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紀慕程沒直接送黎沫回酒店，而是轉移方向，又去了另一去處。

“你這次又要去帶我哪裏？”黎沫的語氣再沒了先前的不耐煩，還多了幾分期待，也許經歷了上午那件事，心裏也變得釋懷了許多。

“帶你去個有意思的地方。”

有意思…黎沫突然理解不了對方心目中的有意思。

夜色随着車影的駛行也開始變得迷蒙，周圍橘黃色的燈光也有些缭繞，第一次看着巴黎的夜景，黎沫煩還有些期許，車外的路燈接連一晃而過，照在車內卻變成另一光彩，黎沫瞟眼偷看了一下專心開車的紀慕程，也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的襯托，卻在她心裏多出了不一樣的暗波，車外的路燈依舊一晃一晃的照過臉頰，迷茫，疑惑。

到達目的地、停下車，看着不遠處的招牌，黎沫眼裏盡顯疑惑。

紀慕程也把對方這邊心思早就盡收眼底，不慌不忙的說:“我一些法國朋友很久就想認識一下你，這次正好有機會帶你去見見。”

黎沫有些遲疑的點點頭，心想對方當初一定是如何在法國吹捧她這個姐姐，他朋友也是很羨慕想見見本尊。

正自我吹捧想象中的黎沫絲毫沒發覺旁邊人的多餘表示，只在稍微平複過來，才指着對面商店門口的牌子問:“你朋友是開奢侈品店的？”

就對方這一突然大傻的問題，紀慕程也一改回國後的常态，難得的勾起了嘴角，忍不住笑笑解釋說:“見朋友，當然要選一套适合場合的服裝。”說完還不禁低頭打量了一眼，黎沫這一身從總公司到墓地再到這裏的工作職業套裝。

黎沫順着對方的眼神看去，擡頭就有些不滿:“怎麽了？我這身不行嗎？”

“我們不是在街頭吃燒烤，也不是去找客戶談生意。”

“so？”

紀慕程眼神看了哪家一眼，對黎沫說:“進去換一套吧。”

最終，黎沫繳械投降，成功挑選了她自認為不錯的一件簡單的黑色晚禮服。

“你确定？”付賬的時候，紀慕程突然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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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沫那個氣啊，根本不知道對方問的是裙子而不是付賬，剛剛心裏還想自己當初老給對方買零食，現在終于輪到對方償還了…心裏使勁的冒泡。就這樣突然的打破，瞪了對方一眼，狠狠的說:“還是我來付吧！”心裏還吐槽:讓我陪你見朋友，還買衣服，什麽時候這麽摳啊！

紀慕程突然明白過來對方的想法，沒解釋，連忙刷了卡，跟服務員說了一句黎沫聽不懂的法語就拉着身後的對方走。

出了門口紀慕程才問:“你今天的智商都在演講會議上用完了嗎？”

“什麽？”黎沫有些不高興。

“我剛剛問的是裙子。”

黎沫頓時一窘，臉頰微微泛起紅暈，過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個字:“哦。”

為了不讓兩人都處于這種死寂的沉默當中，紀慕程朝對方裙子多打量了一番，說了一句:“還不錯。”說完就坐回車裏。

黎沫正巧接上了對方的話，順利坐上副駕駛就毫不忌諱的回答:“那也不看看誰的眼光。”

對方連忙點頭:“怪你有心了，還能跟我衣服完美的搭配。”

這句無心的話，也這才讓黎沫真正意義上注意到紀慕程這一身剛剛換的考究西裝，一貫的暗色系，白襯衣打底，恰恰與黎沫自己裙子上的最大亮點交相輝映。黎沫裙子左肩上有一朵小小的布料花，一層層黑白交替，美麗、高雅。

黎沫當初選的時候可沒在意這些，只因自己喜歡，那會像旁邊這人想難麽多，也不想揭短，懶得回複。

“對了，你剛剛跟那店員說了什麽法語？”黎沫好奇問。

“你想知道？”

廢話，不想知道問你幹嘛。黎沫在心裏有些吐槽，動作上還是點了點頭，她對一項不明白的東西一直充滿了好奇。

“只是一聲謝謝。”紀慕程回答的異常簡單。

“胡說，兩個字有那麽長的語句嗎？”

“那英語單詞幾個字母才一個單詞，中文就一個字搞定，你怎麽算？”

“我…”黎沫話有些接不上來，她自認為自己能遇到紀慕程這種段子手，也是史無前例了。

黎沫有些悶氣，不在跟對方交談，而這邊的紀慕程卻是心情大好，不知不覺中，車子就已經開到了目的地。

快下車的時候，黎沫才注意自己身邊的環境，應該是某個高檔莊園那種，不禁好奇又多了一分。

“你的朋友？”

紀慕程這次回答的很全:“嗯，這個莊園是她們家的，她是我這邊大學的一個同學，也是我老師的女兒，今天她生日，就邀請了以前我們這些老同學，順便也想認識一下你。”

聽着聽着，黎沫倒覺得那個人有這意思，開玩笑說:“她以前追過你吧？”

“……”紀慕程不回答。

黎沫更來了興頭“這個有意思。待會兒讓姐姐給你好好看看，不過她為什麽想認識我？”

這次的疑問對方沒在回答，而是突然變了臉色，黑着臉說:“下車吧，這邊結束了就早點回酒店。”

黎沫也不懂又是怎麽跳到對方的刺了，說變臉就變臉，簡直跟川劇裏的變臉一樣。

悶聲悶氣的跟在身後，剛一上臺階，大老遠處就有人叫lvan。對方說的英語，黎沫還是聽得懂，她就怕是法語，只會說你好。

法國人就是愛浪漫，過的生日都愛來一場大型的酒會或舞會，大廳裏的人多不勝數，黎沫又不認識，只能安靜的跟在紀慕程身後到處轉悠，直到她差點撞到服務員，對方終于看不下去了。

紀慕程眉毛有些糾結，臉上滿是無奈說:“把手挽上我的臂膀。”說完還不忘拍了拍自己手臂。

剛剛黎沫就是估計關系問題，一直跟在身後，現在到對方提出，她倒有些措手不及。

黎沫還未立即作出行動，只見對方又說:“我可不希望，我帶你來是來當肉牆的。”

說的話永遠那麽一針見血，不留餘地，連黎沫接下來想的機會都不給，當機立斷，趕忙挽上對方的手臂，誰怕誰啊。

黎沫那走的可是擡頭挺胸，超有十足感，卻沒發現一旁的紀慕程早已滿眼柔情與欣喜的看着她。

“lvan”一聲酥軟盡顯女性柔情的聲音突然從某處發出。

黎沫和紀慕程紛紛朝聲音來源去看去。

是一個高雅的女人，黎沫第一眼看見是這樣在心裏評論對方的，頭發被盤在腦後，沒有其他多餘的點綴，露出漂亮的脖子與鎖骨，只留一條簡單的項鏈， 對方穿了一條淡粉色長裙，上面點綴這點點星光。 明明俏皮的顏色卻早已被對方穿的大方得體又盡顯女人味。反正黎沫覺得:這個法國女人很漂亮。

倒是旁邊紀慕程，卻對此沒有任何異樣，好像對方的出現并沒引起他任何新奇。

待到對方真正走到兩人身邊，紀慕程才開口用英文說:“生日快樂。”

對方笑笑，卻笑的卻沒那麽自然，回了一聲Thanks you，再看了一眼旁邊的黎沫，才冷冷的說:“我以為今天是你一個人來。”

黎沫至紀慕程那一聲生日快樂也明白了對方的身份，只是介于自己此時尴尬的地位和自己看對方的表情，好像有些明白了些什麽，所以還是不發聲的好。

紀慕程看了看黎沫，只是說:“這是你當初問的人，曾這次機會你們也可以見見。”

又轉過頭對黎沫介紹說:“這是朱莉，我老師的女兒，學妹。”

“呵呵，你好。”黎沫看見對方那種明顯不歡迎的表情卻偏偏硬着頭皮握手說歡迎的人，此時她只想說:還好自己英文沒白學。

朱莉也嘴上表示很是歡迎，還說:“當初我就聽lvan聽說過你，想不到真有機會見到你。”

“是嘛。”黎沫笑了笑，表情明顯尴尬，不知道再怎麽繼續談論下去。心裏又想問紀慕程提過自己什麽，可礙于這種局面，還是覺得不問的好。

朱莉多番打量了黎沫，突然從英語轉變為法語問紀慕程:“今天我生日，你這算是給我說禮物嗎？”

紀慕程不可否認，同法語回答:“你可以任意理解。”

說完就準備拉着一臉茫然的黎沫往另一邊走，只是被朱莉突然攔截“你一個人去大衛那邊吧，我都還沒跟你的朋友說說話呢。”

聽完這句話，紀慕程看了左右無序的黎沫，想了想朱莉也不是那種為難人的性格，答應的點了點頭，對黎沫說:“你先跟朱莉聊聊天吧，她一直想去中國，你可以跟她說說國內的事情。”

黎沫一聽，傻了眼，帶她來又抛棄她一個人，有些不知所措“我…”

看到對方猶豫的表情，紀慕程才感受到對方抓住他胳膊的力度，笑了笑:“乖，沒事的。”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對方說的一句話就能像蠱一樣，可以讓黎沫那麽相信的點頭，以至于一旁聽不懂中文的朱莉看着兩人互動的神态都有了一些醋意。

得到本人同意後，朱莉趕緊把黎沫拉到一旁的桌椅坐下，趕忙就用英文問:“我知道你叫黎沫，知道你跟lvan認識很多年，知道你喜歡藍白的顏色，知道你喜歡喝某個地方的奶茶，還知道你不論傷心還是開心都喜歡唱一首歌，知道你…”

朱莉這一串話說下來絕對帶給黎沫不少沖擊，而黎沫只是在短暫的明白過後恢複原因，嘴角只是笑笑，像工作時面對對手哪樣似的随時應急準備着。

朱莉明顯有些不太滿意對方此時呈現出的表情，疑問:“你不好奇我是怎麽知道的？”

好奇？不，紀慕程那家夥遇到自己那麽多年，難堪、窘迫、心情好壞什麽沒聽過沒看過，也許他偶爾向身邊人提起，那也算不上什麽奇怪。

“沒覺得。”

“那你知不知道，我喜歡lvan許多年，從我認識他的那天起，他喜歡煩惱的時候皺眉，開心的時候嘴角上揚，他喜歡一個人坐在湖邊散心，發呆的時候看着一張照片。”朱莉說的時候，語氣盡帶強烈。

法國的女孩對于自己的愛情總是喜歡那麽大膽的表達，卻想不到也會有這麽堅持了解的時候，黎沫感覺有些佩服。

對方的話意明顯，只是找錯了人，黎沫問朱莉:“那你知不知道，我跟lvan是什麽關系？”

“嗯？”朱莉有些不解。

黎沫淡淡的回答:“他是我弟，我是他姐。”

這句話回答的足夠把對面一貫保持着儀表大方的朱莉，震驚的有些失了态，眼睛睜得老大，還有些不相信自己耳朵聽見的一樣。而黎沫，依舊保持着剛剛鎮定自若的原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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