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與人合作

黃氏在前院，南宮祁也忙，不過他在後院忙，忙着應付突然又對他疼愛有加的祖母。

謝氏和黃氏一樣是臉皮厚的，得知南宮祁是秋闱第一，像是忘記之前是怎樣冷落南宮祁的，不僅往松苑送了很多好東西，還時常讓南宮祁到仁和堂陪她聊天，活生生把平日沒有什麽交流的祖孫兩人硬生生裝成感情深厚，謝氏不臊，南宮祁心裏卻作嘔。

雖然他沒有向謝氏複仇的打算，卻已經沒有子孫對祖母的敬重和孝順。

若不是謝氏是父親南宮洪仁的親母，就憑上一世謝氏被黃氏所騙讓他兩個親姐錯嫁良人，南宮祁就恨不得把這個老婦人五馬分屍。看在謝氏是他和兩姐親祖母的份上，南宮祁放下對她的仇恨已是仁至義盡。

擺脫謝氏，南宮祁得以忙裏偷閑的時候卻不是真的閑下來了，他要看抄下來的榜單，上面是秋闱文舉中舉的人名。

他要在這裏面尋找适合和他合作的人，他提供春闱和殿試的試題，這些人以後要給他賣命，不要怪他攜恩圖報，他們只是互相合作、互相利用罷了。

雖說是合作，但是他也不能總找一些自願互利的人，先不說他不能讓這些人知道知道試題是出自他的手，就這等自願作弊的人，以後恩将仇報也是有可能的。

因此挑的人要考慮很多方面，學識、人品、個性……以及如何委婉告知他們試題。

當然，挑的人也不能太多，知道試題的人多了，讓墨家人知道試題洩露了，只怕這次科舉成績就不做算了，連帶他自己也會因此受累，考上的功名作廢。

再次停留在文舉第二的名字上，這個名字老幹擾他選人，南宮祁一氣之下用毛筆粘了墨在周武恒三字上重重添了一道黑墨。

“哎呀，你對我這麽特別，我可是會心動的！”調侃的聲音還沒落下，眼前便出現一個人

影。

“滾！”南宮祁這次是真的不想和周武恒說話了，一開口便讓他滾。

周武恒非但有沒有離開，還徑自坐下，随手拿起桌上一個本子翻看，俨然把這裏當成自己的地方。

南宮祁聽到翻書的聲音，擡頭一看，發現周武恒看的是自己的秘密本子，一伸手就奪過來

他怕自己忘了上一世的事情，便把記得的事寫下來，雖說記述方式用了些手法，只有他能看懂，但是他還是怕周武恒看久了摸索出規律，畢竟周武恒可不是一般人，糊弄不過去。

果不其然，周武恒只看了幾眼就能看出其中的詭異，說道：“這上面寫的是什麽，值得你用‘暗號’寫下來？”

聰明人就是聰明人，就算一時看不懂他寫了什麽卻是知道這是重要得不能讓人知道的東西，這才用特別的寫法記下來。

“我的事與你無關！”南宮祁當着周武恒的面把小本子合上放進胸襟裏，以免再被他拿去看而尋找出正确的閱讀方式，需知上面寫的事都是不能讓人知道的。

“誰說你的事與我無關了，別忘了我們的打賭，一旦我成為文狀元，你就是我的媳婦，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了。”

“我沒說要跟你打賭。”

媳婦是什麽鬼？他們可都是男人！他沒有要個男媳婦的念頭，更沒有再當別人媳婦的打算

再說了……瞧見那幾乎被一道墨色掩蓋的名字在自己的名字下面，南宮祁眼裏快速閃過一抹嘲諷，看來上一世的文武雙狀元也不過如此。

當然，就算是一瞬間的反應也沒能逃過周武恒的雙眼，他也知道南宮祁為何會這樣，不過游戲就是要結局大逆轉、出乎意料才好玩嘛，一開始就知道結果就沒意思了。

南宮祁見周武恒還不走，心下不滿，收起自己默寫下來的榜單，喊道：“碧青！”

“是，三少爺！”

碧青開門進來的那一瞬間，周武恒也随之消失。

碧青只覺眼前一花似乎看見了什麽，但是定睛一看卻什麽也沒有，還以為自己眼花看錯了

“收拾一下桌面的文房四寶。”

“是！”碧青得令走向桌子。

桌子上散着幾張白紙，碧青暗喜，三少爺就算考到了解元也是江郎才盡了，關在房裏半天也寫不出一個字。

看來夫人的計劃是有效了，只要再在老夫人面前慫恿幾句，向老夫人暗示怕三少爺考了功名忘了祖母、父親，讓老夫人繼續纏着……不，是疼着三少爺，三少爺無心學習，心煩意亂之下也別想寫出好詩句了，再繼續下去，只怕連之前學的東西也被煩得忘了一幹二淨。

碧青知道這不是唯一的計劃，夫人還有別的計劃，不過夫人暫時不讓她知道，她現在只要“照顧”好三少爺就行了。

等碧青收拾好東西，南宮祁裝出一副煩透了的樣子把碧青趕出去，表示他要休息了。

榜單是南宮祁默出來的，中舉的人名和排名他還記得，沒有拿出榜單盯着看，閉上眼睛思忖也是可以的。

想得差不多了，他便順着困意睡過去，白天裏睡覺，夜裏才有精神吩咐牛二辦事。

南宮祁睡眠的時候，謝氏派人來過幾次，得知他已經入睡了便沒有吵醒他。

臨近晚膳，南宮祁不得不醒來，跟前幾日一樣，被謝氏派來的人請到仁和堂和所有人一起用膳，膳後又被謝氏留下來關心好一會，也虧得是南宮祁是重活一世的他，換成上一世十五歲的他可沒有這個耐性聽謝氏講一大堆廢話。

回到松苑，南宮祁又把所有下人趕到外面。

在莊子裏的時候他就經常不讓人在房裏伺候，這倒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奶娘和碧青也樂得在外面偷懶，在屋裏到底容易被南宮祁看到，偷懶也不敢做得太出格，但是在外面南宮祁看不到，只要他叫喚的時候進去就行了，她們還能啃啃瓜子咬咬耳朵，勝似主子。

牛二來之前南宮祁沒別的事要做，便繼續完善合作一事。

南宮祁已經有了大致的想法，要找哪些人合作基本确定了，要怎麽做也想好了，再想想清楚，确定萬無一失，等到牛二來吩咐他們辦事就行了。

學識好的，排名比較靠前的中舉考生估計不會自願與合作，因為他們靠自己的本事也能考

到好名次，完全不需要為了預先知道試題冒着被人揭穿的風險作弊。

南宮祁還是挑了三個名次靠前又人品極好的考生，對于這三個學子不能直接把試題告訴他們，要找人假扮學子與他們交好，時常與他們辯論，伺機把考題洩露出去，等他們考試的時候發現自己原來做過同樣的考題也已經乘上他這條船了。

做得好說不準還能讓他們心生感激，感謝他派去的人經常和他們論題才會怡好戳中試題。

南宮祁自然知道這不是偶然，他只要讓這三個考生誤以為這是意外就行了。

同時，南宮祁也找了三個排名末等的中舉考生，用的是截然不同的方法，派人與他們聯系，擺明了說要把考題賣給他們，賣予考題的時候拿下他們買考題的證據，等他們當了官，這些證據就是把捏他們的把柄，只需威脅就可讓他們為他辦事。

牛二來了，南宮祁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他。

牛二一聽，震驚得無法言喻，此時他心中只有一個想法——瘋了！少爺一定是瘋了！

先不論南宮祁是怎樣知道春闱和殿試的考題，單說南宮祁洩露考題這件事就已經是死罪，而且他還妄想利用考題捧上一些當官的，以後為他賣命！！

“牛二，你只需要按照我說的去做，不要問不要想！”南宮祁沉聲道。

牛二渾身一凜，知道自己逾矩，立刻點頭應是。

雖然牛二不知道南宮祁到底想幹什麽，但是他也知道南宮祁想幹的是大事，不需要知道太多對他們而言才是好事。

當然，牛二對南宮祁有這樣的信任大半原因就歸于那價值二十萬銀子的糧食。

秋闱結束後，牛二得了亥唐三個糧鋪掌櫃的信，得知碧溪水災讓糧食漲價了，再多的糧食也不愁賣不出去，而且三個掌櫃還說了，已經按照信上所寫辦事，一切順利。

糧食是少爺讓他在秋闱之前派人收購的，糧食漲價了，二十萬銀子買來的糧食最後收回來的肯定不止二十萬銀子，給掌櫃的信也是一開始就準備好的，但是這些糧食和信卻在不久之後派上用場了，這說明什麽？

說明少爺不僅知道糧食漲價也想好對策了，讓他事先請人保護糧鋪也是怕糧食漲價後鋪子出亂子，所有的一切都在少爺的計劃之中！

跟了少爺這麽久，牛二這才發現少爺竟然擁有先知的本事，還有能力根據預知的事情為自己做打算，這麽可怕的人，既讓他感到恐懼也覺得興奮，這是他們跟的主子啊，跟了這樣的主子還怕以後沒前途嗎。

想到糧食的事，牛二不禁懷疑南宮祁知道春闱和殿試考題內容也是由于先知能力得知的，否則甚少出門、接觸外人的南宮祁又怎麽會知道考題內容，說不定大臣們現在還沒讨論出春闱和殿試的考題呢。

想到這裏，牛二心一恨把擔心都甩出腦海。跟着這樣的主子準沒錯，他是瞎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