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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東陽怎麽知道這個游戲?又怎麽能在登錄後,就立刻知曉十年前未曾完成的任務。
我的确感動,但感動不足以讓我的智商下線,我摟着宋東陽的腰,低聲問他:“你真的失憶了麽?”
“當然,”溫熱的氣息貼近了我的耳垂,我有一點點癢,但是沒躲開,便聽宋東陽繼續說,“只是又記起來了很多事。”
“比如?”我斜睨過去,恰好與宋東陽的視線相交,他看我的眼神,奇異地和當年我們約定婚約時一模一樣。
宋東陽沒回答我的問題,但用他的唇吻上了我的唇,溫熱而柔軟的觸感,順從而體貼的态度,我将兩個筆記本合攏,放在了足夠安全的地方,将宋東陽壓在了柔軟的床褥裏,肆意放縱。
等一切止歇,宋東陽枕在我的手臂上,他用略帶粗糙的手指,在我的胸口寫着字,我沒有憑借觸感猜出文字的技能,因而直接問他:“在寫什麽?”
“我愛你。”他答得坦坦蕩蕩。
我摩挲着他的後脖頸,低垂眼睑,問他:“很喜愛我?”
“當然。”
“那就證明給我看。”
“你真是……”
我依靠在床頭,虛虛地扶着宋東陽纖細有力的腰身,晶瑩的汗水自他的臉頰滾落,他卻英俊得宛如西方神話裏的阿波羅。
他用他的身體給我帶來了無盡的快樂,最後筋疲力盡地躺在了我的身側,我卻壓在了他的身上,重新開始了新一輪的征服。
……
我們懶洋洋地躺在床上,我在撥弄着手機,宋東陽盯着我看,過了一會兒,我放下手機,問他:“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沒什麽打算。”宋東陽幾乎沒有思考,就給了我答案。
“你名下有公司,宋家也需要你。”我從未想過将宋東陽囚禁在這裏,“你要考慮你的工作,以及你的家人。”
“你要趕我走麽——”宋東陽直白地問。
當然不是,但我不可能将你一直留在這裏,你不是柔弱無力的病人,也不是我豢養的用來洩/欲的情人,你是宋東陽,是一個完整的人。
我在斟酌着用什麽話語更溫和地表達我的想法,宋東陽卻抱緊了我,用唇貼緊了我的耳垂,輕聲地說了一句話。
他說,遲睿,你把我關起來吧。
我極力控制住自己的表情,也控制住自己想質問的欲/望,我盯着看他,然後看到他輕輕地點了下頭,又笑了起來,說:“我餓了。”
“我去做飯。”
我留下了這句話,換上了睡袍,離開了卧室,整個人的大腦卻在高速運轉,思考着宋東陽剛剛為什麽悄悄地同我說那句話。
現在已經得知的是,我的身份是“反派”,宋東陽的身份則是“主角”,按照之前蘇冉的态度,他極有可能是另一個“主角”,劇情該是宋東陽和蘇冉在一起,而我對宋東陽求而不得,對他與蘇冉之間的感情加以阻攔和破壞。
所有的情感故事,大抵都會有些套路,常見的梗概,諸如校園相見、婚禮逃婚、車禍失憶,已經都體驗了一遍,接下來,或許該是十分常見的虐戀囚禁。
宋東陽有沒有失憶,如果失憶了他究竟忘記了多少事,這一點應當畫個問號,但他極隐晦地提醒我囚禁他,不要放他自由,我猜測,這應該是個極重要的劇情點。
一旦我們的行為偏離劇情軌道,像素塊背後代表的力量,就會強行将我們的記憶清楚,時間倒轉,引導我們做出符合劇情的選擇,這應當是某種意義上的“劇情修正”。
但現在的情形看來,修正的力量正在被削弱,像素塊已經無法影響我的記憶,我對蘇冉出手,也沒得到什麽懲罰,宋東陽保留了一些關鍵的記憶,他還能隐晦地給我一些暗示。
那我要不要相信宋東陽呢?相信他給我的暗示,選擇囚禁他?——這大概率是劇情中的事件,順從劇情的發展,會削弱麻痹無形的力量,還是會增強它?
我手中的資料實在太少,無法分析每一個選擇可能導致的結果,只能選擇賭一把。
我不知不覺走進了廚房裏,于是收攏心神拿出食材開始處理,處理得差不多的時候,我驟然意識到自己完全沒有第一次做飯的印象。
我熱愛下廚,也熱愛哲學書,但完全想不起來,為什麽會熱愛它們,也想不起來什麽時候開始做飯,第一本讀過的哲學書叫什麽名字。
我的記憶看似完美無缺,實則千瘡百孔,不知名的力量肆意地塗改我的過往,玩弄我的人生,迫使我走向我并不想走的道路。
我問我自己,我想囚禁宋東陽麽?
我告訴我自己,我并不想。
人長期呆在固定的空間內、失去自由,可能會誘發或大或小的心理疾病,按照不知名力量的套路,極有可能會在這之後安排一些完全不合邏輯的劇情。
現在宋東陽暗示我囚禁他,但如果我真的這麽做,而他又開始反抗,我是該繼續囚禁他,還是該放過他?如果蘇冉找到了這個別墅,我是不是又該按照劇情的要求,将宋東陽放了,成全他們在一起?或者,我堅決不放宋東陽,而蘇冉作為主角,單槍匹馬将宋東陽救出,此時,宋東陽再順理成章地“恢複記憶”?
我做了四菜一湯,準備好了晚飯,喊宋東陽下來吃飯,我們沉默地吃完了飯,宋東陽主動提出要去洗碗。
我不太放心,跟着他一起重新回了廚房,他刷完了碗,期待地看向我。
我盯着他看了三秒鐘,緩慢地搖了搖頭。
他閉上了雙眼,卻一把抱住了我。
他說:“遲睿,我很害怕。”
我看向他的身後的櫥櫃,那裏已經浮現出像素塊的模樣,并不猙獰,卻足夠可恨。
我冷靜地問他:“你怕什麽?”
“我怕我會忘記與你有關的回憶,”他仰起頭,毫不掩飾蒼白的臉色,“我怕成為一個任人擺布不受控制的玩偶,我怕我會傷害你。”
我伸手扣住了他的腦後,低下頭,同他額頭相貼,我說:“相信我。”
他沒有再回應我的話,他的身體已經被像素塊團團包裹,像素塊放過了我,卻并沒有放過他。
于是我清楚地明白,又有一段記憶,将從他的大腦抽離。
我知曉宋東陽的想法,他還是想走劇情,或許劇情走到盡頭,我們都能得到自由。
但我不想要千瘡百孔的記憶,不想要歷盡坎坷的愛情,不想看着他同蘇冉再有丁點關聯,即使被迫。
宋東陽倒在了我的懷裏,像素塊消失不見,時間卻并沒有倒轉回去。
我取出手機,撥通了醫院裏保安隊長的電話,我問他:“蘇冉最近怎麽樣了?”
保安隊長沉默了一小會兒,才說:“有人将他接走了,但宋先生下了命令,不讓攔着。”
“哪位宋先生?”我明知故問。
“宋東陽先生。”
我低頭看了看昏睡着的宋東陽,懲罰似的掐了下他的臉。
“我知道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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