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二師叔?

宋青書眉頭一皺,“只有二師叔一個?我爹爹和太師父,還有各位師叔呢?”

小道童答道:“除了二師叔和六師叔,其他幾位都被祖師爺帶下山去啦。”

宋青書聞言恍然。

為緩解張無忌所中寒毒,最近一段時日張三豐和宋遠橋等人四處為他尋找靈丹妙藥,百年以上的野山參、成形首烏、雪山茯苓……等等,但凡打探到哪裏有類似的珍奇靈物,便下大力氣尋去。

只是有些時候想要獲取此類珍物,單只有錢財卻是決計不夠,少不得要賣一賣面子。

莫說宋遠橋幾人,便是須得張三豐親自出面的時候也不在少數,想來今日便是如此。

思及此,宋青書立刻放下手中碗筷,先是對面露憂色的張無忌安撫了幾句,交代他不必等待自己,自可先行用飯,随後便出得門來,跟傳信的小道童一起向後院趕去。

一路行來宋青書便知此前他所猜測的果然不錯,來襲者正是為了張三豐百歲壽宴那日被擒之人而來。

那被擒者一直被關押在紫霄宮後院,張松溪帶着張翠山和莫聲谷訊問過他幾次,無奈他嘴極嚴,不但拒不答話,問得多了還要拿無忌的傷勢出來冷嘲熱諷,張翠山幾次被他激得險些拔劍傷人。

然武當終究乃是名門正派,張三豐與七俠均不是道貌岸然心思歹毒之人,故而便是對這以陰毒掌法傷了張無忌的人,亦不曾擅動私刑使什麽嚴酷手段。

又見實在從他口中問不出什麽,便只得将人關了,且等等看他背後之人會不會出手——

這人之所以表現得如此有恃無恐鎮定自若,若說他背後無人,不是堅信會有人來救自己脫困,便是莫聲谷也是不信的。

而今果然,來救他的人出現了!

宋青書進得關押那人的後院,便見俞蓮舟正與一高瘦漢子戰在一處。

殷梨亭抱劍守在一旁,見宋青書進來,便對他招了招手:“青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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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書依言走到他身邊,“六叔。”

“嗯。”殷梨亭面色有些凝重,但聽得宋青書叫他,還是側首對他露出了一個軟和的笑容。

宋青書見他這樣便知那高瘦漢子應是不大好對付,細看場內,果然發現俞蓮舟行動間有些異樣,似是時刻小心不被那漢子掌法近身。

心中立時有了猜測,宋青書放輕聲音:“這來人……可是與那日被擒之人掌法出自同源?”

殷梨亭點點頭,“想來應該是了。否則二哥也不會如此行動。”

他來得比宋青書稍早,初至時恰見俞蓮舟與那漢子對了一掌,當時俞蓮舟臉色微變,随後便抽劍出鞘,只以劍法相搏,再未與對方近身纏鬥過。

“這玄冥神掌掌力極其陰毒霸道,此前二哥便在那被擒之人手上吃過虧,依師父之言,便是以二哥如今的內力修為,若被對方以掌力所傷,怕是也會身中寒毒。”

殷梨亭有些憂心,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師父和師兄弟們都不在觀內。

這來人挑此時闖上山來,只是巧合,還是根本就算準了這點?

正兀自思忖間,便聽得身邊宋青書一聲低喝:“六叔小心!”

話音未落,他已是一把将殷梨亭推了出去,同時“铮!”的一聲脆響,卻是宋青書以劍鞘抵住了一柄雪白長劍,将偷襲者擋在了面前!

殷梨亭悚然一驚,竟是在宋青書發聲之前,全未注意到有人潛伏在院內,伺機準備出手偷襲。

宋青書單手按住劍柄,緩緩抽出佩劍,對面那面罩黑巾、看不清長相的偷襲者也不阻止,待見宋青書已執劍在手,便撤回與他劍鞘相抵的長劍,揉身攻了上來。

宋青書卻并不與他多做糾纏,揮劍随意擋開對方的攻勢,他喚了聲:

“六叔!”

殷梨亭會意,轉瞬便與他交換身位,代他擋在那人面前。

宋青書旋身便沖向關押那被擒之人的房間,豈知尚未觸及房門,那兩扇木門已然被從內而外吹飛開來,随即三人身影飛躍而出,其中兩人與那偷襲者做一樣打扮,面罩黑巾看不清容貌,那被擒之人被其中一人扶在手裏,三人并不戀戰,出得門來便要躍上屋頂,遠遁而去。

宋青書自不可能令他們如願。

飛身上前,手中長劍一閃,宋青書已是輕而易舉攔下一人。

那人無奈之下回身應戰,竟也不動用兵器,只憑指力彈開宋青書劍尖,倒讓他輕咦一聲,有了幾分驚訝。

然另一人攜帶着那被擒之人眼看便要逃遠,宋青書再無留手,劍尖一挑,便削向對手指尖。

那人怪笑一聲,竟避也不避,手指迎劍而上!

“叮”的一聲脆響,宋青書劍尖被對方以雙指夾住,微一用力——

竟是應聲而斷!

宋青書面色猛地一沉。

“大力金剛指?”

他冷聲問。

那人嘿然冷笑,卻不答話。

正待轉身追同伴而去,卻忽覺後頸一寒,他驟然擰身,險險避過宋青書劈來一劍。

未曾想到宋青書年紀輕輕,被人以指力捏斷佩劍後竟不遲疑退卻,反而逼身再上,他又是驚奇又是有些不耐,思慮間出手便不自覺加重了幾分,眼見雙指已是捏上對方臂膀,正待斷骨分筋……

便想着如今已是收力不及,不如索性就給對方個教訓也好。

卻只見一團血霧猛地在空中爆開,随即手上傳來一陣劇痛——

右手竟是有三根手指被連根削斷!

他呆了一呆,随即一聲怒嘯,正要合身撲上……

“快撤!”

那本與殷梨亭纏鬥在一起的蒙面人卻是一劍蕩開殷梨亭,飛身過來抓住他的手臂,徑直上了屋頂。

“可……”那人還想掙紮,卻聽蒙面人教訓了一句:“你若想等張三豐回來便去!”

這才老實了,任由蒙面人帶着他縱身而去。

宋青書還想再追,卻是被殷梨亭與俞蓮舟聯手攔下。

“莫再追了,青書。”俞蓮舟對他搖了搖頭,“這幾人身手不凡來歷成謎,如今只有我們三人,貿然追上若遭遇埋伏,恐得不償失。”

宋青書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

“最後與我交手那人,使的是大力金剛指。”

他冷聲道。

此言一出,俞蓮舟和殷梨亭均是一怔。

然而此時再想說什麽也是為時已晚,那幾人早已跑沒了蹤影,俞蓮舟嘆息一聲,最後只拍拍宋青書肩膀:

“此事……待得你太師父和三叔回來,再說與他們聽吧。”

當日晚些時候,張三豐等人自山下回返,俞蓮舟果然将白日所生之事一一禀明,待聽得那夥人中竟有一人使的是大力金剛指,又親眼看了宋青書被人以指力捏斷的佩劍,俞岱岩已是雙拳緊握。

張松溪想的卻是比他更多:

“若擄走無忌與當年以指力傷了三哥之人彼此相識,這倒也解釋得通——兩者所為皆是屠龍刀。然無論大力金剛指抑或玄冥神掌,俱都是極上乘的武功,如此高手聚集在一起,江湖上怎竟從未傳出半點消息?”

莫非他們不是江湖中人?

但若非江湖中人,又怎會消息如此靈通?

須知當年知道俞岱岩接觸過屠龍刀的,便只有天鷹教而已,這幾人并非天鷹教中人,卻能在武當山下攔截俞岱岩,捏斷他四肢骨節,若非有莫大的能量,斷做不到如此。

衆人對視一眼,心底一個答案呼之欲出——

非是江湖中人,卻又消息靈通,能量巨大,且能招攬到如此高手……

除了元國朝廷,還能作何他想?

張松溪不由一聲長嘆。

如今元國武林因屠龍刀一事已初現亂勢,若朝廷借此機會分化武林同道,又或趁機将水攪得更渾,以期瓦解武林人士抗元之勢,又有何解?

正悵惘間,便聽得張三豐道:

“遠橋,你帶蓮舟與青書……不,還是只帶蓮舟一人罷,即刻啓程前往少林,将今日之事說與空聞方丈,問他是什麽意見。

松溪和黎亭走趟峨嵋,提醒滅絕師太小心朝廷動作。

岱岩、翠山和聲谷便留在武當,無忌的傷勢還需人看顧。”

說罷,他輕嘆了口氣:

“如今……也只能做到如此了。”

衆人皆知張三豐的安排已是眼下武當所能做到的最好,便齊聲應諾。

只宋青書并不是很看好少林與峨嵋兩家的反應。

少林向來自掃門前雪,峨嵋掌門滅絕師太雖有俠性,卻終究性情古怪,又因謝遜一事與武當多少生了罅隙,也不知對武當的勸告能聽進多少……

果不其然,數日以後,宋遠橋與張松溪等人相繼回返武當,帶回的消息卻并不令人滿意。

尤其是宋遠橋那邊,少林聽了他們的傳話,竟說“既俞三俠非是我少林弟子所傷,便望武當日後莫要再提這樣的話”,若不是宋遠橋與俞蓮舟均是沉穩克制之性,怕是又要起一場沖突。

張三豐聞得如此結果,也只能長嘆一聲,多餘的話卻不再提。

如此春來秋往,轉眼又過兩年。

宋青書已到了可以下山行走的年紀。

作者有話要說:被打鬥戲卡了一上午!我再寫打鬥戲我就是豬!豬!哼(ˉ(∞)ˉ)唧←這樣的!

哼唧着跑走。

寶寶有小情緒了,你們就說愛不愛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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