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十七)

“別打死了。”公子厄從始至終只說了這麽四個字。

女侍衛回身對他一行李,轉過身來,将寵侍小夭帶來的侍衛全都給揍了出去,澤苑外摔了一地的人,女統領靠着牆抱着肩叼着根草帶着下屬正等在外面,一見人都被扔了出來,呸掉口中的草,手往後一招下屬。

“來買賣了,開工。”

“頭兒,這是太子的人,押回去不太好吧?”有下屬湊到她耳邊說。

“有什麽不好的?”女統領白了對方一眼,“太子的人才值錢。”她手一招呼,“人都收押了,通知東宮,贖人。”立刻有人上去将一幹人等給綁了。

“頭兒,這就是東宮的一個寵侍,小玩意兒一個,太子要是不來贖,舍了的話,咱不就又賠買賣,又得罪太子了。”另一下屬也湊過來說。

“你們怕什麽?”女統領冷眼看她們,“太子不來贖,外面有的是楚館,多了不說,買個百八十兩的總是有的,也不算白忙活。”

“行嘞,有頭兒您這話,這人我們就好好養着。”下屬點頭,“餘下的是打板子,罰俸,還是抽鞭子驅逐?”她做了個殺的手勢。

女統領猶豫了下,“先審着,看能問出多少,到時再說,去吧。”她頭一揚,下屬應聲是,帶着人下去了。

等下屬都走了,女統領轉身要進澤苑,被那名女侍衛攔下,擋在了門外,女統領左右看看無人,從袖中取出一只小盒雙手遞上,女侍衛拿過小盒,轉身往殿內走,不多時殿內升起淺白色的煙,女統領見狀,站在門外,對着殿內行李,轉身離去。

殿內只有依舊看書的公子厄一人,仿佛之前的女侍衛從未出現過一般。

“卡!”寶三剛喊停,仔細看了一遍片子,“過。”

“龍玉挺有靈氣的。”佟楠笙走到寶三剛身邊,目光放在重放的片子上,這場戲別看公子厄才四個字的臺詞,但一舉一動,每個細微表情都要到位。

“表情很到位。”寶三剛也同意的點頭。

“寶導這話也不怕虧心。”龍玉慢步走來,“這一場公子厄就是個面無表情,哪裏有什麽到不到位的。”素藍的廣袖長袍,看着樸素無華,但料子的質感特別的好,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用的起的,頭上沒有帶冠,也沒有插發簪,而是松松的系了根發帶,銀色的發帶,上面是銀線繡的花團錦簇的滿繡,一條發帶就可以看出公子厄在宮中的情況。

“阿玉,你演的時候,在想什麽?”寶三剛覺得自己這麽問有點不對,換了個方式問,“你覺得公子厄當時在想什麽?”

“什麽都沒想。”龍玉直接回答,“在公子厄的眼中,小夭連個小玩意兒都不算,太子律也不過是有太子的名頭,那怕是永成帝在他的眼中,也什麽都不是。”公子厄是目空一切的,冷漠的,初期是讓人覺得這人沒良心,永成帝對他那麽好,他就跟捂不暖似的,等到後面反轉時,一切就能解釋了。

龍玉的話,佟楠笙聽得直點頭,被人扶過來的盛白蓮直磨牙,段離愁在一邊也撇嘴。

“阿玉說的沒錯。”孫令中走過來,同意龍玉的說法,目光看向盛白蓮,“年輕人,要知分寸,這回就算了,下回再不按劇本亂來,傷着了別喊疼,都是自己作的。”盛白蓮不自覺的一抖,這場戲,本是小夭上來就要砸東西,被女侍衛給推了出去,但盛白蓮上來就朝龍玉動手,孫令中當時差點沒喊停,這要是傷着了,那要多疼啊!

“孫爺爺,沒事,您改一場我揍小夭的戲不就得了麽。”龍玉笑嘻嘻的說着,盛白蓮出了一身的冷汗。

“沒有。”孫令中一回絕,“頂多是太子律抽小夭的鞭子。”

“也行。”龍玉點頭,“抽慘點呗。”孫令中還真低頭認真的想,盛白蓮段離愁兩人一起發抖,怎麽覺得龍玉這麽兇殘?孫老也慣着他?段離愁心中打鼓,覺得龍玉好像不簡單,心中冒起的一些心思先放了下,要觀察觀察再說。

龍玉見盛白蓮目光不善的盯着自己,在心中翻個白眼,都往我臉上打了,我能忍,我家雅也要收拾的,到時候真一不注意收拾死了,反而麻煩,還不如自己收拾。

寶三剛無語,想說,我沒同意改戲,但,目光往某處一看,看到角落裏眼露兇光的陰雅亦,他默默的把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收拾兩總比把戲折騰的沒法拍來的好。

導演都默認了,這頓鞭子盛白蓮是逃不了了。

那一場受罰抽鞭子的戲拍的十分香豔,兩人演的也活脫脫的一對渣攻賤受,表現了太子律的好色與殘暴,也表達了小夭對公子厄的恨意,導演很是滿意。

他們都滿意了,陰雅亦可不滿意了,目光一直盯着龍玉,恨不得立刻撲上去将人裏外檢查一遍确定沒有受傷,偏生的開機第一天,寶三剛難得請客,請衆演員吃開機宴,包了影城邊上的一家農家院,各種的盆菜大盆的端上來,以及各種的燒烤。

跟寶三剛拍過戲的都知道,在他的手底下,只有兩頓飯最豐盛,一個是開機宴,另一個就是殺青宴,這頓開機宴吃了,就意味着接下來的時光要吃苦,幾乎是所有人都敞開肚子拼命吃。

龍玉執着酒杯看着那幾桌的工作人員跟吃斷頭飯似的,那種死也要做飽死鬼的感覺,不免對寶三剛的摳門有了新的評定,側過頭再看同桌上,盛白蓮一個勁的跟佟楠笙套近乎,那獻媚的樣子都叫人沒眼看了,段離愁到是和幾個配角聊着天,只是眼睛時不時的看龍玉這邊,龍玉不在意,執着酒杯自斟自飲,桌上的菜沒動兩口,那一副大少爺的做派讓段離愁、盛白蓮同時撇嘴。

“阿玉,你嘗嘗,這家的醬棒骨不錯。”寶三剛給龍玉夾菜,被陰雅亦擋了下來。

“阿玉胃不好,你不是不知道,拍戲又要保持清瘦,你別招他。”陰雅亦把那棒骨夾到寶三剛的碗中,“您自己吃。”

龍玉這些日子一直在控制體重,他雖然是不易胖的體質,但要顯得清瘦,自是不能吃的紅光滿面,加他自幼就脾胃不合,從小吃湯藥調着,如今已然大好,但定期要喝藥,現在就在喝藥期中,喝藥不能吃太過油膩,連喝的酒都是甄家給特制的溫養的酒。

“阿玉,要不讓廚房給你叫點別的?”孫令中心中埋怨自己,把這事給忘了。

“沒事,你們吃你們的,我已經叫了一份砂鍋粥了,這家砂鍋雞片粥很有名,我喝它就成。”龍玉笑言,他也想抱着大棒骨啃,聞着就香,但這吃了後,難受的是自己,等過陣子,過了喝藥期,今年是最後一期了,往後只要注意身體,他可以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了,往後有的是時間,不急于這一時。

“怎麽?阿玉身體不好?”佟楠笙一直注意着龍玉這頭,看着龍玉執着酒杯,喝酒的樣子,優雅從容,慵懶中透着些許的妩媚,看得他心裏一陣的發酥,一聽龍玉身體不好,立刻開口,“我這有塊暖玉。”他從脖子上摘下一塊玉牌,往龍玉這遞,“聽說玉養人,阿玉要是喜歡就送給阿玉了。”

龍玉眉皺起,看着那玉牌,翠綠的玉牌上潦草的雕着幾只竹,雕功生澀的像是初學者的手筆,他不明白,佟楠笙為何要把這樣的玉牌送他。

陰雅亦眉頭也是狠狠的皺起,他注意到的是佟楠笙将貼身的玉牌送龍玉,這種貼身之物送人所有表達的意義深長。

佟楠笙見龍玉不接,突然想到了什麽,笑了起來,“阿玉別看這雕功粗糙,這可是璀璨的少東幼時親手雕的,市面上也不易見到幾件,很是難得。”

他這話一出,飯桌上寶三剛跟孫令中同時被嗆到,不停的咳嗽,目光往龍玉那望,那目光在問,真的假的?

龍玉嘴角一撇,露出不悅,皮笑肉不笑的道,“佟前輩還是自己收着吧,這樣的東西真假不知,三歲孩童怕雕的都比這好。”

這話一出,寶三剛與孫令中接着吃喝,他們是聽明白龍玉話中的意思,我三歲時閉着眼睛雕,也不會雕成這樣!

佟楠笙聽他這麽說,姍姍的收回手,這是他心愛之物給龍玉他還真有點舍不得,“初學時總會有些生澀的。”他解釋給龍玉聽,也是解釋給自己聽。

龍玉只是笑笑不說話,他幼時雕的玉,他爸都收着,絕不可能外傳,并且龍家的人,在這方面都是有天賦的,再者,當初龍靖給他挑刀,就挑了三百多把,他從中選了把最順手的,第一次雕的是條小魚,而後是花草,竹他從未雕過,從雕功到題材都不可能是出自龍玉的手。

佟楠笙那頭還在侃侃而談,龍玉早已不去理會,靠在陰雅亦的身上,喝着送上來的砂鍋雞片粥,小聲的與他說着話。

陰雅亦本來還提防着佟楠笙,見是這麽個不識貨的,覺得自己是太過緊張,他家阿玉是要多眼瞎才能看上那家夥?

佟楠笙說的天花亂墜,好似真見過璀璨的少東似的,盛白蓮聽的是頻頻點頭,眼中崇拜又深一層,段離愁也是被他的話吸引了。

寶三剛同孫令中對視一眼,再掃桌上一眼,心中就一句話冒出。

關公面前耍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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