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斬斷情絲

林雲龍不敢動手的原因是,鳳林染早一步鉗住了林蓁蓁的脖子,只稍他手腕一動,林蓁蓁就嘎嘣歸西了。

誠然不負唐小左所望,鳳林染終于鬧事了。

只不過他怎麽會有膽子在衆人面前給林雲龍難堪呢?畢竟在場的所有人,除了左雲舒,其他人都站在武林盟主這一邊。

唐小左着實為鳳林染捏了一把汗。

果然,武林盟主雖然不能動手,但其他人早已看不下去,紛紛活絡筋骨,準備上前圈踢鳳林染。

敵衆我寡,情況實在堪憂。

唐小左不安地拉拉旁邊的一直站着不動的那人:“左護法,你就由着門主這麽鬧?”

左護法冷冷地看着那些人,不屑地哼了聲。

他這一哼,算是給唐小左定了心:鳳林染絕不會這般任性地鬧,他肯定事先有準備。

這時已經有兩人往鳳林染身後身後襲去,只不過,那兩人稍一提力,忽然怪叫一聲,而後吐了口血,跪在地上,再也不敢亂動了。

衆人驚愕、不解,鳳林染啧啧道:“十香軟骨散,果然名不虛傳。”

“什麽?”所有人都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就連左雲舒,也露出微微詫異的神情。

他們中了十香軟骨散?什麽時候?

唐小左心中也納悶,她暗暗提氣,發現自己身體并沒有什麽異樣。反觀衆人,有人不信,便提氣試一試,卻是差點捂胸倒地。

太奇怪了,鳳林染是怎麽在衆人不知不覺中,把十香軟骨散喂給他們的?

那林雲龍也沒能幸免,鳳林染只稍試了他一掌,他正欲提拳反抗,不妨一口氣沒上來,差點給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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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勢扭轉地太快,以至于衆人有些懵圈。

鳳林染将林蓁蓁扔給左護法,他負手站着,清冷的月光映襯出他面容的絕美無雙,美得有些殘忍,不似唐小左平日裏熟悉的那個鳳林染了。

他不屑地掃視衆人,随手掠過一只長劍,虛晃一下,劃出一抹劍影:“如果鳳某願意,今日這鳴鶴山莊就能變成人間煉獄。但是今天本座不會這樣做,因為今天本座不是沖各位來的。再者,天戣門以前是做過一些惡事,但試問哪個門派裏沒一點髒事?不要妄想把所有的髒水都往天戣門上潑,否則哪一天鳳某若是不高興了,可就不會像今天這樣手軟了。”

他這一番話說完,又有好幾人被他氣吐血了,卻又不能對他怎麽樣,當真憋屈得可以。

不過此時在唐小左的心中,鳳林染的形象嗖得就上天了。

鳳林染回到唐小左這邊,看着左護法和剛剛被他扔過來的林蓁蓁,問他:“南星,這個女人,要麽帶回去,要麽在這殺了,你來做決定。”

林蓁蓁也看着左護法,眸中流露出一種複雜的感情來。

唐小左看着美若仙子的她,想起那晚左護法喊她名字時的癡念,想起右護法說過的她曾經對他做過的殘忍事情,左護法會是如何抉擇呢?

帶她回去?唐小左會替左護法感到不值;在這裏将她殺了?可是她長得又那麽好看,這臉這胸這小蠻腰……

驀地眼前寒光一閃,唐小左吓得一個機靈。

定睛望去,竟是左護法反手執匕首,去向林蓁蓁。

左護法威武啊,人家都是快刀斬青絲,他這裏快刀斬草不留根啊。

唐小左一把捂住眼睛,不忍心看美人血染長空的慘象。可是一陣尖叫聲過後,她忽然聽到林蓁蓁如泣如訴的聲音:“南星……”

聽這語氣這腔調,人好像沒事呢。

她張開手指,透過指縫看去:林蓁蓁的脖子上有傷,但只是皮肉傷,滲出些血絲,無關緊要,只幾縷青絲落地。

左護法果然是不忍心的。

不過青絲如情絲,頭發亦是女人的尊嚴,左護法這是徹底與林蓁蓁斷絕所有情義了。

而後他推開她,再沒看她一眼。

倘若林蓁蓁不喜歡左護法,今日左護法這番行為便不會對她有什麽實質性的影響。可偏偏,在左護法放開她的那一瞬,唐小左分明看到,林蓁蓁的眼中,竟閃過一瞬巨大的失望。

她果然還是喜歡左護法的?

可若是喜歡他,三年前又怎麽能忍心自己的父親那樣傷害他?

鳳林染拍拍左護法的肩膀,似乎有些失望,并不太滿意他的表現,但也不好說什麽。

臨走時鳳林染扔給左雲舒一瓶解藥,因為左雲舒也中了十香軟骨散。唐小左瞅了一眼師父他們,倒是不擔心,解十香軟骨散這種毒,對于唐門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可是唐小左還是好奇,衆人到底是怎麽中的這毒?

路上,唐小左忍不住提出了這個疑問。鳳林染剛剛戲弄了林雲龍和其他人,這會兒心情正好,便笑眯眯地說給她聽:“你想想,白日裏這宴席上,有什麽東西除了我們,其他人都碰過了的?”

除了他們三個,其他人都碰過的東西?

唐小左回想起整個宴席,半響忽然叫道:“酒,是酒!”

鳳林染摸摸她的腦袋:“答對了。”

白日裏吃喜宴的時候,新郎挨個桌子敬酒,所有人都喝了這酒,唯獨他們三個。新郎走到他們這一桌的時間,倒酒的酒童給他們一桌的人都滿上了酒,唯獨剩下他們三個的酒杯是空的。當時酒童說是沒酒了,讓他們三個以茶代酒。當時唐小左還不高興了,這不是明顯故意輕視他們嗎?

誠然其他人也是這麽想的,畢竟天戣門的人來這裏,沒被趕走就算是好的了,怎麽可能會以禮相待。

所以這麽明顯的事情,卻根本就沒有人懷疑。自然也更沒有人去懷疑,新郎給所有人敬的酒,都是摻了十香軟骨散的。只要不運功不提力,這軟骨散就不會發作,所以大家沒能在第一時間察覺到。

由此可見,那新郎果然是鳳林染的人。

而且,唐小左也很快見到了那個新郎,也終于明白,為什麽林雲龍把山莊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把這個新郎翻出來。

他永遠也不會找到這個新郎了,而且新郎就算站在他面前,他也認不出來。

因為,這個新郎,是個女人。

“藍羽見過門主、左護法!”她單膝跪地,抱拳道。

鳳林染扶起她,沖她笑得十裏春風:“辛苦你了。”

她站起來,露出整張臉來,螓首蛾眉,容貌秀麗,和男裝扮相時判若兩人。尤其是她望向鳳林染時,眸中潺潺秋水,柔情幾許,更勝其她女人幾分。

她也是天戣門的人。

今晚藍羽會連夜返回天戣門,為了不引人懷疑,鳳林染他們明天早上再回去。唐小左望着窗戶外面消失在夜色中的藍羽,不解地問:“門主,她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她是本座安排在青城派中的眼線,已經有好幾年了。”鳳林染打了個哈欠,想必是乏了,便簡明扼要地解釋了幾句。“青城派與林雲龍的關系不錯,藍羽在那邊既能窺探到青城派的舉動,同時對林雲龍的事情也能打探幾分。林雲龍嫁女兒,自然想嫁一個知根知底的,本座便順水推舟,讓藍羽去了。如此,既能挑撥了青城派和林雲龍的關系,又能替左護法報複了林蓁蓁,簡直一勞多得。”

唉,對比藍羽,唐小左這個卧底顯然太遜色了。不僅沒給唐門提供什麽線索,反而天天屁颠屁颠跟在鳳林染後面樂不思蜀,當真是太對不起“卧底”這兩個字了?

鳳林染同她說完了這些,便催促着她去休息。明天一早還要趕路,今天折騰到大半夜,這會兒離天亮只有兩個時辰了。

唐小左也困得厲害,在心裏的疑惑得到解答以後,便心滿意足地回房睡覺了。

只是她剛一推開房門,忽然被裏面潛伏的人捂住了嘴巴。她正要反抗,便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小左,是我!”

“大西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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