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黴星
“這次帶你出來,是因為你在我們這裏也已經工作兩年,有些案子也是時候讓你接觸了。”郭偉業說着,剛好遇到紅燈,他緩緩停下車子,點上一支煙。
謝沅芷立刻知道這次的案件不普通,能讓郭偉業抽煙,說明這是相當令人頭疼且摸不着頭緒的案子。
“本來我不想讓你涉入兇殺案,可是這次情況特殊,犯罪嫌疑人是一個女孩子,而且是大陸過來的,我直覺她不可能是兇手,可是苦無證據。你從大陸來,能說一口流利普通話,你去和她聊聊,也許會有什麽眉目。”
“我明白。”謝沅芷颔首。
“死者是永信律師事務所的周永信律師,永信事務所新開張不過半年,旗下連帶周永信只有兩名律師,事發當天下午事務所只有他和那大陸來的女孩子。”
“誰是第一發現人?”
“周永信律師事務所的吳律師,當天他回去拿資料的時候發現的,警察趕到的時候見到女孩子呆呆坐在地上,她身旁就是周永信的屍體,屍體身中數刀,那女孩手裏握着一只帶血的水果刀,刀上只有她一人的指紋,經過檢驗,确定那把水果刀就是殺害周永信的兇器,而周永信體內也檢驗出了一種能使人昏睡的迷藥,相信兇手是在待周永信喝下迷藥并且藥效發揮後才實施犯罪的。”
此時天空中剛好雷鳴陣陣,大雨瓢潑,雨刷不停地來回刷動,否則前路就是一片迷茫。
空氣中彌漫着一種沉悶地有種詭異的氣息,在這種氛圍下,郭偉業的聲音顯得更加神秘。
“身中數刀,也就是說并沒有一刀斃命,還是說,是一種洩憤似的行為?”終于綠燈了,車子繼續前行,謝沅芷緩緩問道。
“并沒有一刀斃命,所以警方更加确信兇手是女性,相對于男性而言,女性力量更弱,如果要殺人,沒有經過特殊訓練的女子很難一刀斃命。”
“動機呢?一個好端端的女孩子怎麽會無緣無故的去殺人?”
“問題就在這裏,這個女孩子剛從大陸來不滿一個月,怎麽可能和周永信結仇到必須要殺了他的地步?”郭偉業質疑道。
“而且殺了人還呆呆地留在案發現場的罪犯,怎麽可能會有?”
“可是以目前的證據線索來看,她是兇手的可能性最大。如果找不到新的線索,我想那女孩子會被定罪。”
謝沅芷沉默了幾秒鐘。
郭偉業定睛看了看車窗外,“到了。”
雨勢絲毫沒有變小的意思,謝沅芷站在看守所的玻璃窗前等着見那個大陸來的女孩子。
剛從大陸出來立刻攤上這種案子,這個女孩子,實在是壞運氣。
謝沅芷如此想着。
桌上攤開着一些照片,是警方提供的周永信照片,有一張照片是他身着西裝,衣冠楚楚、外形俊朗。還有幾張是在案發現場拍的照片,相片中的他躺在地板上,周圍一灘暗紅色的血,他身上可見清晰傷口有四處,都分布在身體的左邊,場面慘烈。
可見兇手殺人的時候心情是如何決絕,一定要置他于死地。
“來了。”這時郭偉業低聲說道。
沅芷轉過頭來,看到一個瘦弱的身影在警察的陪同下慢慢走進來,那女孩子低着頭,并不能看清容貌。
她穿着一件白色打底衫配灰色開衫,那顏色灰的好像是外面落雨的天空。
沅芷能看清那女孩露在衣服外面的一截手臂,白皙的,手指細長,難以想象這一雙手如何握着不太鋒利的水果刀連插四刀殺死周永信的。
殺人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對天生力量不如男人又沒有經受過訓練的女人來說。
那女孩子在桌子對面坐下來,始終沒有擡起頭。沅芷只能看到她的頭頂,她有一頭濃密的烏發,那一頭烏發此刻已經亂糟糟地綁成馬尾辮,沒有精神地垂在腦後。
“你叫什麽名字?”沅芷放輕聲音,手指相握伸到桌上,朝着她的方向。
那女孩子身體頓了頓,終于慢慢地動了起來。
她慢慢擡起頭來,喉嚨動了動,發出的聲音幾乎是低不可聞:“你會說普通話?”她似乎很久沒開口似的,又好像是因為說了太多,她的聲音嘶啞,卻透露着一絲急切。
謝沅芷看到了一雙漆黑的大眼睛,帶着肯切,帶着希望,帶着渴求,她難以形容那是怎樣的一雙眼睛,在很長一段時間以後,她又想起和她們第一次的見面,她再一次肯定,只有擁有這雙眼睛的主人的名字,才能形容出她這一雙眼眸。
謝沅芷點了點頭,慢慢地又問了一遍:“你叫什麽名字?”
“沈星瞳,”她趕緊說出自己的名字,“我叫沈星瞳。”又怕別人聽不清楚似的,她又重複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說完後她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凄涼。
“這幾天這個問題已經問了無數遍,我也回答了無數遍。”她自嘲地說着。
“聽說你從星城來,我是從江城來,”沅芷朝她伸出手,“我們都客在異鄉,算是老鄉了。”
沈星瞳愣了愣,然後緩緩伸出手去,和她握了握。
她的手冰涼,冒着冷汗。謝沅芷的手掌則幹燥溫暖,傳遞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你來港多久了?這裏并不好生活,你覺得呢?”沅芷大大方方地和她聊着天,她神色親切坦然,如果不是旁邊警察巨大的存在感以及看守所的肅穆氛圍,沈星瞳會認為這是一個普通的音樂茶座,而她正在和她新認識的朋友喝咖啡聊天。
“沒想到我還能有這樣的運氣遇見你。”沈星瞳有絲激動,下意識地搓着衣角。
“你不是兇手,我相信你不是。”她的新朋友篤定地說道。
一旁一直一言不發的郭偉業轉頭看了看他的下屬,在沒有證據證明她不是兇手的情況下,她就如此質疑警方的實力,簡直是膽大包天。
可是接下來沈星瞳說的話卻更加令他吃驚。
“如果我說,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是不是兇手呢?”沈星瞳凄惶地笑了笑,她目光看向窗外,灰色的天空還在下着雨,雨滴順着玻璃窗蜿蜒而下。
“我只記得那天下午特別悶熱,吳律師出庭去了,辦公室只有我和周律師,突然間來了一位客人,周律師讓我去茶水間準備茶和水果,我趕緊急急忙忙地去了。”沈星瞳極其緩慢地說道,似乎在盡力回憶當天發生的所有細節。
“你和周律師關系怎麽樣?”沅芷輕輕問道。
“他對我不錯,即使我經常笨手笨腳的,他也沒有生氣,”沈星瞳頓了頓,“其實我剛來香港的時候就把錢包丢了,身份證銀行卡都不見了,在那種時候,他還願意讓我上班,幫我找房子住,而且他普通話說得很好,也願意和我聊天,對我來說,他實在是很好的上司。”
“你???為什麽來香港?為什麽突然來陌生的城市?”
“說來你肯定覺得無厘頭,”她搖搖頭,“所以那些警察無論如何也不相信,我來這裏,只是為了見一個人。”
“誰?”
“住在飛雲道的一位大師。”沈星瞳回答。
郭偉業了然于心地點頭。
“誰?”謝沅芷不解地問道。
“飛雲道9號,并非一般的江湖術士,據說經過他的指點可以改變人生,他從不收取費用,一年只開放兩次,而且沒有人見過大師的真面目。”
“真有那種能參天意的人嗎?”謝沅芷表示懷疑。
“如果你像我擁有這般命格,我想你會相信的。”沈星瞳苦笑着說道,“我自出生開始,便被認為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天煞黴星,早早父母就不在了,被好心的親戚收養,我總想着總有一天我會有好運氣的吧,只要我努力生活日子總會變好吧,可是在學校裏、公司裏我一直是受欺負的對象,好不容易談過一次戀愛卻被男友騙光了積蓄,然後我來到香港想要見到大師改變命運,結果不到一個月我就被認為是殺人兇手關進了這裏,這就是我的人生,我也很好奇接下來劇情會如何發展,客死異鄉嗎?”
沈星瞳的聲音極致平靜,可是謝沅芷卻聽出無數心酸和絕望。
“繼續說說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麽?”
“那天來了一個客人,穿黑色西裝,其實我們的事務所開業時間還不長,生意一般,有客人找上門的情況也不多見,我趕緊端了兩杯咖啡,切了一盤水果端出去,後來的事情我就不記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只看到周律師已經躺在地上,周圍一灘血,而我手裏正握着那把切過水果的刀子,而那把水果刀上沾滿了血跡,我從沒見過這種狀況,當時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怎麽反應。現在想一想,那時候的我好像着了魔一樣。”沈星瞳顫抖着伸出手,仿佛她的手裏還握着那把沾滿周永信血跡的水果刀。
這短短的幾句話,相信沈星瞳已經和警方說過無數遍了,可是如今再說出來,她的眼睛裏還是充滿恐懼和不置信,嘴唇還在顫抖着。
作者有話說
同類推薦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