃想也沒想就抓住他的魔掌,「你想幹什麽」這句話差點就脫口罵出,幸好及時忍住了。

「嗯?」他盯着她,迷人卻又威嚴的眼神質疑她因何阻止

餘小桃實在很想把這人一腳踢開,他居然對她伸出魔爪?盡管兩人有過肌膚之親,可是那一夜對她來說是只為救命,她一點也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女人。

那一夜不好的回憶,她就當自己铍狗咬了,可是要她再和段長淵有任何身體上的接觸,她是死也不願的。

「莊主是怎麽了?突然對妾身這麽好,讓妾身很不習慣呢。」

段長淵瞧出她眼中的排斥,唇角微勾,大掌改握住她的柔荑,放在唇上印下一吻。

「怎麽,不願意我碰你?」

對于他直白的詢問,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了,在身分上,她是他的小妾,他碰她,是天經地義的事。

曾經,她也願意讓他碰的,畢竟他是自己挑中的男人,可是她這人很小氣,記仇的,忘不了當初他碰她時,臉上有多麽厭惡,而且還打算讓別人替代上場。

就算她自己理虧在先,但她就是不高興,既然解了淫毒,她已經不需要他了。

「真是不巧,妾身癸水至,無法伺侯莊主。」

「喔?那真是可惜了。」段長淵還真的大大惋惜地嘆了口氣。

見他嘆氣,她也偷偷松了口氣,以為自己成功打發他了,誰想到,冷不防的,他的氣息突然罩了下來。

她來不及阻止,唇辦給他奪吻了去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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