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我媽開了一瓶紅酒,非要拽着我和他一起喝,我喝了幾口沒什麽感覺,她卻微醺了,倚靠在座椅上,“睿睿”、“睿睿”喊個不停。
我喂了她一碗醒酒湯,又把她抱了起來,準備送她回房間休息。
她像個小孩似的,拽着我的衣袖,低喃:“誰讓睿睿不開心,媽媽就去打他。”
我勾起嘴角,輕聲哄她:“讓我不開心的人,我會親自解決,媽媽,你不要擔心。”
她的神情放松了些許,沉沉地睡着了,我把她抱到床上,脫下鞋,蓋上被子,悄悄地離開了。
我翻出了手機,手機的界面堆積着一堆未接來電,大部分來電人都是宋東陽。
他想同我說什麽呢?又有什麽可說的呢?
我的手機又亮了起來,宋東陽又給我打電話了,我劃開了界面,将手機覆在耳側,開了口:“什麽事?”
“你在哪兒?”宋東陽的聲音低沉,并不難聽。
“在我家裏,剛吃過晚飯,”我将自己額前的碎發向上捋起,穿着拖鞋慢吞吞地在地毯上走,“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把那幢樓買下來了。”出乎意料,宋東陽先說的竟然是這件事。
“哦,那挺好的。”我态度冷淡地應了句。
“原來那幢樓叫福瑞,你要改個名字麽?”
“叫什麽都可以。”
“那就叫東睿大廈?”
東睿,宋東陽和遲睿,他這名字起得真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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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不叫蘇冉大廈?”我偏偏要戳下他心窩,“難道你不喜歡?”
宋東陽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遲睿,我……”
“你要說你身不由己,這就沒意思了,”我怼了他一句,“你下不去手,我來處理,如果你攔我,咱倆的婚約,也可以取消了。”
說完了這句話,我挂斷了電話,甚至關了機,懶得去想宋東陽會有什麽新的回應。
他可能有屬于自己的苦衷和打算,但我沒必要聽他的,不要說還沒結婚,即使結婚了,我同他依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個體。
我想做什麽,并沒有必要征求他的同意。
我回了自己的房間,點燃了香薰,躺進了柔軟的床褥裏,很快進入了夢鄉。
這一覺睡得很沉,睡醒的時候看了一眼表,已經到了快吃午飯的時候了。
我沖了個澡,穿着家居服下了樓,正好和宋東陽打了個照面,他坐在我家沙發上,正在和我媽聊天。
我坐在我媽身邊,她叮囑傭人去給我端早點,宋東陽的視線一直盯在我身上,他不覺得尴尬,我也不覺得尴尬,甚至有心情問他:“你的病還沒好,不好好養病,怎麽有空過來喝茶?”
“你比較重要。”宋東陽很自然地哄了我一句,又親自幫我倒了杯果汁。
我沒接果汁,只是盯着他看,他想了想,又要了根吸管,親自捏扁了吸管口,遞給了我,說:“喝一點?”
我捧着果汁,小口吸着,也不說話,宋東陽極有耐心,一邊同我媽聊天,一邊殷切地幫我遞個水果、端個湯碗,沒過多久,我就被他喂飽了。
人吃飽後,總是很難再發脾氣,我斜睨他:“你的腿還沒好,瞎折騰什麽?”
“惹你不高興了,總該親自過來道歉,”宋東陽答得一本正經,眼裏卻溢滿了溫柔的情緒,“遲睿,不要再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我很吃軟的,差一點就要說“好”了,但又反應過來不對勁,咽了下去。他宋東陽陰奉陽違拿錢捧情人,我質問他,他還敢挂斷電話,我怎麽可能就這麽輕易地原諒他。
但我媽就在旁邊,雖然她知道我和宋東陽之間的那點破事,我還是沒有臉面當着她的面,和宋東陽争論這些事。
我将情緒壓了壓,同宋東陽說:“一會兒我們再聊。”
“有什麽事,不能當着我的面說的?”我媽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我想帶宋東陽去我房間看看。”
“好吧,過一會兒你推他走電梯啊。”
“好。”
她喝完了杯中的紅茶,尋了個借口離開了。我打了個小哈欠,問宋東陽:“你剛剛怎麽從輪椅上下來的?”
“傭人幫忙,”他回答了我的問題,又說,“你抱我去你房間吧。”
他說得理直氣壯,仿佛理所應當,像是他并沒有做錯事,我們還是和過去一樣。
“不用那麽費力氣,”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冷笑,“剛剛只是讓我媽離開的借口,同你談,這裏剛剛好。”
“你想談些什麽?”
“談你究竟想幹什麽?”我真的不想再為了這件事争執不休,“你就這麽喜歡蘇冉,喜歡到把我的面子扔在地上踩?”
“我不喜歡他。”他總是這個答案。
我換了個問題:“那天你為什麽挂斷了我的電話?”
“信號不太好。”他眼皮都沒眨。
“撒謊。”我也不給他留面子。
“不知道該怎麽同你解釋。”
這個答案其實也很荒謬,但我奇異地平靜了下來。
“道歉。”我硬邦邦地說。
“對不起。”他倒也不扭捏,稱得上從善如流。
“你還會插手蘇冉的事麽?”我忍不住問。
宋東陽這一次卻沒有給我一個明确的答案,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輕地同我說:“抱歉,我控制不住自己。”
“你為什麽控制不住你自己,你就那麽喜歡他麽?”
我的質問剛剛說出口,眼前卻驟然一黑,我聽到了“撕拉”的聲響,像碎紙機碎紙的聲音。
我的大腦驟然一空,眼前恢複了光明,卻悵然若失,有些迷蒙。
我看着眼前的宋東陽,他垂下眼,同我說:“你抱我去你房間吧。”
我本能的反應就是跟他吵架,但話到了嘴邊,卻變成了一個字“嗯”。
我抱起了他,踩在堅硬的木板上,卻感覺自己陷進了無邊無盡的棉花裏,大腦混沌不清,一時之間,分不清眼前的一幕是現實還是夢境。
“遲睿。”
是誰在喊我的名字?
“遲睿。”
我的眼睛分明是睜開的,卻看不清前路。
“遲睿!”
我驀然驚醒,卻本能地摟緊了懷中人,我低下頭,同宋東陽視線相對,他略帶惶急地看着我。
他問我:“你怎麽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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