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心累心累心累

既然是曾經和伊登在一組過的人，不知道為什麽林樂樂就覺得一定是相當厲害的人。

他們顯然和林樂樂估計的一樣，這場比賽便十分有看頭。林樂樂興致勃勃地觀戰了一會兒，在想讓伊登給她解釋一下現在精神力雙方都做了什麽，目光轉移之間略過觀衆，卻又轉了回去。

之前她在監控室有看過那些密密麻麻的屏幕，現在看到大量的人習慣性會把信息在腦內記錄思考，現在她感覺到了不對勁。

哪裏不對勁？林樂樂抿了嘴她在衆人之中找到了個熟悉的面孔……而這個人她以為已經被老師們抓走了。

林樂樂微微眯眼，之前攻擊他們的人有三個，分別是瘦高個，矮胖哥，爆炸頭女，而她之後在監控室找到的是一個瘦高個，一個女生，一個遮住半張臉的男人。

區別在哪裏，區別在她本能地以為只有三個人，然而第三個人根本不符合矮胖的形象，她放棄了最後半張牆壁的監控的查看，按照邏輯去尋找第三個作案人的時刻，她也放棄了面部比對。

不止第三個人。她第一個人也只看了大概形體，他除了精神上，物理上也進行了一些改變，而第二位女性她則是根本沒看過她的臉，她連确定都無法确定。

如果那三個人都不是目标人，如果那三個人只是個引子的話，林樂樂咬了下唇，看向四周，這裏比上次更危險，他們只是想讓他們放松警惕。

現在不能夠打草驚蛇，可是又不能就這樣放過。

“尼爾森！”林樂樂轉身對着尼爾森開口，“外套借我。”

尼爾森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眼睛微微睜大，向後靠，很是不願意。

“先借我，借我，”林樂樂向傑西求救，“你幫我把衣服扒下來。”

“我可不做尼爾森不願意的事情，”傑西很有對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讓他不戴帽子就是要他命，他早上已經受過這種傷痛了，你這是傷口撒鹽哎。”

林樂樂着急地四處看，他們所有人穿的都是一樣的米分色上衣和褲子，雙手合十，十分懇求，“求你了尼爾森，明天我給你衣服洗得幹幹淨淨再重新給你買一件好不好！”

尼爾森幽幽地看了她一會兒，開始脫外套。

林樂樂道了謝就讓伊登跟着他去場地後面人多但是相對隐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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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登跟得茫然，林樂樂把衣服給他，讓他穿上，戴好帽子。

“我發現一個咱們之前交過手的人，你還記得那個把你和蒂克打一頓的胖子嗎，不對，你說不定看到的不是胖子，”林樂樂自己說得都有點繞，放棄解釋，“總之你先幫我盯住一個人，你們之前肯定訓練過的。那個觀衆區，呃紅衣服和黃衣服之間，上面坐着紫衣服下面坐着白裙子的中間那個！”

伊登穿尼爾森的衣服有點緊，但勉強還是穿上了，林樂樂幫他把拉鎖拉到上面，“盯緊他，不要他發現你。”

伊登點了頭消失在人群中，林樂樂開始給克麗絲博士打電話，卻是語音留言，“博士我發現之前那個爆炸團夥還有其他人！伊登正盯着他，他穿着尼爾森的外套你們應該比較好找！現在我請求給我看抓到的那三個人的面部照片！”

那邊博士依舊沒有接通，身後倒是有人開了口，“原來那孩子叫伊登啊，是個很有力氣的孩子呢。”林樂樂握着手機的手一緊。

身後的人聲音很熟悉，熟悉到她幾乎可以肯定自己之前的猜測是對的。抓到的三個人都不是攻擊他們的人，更貼近于炮灰或者引子。

身後和她說話的就是那位爆炸頭女生，林樂樂感受到一個硬而冷的東西貼在她的腰上。

明明周圍人來人往，這個人卻像是好友聊天一樣輕輕靠近她，撫上她的肩膀，湊近她耳邊。

“我們就說嘛，為什麽有人能那麽早發現，明明還沒到時候呢，商量好的計劃一半都泡湯了，原來是認識的人，還是我很喜歡的小姑娘呢，”她一口好商量的語氣，“現在去旁邊的洗手間，一步一步慢慢走，不然我這槍可是快。”

林樂樂慢慢往前走，聽到身後人的腳步也一步一步跟着她。

慢慢去了洗手間。

因為比賽才開始了一段時間，洗手間沒有一個人。林樂樂剛走進洗手間門口就被身後的人一膝蓋頂在後腰，跪在地上，她還記得林樂樂上次是從哪裏掏的搶，直接把她的手機狠狠踩一腳和腰上的槍一起扔進垃圾桶。

林樂樂還跪在地上，緊張地看着對方。

爆炸頭女依舊是爆炸頭，沖着林樂樂咧了嘴，“你別這麽緊張，我還挺喜歡你的。”

“你們的目标不是我們，是觀衆，”林樂樂小聲開口，“為什麽？有敵人嗎？可是其他人是無辜的。”

爆炸頭女又笑笑，“怪不得你能發現那三個人，”一拳砸上林樂樂的太陽穴，“你問的太多了。”

林樂樂原本體質就比一般beta差，她被這拳打得頭上一昏，頭發被人抓住拖着去了一個隔間。

昏昏沉沉之中，雙手被人用手铐拷在一邊給行動不便的人用的扶手上，後頸又是狠狠一個重擊，她終于徹底昏迷。

林樂樂醒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逼的，她根本不知道她昏迷了多久，張開嘴大聲呼喊也沒有人來。

爆炸頭女并沒有封住自己的嘴，只是擊昏了自己，現在洗手間并沒有人。她不想打草驚蛇，對方當然也是同樣的想法，所以她被襲擊的那個時候已經很接近他們行動的時刻了。

膝蓋和後腦勺疼的要命，林樂樂看了看手上的手铐，撇撇嘴，幸好之前拿了尼爾森的外套，她覺得他口袋裏的零件對伊登來說沒用，就放到了自己的口袋。

林樂樂再次感謝了一下尼爾森的大公無私，順利将手铐摘下。

甩甩手腕，出了隔間，果然沒有一個人，林樂樂皺着眉把垃圾桶裏的手機和槍都取了出來，味道真不怎麽好聞。

槍沒什麽，手機屏已經碎了，林樂樂嘗試着打電話，它掙紮了一下終于徹底關機。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林樂樂揣了手槍，彎腰出去。

大門被炸開更大的裂痕，原本吵鬧的會場已經變得死寂，林樂樂猶豫還需不需要走進去。

“我們知道史考特中校不會給我們留活路的，只是對待您的親弟弟您也這樣無情嗎？”

戴利克？林樂樂抿了嘴，她悄悄潛進會場，他們老師一遍遍教過的，如何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借着椅子遮擋自己，林樂樂看到對峙的雙方。

會場是爆炸過後的殘痕，幸運的是看起來觀衆們已經成功撤離現場，并沒有血跡和傷員。

爆炸頭女和瘦高個被持槍的人團團圍在中間，戴利克在爆炸頭女的手中，他低着頭林樂樂從側面看不清表情。

史考特坐在觀衆席第一排的位置，他依舊穿戴整齊，看起來一切盡在在把握之中的模樣，甚至有些不耐煩他們的威脅在和站在他身邊的助手說些什麽。

克麗絲老師也站在他的身邊，表情并不好看，她頻頻看向兩人，“我還有一個學生在你們手上，在哪裏。”

“那個人已經死了，”爆炸頭女回答得很果斷，她現在依舊在賭史考特的兄弟之情，“如果您不想要自己的弟弟也死掉的話就……”

“那個人死了？”史考特打斷了她的話，語氣緩慢，“那就一點回旋的餘地都沒有了。”

瘦高個和爆炸頭女被他這個态度弄得一愣。

“我們收到的任務是盡最大力減少人員傷亡，現在已經死了的人是沒法救的，唔，你手上的那個人不算。他精神有問題，不算正常人，”史考特看向一直低頭的戴利克，“你看，你念的那個名字也該劃去了。”

林樂樂皺了眉，史考特雖然看起來在嘲弄那兩個人，但是其實更像是在嘲弄……戴利克？

不對，她為什麽會有這麽荒謬的想法。

“那個人沒死！”瘦高個突然改口，他看向身邊的女人，示意她配合，“你們放過我我就告訴你們她在哪裏，是吧？”

“我問的是她，”克麗絲博士面無表情地看着爆炸頭女人，“最後錄音裏是她的聲音。”

氣氛片刻的凝固。

爆炸頭女人突然露出笑意，“我都說了，死了。”

在她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史考特淡淡開口，“戴利克。”

幾乎片刻，原本還在笑着的女人和站在一邊的瘦高個兩個人面色變得通紅，像是被什麽掐住了脖子，眼睛突出，張大口想要呼吸，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跪在地上。

不只是那兩個人，原本手持槍械的史考特的手下也都一一漲紅了臉，可他們是經受正規訓練的士兵，依舊保持着自己的姿勢。

林樂樂睜大眼睛，她是記得當初戴利克和那個瘦高的男人只是打了個平局，難道那個時候他依舊有所收斂？還是說史考特在激他的極限？

“戴利克！”克麗絲老師提高了聲音。

低着頭站在在那裏的戴利克依舊沒什麽反應，看上去安靜得過分。

史考特雙手交叉放在膝上，沖她微微一笑，“戴利克他精神上有些問題，您也看到了，希望校方接受我的歉意，讓我把他領回去。”

“戴利克！”一直藏在椅子之後的林樂樂從隐藏的地方跳出來，沖着那個身影大喊。

她想她現在一定特別狼狽，她被人在臉上揍了一拳，被人揪着頭發在地上拖，被關在廁所，自救完畢又開始翻垃圾桶，現在她明知對方低着頭，還要努力揮手，比翠花這個名字還要傻氣地拼命揮手。

“我是林樂樂！”

你看到了嗎？

你聽到了嗎？

你能夠回應嗎？

“我是林樂樂。”

站在場地中心的那個少年猝然回頭。

眼中倒映出她的身影。

還有半壁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