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修羅”任務

第二天一早， 華小二天不亮就噠噠跑了回去。

元荏匆匆把房間一退， 房費挂在了孤兒院賬上趕緊跟過來。

正好看到小崽子仰着臉，手上托着三只黑乎乎的小東西：“寧媽媽，這是元叔叔教我做的小型跟蹤器！可以拿來監聽監視別人不想說的秘密！”

“！”

元荏一臉懵逼：“湊！昨天晚上千叮咛萬囑咐不要拿出來給外人看的呢？！”

還有你為什麽要這麽老實把我的話全抖出來， 很容易讓人想歪好嗎？

華小二一臉認真：“元叔叔不可以說髒話， 還有， 寧媽媽不是外人啦。”

元荏無力撫額：“……行吧。”

寧淩神情詭異地看一眼元荏， 不知道這人腦回路是怎麽長的才會教剛上初中的崽子做追蹤器。還告訴他， 這個東西可以窺探別人的秘密。

這個年齡的小孩， 世界觀都還是模糊的，也不怕人拿這個出去幹壞事。

面對寧淩譴責的目光，元荏欲哭無淚， 抹一把臉——

自己挖的坑， 哭着也要把它填完！

譴責完“罪魁禍首”。

寧淩換上一副慈愛的面孔對上華小二：“怎麽想起來做追蹤器的？是不是怕弟弟妹妹們走丢了？”

華小二眼睛眨了眨，剛想說“沒有，就是覺得很厲害很好玩，而且監視別人什麽的，想想就很厲害的樣子”。

就聽寧淩又驚喜地道：“啊，你這個可以一鍵報警嗎？如果可以，你給弟弟妹妹們人手做一個吧， 這樣以後你們出去，我也能放心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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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小二一愣——對哦，還可以這樣做！

聽起來似乎比打探別人的秘密更好玩呢！

他頓時開心了，一把抓回追蹤器就要往工作室沖：“我這就去改！”

成功把小崽子興趣轉為愛護家人， 寧淩這才松一口氣，對小二叮囑道：“這個東西不能拿出去随便給別人，萬一被人拿做不好的事情就不好了，知道嗎？”

“知道！”華小二重重點點頭：“而且即使別人要拿，不給錢休想！”

寧淩臉上的笑一僵：“……”

元荏心虛：“……”

經過了這一場，寧淩嚴肅地找元荏談了次話。

大意無非就是孩子還小，不可以教給他一些他這個年齡無法掌控的東西，否則萬一被人帶上歪路，樂子就大了。

元荏表面上“嗯嗯嗯”，然而一扭頭，面對小二求知欲爆棚的雙眼，他頭腦一熱就什麽都忘了。

又加上這兩天他在做春華的監控系統，偶爾一嘚瑟，就把該教的，不該教的一股腦兒全倒給了小二。

當然這是後話不提。

現在的寧淩正帶着小一小六，以及封卿跟着徐警官在前往鄰縣的路上。

從青市過去，開車大概需要五個小時。

由于他們這次人多，徐警官就借用了孤兒院的那輛小巴，一路風馳電掣地往鄰縣趕。

小六沒坐過長途車，車開到一半，就暈車受不了，蒼白着小臉窩在寧淩懷裏一動不動。

看得封卿眉頭直皺，一把拎起小崽按到自己懷裏：“這樣弱唧唧的可不像是個男子漢！”

寧淩：“……他還是個孩子。”

封卿長眉一挑：“再是孩子他也是男子漢！”

說完，他把頭一低，看向懷裏的小六：“自己說……你是不是男子漢？”

小六掙紮着自封卿懷裏擡起頭：“寧媽媽！小六是男子漢！”

小男子漢六話音未落，就“嘔”地一聲又趴下了。

寧淩忍不住笑，在服務站買了個暈車藥給小六喝下：“喝了就趴在你封大哥懷裏睡吧。”

封卿臉一垮：“封叔叔！”

寧淩：“……”

不明白為什麽他一定要拉高自己的輩份，想了一會覺得可能是跟元荏的攀比心作祟——

“好吧，以後你們記得叫他封叔叔。”

有了寧媽媽發話，華小一跟小六兩個小崽點頭表示記下了。封卿這才滿意地把眼一閉，養神去了。

前面，負責開車的徐警官全程聽完，不由面色詭異地透過後視鏡裏觀察衆人。

哪想眼一轉，正好對上封卿那雙冷清清的眼睛，頓時吓得脖子一縮：“嗨呀！這人是屬狼的嗎？這麽警惕！”

鄰縣，童家鎮。

小四這幾天暫住在童家鎮派出所裏。

鄰縣山多，小四是在其中一座造型奇詭，被當地人稱牛角山的山村裏找到的。

牛角山形如牛角，如果小六在，一定會發現那山的形狀就跟他夢裏看到的那個符號非常像。

一行人是早上八點準時出發的，到童家鎮派出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點左右了——

主要是後來小六暈車暈得實在太厲害了，封卿施法封了他的五感都沒有用。

不得以，徐警官一路上把車速降到最低，力求平穩。

就這——

小六下車的時候都是封卿抱下來的，他已經吐得一點力氣都沒有了。

封卿皺眉冷臉，渾身透着股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懷裏趴着臉色蒼白的小六。

寧淩跟在兩人身後，莫名覺得有些想笑——

封卿自小就争強好勝，這回小六暈車怕是讓他覺得丢了面子，所以才這麽不高興。

笑完又有些心疼——

既為小六，也為封卿。

剛走進派出所大門，封卿懷裏小六突然似有所感，擡頭看向大院右側。

那裏有一個籃球場，場裏一群民警打球正打得火熱。

而場地的邊緣，一個骨瘦如柴的小身影正蹲在那裏，面無表情。

“四哥！”

“小四！”

幾乎是瞬間，小一跟小六都認出來這個骨瘦如柴的小少年。

小六自封卿懷裏掙出，“噠噠噠”跑到少年跟前：“四哥！”

小一緊随其後，想伸手撫撫少年頭頂，卻又在觸到後者陌生而驚恐的眼神的時候縮回了手，輕輕喊了聲：“小四……我們來接你回家了。”

小一本以為小四聽了這話會高興。

哪知道眼前的小少年在聽到“回家”這兩個字的時候，原本還算平靜的一個人，突然開始瑟瑟發抖，縮成一團。

這時屋子裏出來一個刑警，見狀忙把小四按在懷裏輕輕哄：“沒事，不怕……這些人是你真正的家人，不是之前欺負你的那些。”

在刑警的安慰下，小四終于漸漸平靜下來。

通過來人，寧淩了解到小四被剛剛賣到那戶人家的時候，确實是過過一段好日子。

可惜好景不長，那兩夫妻有了自己的親兒子，自此對小四動辄打罵，家裏各種髒活累活都歸他幹，吃住也是一落千丈。

刑警找到他時，小四已經在牲畜圈裏住了将近兩年時間。

正是這前後的落差太大，這才導致小四受不了刺激，喪失了一部分記憶。

聽完，寧淩眼裏都快要噴出火來，紅着眼圈，她咬牙問：“那兩夫妻呢？”

刑警臉上露出一絲愧意：“剛開始沒想到他們是販賣團夥，因此對他們的監控就沒有那麽嚴密。”

寧淩瞪圓了眼睛：“所以他們這人是跑了？！”

刑警臉上微微有些熱：“相信我，一定會抓到他們的！不僅他們，還有另外将近十人，他們是一個團夥，不可能就此銷聲匿跡的。”

“還是個團夥？”寧淩提高了聲音，有些不可置信。

刑警點頭：“是的，他們這群人不僅販賣兒童，婦女也賣，一整個村子的人都有參與。這也是為什麽他們犯罪多年，我們卻一點風聲都沒有的原因。他們鋪的網子之大，普通人根本無法想象！所以這也是為什麽我們會如此慎重對待小四的原因，他在對方村子裏住了将近五年，我們很想從他嘴裏知道一些內部消息。”

寧淩微微閉眼，長呼了一口氣，感覺心頭還是悶得慌。

她掃一眼情緒被安撫下來的小四，盡管他前事盡忘。但或許骨子裏的天性還在，這會兒已經能安靜蹲在小一跟小六旁邊不那麽害怕了。

“不過，”刑警的聲音有些沮喪：“小四受的刺激太大，別的事情還好，一旦牽扯到那些人，他就會吓得失去理智，大喊大叫，完全沒法說出任何事情。”

寧淩心裏一窒，“所以，徐警官跟我說的什麽年代太久，需要我們提供确切證據證明小四身份的事情都是借口，對嗎？”

真實的原因，是你們想把他留在這裏協助破案？

刑警臉一熱，頗為不好意思地掃一眼徐警官。

後者臉上的顏色也有些不大好看，顯然這事連他也是被瞞着的。

“之前是的，但是今天早上發生了一件事情，迫使我們要做一些戰略上的轉移。”

寧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