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二節是美術課,不過來的是數學老師
田佳夕怎麽也集中不了注意力,思緒一直往別的事上飄。她強迫自己靜下心,認真聽數學老師說的每一個字,但那些字今天跟她作對,進了耳朵,卻進不了心裏。
努力了半天,連數學老師說的什麽都沒聽進去,一顆心亂亂的,田佳夕最終決定放棄。她看着講得唾沫橫飛的老師,右手拿着筆,左手偷偷伸進了課桌裏,摸出手機打開。
沈南:晚上八點來橙光
這人挺霸道,田佳夕咬了咬唇,繼續看下一條。
下一條是十分鐘後發來的。
沈南:八點酒吧門口等你
所以這事兒她還沒答應,就已經定下了?
田佳夕捧着手機發愣,忽然光線一暗,一只手在她桌上敲了敲。田佳夕吓了一跳,手機差點摔在地上。她擡頭,對上數學老師失望的目光,立刻漲紅了臉,急忙将手機收起來。
幸好她是數學老師的心頭寶,換成別人,肯定是罰站沒收手機。田佳夕再不敢開小差,逼着自己在心裏跟着數學老師默寫解題過程。
最後一節班會,班主任用半堂課講了英語試卷,剩下半堂課做月考總結,最後叮囑一些放假的注意事項。
下課鈴響起,班主任一走,教室裏頓時翻了天。貪玩的男生早按捺不住,提前收拾好東西,一下課,呼啦一下全沖了出去,女生們也成群結隊叽叽喳喳讨論去哪玩兒,只有幾個學習好的,默默收拾書包。
周涵不急着收拾,将課本放在桌上,走過去找田佳夕。
“田佳夕。”
周涵喊了一聲,田佳夕停下收拾書包的手,望着他。
“公主!”周涵還沒來得及說話,倪雯就沖到了兩人中間,緊緊挽住了田佳夕的手,“走走走,趕緊的,還有好多事兒呢。”
“你這樣我怎麽收拾東西?”田佳夕有些失笑。
周涵愣愣的,站了片刻,喃喃問:“你一會兒有事兒?”
“嗯,”田佳夕和善地笑了笑,“答應了倪雯一塊兒去玩兒,你有事兒?”
“沒,沒什麽。”
周涵走遠,倪雯撞撞田佳夕的肩,暧昧道:“公主,你喜歡這款不?”
“什麽?”
“周涵這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啊。”
田佳夕噗一下笑出了聲,“瞎說什麽呀,這詞用的。”
“嗨,你可別說,我這語文挺不賴,離及格只有十分之遙了。”
倪雯語文考了八十分,今天嘚瑟了好幾回。
出了校門,田佳夕左右看了片刻,突然目光定在一處。過了半晌,她扭頭對倪雯道:“你等我一會兒,我有點事。”
倪雯點點頭,田佳夕飛快地跑了。
倪雯看了一眼田佳夕跑過去的方向,綠化帶後面,隐蔽的樹蔭下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只露出半截車尾,不知道是什麽車。田佳夕繞到車後就不見了。
不到十分鐘,田佳夕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綠化帶前。倪雯下意識往樹蔭處看去,黑色轎車剛好開走,隐約看見屁股後的車标,是個大奔,這車不算便宜。
田佳夕跨過綠化帶朝倪雯走來,旁邊有兩個女生經過,正在讨論TH樂隊。
“TH今晚九點半在橙光演出,去不?”
“不去。”
“為啥?”
“沈南又不去。”
“誰說的?”
“他不是向來這樣麽?超過八點不演出,說是要睡美容覺?”
兩個女生低低地笑,覺得這男生怪可愛的。
“我有确切消息,今晚他上。”
“真的?那肯定要去,一會兒我收拾……”
女生走遠,田佳夕心裏有些奇怪的想法,怎麽也壓抑不住:叫我去是看他演出?zl
☆、chapter7
八點還差幾分,田佳夕和倪雯就到了橙光。遠遠的,兩人就看見一道瘦高的身影倚在大門旁低頭抽煙。
“喲,南哥來接我們,壓力山大啊!”倪雯跑過去逗樂子。
沈南擡起頭,掃了她一眼,直接将目光放在了旁邊的田佳夕身上。田佳夕有些局促地捏緊衣角,往後挪了兩步。
沈南叼着煙,眯着眼看了她半天,突然将還剩半截的煙扔在地上,踩了一腳,低罵一句:“操。”
“你這熊孩子,怎麽每次出現都能給老子不一樣的驚吓呢?”沈南嘟囔了一句,轉身往裏走。
倪雯不幹了,拉住田佳夕往沈南面前湊,非讓他好好看看田佳夕,“怎麽着,我給弄得不好看?”
倪雯對自己的作品十分的滿意并且自信。
經過倪雯的一番折騰,田佳夕幾乎換了個人。原本的長發被藏起,戴上了一頂淺褐色假發,是齊耳的直發型波波頭,帶着一點薄劉海,襯得一張臉更小更精致,又不失時尚俏皮。她上身穿了一件做舊的BF風夾克,寬寬大大,顯得她更加較小。外套遮住了下身的短牛仔裙,露出兩條細長的腿,腳下是一雙高筒馬丁靴。
倪雯還給她在下巴中縫上貼了個唇釘,亮閃閃的水鑽。又給她帶了條黑色寬邊項圈,上面吊着朋克感十足的金屬吊墜,将脖子襯得又細又白。
田佳夕被推到沈南面前,沈南目光随意地掃過她,掃過了那條項圈和細白的脖子。這熊孩子,不僅小腰一掐就折,細白的脖子看着也一擰就斷。沈南覺得自己可能有點變态了,對這個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心裏開始充滿了各種不可描述的變态想法。
他不耐煩地皺着眉,道:“瞎幾把折騰,難看死了,趕緊進來。”
田佳夕心裏微微有些失落,雖然她也不太習慣這樣的裝扮,但她覺得并不難看。
酒吧裏人比較多,鬧哄哄的,有些燥熱,田佳夕将外套脫了。
沈南帶她們走到TH的卡座處,轉身看兩人,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操,現在的小姑娘穿衣服都他媽這麽暴露?!
“穿的什麽玩意兒,把外套穿上!”沈南的語氣已經非常不爽。
田佳夕裏面穿的一件牛仔短裙,上面是寬條紋長袖T恤,領口稍微有點大,但只是露出鎖骨而已,跟暴露這個詞差得還很遠。不過跟上次只露出脖子的羊毛衫比起來,露的還是稍微多了一點點。
沈南臭着一張臉,一屁股窩在最裏面的沙發上,周身低氣壓明顯,衆人面面相觑。
這位爺又吃什麽□□了?出去前還挺開心的。
大家不由将詢問的目光投向跟他一起進來的兩人。除了TH的成員,還有幾個田佳夕不認識的人。
田佳夕有些不知所措,拿着外套,不知道穿還是不穿。她沒想明白自己哪裏招惹沈南了,明明是他叫她來的。
“德性!”倪雯白沈南一眼,然後護在田佳夕身前,搶過她的外套,“甭穿,理他呢,鬧更年期呢吧。”
倪雯拽着田佳夕坐下,于越徐子鳴立刻跑來貧嘴,拉着她們玩兒炸金花,田佳夕不會,倪雯跟着他們玩兒去了。一夥人分成兩堆,一堆炸金花,一堆鬥地主。
沈南坐在角落一言不發玩兒手機,蔣雲一不近不遠地坐在旁邊,另外一個田佳夕不認識的姑娘坐在稍遠的地方,不住往沈南那邊瞄。
田佳夕待着沒事幹,看臺上樂隊唱歌,唱的英文歌,她沒聽過,挺好聽。倪雯玩兒了兩把炸金花,都輸了,摔了牌,跑過來陪田佳夕。
“靠,是周炜!”
記憶樂隊在臺上演出,倪雯激動難平,跳到沙發上,瘋狂尖叫吹口哨。震得田佳夕耳朵一陣陣疼。
記憶樂隊演出完畢,倪雯還處于亢奮中,她一把摟住旁邊的田佳夕,大聲喊:“操,看見了嗎?周炜是不是帥炸!”
田佳夕被勒得難受,笑着附和:“帥炸。”
話音剛落,感覺背後有點涼,回頭,見沈南捏着手機站着,冷冷地看她。
對上目光,田佳夕張張嘴,想說什麽,沈南突然大步走了過來,田佳夕的聲音就全卡在了嗓子裏。
沈南居高臨下看着她,田佳夕心裏有點慌,不自在地咬唇。唇釘動了一下,鎂光燈打在上面,反射出刺眼的光。
沈南被晃了一下眼,不耐煩地撇過頭,心裏暗暗罵:操,這熊孩子怎麽這麽好看。
沈南低頭,踢了踢倪雯的鞋,“走了。”說完,自己走出去了。
田佳夕看着他氣勢洶洶的背影,覺得這人……挺莫名其妙的。
倪雯交代一朋友照顧田佳夕,自己也跟着TH成員一塊兒走了。
TH的人一走,卡座裏只剩下五六個人,連田佳一起,還有三個姑娘。不一會兒又來了幾人,應該是倪雯他們的朋友,跟認識的幾個人打過招呼,就坐了下來。
接下來每隔幾分鐘就會過來一個姑娘,确認這桌是TH的後,怯怯地留下禮物就跑了。
田佳夕盯着桌上越堆越多的東西,訝異地睜大眼。這禮物有給沈南的,也有于越的,徐子鳴和彭炜的也不少,就是沒有倪雯的。田佳夕有些想笑,琢磨着要不要拿瓶飲料放桌上,貼上寫着倪雯名字的紙條。
“操,就她們畏畏縮縮那樣兒,沈南能看上她們?”
一姑娘嘟囔了一句,傾身挑了一盒糖拆開吃。盒底粘了一張便利貼,上面寫着沈南的名字和一個聯系方式。
蔣雲一看了她一眼,默默喝酒。
另一姑娘嘲諷:“說不準人南哥就吃這口呢,你死纏爛打了這麽久,人不也不搭理你麽?”
“有時間多琢磨琢磨你家徐子鳴吧,少管我。”
兩人冷嘲熱諷挺熱鬧。
燈光突然暗了,大廳靜了一瞬。
臺上人影晃動,沒有介紹,直接響起前奏。
幹淨清亮的前奏,是蘇打綠的小情歌。
人群開始起哄。
燈光由暗轉明,照着臺上五人。
沈南穿一件黑色帽衫,寬松卻很短。帽子扣在頭上,帽檐壓得低低的,遮了他的眉眼,露出額前的一些碎發,和被發絲剪碎的一點眸光。黑色修身牛仔褲,讓他的腿顯得更加修長,褲子上幾道裂口,肉隐肉現。
全身黑,卻在右耳戴了一顆水鑽耳釘。鎂光燈下,耳釘閃得驚人,就像嵌在漆黑天幕裏唯一的星星,讓人無法忽視。
沈南低頭雙手握着立麥,就像捧着他的情人,溫柔又專注。音樂聲起,他扶着麥,跟着節奏輕輕搖晃,纏綿又多情。
臺下姑娘們瘋了似的喊他的名字。
鋪天蓋地的“沈南”襲過來,田佳夕滿耳滿腦都是他的名字,有些震撼有些激動。氣氛所致,她不由自主站了起來,目光越過人群,盯着臺上那道溫柔的身影。
沈南慵懶的聲音響起——
【這是一首簡單的小情歌
唱着人們心腸的曲折】
剛唱兩句,姑娘們的尖叫就震耳欲聾。他的鼻音很重,顯得有些慵懶,尾音故意拖得又長又騷氣,像一根發絲,輕輕撓着心髒,姑娘們差點要瘋掉。
【我想我很快樂
當有你的溫熱
腳邊的空氣轉了
…… 】
沈南繼續深情唱着,臺下的尖叫聲一浪高過一浪。
音樂節奏加快,進入副歌部分,一直雙手握着立麥的沈南随着音樂,突然擡了一下手。
原本就短的帽衫被牽動,下擺上升,露出小半截精壯的側腰。
尖叫沸騰。
他一身的黑,露出這點側腰顯得十分打眼,讓人很難忽視。
田佳夕微張着嘴,暗想,這男人挺有心機。
【你知道
就算大雨讓這座城市颠倒
我會給你懷抱
受不了
看見你背影來到
寫下我度秒如年難捱的離騷
就算整個世界被寂寞綁票
我也不會奔跑
逃不了
最後誰也都蒼老
寫下我時間和琴聲交錯的城堡】
一段副歌完成,音樂聲暫緩,沈南跟着音樂輕聲哼唱。他的聲音似乎有治愈的力量,瘋叫的姑娘們暫時安靜了片刻。
不過這安靜沒有持續多久,進入下一次副歌時,沈南突然掀下了帽子。前面開始爆發瘋狂尖叫,比上一次更猛烈,甚至響起了意味難明的尖利口哨聲,整個酒吧都處在沸騰之中。
田佳夕離得有點遠,只看見沈南掀了帽子,好像是笑了一下,并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不明白大家叫什麽。
TH演出完成,姑娘們的嗓子幾乎都叫啞了。跟田佳夕同卡座的幾個姑娘,剛才幾乎瘋叫了一整首歌的時間,現在都激動得面色通紅,一邊興奮地讨論一邊拼命喝東西潤嗓子。
田佳夕沒有瘋叫,她最激烈的反應就是站起來,半張着嘴呆呆看臺上的人。但她的內心并不是那麽平靜,也曾波濤洶湧,不過她常年受到的教育不允許她将這種波濤洶湧擺到臺面上來。
田佳夕呆呆坐在沙發上,雙手捧着臉,面色微紅,還沒有從剛才的震驚和亢奮中回過神。
倪雯他們回來了,田佳夕還無知無覺地捧着臉發呆。
倪雯遠遠看見一臉緋紅,還回不過神的田佳夕,扭頭瞪了身後的沈南一眼,道:“用男色勾引一個未成年純情少女,合适?”
“管着?”他一直勾着嘴角在笑,就連罵人時都帶着笑意。
他就是故意的。
☆、chapter8
TH五人回到卡座,卡座裏立刻炸了,一些知道他們在這兒的人也跑來湊熱鬧。
幾個男生拿着酒瓶,湊到沈南身邊嘻嘻哈哈。
田佳夕起身去找倪雯,兩人站在角落裏聊剛才的歌,田佳夕自以為沒人注意她,偷摸打量了沈南幾眼。
愣了愣,我操!田佳夕十六年來,第一次在心裏說這兩個字。
眼線?!他居然畫了眼線!粗重的眼線,修飾着微眯的眼形,看起來好……妖氣。又騷又妖,怪不得姑娘們都叫瘋了。田佳夕暗暗咋舌,這男人挺能作妖哈。
沈南突然望過來,眯着眼看她,田佳夕感覺血液瞬間都凝固了。幸好幾個男生将沈南拉到一邊坐下,開始逗樂。
“行啊我南哥,騷到起飛,幸好我是直的。”
“我南哥要是哪天死了,絕對是活活騷死的。”
“不是,按咱南哥的尿性,不是得唱擦皮鞋麽?”
一夥人開始起哄,讓沈南下次唱擦皮鞋。
田佳夕有些好奇,拉了拉旁邊倪雯的衣服,小聲問:“擦皮鞋是什麽?”
倪雯愣了一下,這個問題不是太好回答。
田佳夕正等着答案,眼前光線一暗,人影籠上頭頂。她後領一緊,小雞兒似的給人拽了過去。
“小孩子瞎打聽什麽?”
沈南将她丢在了沙發上,順勢彎下腰。
田佳夕擡頭,見沈南俯身,眯眼看她。他含着潤喉糖,用舌頭将糖卷來卷去。
鼻息間,全是他身上散發出的煙草和薄荷的氣味,強烈宣示他的存在。田佳夕目光閃爍,腦子裏亂成一鍋粥,急急忙忙爬起來,卻感覺手腳有些不聽使喚。
沈南用舌頭抵了抵嘴裏的薄荷糖,張嘴想要說什麽,蔣雲一突然叫了他一聲。
“操!”沈南低罵了一聲,不耐煩地回頭看她。
罵人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蔣雲一小鳥似的撲了過來,摟住他的頭,吧唧一口親在了臉上,她笑眯眯看他,“小情歌真好聽。”
變化就在一瞬間,卡座裏鴉雀無聲。
沈南半張着嘴,有點愣。
下一秒,尖叫歡呼潮水似的淹過耳朵。附近幾桌和卡座裏的人紛紛側目。
“卧槽,蔣雲一真勇士!”
“我靠!今天這是要瘋!”
“南哥掉魂兒了!”
“蔣雲一,我他媽叫你一聲姐,你敢不敢應?”
“媽的,蔣雲一,你他媽有種往南哥嘴上怼啊,怼臉算個球?”
沈南回過神,黑着臉掃了他們一眼,“我□□媽逼,瞎幾把起哄!”
衆人都吓一跳,噤了聲,有一個不怕死的,還小聲嘀咕:“這是生氣了?”
“就你他媽話多!”于越跳起來在他後腦勺拍了一巴掌。
田佳夕坐在沙發上,從剛開始的緊張不知所措,變成了莫名其妙和……難以忍受?有股無名的火,憋在胸口,難受得厲害,這亂糟糟的地方,她真不該來。
倪雯見氣氛不太對,沖過去拉起田佳夕要走。
“操,閑的你們。使勁兒鬧吧,可勁兒作吧,作死你們活該!要打要殺自己玩兒,咱先走了,不陪葬。”倪雯拉着田佳夕往外走,順手抄了瓶酒往嘴裏灌。
倪雯和田佳夕走遠,沈南一動不動盯着蔣雲一。他目光發寒,氣氛緊繃,蔣雲一忍不住退幾步,撞在沙發上,一下摔進沙發裏。
任誰也看得出沈南周身的低氣壓,幾個男生忍不住小聲勸幾句。
“南哥?”
“沈南,有話好好說啊。”
徐子鳴跟沈南關系最好,他上前摟住沈南的肩,道:“阿南,算了,別跟姑娘計較。”
“操他媽的!”
沈南吼了一句,一把推開徐子鳴,徐子鳴往後退去,後面的人手忙腳亂扶住他。
沈南死死盯着蔣雲一,一步步靠近。蔣雲一瑟瑟地縮起身子,整個人蜷在了沙發上。
“沈、沈南……”蔣雲一的聲音在發抖。
沈南停在她面前,看了她很久,突然一腳踹翻了旁邊的茶幾,吼道:“蔣雲一,你他媽是不是想死?!”
茶幾翻倒,東西稀裏嘩啦散了滿地,這邊的動靜引來了大家的圍觀,也引來了酒吧看場子的打手。
倪雯帶着田佳夕,想打車回去,不過這片兒特別難打車,兩人等了一會兒,倪雯就開始不耐煩地用鞋底磨蹭地面。
“要不我們去前面路口坐公交吧,順便走走,散一下酒氣。”
衣服上沾滿了煙酒的氣味,有些嗆鼻。
倪雯點頭,兩人一塊兒穿過酒吧街,出了巷子,去大街上等公交。兩人同坐一路公交,同一站點下車,然後再各自換公交回家。
到中轉站點,倪雯想要跟着田佳夕,把她送回去。
田佳夕笑笑:“不用送了,各回各家吧。”
“你一姑娘,大半夜的,我得看着你到家才行。”
“你不也是姑娘麽?怎麽不讓我送你?”
“嗨,你這人真較勁,這不是不一樣麽,我混慣了。”
“你這麽時時處處護着我,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田佳夕開玩笑,倪雯無語地笑了一下,調侃:“公主,我發現你其實挺悶騷的。外表是公主,內裏說不準是個女流氓。”
兩人鬧了一會兒,倪雯等的公交來了,她先上了車,上車前不忘反複叮囑田佳夕,到家了一定要報平安。
倪雯一走,田佳夕就退到站臺上坐下,她掏出手機,有三條信息,是半小時前收到的,她一直不敢打開看。
前兩條信息是圖片,一張是她的課本書包等散落在酒吧裏,一張是剛才她像個小太妹似的站在卡座前。
最後一條是文字信息:不想讀書了?
田佳夕心裏亂糟糟的,她沒有回信息,而是掏出了耳機插上聽歌,是她剛才錄下的小情歌,尖叫聲蓋過了歌聲。在站臺上靜靜坐了幾分鐘,一顆心才算安定一點。夜色美好,卻被燈火輝煌的人間奪了光彩,看不見一點星光,只有黯淡。
鳴笛聲将她驚醒,一輛白色寶馬停在附近,車窗搖了下來,後座的人在向她揮手。
田佳夕長嘆一口氣,收起耳機,步伐沉重地走了過去。
回到家快十二點了,阿姨還沒睡,在等她。
她滿身的酒氣,阿姨也沒多問,溫和地笑着詢問:“熱水燒着呢,去洗澡?”
田佳夕有氣無力地點頭,進浴室洗澡。
沖了澡出來,精神好了不少,田佳夕坐在書桌前,一邊擦頭發,一邊想着今天的事。
沈南,沈南。
她的世界平淡如水,他的世界精彩紛呈,他們好像處在兩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她被保護的太好,無風無浪,而他帶來風浪,給她前所未有的體驗。
田佳夕想,其實他們是一樣的,她跟他也許是一個世界的。她所能知道的風浪,比沈南經歷的風浪更大更急,只是她無法親身經歷。飓風的風眼處往往是風平浪靜的,這種感覺有些奇妙。
田佳夕迷迷糊糊趴在桌上睡着了。
不知睡着了多久,手臂發麻,她不舒服地扭扭身子,醒了過來。她看一眼手機,不到淩晨兩點。
手機上有幾個未接來電,幾條未讀的微信,全是沈南。
田佳夕懵了一下,不知道他想幹什麽。
第一條信息是兩個小時前,那會兒她應該在洗澡。
沈南:熊孩子,出來,東西落酒吧了,下來拿。
過了十幾分鐘。
沈南:操,你不會沒回家吧?
又過十幾分鐘。
沈南:熊孩子,你他媽去哪兒鬼混了?
沈南:我去,你家住幾層啊
沈南:操,老子看見一屋子亮燈了,是你家不?
沈南:你他媽到底回不回?不回,信不信老子上去敲門?
……
兩個小時,一直在發微信。
田佳夕捧着手機發愣,突然又來了一條信息。
沈南:他媽的,老子腿都麻了,站不起來。二樓亮燈那小屋子肯定是你的,操,老子不管了,爬水管去。如果那屋子不是你房間,明天記得去派出所撈我
田佳夕噗嗤一下笑了,摁下了沈南的手機號。
電話接通,那邊原本準備好的炮仗似的叫罵聲,在聽見田佳夕咯咯的笑聲後,變成了啞炮,靜靜的,一點聲兒都沒有。
“別爬水管,我家在三樓。”田佳夕咯咯笑得開懷。
作者有話要說: 難道沒有美少女要給我留言嗎?
這麽可愛的作者菌,你們确定不要調、戲一發?
☆、chapter9
田佳夕輕手輕腳走出房間,阿姨應該還沒睡,門縫下漏出昏黃的燈光。等田佳夕走到玄關處換鞋時,黑暗中傳來咔噠一聲開門聲,阿姨的房門打開了。
“出去?”阿姨的語氣不急不躁。
“嗯,就樓下,馬上回來。”
“已經很晚了。”
“我有分寸。”
阿姨不再多說什麽,叮囑了一句:“注意安全。”
田佳夕出了門,阿姨走到窗戶邊,一直看到她的身影出現在樓道口,才稍微松口氣。她站在黑漆漆的客廳裏猶豫了片刻,才走回房間,拿起手機撥通電話。
田佳夕出了門,一口氣跑到樓下。外面有點冷,刮着風,天氣不算好。
她搓了搓手臂,站在單元門口,就着樓道裏昏暗的燈光看了看,沒有見到沈南的身影。
“熊孩子。”
聲音從對面傳來,田佳夕望過去,見黑乎乎的綠化帶旁有一點星火,時明時滅,沈南蹲在那裏,黑乎乎一坨,驟然一看,挺吓人。
“沈、沈南?你蹲那裏幹什麽?”田佳夕猶猶豫豫,停住腳步,沒有走過去。
“這裏才看得見樓上誰家亮着燈,猜猜你住哪兒。”
田佳夕輕笑了一下,“冒傻氣兒吧你。”
沈南沒接茬,喊了一嗓子:“你先過來。”
“幹什麽?”田佳夕往後縮了縮,那邊黑咕隆咚的,她有些害怕,“還是你過來吧,這邊有燈。”
“操!”沈南低低咒罵了一句,“老子腿蹲麻了,你趕緊過來扶我一把。”他有些惱火地将煙摁滅。
田佳夕突然樂了起來,這人挺有意思。
“我靠,你能不能別樂了,麻溜的過來,再耽誤,你南哥要廢了。”沈南說完,賭氣似的幹脆一屁股坐地上了。
田佳夕小跑過去,兩只手抓住沈南的胳膊往上拽,沈南勉強站起來了,嘴裏操操的低吼個不停。
從亮處跑到黑暗裏,眼睛還沒有适應,田佳夕看不清沈南的面容,但那股混合着薄荷的煙草味那麽熟悉,讓她覺得黑暗的樹蔭下,也沒那麽讓人害怕。
站起來不算費勁,費勁的是站住了,沈南站了一下,站不穩,幹脆手肘靠在田佳夕肩上,倚着她站。
沈南一米八三的身高,就算瘦,那分量也不是開玩笑的。他這麽一靠,田佳夕頓時覺得自己要崩塌,慌忙低聲喊起來:“喂喂喂,你要壓死我啦!”
田佳夕慌亂又有些難受的模樣,讓沈南莫名想到一些男女運動的姿勢,下意識調侃:“這就壓死你了?以後可怎麽辦?”
田佳夕愣愣的,只擔心自己被壓塌,完全沒明白沈南那些亂七八糟的話。沈南看着田佳夕單純的模樣,突然懊惱起來。他煩躁地抓抓頭發,罵了句髒話,發覺自己越來越變态。
“那邊有長凳,我扶你過去坐會兒?”田佳夕擡頭,正對上低頭皺着眉看她的沈南。
田佳夕低了頭,心裏有些打鼓,他好像不是太高興?
“走吧。”沈南聲音淡淡的。
兩人一同邁步,咚,撞了一下。
田佳夕疼得直皺眉,喊:“錯開腳步,等我先走。腿麻的人走得還挺快!”
喊完,有些後怕,聲音有點高,語氣不太好。這位□□桶剛才好像就有點不高興,現在會不會炸。
田佳夕等着挨罵,沈南卻輕聲笑了起來:“你這熊孩子脾氣還不小啊。”
好不容易扶着沈南到了附近長凳上,田佳夕幾乎累癱,窩在長椅上直喘。她覺得這男人是故意的,幾乎整個壓在她身上,死豬一樣重!
終于緩過勁,田佳夕扭頭看沈南,有一瞬失神。頭頂老舊的路燈灑下昏黃燈光,将他的眉眼描畫得十足溫柔。
田佳夕怔愣間,沈南卻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臉頰,“疼嗎?”
“啊?”田佳夕回神,整張臉通紅。
“剛才撞的。”沈南收回手,剛才手肘不小心撞了她臉頰一下。
田佳夕趕緊捂着臉,低頭喃喃:“不、不疼。”就是有點燙。
五月深夜,溫度有些低,忽的刮起了風,樹葉嘩嘩直響。
“不會要下雨吧?”沈南邊說着邊脫了牛仔外套給田佳夕披上。他還穿着唱歌時的短帽衫,不時露出一點完美的腰線。
田佳夕出來的匆忙,沒換衣服,穿一身米色帶蕾絲花邊公主款睡衣。
沈南打量她一番,促狹地笑道:“果然是公主。”嫩得可以掐出水似的,突然想掐掐她的臉,還想親親她粉嘟嘟的嘴唇。沈南将頭扭向一邊,不自在地咳了幾聲。
“是不是冷了?”田佳夕有些自責,她搶了沈南的外套,風越刮越大,似乎要變天,“要不回去吧,可能要變天。”
“不。”下刀子他也要賴在這兒。
田佳夕張嘴,啞口無言。
不多一會兒,豆大的雨滴真的噼裏啪啦砸了下來,樹葉被砸得稀裏刷啦直響。
“操!”沈南咬牙切齒,拉起田佳夕就往回跑。
這雨來得又急又猛,跑回樓道,兩人濕了大半。
沈南一邊咒罵,一邊擡起手,用袖子給田佳夕擦頭發擦臉。
兩人聲音不大,聲控燈沒亮,田佳夕愣在原地,臉上和頭上溫暖又柔軟的觸感讓她一顆心亂亂的。夜色裏,沈南的臉認真又溫柔,田佳夕有些恍惚,直勾勾看着他。
“衣服是幹淨的,今天剛穿。”沈南見田佳夕盯着他看,連忙解釋,同時聞了聞自己的衣袖,有些尴尬,“一點點酒氣,不介意吧。”
田佳夕一顆心化成了水,她低頭,小聲道:“你自己擦擦吧,別感冒了。”
沈南聽話的自己擦,他用手抓了一下頭發,甩甩頭,水珠濺開。
水珠濺到田佳夕臉上,居然覺得燙。她慌忙退一步,哐當一聲,将樓道裏的自行車撞到了牆上,聲控燈亮了。
田佳夕滿臉通紅,低着頭不敢看他,氣氛有些尴尬。
“怎麽老低着頭?”
“沒、沒有。”田佳夕覺得自己很沒出息,勉強擡起頭,“那個,我什麽東西掉了?”
沈南擦臉的手頓了頓,有些不樂意,“着急回去?”
“現在是淩晨三點。”
沈南更不樂意了,“我在你家樓下蹲了半夜……”
話還沒說完,田佳夕的手機響了起來,在空蕩的樓道裏,鈴聲顯得異常突兀。
沈南煩躁地罵了句髒話。
田佳夕看一眼手機,摁了靜音,神情有些緊張。
“我真的該回去了。”
沈南已經失去了耐心,悶悶的嗯了一聲,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枚小小的戒指。
田佳夕看了一眼,是倪雯給她的尾戒,造型相當誇張。
“那我走了。”田佳夕又問了一遍。
沈南手插在褲兜裏,沒什麽表示。
田佳夕轉身上樓,剛上了臺階,又回頭問:“對了,你剛剛想說什麽?被電話打斷了。”
沈南完全沒了興致,他皺着眉,随口胡謅道:“想問問你,我唱歌好聽嗎?”
沒想到是這個問題,田佳夕愣了一下,突然笑了,笑的很甜,“好聽,特別好聽,我錄下來了。”
“真的?”沈南的眉頭舒展開,隐隐帶上嘚瑟的笑,“以後還唱給你聽。”
田佳夕很小聲的嗯了一下,飛快上樓了。
看着田佳夕的身影消失不見,沈南站在樓道裏傻笑了會兒,才沖進雨幕裏。今晚跟他計劃的不一樣,不過也不壞。
雨很大,剛出去就濕透了。沈南覺得自己有點傻逼,半夜裏蹲了幾個小時,淋了一場大雨,就為了閑聊幾句?真他媽夠純情的,這事兒說出去,能承包酒吧街一年的笑話。
還有那熊孩子,跑得比兔子還快,就不留戀?草草草!酒吧街南哥此時有點哀怨。
“哎,沈南!”
風雨裏隐約聽到熊孩子的聲音,回頭見熊孩子抱着傘,站在樓道口沖他揮手,沈南乖乖地走了過去。
“拿着傘。”田佳夕把傘和毛巾遞給他。
沈南接過毛巾,還沒說話,田佳夕就突然捂住嘴偷笑。
“不是,你笑什麽?”沈南費解地擰眉,抻直毛巾,作勢要彈她臉。
“別鬧!”田佳夕笑着躲到一邊,突然掏出手機,側過頭,一手舉起摁黑的手機屏幕,一手遮住臉,她真沒臉看。
“操!”
沈南呆了一下,屏幕裏,他的頭發濕答答的,性感到炸裂,可惜臉頰有兩條詭異的黑色痕跡。沒錯,南哥的眼線花了!
田佳夕捂着嘴,憋笑到內傷。
沈南擰着眉,暴躁的想罵娘。
田佳夕有點後悔,覺得自己的行為不太善良,這麽尴尬,沈南多半要發火,問她是不是想死。
誰知道沈南望着她突然笑了起來,柔情蜜意的,弄得田佳夕毛骨悚然。
沈南眉眼彎彎,落落大方地将手放在胸前,極紳士地鞠了個躬,“可愛的姑娘,你可能還不認識我,請允許我介紹自己。我是徳古拉·布拉爾·利貝斯·阿爾法伯爵。如你所知,我是個吸血鬼,當我傷心時,留下的眼淚是黑色的。”沈南頓了一下擡頭,神情有些幽怨,“田佳夕,你他媽傷了我的心。”
突如其來的造作,田佳夕接受無能,呆了半天,終于反應過來,差點笑瘋。
田佳夕笑着順手推了沈南一把,“沈南,你是不是腦殘啊!”
“大概是的。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求留言,求愛我,麽麽~
☆、chapter10
六月末,天氣熱得不像話,過了晚上七點,地面上的熱氣還不斷往上烘。田佳夕貪涼,穿了棉質連衣裙,可只走了一段路,額角還是熱出了細密的汗珠。
這樣的天氣,她原不想出門,而且只有半個月就考試了,學習也比較緊張,可是倪雯死乞白賴的非要她出來,說是于越高考成績出來了,考了二百三十多分,超常發揮,要慶祝一下。接到這個“喜訊”,田佳夕無奈地笑了,她不好掃大家的興致,所以認真選了一件襯自己膚色的連衣裙就去了。
地址是一家大排檔,田佳夕有些鬧不明白,她原以為會是酒吧或KTV,還特地在手機裏下了習題,想沒事的時候看看。
田佳夕看了看,只有倪雯和于越,于越的表情不太像高考超水平發揮的表情,倒像是苦情戲女主角,一張臉苦瓜似的癱着。田佳夕詫異,脫口問倪雯:“沈南他們呢?”
倪雯神情怪異地看她一眼,笑了笑,沒多說話,心事重重的樣子。
田佳夕過去跟于越打招呼,于越笑着回應,只是那笑比哭還難看。
三人坐定,氣氛尴尬。
田佳夕本來就不太愛說話,倪雯不知怎麽回事,也變得安靜起來,只有于越在強行找話題,說些漫無邊際的話。
于越說成績不理想,準備出國。
倪雯咬一口羊肉,刷着手機,随意嗯了一聲。
田佳夕微張着嘴,看兩人,有些摸不着頭腦。
于越說過了七月,他就去澳大利亞。
倪雯叼着韭菜,哦了一聲,頭都沒擡。
于越神情沮喪,悶了一口啤酒。
田佳夕有些看不下去,随意找了個話題,詢問澳洲的天氣環境。
至此,田佳夕終于明白倪雯為什麽死乞白賴要讓她來了,她出現在這裏的目的就是當一顆碩大無朋的電燈泡!
明顯的,于越想來一次臨行告白,而倪雯就是一副你別說,你別說,我很忙的樣子。
田佳夕覺得于越有點可憐,平常嬉皮笑臉的一個人,現在怏怏坐着,跟啞了似的,看着倪雯,目光都小心翼翼的。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聊澳洲美食,正在刷手機的倪雯突然“靠”了一聲,吸引了附近幾人的注意。
她好像完全沒有看見于越投過來的目光,歪頭對着田佳夕:“看朋友圈。”
田佳夕打開朋友圈,看見沈南發了一條狀态——在這莺飛草長,動物發情的季節,怎麽能不出去野?配圖是一棟三層的自建樓,有院子有湖水,應該是在京郊,附近沒什麽房子,環境很好。
沒過多久,下面就湧出了一堆評論——
于越:哎呀我去,我南哥還會用成語啊,受到驚吓
沈南:什麽成語?動物發情?
于越:操,牲口!
徐子鳴:南哥牲口不解釋!
彭炜:樓上加1
倪雯:加10086
田佳夕抿着嘴笑了笑,發送評論。
田佳夕:草長莺飛是成語
于越:咦!一本正經小公主,可愛炸,摸摸
沈南:公主你好,公主再見
于越再次充當團體中的小醜,沒心沒肺,吊兒郎當,烘得氣氛熱熱鬧鬧。可他現在正抓心撓肺地坐在大排檔,眉毛幾乎擰成死結,手裏的烤串,半小時了,還沒動一口。
有多少人,網絡跟現實表裏不一。
田佳夕看他一眼,他剛好看過來,笑了笑,笑容有些被戳破後的蒼白。
于越的電話響起,他報了地址便挂斷了,繼續愁眉苦臉找話題。
在強撐着跟他尬聊了半個多小時之後,田佳夕覺得自己快羽化登仙了。
“來了!”于越望着街道,突然喊了一聲。
田佳夕放下手裏的肉串,順着他的目光扭頭看過去,見一輛白色□□art停在了路邊,裏面憋屈的坐着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
沈南黑着臉,開了車門,縮手縮腳地走了出來。他直起身,往那兒一站,襯得□□art跟小玩具似的,有種意外的反差萌。
田佳夕沒忍住,回過頭,背着沈南捂嘴笑起來。于越更是樂開了花,嘻嘻哈哈笑個沒完。
沈南一臉受氣小媳婦樣進了店,他有些不快,語氣硬邦邦:“沒車,臨時找朋友借的。”
于越邊笑邊調侃:“靠,我南哥至于這樣嗎?一頓烤串還吃不起了?還得專門借車跑過來?沒錢開口,哥們兒拿點給你”
“閉嘴,就你他媽話多!”
沈南沒好氣地抓起一串雞翅往于越嘴裏塞,同時自己撿了半串肉串兩口吃幹淨。
于越愣一下,看着沈南神态自若地放下竹簽兒,他撇了撇嘴,送給沈南三個字——狗男女。
田佳夕見兩人打打鬧鬧,心裏松一口氣,總算不用強撐着找話題跟于越聊天了。她安下心,準備繼續吃剛才沒吃完的半串肉串,卻發現盤裏只剩一根光禿禿竹簽。田佳夕的臉刷一下紅了起來,終于明白于越那三個字是什麽意思了,這真的是個誤會。
田佳夕聲音低低,嚅嗫:“那個,剛才那半串肉……”
“我知道,挺香的。”沈南靠在桌邊,低頭看她,眉眼微彎,似乎在笑。
好像有點……變态,田佳夕默默的想。很奇怪,她并不覺得反感,只是頭垂得更低,臉更紅。
“沈南,過來一下。”
倪雯把沈南叫了過去,讓他坐在旁邊,跟他打聽朋友圈那棟房子的情況。沈南說那房子是朋友的,在郊區,朋友偶爾回去一次,時常沒人住,不過定時有鐘點工過去收拾,倒也挺幹淨。
“南哥,那院子能借來玩兒兩天麽?”倪雯把玩着手機,盯着沈南。
于越的目光則緊盯着她不放。
“行啊,這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麽。”沈南什麽也沒問,答應地很爽快。
“七月底,我生日,想拉一夥人過去玩兒兩天,都來啊。”
“好!”于越第一個應下。
倪雯像沒聽見,并不搭茬,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
四個人吃了會兒,倪雯似乎沒什麽興致了,她提議回去。于越接連受挫,似乎也有了退縮的意思,沒有強留,四人各自回家。
沈南跟在田佳夕身後,田佳夕有些不自在,停了腳步。
“送你回去。”
他用的陳述句,沒有征求的意思。
“不用了,我坐公交就好。”
“大半夜,哪兒來的公交?趕緊的,別墨跡。”
田佳夕想了想,跟他上了車。
白色□□art駛到了小區外,車剛停穩,田佳夕就急忙打開車門走了出來。Smart的空間确實小,她剛才坐在副駕,感覺整個人都局促得厲害,手腳都不知該怎麽擺了。
很快,一道高大身影從車裏下來,默默跟在了她後面。田佳夕覺得,這北京城的空間都不夠大了,她又開始局促起來。
為了掩飾慌亂,田佳夕壓制住逃跑的沖動,只是盡可能加快邁腿的速度,奈何抵不過某人大長腿,三兩步就被追上了。
沈南走在她身邊,刻意放慢了步伐。兩人并排走着,路燈将兩條人影照得忽長忽短。
随着走動的步伐,光裸的手臂不時碰觸一下,田佳夕像被燙了一般,緊繃了起來。她有點緊張,腳步僵硬,手心裏全是汗。
突然,腳下一疼,腳尖踢了馬路牙子,田佳夕重心不穩,踉跄着向前沖了幾步。
沈南條件反射,伸手去撈,卻撈了個空。
田佳夕好險沒摔個狗吃屎,她醉漢似的搖晃着走了幾步,沖到綠化帶附近,總算是站穩了。
沈南看着空空的手臂,想笑,又笑不出來,表情一言難盡。
“沒事吧?”
能沒事嗎?丢人丢大發了!這麽尴尬,田佳夕能怎麽辦?她也很絕望啊!
田佳夕回頭,正準備說沒事,下一刻,她連沒事都不想說了。
她看見路燈下,一只有故事的鞋孤零零待在原地。淺口單鞋,是她的沒錯。
田佳夕還在愣神,沈南已經撿起鞋走了過來。他蹲下、身,擡起田佳夕的腳,幫她把鞋穿好。
田佳夕低着頭,一張臉通紅,幸好有夜色做掩飾。
沈南站起身,帶着笑,親昵地摸摸她的頭,調侃:“上次脫鞋,這次穿鞋,熊孩子,能不能少給你南哥找點活兒?”
動作親昵,應該是兄妹間的那種親昵,田佳夕提醒自己別多想。
田佳夕乖乖嗯了一聲,又突然回過神,急忙底氣不足地補充一句,“我不是。”
“不是什麽?”沈南挑眉,明知故問。
田佳夕有些急,脫口而出:“不是熊孩子。”
“嗯,你是小公主,得捧在手心裏護着。”沈南笑得更開懷了。
這男人有點惡劣,故意在逗她。
田佳夕窘得不行,顧不上掩飾慌亂,匆匆丢下一句我回家了,就一溜煙跑了。跑到半路,聽見身後沈南在叫她——
“哎,熊孩子!”
田佳夕停住腳步,回頭,三米開外,沈南站在暗處,看不清表情。
“好好考試,別多想。”
她……什麽也沒想。
田佳夕一扭頭,飛快地融入夜色之中。
沈南嘴角上揚,站在原地,直到看見那個專屬的窗戶亮起柔和溫暖的燈光,才轉身緩緩離開。
☆、chapter11
接下來一個月,田佳夕的生活過得忙碌又單調,每天就是家和學校兩點一線。沈南沒再出現,倪雯也像怕打擾她學習似的,不再纏着她補課,而且倪雯為了于越的事很傷腦筋,在學校裏也不像以前那麽活躍,經常攤開書發呆。
期末如約而至,又平穩的度過,一切有條不紊。毫無意外,田佳夕仍舊是第一,不過她對這次考試格外重視。高二基本學完了所有高中知識,這一次期末考,是按照高考的模式,難度也與高考相仿,考完能對自己的實力基本有了解,高三才能查漏補缺,重點複習。
田佳夕查了歷年Z大的錄取分數線,發現自己這次考試剛剛夠線,高三再經過一年高強度複習,上Z大應該是不成問題的。只是去了Z大,她就要離開北京,她好像有些不舍得。以前她夢想去Z大,好離開北京,可是現在看着分數線,她開始有些不确定。
暑假開始,田佳夕在家待了幾天,就接到了倪雯的電話,說七月她過生日,一起去玩兒。她似乎調整好了心态,或許是跟于越說開了,通電話時,音調上揚,很愉快的樣子。
倪雯生日前一天,田佳夕按照約定,去TH練習的地下室找她。田佳夕到地下室時,地下室裏已經來了四個人,除了倪雯和徐子鳴,還有兩個不認識的男生。
田佳夕進去時,倪雯正坐在一張舊課桌上噼裏啪啦打電話,似乎是在聯系大巴,不太耐煩的樣子。田佳夕過去跟徐子鳴打了個招呼,然後找個角落坐下。
倪雯打了半天電話,突然捂着話筒,扭頭看向徐子鳴幾人,道:“幾個老爺們兒趕緊的去超市搬點飲料,搬徐子鳴車上,你們幾個直接開車過去吧。我們後面坐大巴過來,地址知道不?”
徐子鳴點頭,帶着另外兩個男生走了。
田佳夕又坐了會兒,倪雯終于打完了電話,她收了線,回過神張望了一下,看見田佳夕。
“嗨,什麽時候來的?怎麽就你一人兒了?”
田佳夕哭笑不得,“不是你把幾個老爺們兒支使出去當苦力了麽?”
倪雯拿着手機,準備撥號,突然又想起什麽,嗨了一聲,一拍腦門兒,跳下桌來,“靠!差點忘了,還有個祖宗沒起床!”倪雯跑到了角落置物架上翻出了一串鑰匙交給田佳夕,“隔壁那棟樓,702,去叫沈南起床,他丫的睡覺關機!”
田佳夕愣愣拿着鑰匙,想要拒絕,倪雯的手機又催命似的響起。倪雯接了電話,噼裏啪啦開講,根本顧不上田佳夕。
“操,那司機把車停那犄角旮旯裏,讓他出來還不肯,挺牛逼,你們再找找,我他媽也煩着呢。我們一會兒過去,賣菜的那波人呢?誰開車?操,說是有阿姨……”
田佳夕看了一會兒,見倪雯确實忙得要起飛,只能認命地捏緊鑰匙去找沈南。
屋子是簡單的兩室一廳,客廳有點亂,随意扔着些髒衣服和空啤酒罐,茶幾上有一堆毛豆殼,還一小袋子毛豆,一只麻布拖鞋翻了個,趴在茶幾下。田佳夕從客廳走到房間,順手将衣服撿起放在沙發,啤酒罐毛豆殼扔進垃圾桶,把拖鞋翻過來。
房門沒有鎖,她打開門,立刻湧出一股空調涼氣和熟悉的味道。淡淡的煙草和薄荷香,他喜歡薄荷的沐浴露。還有一股專屬于男孩的,幹淨利爽的,霸道的氣味。
拉了窗簾,屋內比較暗,但還是清楚看見沈南躺在床上。他的睡姿不算雅觀,四仰八叉,頭發睡得亂糟糟,跟他的人一樣,随意又不羁。被子蓋在腰下面,露出鎖骨,胸肌,半截腹肌。看着瘦高,卻有肌肉。
田佳夕手心微微出汗,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才走進屋中,屋裏暗暗湧動的全是沈南的味道,把鼻息填的滿滿的,心也漲的滿滿的。
“沈南。”
站在床邊輕輕喊了一聲,床上的人紋絲不動。
“沈南!”
田佳夕提高了音量,沈南依舊睡得香甜。田佳夕再次提高音量,仍然沒有效果。逼于無奈,她跑過去拉開了窗簾,夏日強烈的光線一下子湧進屋內,床上的人終于有了反應。
沈南不滿地哼唧了幾聲,裹着被子,一翻身,頭沖裏,繼續睡覺。
田佳夕又嘗試着喊了幾聲,還是不行,她有些着急,過去掀了沈南的被子,拼命用被子鼓風。
“我操!你這熊孩子是不是欠收拾了!”
沈南終于被驚醒,氣急敗壞地從床上跳起,一把薅住了田佳夕的衣領,作勢要揍她。
這個姿勢比較微妙,沈南站床上,田佳夕站在地上,目光剛好與他胯部平行。
十七歲的田佳夕還有點單純,還不知道有晨、勃這回事,當她看到小沈南頂起的帳篷時,還不是太害羞,只是有些好奇,盯着看了一會兒。
“往哪兒看呢!!”
沈南嗓門之高,感覺已經出離了憤怒,不僅僅是起床氣這麽簡單了。
雖然不知道晨勃,但田佳夕好歹上過生理課,知道那位置是什麽東西,被沈南這麽一吼,回過神來滿臉通紅。
田佳夕紅着臉,可憐巴巴地擡頭看他,結結巴巴解釋:“我是、是來叫你的。”她慌得幾乎要掉眼淚。
小帳篷不易察覺地抖動了一下,沈南變得更加暴躁,看着她可憐巴巴的小模樣,他心裏那些變态念頭簡直跟吃了口香糖一樣,完全停不下來。
“操!”
沈南低吼了一嗓子,拽過薄被,賭氣似的,砰一下躺床上,蒙着頭挺屍。
田佳夕愣了一下,立馬逃去了客廳。
逃離了尴尬的單獨相處模式,田佳夕的正常思維算是回來了,她有點生氣,她是來幫倪雯叫沈南起床的,為什麽平白被吼了?
心裏挺委屈,田佳夕越想越生氣,她也不吭聲,自己先回地下室了。不一會兒,沈南的電話打過來了,田佳夕沒接,跑過去拿起鼓槌,叮鈴咣當敲了一通。正在打電話安排午餐的倪雯回過頭,滿臉詫異地看她。
很快,短信追過來了——
沈南:熊孩子,一段時間不見,脾氣見長啊!
田佳夕沒回,她現在沒有心情跟他開玩笑,不道歉,還嬉皮笑臉的,這種人最可恨!
過一會兒,倪雯的手機響了,還是沈南。田佳夕躲一邊,假裝研究吉他,耳朵卻聽着那邊的動靜。
沈南似乎只是問田佳夕有沒有回地下室,很快就挂了。
倪雯安排好了,帶着田佳夕要走。田佳夕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不等沈南了?”
“剛才徐子鳴他們買了飲料,順道把沈南接走了。”
田佳夕簡直委屈壞了,生了半天的悶氣,原來只是自己在演獨角戲,人沈南根本就不當一回事!
田佳夕悶悶不樂地跟着倪雯上了大巴,大巴裏已經有十幾號人了,吵吵嚷嚷的,嗑瓜子的,打撲克的,拉着司機吹牛皮的,亂哄哄一團。沒有看見沈南他們,大概是坐徐子鳴的車先走了。
上了車,倪雯發揮主人公精神,跟大家打招呼嬉鬧,忙得不可開交,沒有時間照顧田佳夕,只讓她自己找個地方先坐下。田佳夕看了看,後排沒人坐,比較清閑,她默默走過去,悶悶不樂地坐下。她掏出耳機,靠在窗邊,看着外面聽歌。
車窗上人影閃動,身邊有人坐下,一股熟悉的氣味立刻彌漫在鼻息間。田佳夕賭氣,仍舊望着窗外,好像對來人毫不察覺,只是耳機裏傳來的歌詞一句都聽不懂了。
沈南往沙發裏一窩,大喇喇坐着。由于座位和前排的間距太小,他一雙大長腿,怎麽放都憋屈,一條腿幹脆放到田佳夕那邊,将她擠在旮旯裏。
“嗨,美女。”
田佳夕回頭瞪他,沈南突然一臉驚訝,表情誇張道:“喲,是熊孩子啊。”
無聊!
田佳夕在心裏狠狠罵他一句,起身要走。
沈南的大長腿卻堵在通道上,無賴似的,半點沒有讓開的意思。不僅如此,他另一條腿伸直了,踩在從前面來後排的通道上。所有人一看這宣誓主權似的霸道姿态,都知道那地方去不得,誰也不過來。後排五個凳子,只坐了田佳夕沈南兩人。
“起開,我要出去。”田佳夕壓低聲音,但語氣不是很好。
“剛追了你半天,腿疼,挪不動了。”
“無賴!”
好氣啊,但是沒辦法,田佳夕不想弄出太大動靜,吸引大家目光,她只能氣呼呼坐了回去。
“哎,為什麽生氣?”
沈南戳了戳她肩膀,田佳夕将肩膀縮過來點,躲開他。
“說說啊,為什麽生氣?”
沈南不屈不撓,田佳夕委屈巴巴,嚅嗫:“你憑什麽沖我大呼小叫的。”
沈南做了個啊的口型,想說話,沒說出來,過了一會兒,才突然笑了,“真是公主啊,這就委屈了?”
田佳夕咬着唇,更加難過,“反正我碰見的人都很溫和,除了你。”
“那我還是個特例?”沈南心情頗好地笑着,“行,以後我跟你說話,保證輕聲細語的,但咱先說好,你可不能說我娘炮。”
沈南說到最後,故意捏起嗓子,比了個蘭花指,田佳夕忍不住笑了。沈南松一口氣,終于笑了,裝瘋賣傻的,真不容易。他能怎麽辦,他也很絕望啊,自己選的小公主,哭着也要寵完。
“你這熊孩子,脾氣還挺大。”沈南随意調侃。
田佳夕扭頭瞪他,“是你太兇!”
“從小到大沒被兇過?”沈南挑眉,“以前不也兇過你嗎?”
田佳夕脫口,“那不一樣!”
“哪不一樣?”沈南步步緊逼。
哪不一樣?田佳夕問自己,他跟別人哪不一樣,他跟以前的沈南哪兒不一樣?
有一種道不明說不清的情愫在兩人之間發酵,但兩人誰也不說破,轉過身,各自都有現實的顧慮。
看着她把嘴唇咬得發白,沈南心裏有些難受,身體裏升起一股躁動的欲望,想掰開她的嘴,解救可憐的唇,用手指摸摸柔嫩的唇瓣,再把手指伸……操!沈南突然覺得自己是個色情狂,無師自通。
“你南哥就是個與衆不同的美男子,”沈南不忍心逼田佳夕,為她解圍,“要我說,你這脾氣就是慣的,讓我收拾一頓就服服帖帖的了。”
此收拾非彼收拾,只可惜這種暧昧詞語,田佳夕還不太能體會。
前排突然伸出一腦袋,是個田佳夕不認識的男生。
“南哥,大庭廣衆的,耍什麽流氓呢?收斂點,考慮一下單身狗的感受啊。”男生說着,似笑非笑地看了田佳夕一眼。
“滾回去,你他媽再扭過來,老子擰斷你脖子!屁話真他媽多。”
兩人單獨坐後排,确實讓人想入非非,田佳夕臉有點燙,她扭頭看窗外,假裝不認識沈南。
沈南有些氣惱,往椅背上一靠,喊了一嗓子,“買牛奶了嗎?”
這一嗓子成功吸引了所有人注意力。
有人大喊:“南哥怎麽突然要喝奶?”
又有人起哄,“喝酒不完了嗎?誰他媽還喝奶啊!”
“操,滾一邊兒去,就你他媽話多。”沈南吼了一聲。
倪雯突然喊了一句,“我們公主喝奶。”
沈南随手抓了個靠枕扔過去,“未成年人不讓喝酒。”
有人起哄,“南哥,咱這車上五六個未成年呢,怎麽不給咱要點奶呢?
“操,怎麽不喝死你呢!”
沈南跟一夥人你來我往的貧嘴,田佳夕帶上耳機,自己聽歌。周董的,甜甜的,一顆心都要飛起來。
感覺有人靠近,勁瘦的手臂從她身前繞過,修長的手指伸向她臉頰。
耳機裏,輕快的旋律中,周董剛好悶騷的mua~了一聲,像初春剛開的花朵,甜蜜蜜的,田佳夕的心跟着顫了顫。
耳邊一空,修長的手指繞過她的臉,拿下了耳機。
“一起聽聽。”沈南很自然地将耳機帶上。
汽車晃晃悠悠開了快一個小時,田佳夕被搖得有點想睡,掩着嘴,長長打了個哈欠。
沈南拍拍肩膀,“想睡覺?借你。”
“不想睡。”田佳夕扭過頭看窗外。
“我也困了。”
沈南嘟囔了一聲,開始窸窸窣窣起身。
汽車後排座位連在一起,又只坐了田佳夕和沈南兩人,正适合躺下來睡覺。
沈南曲腿躺在座位上,頭沖着田佳夕,不近不遠,頭發正好掃到田佳夕腿部。有淡淡的檸檬和牛奶的香味,是田佳夕身上的味道,她喜歡檸檬味的沐浴露,清新的像夏日午後的泉水,透亮閃着光芒。其實他想睡在她腿上,不過怕挨揍,如果真能睡腿上,挨一頓揍也值了,只怕她永遠不理他。
沈南心情有些複雜,他覺得自己要完,這輩子他要是得不到田佳夕,那就再也不能見田佳夕,免得幹出什麽違法犯罪的事。
隔着薄薄的衣料,田佳夕能感受到腿部傳來的熱氣,以及短硬的頭發穿過衣料,摩擦皮膚的麻癢。
她皺着眉扭頭,想喊他起來,但沈南閉着眼似乎睡着了。陽光透過玻璃灑在他臉上,将他的輪廓勾勒得分外美好,睫毛又長又密,鼻梁又高又挺,睡着的模樣,溫和又寧靜。
田佳夕舒展開了眉頭,嘴一抿,嘴角不自覺上揚,由着他将頭蹭在她腿上,心想,這人……挺無恥。
☆、chapter12
下了車,徐子鳴他們早到了。除了徐子鳴以外,田佳夕還看到一張熟悉的臉——蔣雲一。
蔣雲一也看見田佳夕了,她看了她一眼,嘴角一翹,笑了一下。
田佳夕一愣,那笑是輕蔑的笑,隔了這麽遠,她似乎都能聽見蔣雲一鼻子裏冷冷哼了一聲。
“誰讓她來的?”
沈南也看見蔣雲一了,十分不爽地吼了一聲。
大家都吓了一跳,看看沈南又看看蔣雲一。沈南被強吻的事,朋友圈裏都傳遍了,甚至有誇張的版本說沈南差點被蔣雲一睡了,也不知道從哪兒聽來的。傳聞中的男女主角相遇,見面就跟點了□□似的,這戲有得看。
氣氛有點尴尬,徐子鳴趕緊上前勸沈南,“路上遇見了,跟一小姑娘計較什麽。大老爺們兒,親一下怕什麽。她要肯親我,我捧着臉送上去。”
“老徐,賤死你!”開始有人起哄。
“看來老徐對人小姑娘有想法。”
……
沈南不理會他們的嬉鬧,死盯着蔣雲一,突然沉聲狠道:“蔣雲一,你他媽最好記住我的話。你知道老子什麽意思!”
一句莫名其妙的話,讓大家停止嬉鬧,面面相觑。
不過還沒等大家深究,遠處就響起了震天的油門聲。衆人尋聲望過去,隔着樓前的人工湖,遠遠就可以看見一輛跑車在路上飛馳。
“我操,哪個傻逼!”
“油門轟得賊響,這他媽是要把汽車開上天啊!”
“哎呦我操,911啊,還是騷黃、色的,哪個騷、逼?”
衆人起着哄,黃色911開到了院門口,一夥人呼啦沖出去看。不一會兒,起哄聲就響了起來。
“于越,你他媽個炫富狗!”
“黃色911,夠騷包啊你!”
“滾一邊兒去,仇恨炫富狗。”
這一夥熱愛吃喝玩樂的,基本嗾使纨绔,沒有一個是缺錢的,家裏也不缺豪車,不過年紀還小,真自己開豪車的比較少,大都是幾十萬的代步車。大家也都知道誰也不缺錢,所以也不會刻意炫耀,今天于越大概是吃錯了藥。
一夥人打打鬧鬧進了院子,于越抱着個半人高的禮物盒站在其中,特別顯眼特別傻。他還一個勁沖着倪雯傻樂,感覺整個人都冒着傻氣兒。
倪雯站在遠處,撇撇嘴,一副看傻逼的表情。
于越把禮物拿給倪雯,倪雯倒沒掃他面子,接過來,笑着說了聲謝謝,笑得挺假。
“進屋分房去了!”倪雯喊了一嗓子,扭頭就往屋裏走,看都沒看于越一眼。
在她扭頭的瞬間,田佳夕清楚看見她無聲地翻了個白眼,看來對于于越的到來她并不歡迎。她應該沒有邀請于越,于越不知從哪兒聽到消息,從家裏偷開了輛車殺過來,禮物估計很久以前就精心準備好了。
老早就準備好了禮物,滿心期待着倪雯生日這天,誰知道卻沒有邀請他,想想都心酸,可他還要假裝毫不在意的跟大家打鬧,當做什麽事都沒有。田佳夕看一眼跟大家逗樂,餘光卻瞟向倪雯的于越,覺得這個大男孩兒挺可憐。
一夥人分好了房,田佳夕跟倪雯一個房間,在三樓最裏面。坐了一上午車,田佳夕有些累,想先回房休息,倪雯要照顧其他人,沒跟她一起上去。
田佳夕上樓,走進過道裏,就見隔壁房門剛好打開,蔣雲一走了出來。田佳夕準備從她身邊走過,卻被攔住了去路。
“麻煩讓一下。”
“想躲?”蔣雲一不屑地冷哼了一聲,“裝什麽清純小白花呢,你玩兒男人那些手段,我都還要拜你為師呢,你他媽還裝純?”
“你說什麽?”田佳夕擡頭看她。
蔣雲一穿着高跟鞋,高了田佳夕半頭,很有些居高臨下的氣勢。她環胸,斜眼睥田佳夕,“你以為你那些龌龊事沒人知道?被老男人睡,爽嗎?你要是缺錢,跟我說,只要你別纏着沈南,要多少我都給。”
“我沒有纏着他。”田佳夕捏着背包帶子,小聲嚅嗫。
“那你就別見他。”
“我……”
“操,蔣雲一,你他媽有病吧!”倪雯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你自己死皮賴臉跟來,沒趕你走已經是給面子了,再特麽叨逼叨就滾蛋!”
田佳夕回頭,見倪雯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
“倪雯,你別一個勁兒護着這個小□□,她背地裏那些事兒,說出來,能惡心的你三天吃不下飯。”
“來勁是嗎?撕了你嘴信不信?”
倪雯的火氣蹭一下就上來了,上前要去打蔣雲一,田佳夕在一旁拉住了她。
“好好的生日宴,別讓她掃了興。”
請了這麽多人來,倪雯也不想出狀況,她瞪了蔣雲一一眼,然後牽起田佳夕的手,一把推開擋在中間的蔣雲一,帶着田佳夕就回屋了,看都沒看她一眼。
進了屋,倪雯有些無奈地搖頭,“公主,人都欺負到頭上了,你就不能罵兩句?”
“我……”田佳夕坐在床邊,有些慌張。
“得了,快別你你我我的了,你就是個24K純公主。連吵架都不會,以後不找個騎士保護你,你這日子都沒法兒過了。”
田佳夕微低着頭,沒有理會倪雯的調侃,她還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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