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轉生
03
任平生累癱在地上,複活魏骁着實費了他一些力氣。
九陰符令中記載着開啓轉生門的方式,當初在魏骁戰死之後便不知所蹤,任平生推算出九陰符令重現大魏境內,可就算找到了九陰符令,若不知道打開方式便是無用。
整個天下,唯有魏骁知曉。
“去罷,去找九陰符令的下落。”
“是。” 魏骁執戟站起身來,化為一道黑影消失在原地。
任平生感覺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雙眼前一陣模糊,耳朵裏嗡嗡作響,五感正在不斷消退。
使用禁術的副作用,如有一只大手攥緊了他的身體,五感閉塞,失去行動能力,這個時候的他如一只待宰羔羊,手無縛雞之力。
“金予。” 任平生眼前最後一抹光亮消失,只剩下一片黑暗。他伸手摸索地面,“扶我起來。”
一雙大手從他手臂下穿過,将他整個人從地上帶了起來。
任平生勉強維持住身形,想伸出腳向前邁一步,下一秒雙腿一軟,整個人向前仰去。
他跌進了一個溫熱的懷中,額頭似乎碰到兩片溫軟的東西,沒等他反應過來,他的腰被緊緊箍住,上方傳來一聲輕笑,他的耳垂似乎被一個濕l熱的東西舔了一下。
任平生整個人軟綿綿的,他使盡全力捶了下金予的胸口,臉羞的通紅,“你…別耍流氓。”
他明明應該反感的,之前幾次金予也總是趁機占他不少便宜,可是身體的反應告訴他他并不排斥,甚至感覺十分熟悉,記憶中似乎有個人經常這麽對他,他對那個人太縱容了些,由着那個人弄他。
那個人…是鄧烨?任平生越努力想,腦子裏越是一片空白,似乎關于那個人的記憶全部都被上了鎖。
金予感覺胸口像是被小貓的爪子撓了下,懷裏人的腰肢又細又軟,他有些舍不得撒手。
不能把人惹急了,金予規規矩矩的把手放好,攬着任平生的肩扶着他往屋裏走。
金予幫任平生脫了鞋襪把他扶上床,替他掖好被子,輕聲道,“睡吧。”
一夜清夢。
任平生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想動卻動不了。
他伸伸手指,想把彎曲的手指伸直,費了半天才勉強做到這個簡單的動作。
任平生張了張嘴,“金予。”
床側多了一道黑影。
任平生什麽也看不見,但是他還是感覺到金予就在他旁邊,他叫了一聲就來了,似乎一直在這兒等着他呢。
“……”
任平生想起來昨天的事,他短時間內都失去了行動能力,都要靠金予幫他。
“以後不能對我動手動腳。”
金予正要将他從床上扶起來,聞言收回了手,溫聲道,“那您自己起來。”
任平生癱在床上,“……”
以前怎麽沒發現金予這麽氣人?任平生想了想,說,“是不能像昨天那樣對我。”
金予挑眉,“昨天是您讓我将您從地上扶起來的。”後面又提醒一句,“也是您自己往我身上撲的。”
任平生,“……”句句在理,無法反駁。
金予将任平生從床上橫抱起來,指腹不輕不重蹭過他的側臉,任平生仿佛能感覺到厚厚的繭子摩擦帶來輕微的疼意。
他的吃喝拉撒這幾日全部都由金予負責,當鄧烨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畫面。
任平生半靠在軟榻上,身旁是那名自他回來後一直戴着青玄面具的近侍,兩人挨的極近,近侍正端着瓷碗給任平生喂飯,任平生微微張嘴把飯菜含進去,嘴角還挂着一顆晶瑩的米粒。
鄧烨來時沒命人通報,他站了一會兒兩人才注意到他。金予将碗筷放到桌上,伸手擦掉任平生唇邊的米粒,從座位上起身退到一旁,“見過将軍。”
任平生面無表情,眼珠子左轉轉右轉轉,在想鄧烨過來幹什麽。
鄧烨面上似笑非笑,掃了一眼金予,薄唇緩緩吐出來幾個字。
“給老子滾。”
金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鄧烨,身影消失在原地。
任平生動不了,這幾日五感基本都恢複了。眼見着鄧烨離他越來越近,低頭俯視着他,給他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自己沒長手?吃個飯還要人喂?”
任平生想了想,他現在失去行動能力,鄧烨遲早看出端倪,思索了會兒,随意編了個理由,“被人下了藥,最近幾天都動不了。”
鄧烨眯了眯眼,捏起他的下巴左右擡了擡,“誰下的?”
任平生面無表情,“還能有誰,當然是蕭雲若下的了。”
說完任平生才覺得自己腦子抽了,這栽贓的太明顯,無憑無據的,鄧烨信他才有鬼了。
鄧烨似乎臉黑了黑,“真的?”
任平生硬着頭皮輕微點了點頭。
鄧烨,“……”
任平生正想着怎麽解釋,就見鄧烨坐在了一旁,緩緩的伸出了手,戳了戳他腰上的癢癢肉。
任平生,“……”
鄧烨又戳了好幾下。
任平生想往裏躲,身子卻一動不動,他忍不住地笑出聲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別戳了哈哈…癢。”
鄧烨滿意的收回手,嘴角輕微上揚,見任平生看過來,嘴角立刻抿了回去,換回跟平常一樣的陰沉臉。
鄧烨陰測測道,“你看什麽。”
任平生眨眨眼,他剛才好像看見鄧烨笑了。跟平常的死人臉不同,笑起來的時候面部線條柔和起來,配上英俊不凡的五官,好看的像是一幅畫。
“……”變臉變的真快。
任平生說,“不看什麽。你有事兒?”
鄧烨從一旁的桌上拿起碗筷,夾了一塊兒兔肉放他嘴裏,“藥效什麽時候能過。”
任平生,“這個你得去問蕭雲若。”
鄧烨似笑非笑,“真要我去問他?”
任平生立馬改口,“過幾天就能。”
鄧烨垂下了眼眸,密而長的睫毛遮住了他眼中的情緒,他輕聲問,“我娶蕭雲若,你會怪我嗎。”
任平生有些無語,之前是他自己過來跟他說要給蕭雲若一個名分,現在又跑過來問他會不會怪他,不知道鄧烨天天在想些什麽。
任平生反問,“我怪你就不娶了?”
鄧烨沒再言語,将剩餘的飯喂進任平生嘴裏,喂完拿出手帕擦了擦任平生的唇角,眼裏的溫柔幾乎要溢出來。
任平生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有些毛骨悚然。
然後他就聽見鄧烨溫聲道,“你怪我也會娶的。”
任平生,“……”
什麽毛病。
任平生身體恢複已經是小半個月之後,他在床上滾了好幾圈兒。瞥了旁邊的金予一眼,這一瞥,正好看見金予滿臉失望。
任平生,“……”
他一直悶在屋子裏,用完早膳後便拉着金予出去透氣了。
将軍府裏處處坐落着小院兒,小院兒門前鋪滿青石,連廊千轉百折,一旁遍地假山澗泉,另一旁栽滿奇花異草,澗泉連着外湖,一路穿橋而過,橋底是碧連天的荷葉,淡紅的荷花在清葉間若隐若現,時不時有幾只錦鯉冒出頭,又很快游進了叢蓮深處。
任平生算了一卦,九陰符令會在後日出現在将軍府,而後日,正是六月初九。到時京中權貴齊聚鎮遠将軍府,有魏骁在,可以感知到九陰符令的下落。
任平生正思襯着,轉身過了假山,在橋上看到了一抹眼熟的人影。
任平生打心底并不想碰到蕭雲若,他轉身打算原路返回,蕭雲若扭頭看他一眼,淡淡問,“夫人為何要躲我。”
任平生心想好歹也是名義上的情敵,碰面多少有些尴尬,向前走了幾步,嘴上道,“出來透氣罷了,逛夠了便回去了。”
蕭雲若主動跟他搭話,他再走也來不及了,索性留下。
蕭雲若掃了一眼任平生身後的金予,“我有些話想同夫人說,夫人可否賞個臉?”
任平生沒同意,“你在此處說便是。”
蕭雲若想支走金予,當他傻?這橋底湖水那麽深,萬一蕭雲若起了殺心把他推進湖裏,他個旱鴨子在水裏撲騰沒人救不就完了。或者蕭雲若一個不小心自己跌進湖裏,他怕是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
蕭雲若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麽,輕笑一聲,“夫人不必多慮,我若是想害你,也不會用這般下作的手段。”
任平生半信半疑,又實在好奇蕭雲若想跟他說些什麽,他轉身對金予咬耳朵,“你在遠處看着便是,別離太遠。”
金予點頭,轉身走了。
“說吧。”
蕭雲若行至任平生面前,一雙十分漂亮的桃花眼凝視着他,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天籁傳來,語氣中帶着蠱惑。
“為何要回來?”
任平生看進那雙眼睛的眼底,仿佛有一絲暗芒劃過。周圍似乎安靜了下來,四周的景象全部消失不見,化為陣陣白光。他全身被白光包圍,心神漸漸神馳,全身都舒緩下來。
一股困意泛上心頭,內心說不出的疲倦,蕭雲若的聲音像是從天邊傳來,帶着無限溫柔,“為什麽要回來…阏逢?”
“烏桓太子…阏逢。”
任平生心神一凜,瞬間清醒過來,白光散盡,周圍景象恢複,他笑吟吟道,“烏桓?八百年前消亡的部族,閣下跟我提這個做什麽?”
蕭雲若眼底閃過一絲陰鸷,他嘴角揚起諷刺的弧度,湊近他耳邊道,“我不管你是真聽不懂還是裝聽不懂…兩年前我能讓你消失,兩年後也一樣。”
任平生正要說什麽,便見蕭雲若眼底微閃,面上恢複一貫的冷淡,伸手推開他,從橋上跳了下去。
任平生,“……”
有些人真是不要臉,上一秒說不會使下三濫的手段,下一秒就毫不猶豫的跳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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