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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周遭的痛苦雖在加重, 卻只是不停流血, 又有魔力輸入讓自己昏厥不了, 這有何意義?神将之前不就不耐煩了嗎?在被無數把小刀淩遲的痛楚中,睿安悶哼聲難以壓抑,他艱難的睜開眼睛, 只見青竹淡雅的笑容。
“君困我萬年、教我萬年,其後追殺我千年,最後又救我一命。四舍五入, 我還你一千刀,至此兩清。”所有刀刃化為精純的魔力,流入重傷的魔軀,睿安懵逼的感受着, 己身傷勢稍稍穩定。
在衆人的目瞪口呆中, 青竹淡定的彈了彈沾染血漬的衣裙,眸中無有恨意,唯有一派坦蕩:“私事已了,公事公辦。”她笑顏平和,周身氣息一點點凝實:“接下來,咱們來談談你的通緝令問題, 加入還是不加入, 請君自選。”
見狀,心魔在飛蓬耳畔輕嘆:“好姑娘, 在衆人面前自揭曾經的傷疤,徹底看破看淡往昔的悲涼, 心境明顯突破了。”他笑了笑:“天級九重之上一步,無數人卡在這裏,她已經邁過去了,可喜可賀。”
作為當事人,引頸就戮的睿安呆愣半天,問出了大家幾乎要脫口而出的問題:“你不殺我?”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青竹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你覺得,我想殺你,用得着現在?只要你的分魂去魔界內行走,我就能用尊上賦予的法則,以分魂尋覓本體直接抹殺,這是暗魔将的特權。”
衆人瞠目結舌,她笑言道:“但殺了你,對我有什麽好處?現在動手,不過是了結因果…”青竹揚了揚嘴角:“順便,給自己出口惡氣。你當年是什麽破性子,你自己明白,不是嗎?”睿安啞口無言,青竹聳聳肩:“我以暗魔将之職,誠摯邀請鬼謀加入魔尊嫡系,君願否?”
“…呵呵…”睿安木着臉反問道:“我說不願意,你待如何?”
青竹揚了揚嘴角:“君若自願,便是自己人。你的傷勢,我會一手負責。若不願意…”她斂去笑意,平靜的說道:“鬼謀莫要忘記,你的通緝令還在,現在又重傷了。”
睿安的表情更複雜了,而暗魔将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所以,是打回原形以俘虜身份,被送到尊上面前,還是齊齊整整的作為嫡系新銳觐見?以鬼謀之智,定會有所取舍。”
“生死之間的下馬威,重傷下的威逼利誘…這丫頭,真了不得。”飛蓬聽見耳畔傳來心魔的贊許之言:“哪怕是本…我麾下,能到這地步的,也都是鳳毛麟角。”
是很厲害…飛蓬暗暗點頭,在有意無意忽視朔月黯淡眸光的同時,環視一周并不意外的發現,大家臉上的神情完美诠釋了何謂龇牙咧嘴、目瞪口呆。他不禁低聲說道:“上界的女修,都這麽…兇殘嗎?”
玄霄、雲天青當即無言,未曾恢複記憶的蒼旻沉默不語,而見慣妖族雌性的種種奇葩兇殘,青蛇妖一派淡漠。連仙界小公主徐挽仙都默默扭開了臉,她所認識的高位女修,的确大部分都有驚人的一面,只是像暗魔将這般心性狠辣、手腕高超的,當為其中佼佼者。
如此近乎于默認的态度,令與在場其他見多識廣者相比,孤陋寡聞了一些的熙夜不自覺心中發毛。他忍不住望向一直靜默無言的朔月,見其神态淡漠,只瞧着飛蓬,眸光不禁微微一暗。
對此,飛蓬并未在意,只聽意識空間內的心魔似乎是被噎到,幹咳半天才艱難說道:“不是!”他加大嗓音似乎是急切的想說明什麽:“我們神族的最高層…”其話語微妙的一頓,底氣竟莫名消失了不少:“咳咳,她們溫柔的很啊。”
“這話你自己信?”飛蓬被氣笑的在心中說道:“那你剛剛猶豫什麽呢?”
心魔捂着臉幹笑道:“那是為了我族的尊嚴你懂嗎?”想起年少的時光,他長嘆一聲,叮咛道:“你記住了,若聽見有人敢說,我神族玄女是母大蟲的,給我往死裏揍!揍死了,算…父神的。”葵羽、九天,你們該慶幸有夕瑤的存在,否則……哎,我神族的顏面啊。
想到三族時期,在重樓出名前,第一玄女九天以戰鬥力彪悍,打人從來只打臉,被各族暗中稱為暴力玄女,連神族內部都暗搓搓傳播此言,心魔簡直無奈。更別提葵羽了,明明小時候很萌很乖啊,自己和九天的教育到底哪裏出問題了?
竟讓她五百歲獨自外出歷練時,把意圖對其劫財劫色的孽龍抽了龍筋、扒光衣服挂在樹上,還專門留下一行挑釁字跡‘本玄女葵羽,爾等不服來戰!’導致神族其他神女再外出歷練,皆被各族男子敬而遠之。
想到這裏,心魔長嘆一聲,不顧飛蓬的好奇滿滿,擡手将其神識送了出去,在憤懑的怒喝再傳來時,意識空間已然封閉。這一邊的嬉鬧暫且不提,另一邊兩位魔将的對峙已告終局——
“我只有兩個不解。”睿安堅定捍衛自己的權利。
青竹微笑道:“請說。”
“第一,首席魔将和暗魔将,兩個位置都有魔将了。我的實力僅次于你們,要怎麽安排?”睿安眼底寒芒閃爍:“第二,若我突破,挑戰成功呢?”
青竹失笑:“你的胃口不小。”她笑言一句,又收斂笑意:“嫡系魔将排名,永遠強者為尊,這是尊上立下的規矩,君大可放心。”暗魔将說道:“你實力為天級九重頂峰,擅長潛形匿跡和毒功,等尊上出關,定會具體安排職位。”其手指一拂,空間裂縫洞開,又偏過頭:“玄霄?”
“暗魔将請回。”玄霄毫不猶豫散去滿身勁氣,倒在雲天青懷裏,冠冕堂皇的拒絕回魔界:“秘法時限到了,我掉落一階,本身不過才入宙級初階,得好好重新修煉。”
青竹嗤笑一聲,伸手拉住睿安的胳膊将之拽入,獨留一言曰:“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你好自為之。”
“有那麽恐怖嗎?”徐挽仙戳了戳玄霄:“我爹處理公務的時候,明明很得心應手吶。”
玄霄有氣無力的說道:“呵,我們尊上也很得心應手。只是,他就是不想幹啊。”
“噗。”飛蓬忍不住笑了起來:“好了好了,墨荻界之行結束。咱們該走了。”
一行人對望一眼,想到這一路的紛紛擾擾,皆忍俊不禁的搖搖頭,但步伐并無停頓,三三兩兩的走了出去,青蛇妖一馬當先走在前方,說是帶路去傳送陣。
路上,熙夜清清嗓子道:“那個任務,你們宗門算不算完成?”想到三妖的結局,現為名門弟子的飛蓬、玄霄、蒼旻你一言、我一語的讨論起來。朔月時不時插上幾句,卻換來飛蓬的沉默無言,其眉宇間不免逐漸多出了幾分焦躁不安。
在前方,青蛇妖孤身一人,背影頗為孤寂,徐挽仙一聲不吭的蹿到了他身旁:“喂,青蛇大哥…”被長輩們養得性格熱情開朗,小姑娘一點都不見外,晃起其手臂,聲音甜甜美美道:“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千界玩玩?”
青蛇妖怔住,徐挽仙見縫插針的訴說起千界的種種,清脆的聲調漸漸讓他冰冷的面容松緩下來,偶爾也會一針見血的應上一兩句。
然而在他們後方,朔月越發心焦氣躁,可他并不知道,飛蓬的緘默并非全是因他:“你裝什麽死,出來!”意識空間虛幻的門外,飛蓬狠狠的扣敲着:“我不問神族高層女修的事情了。但你之前放的那些莫名其妙的…”其臉頰突兀充血,抱着最後一絲奢望問道:“難道不是…幻象嗎?”
“真是幻象,我就不會問你想不想報仇了。”門戶洞開,心魔站在門口打了個哈欠,毫無意外的倏然一閃,迅疾的躲過飛蓬一劍:“是你自己當時不問我的啊。”
其身影比之先前略有黯淡,可心底羞惱的飛蓬并未注意到。他只磨牙不停揮劍,劍法漸漸從一套融合成幾招,意識空間外,飛蓬的步伐一頓,周身氣息大盛。
發現這一點,衆人都被吓了一跳,朔月首先反應過來,極快的布下一個結界,盤膝坐了下去,顯是護法。大家面面相觑,幹脆有興致的湊在一起絮叨,沒興致的比如消耗較大的玄霄兩人,直接将随身洞府放下,住了進去。
“青蛇大哥,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徐挽仙捧着臉,笑嘻嘻的說道。
青蛇妖楞了一下,輕輕呼出一口氣:“在下名諱琅青,姑娘喚我……”
“青哥。”徐挽仙壞笑一聲:“就這麽定了。”
琅青額頭上冒起一排黑線:“不合适,我比你大多了。”
“我輩中人,在乎這個幹嘛。”徐挽仙随意的翹着腿,裙下露出一小節白皙的腳腕,腳上是一雙很耐看很耐用的短靴。琅青已發現,那是仙界一種珍貴仙獸的皮毛織就,足見少女家世之顯赫。
蒼旻插話打斷了他們的來回推脫:“飛蓬出關了。”其眸底滑過一縷暗芒,嘴裏無聲重複了一下口型,正是适才叫出的名字。心中的熟稔讓他明白,自己轉世前,和飛蓬應該頗有交情,不免升起對過去的好奇,亦有對未來的迷惘。
“已是宙級高階,這速度未免太快。”熙夜輕聲道,上前一步抱拳一禮:“恭喜。”飛蓬淺淺一笑,拱手還了一禮,與其他道喜者寒暄了幾句。
道過喜又退回徐挽仙身旁,第一次聽見“飛蓬”之名的琅青蹙眉若有所思:“這個名字,我好像在族內哪本典籍裏見過。”徐挽仙的眼睛一亮,湊過去東問西問。但琅青苦思冥想了半天,最終還是搖頭放棄。
對此,晉級的飛蓬并未在意,他将眼神投向東方:“靈源在那裏,我學過修複之法。”大家登時一驚,飛蓬不容置喙的說道:“我現在便去,各位去傳送陣處等我。”他對琅青點點頭:“我已感受到你重塑的傳送陣所在,就在海上。”
琅青颔首,飛蓬最後淡淡一笑,身影直入雲霄。蒼旻随意一掃,臉色微變,朔月不見了!他擡眸望去,依稀可見天上一朵青雲飛速離去,而其下的地面上,正墜着一抹奔跑的白影,簡直令人哭笑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睿安【迷茫】:為何不殺我?
青竹【淡定】:殺了你,我曾經的黑歷史是沒了,未來處理魔務卻沒倒黴鬼幫忙了,這買賣賠了,不幹。
【暗搓搓心想】正好你調戲了神将,尊上絕對會給你加任務的。這樣,我和溪風就能好好休息了,多謝。
PS:睿安的存在對青竹,其實堪稱激勵,因為生死之危的壓迫,她才能成長到現在的水平~而且,這貨沒認出青竹的情況下,是把人當做勁敵對待,這份尊敬在混熟後,理所當然變成至交好友間的友情。只是,這個倒黴鬼不知道的是,青竹暗搓搓的想狠狠教訓他想了很多年【笑哭】
謝謝小天使,麽麽噠:讀者“日葉不修”,灌溉營養液 +5 2017-12-14 18: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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