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一節什麽課？”聲音又響了起來

不要歪曲事實好不好啊？還有小袖你乖乖坐好小心摔下去！”高尾和成沒好氣地瞪了川島袖一眼，“再話說為什麽我要騎車載你們兩個人啦！重死了！”

綠間不着痕跡地扶了扶眼鏡，忍住隐隐的笑意。

走出校門的三個人被高尾帶到了他和綠間專屬的板車前。

綠間和川島袖對望了一眼，都看着動作自然地摸出鑰匙開鎖的高尾和成發愣。

“你這是要幹嘛？”川島袖不解。

如果是一起去吃飯的話，難不成他們還要一起推這一輛板車？

還是高尾和成另有打算？或許他要騎車去拿什麽限量的某某東西當做慶祝禮物，為了趕時間要動用他的座駕？

“啊，一不小心……”沒想到高尾和成竟然傻傻地拍了拍自己的腦袋。

“啊喂！什麽就一不小心！”川島袖氣急。

高尾和成每天回家都走得太習慣。只要有綠間在身邊，他都會自覺地先走到這輛停在角落的板車前，然後和綠間劃拳。

雖然……他還真從來沒有贏過綠間。

說到這點高尾和成就覺得義憤填膺！

為什麽呢！？

雖然被回答了“盡了人事”，但全敗的戰績怎麽想都不合理吧！？

每次傻兮兮地輸掉比賽以後就要做苦力。高尾和成都不由得懷疑自己是不是成心找虐，竟然一次又一次地答應和綠間真太郎的這種無聊的比賽。

“本來還想說今天川島也在就不要進行了，不過既然你都走過來了……”綠間自覺地跨上了車，朝川島袖伸了伸手，“上來吧。”

順手和綠間猜了今天份的拳，得到了石頭比剪刀的敗局，高尾和成認命地踩了起來。

“可是小袖我又沒有和你猜拳，為什麽連你也要坐在車上！”板車在烤肉店門口停下，高尾和成才後知後覺。

“哎喲，到都到了，你還抱怨什麽？紳士一點好嗎？”川島袖靈活地跳了下來，對着燒烤店張望了一眼，表情有點微妙，“呃……‘新店開張，情侶特惠’？”她狐疑地轉頭，“不是說是你們常來的店嗎？怎麽還自稱‘新店’……？”

聽到川島袖的發言，綠間意外地挑了挑眉，順着川島袖的視線，看到了貼在玻璃門上裝點精致的藝術字報。

“不是這家。”綠間無奈的把川島袖的腦袋往邊上扳了扳，“這裏。”

“什麽什麽？”停好車的高尾和成不甘寂寞，立即加入談話，“什麽優惠？”

高尾和成走近，看了一會兒宣傳單，把上面的小字也一并讀了出來：“即日起三周內，情侶共進晚餐，即可半價！新店開張限時優惠！男生再也不用擔心請不起女朋友吃大餐！PS：情侶認證苛刻，假情侶當心承受不起喲！”

“高尾，快過來。”綠間和川島袖已經推開邊上烤肉店的門，綠間出聲喚高尾。

“诶，為什麽？既然能優惠，我們就嘗試看看嘛。聽上去很有趣的樣子？”高尾和成指着隔壁，不情願移動腳步。

“……你不會真的想要和川島扮情侶吧？”綠間抽了抽嘴角，覺得有點麻煩。

雖然事情本身普通得很，關系比較要好的同學假裝情侶騙優惠其實并不值得多談。

但這個情況放在這兩個人身上也實在過于微妙了。

綠間真太郎聽到身邊的川島袖被自己的口水嗆到，現在正在辛苦地咳嗽。

果然不是什麽好事吧？——和高尾假扮情侶。

“有什麽不可以嗎？”比起川島袖臉上瞬間升高的溫度，高尾和成那邊确實坦然多了。他朝川島袖歪了歪頭，等待着女生的回複。

“才不要啊！”川島袖一點都不打算給高尾和成面子，果斷拒絕道，“我死都不要和你扮情侶！硬是要做的話還不如和綠間呢！反正優惠也是一樣的吧？”

聽到女生這樣說，綠間反倒有些意外。

雖然本來也沒有考慮過川島袖同意高尾和成這種荒唐的建議的可能，但這種拒絕方式果然有一點……

綠間松開推着門把手的右手，無辜地不作表示。

“和小真？算了吧你們！”不過高尾和成這邊的反應也很讓人大跌眼鏡就是了，他單手叉着腰，哈哈大笑起來，“絕對會被以為是兄妹，然後被以為是哥哥和妹妹秀親密騙半價，最後直接被人扔出來的好嗎！？”

綠間太陽穴跳了跳，有點想要放川島袖去咬那個說得正歡的家夥。

“所以說這種時候直接進這燒烤店就不會……”

“川島？”

川島袖準備打消高尾和成參加優惠活動的話說到一半，突然被打斷。

“星野學長？”川島袖回過頭，笑得正溫和的男生朝着自己擺着手。

他身邊簇擁着戲劇社的大部分社員，大家吵吵鬧鬧咋呼了一路，正在往川島袖的方向靠近。

而男生的聲音在這群吵鬧的學生當中，也還是被川島袖輕易地捕捉到。帶着暖度的調子綿延開來，女生覺得自己除了笑，俨然忘記了其他的所有技能。

“好巧啊。”川島袖也收回推開烤肉店大門一半的手，朝着戲劇社大部隊跑過去打招呼。

“是啊。觀衆反響很棒，大家商量着一起聚着辦一個慶功宴。本來還遺憾說川島你先回去了可能要缺席，沒想到在目的地遇見你了。”星野光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解釋說是狂熱粉絲用拍立得捕捉到的畫面。

照片上的川島袖一襲長裙，和英俊挺拔的星野光十指交握，他和她脈脈對視着，正在昏暗暧昧的燈光下輕擁着起舞。

那是話劇剛剛開始時候的場景。

表演的時候并不覺得這個部分有多出彩，沒想到印成照片會這麽有意境。

“送給我？”說到狂熱粉絲，川島袖第一反應就是星野光麾下的後援團。

“嗯。是迷上你的純情少年……其實是我們班級的羽田，他說無論如何都要我把照片送到你手裏留作紀念，還抱怨了我‘為什麽要出現在鏡頭裏拉低川島的表現力’長達十五分鐘。”星野光無奈地嘆了口氣。

想到平時性格陰沉內斂，似乎對一切女性沒有任何興趣的羽田會對自己那般興師問罪，星野光不由得感慨一句“愛的力量真是無限大”。

豐富的內心吐槽讓星野光不由得勾了嘴角。

川島袖臉紅着接過照片，傻傻地沖着星野光道謝。

“要說感謝的應該是我。”星野光好脾氣地彎着眉眼，對川島袖道，“你能出演女主角真是太好了。”

川島袖想要擺手說“不是的”，但戲劇社的大家沒有給她這個機會的打算。

“川島你要是實在想要報答阿光，你幹脆今天以身相許吧！”一個和星野光同班的三年級學長打趣道，“反正今天正好只有阿光一個人要買全單。”

一句話引來了紛雜的讨論。

川島袖只聽出了個大概。

原來戲劇社的慶功宴，一開始的目标就是沖着情侶半價。

反正都是“演員出身”，大家全都大言不慚地表示演一對情侶還不簡單。

除去急着回家或者額外有事的人，戲劇社的社員們都在“小黑屋”堵門期間完成了慶功規劃。

“最後人數上面出了點小問題，男生比女生多一個人。女生們是都争着要做阿光的搭檔，但出于男生‘理性’的考慮——”那人故意頓了頓，回憶殺成功招來了所有女生社員的仇恨，“就讓阿光孤身一人了。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他話音剛落就被女生們揪進人群了“處分”了。

“星野學長好可憐……”川島袖沖着他笑着，帶着一點同情的意味。

“可不是。所以川島你加入嗎？你一起來的話男女比例倒是平衡了。”

“真是遺憾，小袖已經答應和我們一起慶功了啊。”高尾和成和綠間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到了川島袖的身後。

高尾和成是真的有點遺憾。

他都決定好了要撮合川島袖和星野光這一對了，結果機會來了的時候，反倒是被他自己擋開了。

先前果然不應該邀請川島袖一起吃飯比較好吧？這樣兩個人就可以從扮演小情侶開始培養感情了。

但川島袖卻沒明白高尾和成遺憾的點：“一樣是慶功宴的話，大家一起不也很好嗎？這樣我和星野學長的份就可以半價，我們AA就好了，一樣給綠間減輕負擔了啊。”

高尾和成一愣。

依照川島袖的邏輯，這樣的選擇的确很正确。不如說，這本來就是一個兩全的辦法。

但為什麽……總覺得有哪裏不太舒服？

明明這麽做既可以照顧到川島袖和星野光的關系進展，并且綠間可以優惠的金額也沒有改變，但高尾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想說“好”。

他沒有原因地……讨厭這樣做。

“那就說好了。川島的話肯定沒問題。”星野光沒有給高尾和成繼續說下去的時間。

他光攤開手掌，川島袖反應了一秒，立即會意。

纖白的手掌被骨節分明的大手包裹，川島袖無比自然地把肩膀靠近星野光的上臂，無論是默契還是氣場，兩個人都表現得無比契合。

“啊！川島你太狡猾了啦！”

“你們這麽登對還叫人怎麽活！”

“放火！”

戲劇社的女生們立即“忿忿不平”起來。縱使心裏再怎麽羨慕，她們也做不出傷害川島袖的舉動。

她似乎就是有這種獨特的魔力。

短發利落的模樣，卻越看越覺得可愛活潑。越相處越能感受到她大大咧咧背後的溫柔，越深入越知道她的努力和拼命比平常人多了那麽多。

無論遇到了什麽都不會氣餒，哪怕在上臺前緊張得快要哭鼻子，川島袖在踏上舞臺的那一剎那也立即展露了無比閃耀的姿态。

其實不僅是因為讓和朱麗小姐角色的關系。

很多人在見到這樣一面的川島袖的時候就都有這種感覺了——

只要她願意，她就可以是任何人。

“所以我們是頭陣咯，小袖。”

是漾在波紋上的溫柔嗓音。

高尾和成默默聽着。他本來應該高興才對，卻突然覺得這一句親昵的呼喚異常刺耳。

——真是……有夠糟糕的呢。

☆、光影

作者有話要說： 光影：

陽光照射下形成的陰影。

2014.3.30：JJ巨抽。總算是

2014.4.1 最後一句死在存稿箱現在用手機發出去試試看………_(:з)∠)_

生活一時間回到了原本的軌跡。

川島袖戲劇社的排練告一段落，之前為表演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現在也終于回歸到為學習焦頭爛額了。

焦頭爛額……

焦頭爛額……

“啊啊啊我就是不會嘛！！！”川島袖把手裏的鉛筆一摔，仰頭欲哭無淚。

坐在女生後排的高尾和成瞬間有大半張桌子被剝奪了使用權。

“啊喂，小袖你不要把頭放在我桌子上啦，我看不見公式小抄了！”

川島袖聞言把頭擡了擡，想要說什麽，最後幹脆轉過身，幽怨地看着高尾和成：“蠢高尾我數學就是不會。”

“……所以？”高尾和成抽了抽嘴角，警惕地護住自己的數學作業，“話說在前面哦，我絕對不會借給你抄的哦，我正确率又不高，萬一前後桌錯誤答案一模一樣被老師追究起來就說不清了……”

“呿，誰說我要抄你作業了啊！”川島袖鄙夷地瞪了高尾和成一眼，接着說，“我是想說……你要是有空……可不可以……”

一句簡單的話被女生說得磕磕絆絆。

——才、才不是她害羞！她只不過是不甘心向笨蛋高尾示弱而已！

“你能稍微告訴我一下思考方法嗎？我一點突破口……都找不到啊……”

川島袖臉慢慢燙了起來。她因此壓低腦袋，從高尾和成的位置只能看到她遮住眼睛的劉海。

不知為什麽就喉嚨一緊。

高尾和成別開目光，假惺惺地輕咳了一聲，道：“問題目的話，小真不是更加适合嗎？真學霸是他啊。”

高尾和成并不是真心想拒絕女生。他也只是有一點小小的不适應。

自己最近總是會做出計劃之外的多餘的事情。

高尾和成還不太能夠參透做這些多餘的事情的自己是以什麽樣的心理。

會笨拙地幫川島袖在沒有寫名字的作業卷上認真寫好她的名字，會在看女生困得不行的時候提醒她今天有什麽課可以去醫務室補眠，會在各種人群裏優先找尋某只綠色的腦袋……

好多多餘的、無聊的事情。

“那家夥的事情有什麽好在意的啊？”高尾和成總是一邊這麽嘟囔着，一邊繼續把目光結連在對方的身上。

午餐時間也時常會看到人氣學長星野光在某排隊伍裏朝歪着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的女生問好。

會看到川島袖意外地立直後背，偏轉身體，露出好看的笑容回應對方。

——關系變得很好了呢。

自己一邊慶幸着，一邊莫名其妙地感覺到胸口有某一個位置兀自空缺了一塊。

究竟是為什麽？

到底在在意那一點？

高尾和成越是認真去想越是迷茫。

完全找不到頭緒，完全在自己掌控之外的感覺真是糟透了。

這樣混亂中的自己，還真是不想被她看到呢。

“混賬高尾你也稍微對我友好一點吧？”

女生不悅地臉重新回到胡思亂想的高尾和成的視線裏。

她坐着沒有動，稍微考慮了幾秒。

——算了算了，看你這麽笨兮兮的，我教你好了。

“那綠間，可以麻煩你說明一下第十六題為什麽要這麽處理嗎？上課明明老師……”

川島袖沒等高尾和成發出聲音，就把椅子往後移了一點，椅背抵住高尾和成的桌緣，她起身越過高尾和成，走到更後一排的綠間身邊蹲下|身。

高尾和成用餘光看了蹲在自己身後不遠的女生一會兒，動手繼續剛才進行到一半的演算。

——什麽啊。

<<<

“我說……你們兩個可以不要坐在一排嗎？我對着兩顆綠色的頭吃不下去蔬菜啊！”

高尾和成終于被同時低下頭吃菜的綠間和川島袖逗樂了。他手裏捏着筷子，停下咀嚼，左手扶住額頭低低地笑着。

“……你真是無聊到極點。”川島袖白了高尾和成一眼，不為所動地繼續把食物送入嘴裏。

“不過回想起來，除去小真和我坐一邊，你單獨坐在對面的時候，小袖你從來都是會和小真坐在一起的啊！”

川島袖擡了擡眼：“怎麽了嗎？”

“為什麽啊！小袖是也覺得看着小真的腦袋吃不下飯吧！？一定是這樣才從來不和我坐的吧！？”高尾和成擺出（浮誇的）悲傷的表情，還故意吸了吸鼻子。

“這麽說來……”川島袖摸了摸下巴，也沉思起來。

她倒沒有刻意地選擇座位，只是每次不知不覺就……

為什麽呢？

“是坐在高尾你身邊會被煩得不行吧？”綠間放下手裏的筷子，做了個“用餐完畢”的動作，猜測道，“因為我也覺得比起在高尾邊上，還是川島更人讓人安靜吃飯。”

“說的也是。坐在綠間身邊不容易被打擾。”川島袖點點頭，表示贊同。

“好過分！”看到川島袖也放下了筷子，和綠間擺出一樣的姿态等自己吃飯，高尾和成不由得大聲起來，“為什麽你們兩個要聯合起來排擠我啊！我明明這麽無辜！”

“去你的無辜。”川島袖毫不留情地戳穿，“每次挑起事端的笨蛋都是誰啊我怎麽記得他叫作高尾和成。”

“小袖你好過分……”高尾和成最後往嘴裏扒了兩口飯，迅速起立以表示自己并沒有拖多久後腿。

“到底是誰比較過分。”川島袖冷哼一聲，搶先端着餐盤走了出去。

回教室的途中，綠間被老師叫走處理事情。只剩下高尾和川島袖兩個人并肩往回走。

“吶，小袖。”高尾和成清了清嗓子，喚了女生的名字。

“嗯？幹嘛？”川島袖目不斜視地繼續往前走，似乎還心情很好地哼着不着調的小曲。

“你……開心嗎？”

“哈啊？”

川島袖詫異地看着高尾和成，不明白他的意思：“你在說什麽啊？蠢高尾。”

“我是說……能和星野學長成為關系很好的人，是不是很開心？”

川島袖抿着唇，沉默了好一會兒。

“高尾你怎麽了？”她停住腳步。

高尾和成走出兩步以後也跟着停了下來。對自己又一次意料之外的多嘴不知所措。

“你最近有點……不正常啊。”川島袖緊緊盯着高尾和成，他有一點心虛。

難道自己的狀況外還是都被她發現了？

川島袖聯想了會兒，随即點了點頭，表達對自己想法的确定。

“最近星野學長的名字在你的對話裏出現的頻率激增，而且我還總是能看到你帶着奇怪的表情盯着人家看。仔細回想一下就能發現了诶。你到底是……”女生又上下掃視了幾眼高尾，狐疑地眯起眼睛。

“什、什麽啊？”高尾和成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半步。

他突然有一種秘密被揭穿的窘迫趕。并且他竟然有一點期待。——期待川島袖将要說出口話，是不是什麽能夠解答自己一直以來煩惱的話。

“高尾和成，你難道……”

女生的嘴角略微往上翹了翹。

“喜歡……”

高尾和成睜大眼睛，心跳開始不受控制。

——喜歡……？

期待一點點放大。

從原本只能擱疼公主殿下的豌豆大小慢慢脹大，某種不知名的東西跟着期待一同發酵，撐得高尾和成胸口發悶。

如果有什麽被說出來了的話，他也許會直接承認也說不定。

“男生？”

“……诶？！”

高尾和成頭腦變得空白：“你在說什麽啊！？”完全和預想中的不一樣。

不過這種感覺，好像在之前的什麽時候也有過……？

“因為高尾你真的一直對男生變現得過度在意啊！”川島袖這會兒是真切地笑起來了，“你記得嗎？上次我去你家的時候，不是還發現你像癡漢一樣地珍藏了所有出現了綠間報道的體育刊嗎？這會兒又對魅力一級的星野學長念念不忘，我能聯想到的只能是這個了啊……”

——啊，想起來了。

高尾和成用一種難以言喻的糾結表情看着川島袖。

就是那一次。

被川島袖發現自己收藏了有關綠間的所有雜志之後，也是這樣的對話。

連心情都一模一樣。

從對方嘴裏吐出“喜歡”這樣的字眼的時候自己就會變得緊張不已。

比誰都希望她能就此打住，但也比誰都希望她可以把語言表述完整。

希望她說出口的不要總是揶揄，希望她偶爾也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做些什麽。

就是這種心情。

——這種超級讓人火大的心情。

“不過你都有綠間了，再對星野學長出手這樣真的好嗎？”眼前的川島袖仍舊是笑吟吟的樣子。

——喜歡……？

高尾和成抓了抓額發，心裏湧起一陣煩躁。

——騙人的吧？

“高尾？”女生并不知道高尾和成此刻內心的風起雲湧，她伸出手在高尾和成面前揮了揮，“好啦，開玩笑的，你……”

高尾和成一把捉住那只晃得自己心煩的手，張了張嘴，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

“你松手啦！”川島袖愣住片刻立即掙脫，嘟囔了一句“混賬高尾你果然最讨厭了”就加快腳步走掉了。

她絲毫沒有等高尾一起的意思，高尾和成也就站在原地，沒有跟上川島袖。

“我怎麽覺得……有什麽不妙的東西被發現了？”垂着眸的高尾和成此刻臉頰滾燙。

他緩緩擡起頭，川島袖賭氣離開的背影還沒有離開視野。

“如果對象是這個笨蛋的話……”

“豈不是世界上最悲慘的事情了？”

“而且這麽久以來我都在做些什麽啊！”

想起之前自己一直把女生和綠間還有星野光八卦在一起的愚蠢舉動，高尾簡直想鑽時光機。

他捂住臉，懊惱地用手指糾結起自己的頭發。

自己所有的反常和失控，歸根結底的緣由從一開始就只有這一個。

連自己都不敢承認，生怕一剝開那只包裝精美的禮物盒，所有已經得到滿足感都會被失望沖刷幹淨。

千萬、千萬不想要改變。

這麽想着的自己幹脆把那份心情完完整整地束之高閣。

卻沒有想到那個位置因此成為了自己無比在意的溫柔鄉，只要踏入一步就沒有辦法抽身再次潇灑離去。

“果然還是，當作什麽都不知道會比較好吧？”

自己這樣的心情也只能徒增對方的壓力而已。

高尾和成自嘲地把手背到身後，聳了聳肩膀故作輕松。

☆、冰後期

作者有話要說： 冰後期：

約從1萬多年前開始,全球氣溫逐漸上升，冰川覆蓋的面積相應縮小，海平面随之上升，地球氣候又進入較為溫暖的時期。

友情提示：

4月愚人節更新的時候晉江大抽。所以還有最後一段結尾可能沒有刷出來。

上章結尾的時候笨蛋高尾意識到了自己喜歡人家的心情啥的 沒有看到的寶貝兒不考慮倒回去看一下嗎？br />

“笨蛋高尾你來了啊？早安。”川島袖從下午日本史考試的複習資料裏擡起頭，和踏進教室的高尾和成打了招呼。

早晨的陽光很好。

川島袖醒來以後難得沒有對自己的床鋪戀戀不舍。

母親今天的心情似乎也不錯，她起得比要去上學的川島袖還要早。女生整理完發型，打着呵欠走出房間的時候竟然看到母親圍着圍裙在為自己做早餐。

“小袖你好慢。快去洗漱啊，厚蛋燒等了你很久了。”女人拿後背對着川島袖，手上做着最後的煎魚工作。

“你今天怎麽……”因為工作常常會持續到淩晨的關系，川島袖的母親從來沒有準備早餐的前例。并且有可能是真的處于更年期的原因，女人的心情總是不好，對丈夫和女兒惡語相向、尖酸刻薄什麽的，早就已經是川島袖快要接受了的常态。

突然賢妻良母的模樣，女生一時有些不知所措。與其說是驚喜，還不如說心裏有的完全只有驚訝。

“前天在網路上看到一種新的煎魚方式，想着要找個時機試試看。昨天想要嘗試的，沒想到起床以後你已經去上學了。所以今天就早起了。味道很香吧？”女人得意地轉過頭，舒展開的雙眉意外的很好看。

川島袖已經很久沒有那種覺得自己母親是個美人的感覺了。

果然笑容是最好的化妝品。

女生重重地點點頭，舉步就要去洗漱，但在邁出腳步之前，川島袖微笑起來，從背後給了母親一個擁抱：“謝謝媽媽。”

心裏被溫暖充實。

母親的手藝似乎已經變得陌生。體貼的父親知道母親心理上微妙的變化，主動提出包攬家務，他也因而一天比一天勞累。

但對川島袖來說，一周大概還是會有三至四天的晚餐，她見不到父親或者母親。

即使回到家裏也只有自己一個人。

一直只能環抱着自己蜷縮在房間角落，和自己的影子十指交握，所有的傷口都只能靠着眼淚的宣洩自我愈合。

所以還真是羨慕呢。

那些能夠輕松和父母拌嘴，毫不顧慮地撒嬌的同學。如果可能，她也想要總是朝自己微笑的溫柔的母親，也想要有時間帶着自己出去閑逛，爽朗地笑着罵自己笨手笨腳的輕松的父親。

然後莫名地，腦海中出現的是高尾和成和他的母親相互揭短的溫馨的畫面。

真是好啊……

高尾和成那家夥。

——高尾和成。

高尾和成有些不習慣女生主動和自己打招呼，他站在原地呆了一會兒，什麽東西湧上臉頰，他含糊地“嗯”了一聲，迅速走到女生身後，拉開自己的椅子。

“高尾？”川島袖察覺到高尾和成的反常。她轉過身子，手肘撐在他的桌沿上，“你心情不好嗎？”

——正好相反是高興得快要死掉了。

“咳。沒有啊。”高尾和成立起英語書，故意阻擋住對方投向自己的視線。

“你确定沒有……啊，算了。”川島袖回過身在書包裏翻找起什麽來。還沒等高尾和成喘過一口氣，女生再一次迅速地轉了過來，“忘記好久了。你的校服外套，完全洗幹淨了呢。”川島袖手裏捧着疊放整齊的運動外套，昂着腦袋朝高尾和成炫耀。

“……謝謝。”高尾和成接過校服，手指稍微觸到了一點女生偏涼的皮膚，他下意識地縮回手，惹來川島袖更加詫異的注視。

“我努力了很久的诶……”川島袖不快地眯着眼，“你的反應竟然這麽冷淡啊？”她轉身回去坐正，繼續專注于厚厚的複習資料。

從高尾和成手裏的校服上一陣陣傳入鼻腔的肥皂香讓高尾有不太合适的聯想。

女生挽着衣袖認真清理污漬的側臉，因為被打濕黏在前額的綠色劉海，清理完畢如釋重負地長嘆，對着誰舉起衣服炫耀成果的笑臉……

“已經不想要看到了啊。”高尾和成捂住眼睛，把臉頰貼在課桌上。——自己一幕一幕的妄想，已經不想要再看了。

腦海裏的女生越是可愛友善，高尾就越是覺得希望名正言順在她身邊目睹這一切的自己是有多不切實際。

川島袖不可能會喜歡自己。

高尾和成在意識到了自己的心情之後也充分的認清了這一個現實。

所以是要在一切開始之前就認輸嗎？

高尾和成讨厭不戰而敗。

但這又不是籃球，又不是憑自己的努力可以做到什麽的事情。

“小袖。”高尾和成毫無意義地叫出了女生的名字。

“什麽事？”川島袖再一次轉過身，皺着眉頭威脅道，“要是敢說我衣服沒洗幹淨我滅了你哦。”

“哈哈哈，你猜對了還真就是這個。”高尾和成賤兮兮地大笑着。他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麽心态，難道是因為和女生作對可以換來更長時間的相處？

“诶？真的假的？在哪裏？”川島袖被高尾這麽一說真的緊張起來。

這麽認真地檢查過了以後還有污漬殘留的話還真是丢死人了啊！

川島袖把高尾和成手裏的校服抖開，仔細地檢查起來。

“這、這裏啦，笨蛋！”高尾和成随手扯來一只袖子，做好要被女生嫌棄嘲笑的準備。

沒想到對方看了一會兒，輕輕地嘀咕道：“還真是诶……”

高尾和成急忙擡眼，正好和抱歉地看向自己的川島袖四目相對。

女生眨了眨綠色的眸子，不好意思地臉紅起來。

“啪嗒。”

不小心挪動了的手臂把課桌邊緣的自動鉛筆撞到了地上。筆杆在地上滾了兩圈，最終停在高尾和成腳邊。

他趕忙俯身去撿，然後盯着摔斷了半截的黑色筆芯多看了兩秒，躲過了川島袖看到自己也臉紅起來的瞬間。

“川島早安。”頭頂傳來綠間的聲音。

“哦哦，是綠間啊。早上好。今天的幸運物是兔子嗎？毛絨玩具還真是可愛……”

高尾和成松了口氣，用指尖捏住筆杆，直起身子，抹掉了指尖沾染到的灰塵。

“小袖你難道也會喜歡毛絨玩具這種少女才會喜歡的東西嗎？”

總算是又可以正常地相處了。

“混蛋高尾你是什麽意思啊！誰不是少女啊喂！”前面的女生也配合地給出了标準回答。

“你咯。”高尾和成對着綠間做了個飛吻的動作，算是今天一天相處的開始。

<<<

“川島在嗎？中谷老師找你。”結束了慘絕人寰的日本史考試，川島袖的筆還沒有來得及從手裏放下就被隔壁班級的同學點了名。

“中谷老師找我？”想想自己并不是英文法課代表，在英語的學習上也完全沒有值得在意的地方。川島袖不由得懷疑，任課老師真的沒有出錯？

“哦，還有高尾，你也被點名了。”對方回想了一下，補充道。

後座高尾和成的反應卻稍微有點偏差：“教練又要給我加訓練量了嗎！？”

他會這麽說的原因是英文法的任課老師中谷仁亮也是秀德籃球隊的教練。

“笨蛋啊你。我也被叫去了怎麽可能是你籃球的事情。”川島袖站起身，拉了磨蹭着不肯離開座位的高尾和成一把，“快點啦！”

與女生接觸的皮膚一下子灼人起來。

“知道了。急什麽嘛。”高尾和成摸了摸自己的手背，郁悶地跟上。

“高尾！”兩人剛踏進辦公室就被中谷仁亮劈頭蓋臉地吼了一聲，“你又抄川島的作業了嗎！？”

中谷仁亮完全是胸有成竹的模樣。

他甩給高尾和成兩張作業卷，十分不耐煩地抱着手臂：“川島的确總是迷迷糊糊忘記寫名字，但也不至于迷糊到把自己的名字寫成‘高尾和成’吧！”

川島袖聽到這裏連忙瞥了一眼攤開的試卷。兩個名字都填着高尾的名字，而下面的筆跡雖然不同，到答案卻分毫不差。

“這是上周五的作業呢。還記得嗎？高尾！”中谷仁亮一拍桌子，臉色比起剛才又差了些。

“那個……這是個意外……”高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