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真好
“如果我沒回來怎麽辦?”她問。
“找。”
“找不到呢?”
“等。”
“等多久啊?”
“不知道。”他摸摸她的頭發,“反正我一直在等。”
她卡殼。
飛機緩緩落在英國。
天氣沉郁的能滴出水來,古老的鐘聲回蕩在耳邊,許盛年走在前,艾晴跟在後。
像兩個不速之客。
公墓前。艾晴問他,“你帶我來這做什麽?”她的父親,難道只肯在這兒見她?
許盛年說:“不管從過去還是現在,我用盡心思,只想給你個解釋。”一個能讓你自由的解釋。
無數密密麻麻的墓碑整齊的矗立着,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骸骨和故事。
艾晴頭皮發麻,一股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許盛年見她停下,遲疑了片刻,脫下還帶着露水的外套,搭在手上,俊美清華的氣質一覽無餘。
許盛年頭一回牽起她的手,身姿筆挺修長,掌心溫潤如玉。許盛年知道她的惶恐,便沒有強迫她。只是閑适的走着,像一對平常的情侶。
他和她之間有一個芥蒂。
因為這個芥蒂,許盛年從不敢越矩,擁抱,甚至只能靜靜的看着她。
而今,有了這個機會。他終于能堂而皇之的告訴她,她是許滄月。卻不是他的妹妹。
只是這一刻,艾晴的退縮讓他心疼。
許盛年說:“你不适應的話,我們回去。”
艾晴說:“我不回去。”
許盛年停在一座墓碑前,久久的沒有說話。
天空吓起綿針般的雨,遮住艾晴的視線,很快浸濕了全身。墓碑上沒有姓名,沒有照片,空白一片。
如果不是封上的墓盒,讓人幾乎以為,這就是個空墳。
什麽人連姓名都不能留下,只能孤獨的躺在這兒?艾晴顫抖着手,撫摸空無一字的墓碑。她明明不知道埋下的是誰,卻忍不住內心動蕩。
“他死了?”艾晴擡眼望他,眼窩裏的水漬分不清是不是雨水。
許盛年點頭:“很久以前,他就過世了。”
艾晴自嘲:“這是我的父親。我卻從未見他一面。對我來說,父親也永遠是個模糊的影子。一個遙不可及的稱呼。恐怕對他來說,我也只不過是個不被需要的孩子。”
正因為不被需要,所以從未相見。
正因為不被需要,所以不管她經受多大的苦難,他都看不見。
他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家庭。她是多餘的。這就是私生子!
“不是。”許盛年抓住艾晴的雙肩,正色道:“你從不是什麽私生子。”
艾晴茫然的望着他,“為什麽這樣說?”
很多事被掩埋在歲月底下。
人們自以為碰觸到事情的真相,便不管不顧的将流言肆意散播。
許家曾收養了一個雙耳失聰的女孩。
這個女孩粉雕玉琢,五官挺立,笑起來有淺淺的梨渦,很讨許夫人的喜愛。正值許家軍門富貴,長子也已成年,許夫人便給她取名為“靜好”。
許你靜默安好。
艾晴初次聽見“靜好”兩個字,便沉浸在這悲傷安靜的名字裏。她總以為母親平靜寡淡,是怨透了抛棄自己的父親。她從未好好跟母親說過話。原來,不是母親不願開口,是母親的世界永遠都是寂寥無聲的,而她也從未親近過她的母親……
母親用沉默代替了很多言語,連同一生坎坷的命運,都随着她的離開煙消雲散。
她不是恨着父親,也不是恨着這個世界。恰恰相反,她在院子裏中了數不清的花草,每當花草盛開的時候,就是母親對她最大的疼愛。
母親在許家長大成人,拒絕了長子的求婚,平平靜靜的嫁給了一名軍人。沒有第三者,沒有私生子。這只是個很普通的故事。
除了那名軍人因為執行任務,離開了他懷孕不久的妻子。
從此,了無音訊。
母親帶着他唯一的孩子,在首都那座繁花如許的院子,等了很久。
記得臨行前,他回頭,對母親不住的招手,俊朗的神情仿佛在說,“等我回來。”
然而他失約了。
母親沒有等到他回來。在一個早晨,霧深露重,像極了英國的天氣。母親也離去了。
就是那時,一個少年推開了塵封的院門。
來到艾晴面前。
“你好,許滄月。”
“我是許盛年。”
“我想,你應該叫我哥哥。”
許盛年。
許滄月。
一目了然。
許盛年的瞳孔裏靜靜的跳着一團火苗,“許你盛世年華。許你滄海月明。”他們之間注定不可分割。
艾晴最後撫摸父親的墓碑,雨也停了,“是啊,你怎麽會是我的哥哥呢。”陽光重返大地,她以一種仰望的姿勢,看着他,“你分明是我……”一生的庇佑。
許盛年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想要撫摸她憔悴的臉,後來狠狠心,變成了一個結實的擁抱。
他抱着她,毫無顧忌,尤為滿足。
你知道麽……這個擁抱,我等了多久。跨過血緣的距離,走過時間的長河,終于如願以償……
夜晚。
泰晤士河呈現出波光粼粼的光影,艾晴和許盛年坐在船頭,經過一座又一座橋洞。
岸邊鷹鼻子的外國人唱着歌,喝着酒,徘徊在清冷的深夜。偶爾見到一對情侶,依靠在路燈下,深情的擁吻。
“許盛年,你知道麽,我來過這。”艾晴平靜的說。她只身來到英國,沿着念想中的泰晤士河,走了很遠的距離。
她也曾驚恐的躲在陰暗的石洞裏,身旁是醉死的流浪漢,無數只從黑暗中伸出的手,企圖抓住她的腳踝。她顧不上尖叫,手邊有的都讓她砸了出去,有時是流浪漢身旁散落一地的酒瓶,有時是死了不知多久的老鼠,有時是剝落的石塊,唯獨懷中那團鮮紅如火的中國結。她不舍得砸。
很長一段時間,艾晴差點以為英國沒有晴天。直到她拖着疲倦傷痛的身子,看見那個幹淨高傲的少年郎就站在河邊,背對她。
艾晴欣喜若狂,隔着川流不息的人群,不顧一切,跑過去。
可笑的是,陸遇白的身邊已經有了顧悠悠。
艾晴局促的立在馬路中間,忘了周遭。眼裏唯有陸遇白和顧悠悠相擁的身影。
她到底有多可笑?
鬼才知道。
聽到這,許盛年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
她倒在馬路中央,是許盛年抱起了她。馬路的另一頭頭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少年郎。艾晴不會知道,她的一路流浪。是他的刻意成全。艾晴高燒不止。許盛年把她帶回去,照顧多日,直到脫離了危險。
許盛年知道,這個小姑娘生性堅忍,她愛陸遇白。他便想盡辦法成全。只是他把她好好的送到陸遇白身邊,卻落得玉石碎裂的下場!
“如今,我不想把你讓出去了。”
許盛年看向她,“月月,我們結婚吧。”
結婚?
她和許盛年?
艾晴一臉不敢置信,“你說什麽?”
許盛年很自然的從口袋裏拿出個盒子。裏面躺着一顆平實無華的玻璃珠。許盛年手指靈活,将玻璃珠戴在艾晴的頸間。
精巧的鎖骨配上精致的鏈子。
那顆如同星空般的玻璃珠就停在胸前。
“你以為,我對你是什麽心思。”他聲音緩慢,富有磁性,“責任?寵愛?”
許盛年淺淺一笑,“從很久以前,我就想把你據為己有。”
艾晴驚呆了。
岸邊煙花盛開,繁榮兩岸,一直騰升着。
艾晴的臉頰通紅,剛才許盛年是在向她求婚麽?不會吧……
許盛年用大拇指遮住艾晴的嘴唇,阻止她接下來的話,略一低頭,銜住那兩瓣心動已久的檀口。
碾轉,厮|摩,愛不釋口。
真好,我們不是兄妹。我可以放肆的愛你。
“愛吧,
能愛多久,
願愛多久就愛多久吧,
你守在墓前哀訴的時刻快要來到了。
你的心總得保持炙熱,
保持眷戀,
只要還有一顆心對你回報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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