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這位不是出自紫宵宗,韓穆薇算是放心了一小半,她權衡了許久才回道:“弟子羅伊拜見靖元老祖。”

不管此人是敵是友,現在這個情況,她都不能承認她與韓璃有一絲瓜葛,讓自己有機會成為她的羁絆。

靖元似早就猜到這個娃娃會這般應他,笑問:“你想救韓璃?”一雙瑞鳳眼眼尾上翹得恰到好處,顯得十分優雅迷人,看着韓穆薇時帶着點點溫情,透着慈祥,就像是面對自家晚輩一般。

韓穆薇跪在地上,雖沒擡首,但也知這人沒有惡意:“弟子敬仰淩音劍尊,”她今日做的事既已入了對方的眼,那總要給個合理的說法,“淩音劍尊不該被這般對待。”

“本尊明白了,”靖元眼中流光一閃而過,右手一擡,韓穆薇便被靈力扶起了身,他凝視着她,似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咱們做筆交易。”

這次他從靈境出來,就是為了那個現在不知道躲在哪的傻女人,紫宵宗既已下了滅殺令,那他就必須要盡快找到她,不然等了這麽多年,他豈不是白等了?原還沒有頭緒,準備回宗之後,就去雪原碰碰運氣,不過現在倒是有了。

“什麽交易?”韓穆薇擡眼看向男子,心中猜測這人是不是與她姑祖有點關系,不過不管怎麽,她都沒有拒絕的權力:“您請說。”

這女孩很聰明,知道要殺韓璃的都是一些高階修士。高階修士最怕什麽?無外乎雷劫和死,她這麽光明正大的出去走一趟,修為上了化神境的只需神識一掃便知其骨齡,皮囊再像,骨齡騙不了人。

她這樣的年紀配上這樣的修為,在六大宗也是數得着的,再瞧瞧她身上這件韞溪石甲衣,有點腦子的高階修士根本就不會為難她,至于中、低階修士則是不敢為難,這丫頭把人心看得太透了。

“你‘混淆視聽’這把戲玩得的确很溜,”今日可是有不少藏在暗處的老東西動了神識察看,只是察看之後就沒人再理了,不過效果已經達到,靖元右手兩指一轉,一把玉骨扇就出現在手中,輕輕地敲了敲小丫頭的腦袋:“主意不錯,但這個只能拖得了一時。”

這點韓穆薇豈會不知,只是她現在還缺一樣東西,不然她會玩得更大:“您……是要給我一個身份?”

“你比小音兒聰明多了,”要是猜得不錯,這丫頭應該是剛從異界到霄瑱界的,不然她不會不知道他是誰,靖元笑着點首:“把你這身假皮先脫去,本尊看着別扭。”

韓穆薇垂目稍稍遲疑了一會,便催動了千面珠恢複成了本真模樣,擡眼注視靖元的表情,見其一臉慈愛地看着她,頓時她就懂了:“您不會是想讓我以這副模樣和您一起回歸一宗吧?”她現在敢肯定這人跟她姑祖有一腿。

靖元沒有否認:“從現在開始你就不再是羅伊,而是姬……”

姬什麽?韓穆薇見他緊擰眉頭細想的樣子,就知這位是傳說中的“取名廢”,她心中有一個隐隐的猜測:“您……是姓姬?”她直覺輩分要亂。

“姬……鐘璃,”靖元覺得這個名字甚好:“從現在開始你就叫姬鐘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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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生怕她不知道他跟她姑祖有一腿嗎?不過韓穆薇還是要潑他一盆冷水:“這個名字不好,”開什麽玩笑,他知道他未來丈母娘叫什麽嗎?

靖元聞言凝視着眼前這丫頭,他此刻已經确定她跟小音兒出自一脈:“這名字的确不好,”霄瑱界的人只知天才劍修韓璃父母雙亡,她與其祖母相依為命,但卻不知她們祖孫兩并非出生于此界。

紫宵宗的池謠在一千四百年前,就已死在了他的天行戟下。等他回宗閉關出來之後,竟聽說池謠身受重傷抱着一個女嬰倒在紫宵宗的山門下,且其神魂也受到重創。神魂受到重創就很好地解釋了魂牌破碎的問題,當然他也不會閑得跑去紫宵宗揭穿。

小音兒有一個貼身戴着的鳳圈,聽她說是她爹娘留給她的,鳳圈內刻了兩個名字,他剛一試探,這丫頭就露餡了。

韓穆薇也已察覺自己着了道,這會是看上、看下就是不看對面這人,果然是老狐貍,道行深得很。

靖元也不再試探了:“姬寒馨,”四十年前他抱着受了傷的小音兒出七玄秘境的時候,就不應該放開她,“從現在開始你只要記住你叫姬寒馨便可,其他的我來,”既然她保護不了自己,那就讓他來。

“姬寒馨,”韓穆薇身子一頓,看向他:“您姓姬?”

“對,”靖元拿着扇子點了點小丫頭的腦袋:“你可以叫我‘父親’。”他帶着這個女娃一路回去歸一宗,就看有些人還有沒有那個膽子敢欺小音兒孤苦無依了?

韓穆薇不由得打了一個冷嗝:“叫您‘父親’沒問題,”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演人家閨女了,“就是我……淩音劍尊……呵呵……您知道的?”她的僞裝容易被看出來,元陰、元陽這類的東西在不在也很容易被看不出來的,不要弄巧成拙才好。

啪……

靖元一看這丫頭面上的表情,就知她在想什麽,忍不住賞了她一扇子:“哪那麽多廢話,我說可以就可以。”

修為高點就是不一樣,打人都比她師父打得痛,韓穆薇雙手抱着腦袋,不敢再有異議,轉身走向了床:“親爹,現在閨女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雖然聽着有些別扭,但靖元表示還能接受,清了清嗓子:“你要問什麽?”之前瞧着這丫頭還是很精明的,但現再瞧跟小音兒是一個德性,腦子是時好時壞。

韓穆薇盤坐在床上:“我就是想問問咱們的靠山夠不夠穩當?”

靖元白了她一眼,扔了枚玉簡過去:“好好看看,不許給我出去丢人現眼,”說完人就不見了,“我住你隔壁,明日中午爹陪你去良得飯莊用午膳。”

“一切都聽您的,”韓穆薇拿到玉簡,立馬将神識探進去,花了一盞茶的工夫才看完:“菩菩,咱們一不小心傍上個大靠山,”不行,她得再看一遍,以免是自個眼花。

小天菩也懵了:“薇薇兒,我覺得靖元尊者和你姑祖很适合,”雖然它沒親眼見過韓璃,但靖元尊者它剛不是見過了。

“嗯,我也是這樣認為的,”韓穆薇決定以後她要日行一善,不為其他只為積德。靖元尊者乃是出自仲元城姬家,而仲元城就在歸一宗的屋脊山脈腳下,歸一宗的三位立宗祖師其中兩位是出自此姬家,這可了不得!

還有一點要提的是歸一宗現任宗主姬上曜是姬靖元的親侄孫,韓穆薇想到自己剛認的“親爹”,真的是心顫顫:“菩菩,你說做歸一宗宗主的姑姑是什麽感覺?”

她在蒼淵界身為天衍宗宗主的親師侄,小日子都已經過得飛起了,跟着她師父到處惹事生非,還能活蹦亂跳的,就知靠山穩當是多麽的重要。

小天菩也在想這個問題,不要怪她沒出息,畢竟她是跟着薇薇兒一路苦過來的,曾經她們多窮,日子也就是賣了些“祖産”之後才好過些。

韓穆薇收起玉簡,長呼一口氣:“明天我要把妝再化得精致一點,”她之前玩得把戲跟靖元尊者一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人家這才叫做會玩。估計他們這還沒到歸一宗呢,這霄瑱界就要熱鬧翻了。

“好,”小天菩現在完全沒了顧慮,它剛剛探過姬靖元的神魂,每每提到韓璃,他的神魂都有些不自然。

尤其是在薇薇兒語焉不詳,意有所指問韓璃元陰之事時,他的神魂竟紅了臉,且從一開始他對薇薇兒就不存有一絲惡意,如此種種,便可推斷出姬靖元與韓璃之間不純潔。

韓穆薇花了一炷香的工夫平複了心緒,便閉目繼續修煉,至于明天的事,等到了明天再說。

次日中午,韓穆薇一開門,就見靖元尊者已經背手立在門外了,她低垂着首上前兩步:“父親,讓您久等了。”從此刻開始,她就是姬寒馨。

昨晚已經聽過一次,這會姬靖元已經很适應了,神情自然地轉過身面向他“親閨女”:“不錯,”一看她這裝扮就知是個鬧騰的,甚得他心,“房已經退了,爹帶你去吃點東西,咱們再出發。”

“好,”韓穆薇右手一揮,客房的門就關了起來:“那咱們就去良得飯莊吧,那裏的魚不錯。”

姬靖元點首,走在前面。今日的韓穆薇依舊戴着帷帽,不過擋着面的細紗被她掩進了帽檐下,有件事她還未跟靖元尊者說清楚,傳音道:“羅伊不是我殺的,她是被一個叫陰上月的女子所害。”

“我知道,”這丫頭有幻面的寶物,才敢拿着羅伊的身份玉牌作保身之用,換作他人估計連碰都不會碰。

話說清楚,韓穆薇就安心了,跟着姬靖元大搖大擺地走向位于幽然街的良得飯莊,盤坐在神府裏的小天菩抱着胸不停地在向她彙報又有多少人在用神識察看她。

姬靖元明顯有些不愉,袖子一揮,那些神識立馬就被阻斷了,他冷嗤一聲,鳳眸中揶揄毫不掩飾。

此時韓穆薇也冷下了臉,這個樣子的她像足了韓璃,跟在姬靖元身後進了良得飯莊。這良得飯莊就是她昨日吃魚的地方,一跨入飯莊便看到了坐在堂裏化着梅花妝的美豔婦人,還真是有緣分。

姬靖元并沒有收斂修為,飯莊中原正在竊竊私語的食客們一見他們入內便立馬沒了聲音,安安分分地吃飯。

站在櫃臺後打着算盤的飯莊掌事見到他們兩人也是明顯的一愣,不過很快就放下算盤,出來親自招呼他們:“尊者是要入……”

姬靖元擡手打斷掌事的話:“就在堂下,你們店裏有什麽好吃的就端上來,”說着便領着韓穆薇去了堂下的一處空桌那坐下,一坐下,店夥計就給他們上了茶:“請兩位稍等片刻。”

美豔婦人盯着他們看了好一會,才似确認一般,立馬收起慵懶之态,恭恭敬敬地上前來行禮:“落雲峰談意道君座下弟子詩妤拜見靖元老祖。”

“起來吧,”靖元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微皺着眉,看向坐在對面的丫頭,輕語道:“這茶有點澀,你先将就着喝,”疼寵之意毫不掩飾。

韓穆薇的眼角餘光掃過立在桌旁的美豔婦人,見其一臉的詫異,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看向對面的“老父”,兩眼珠子一轉,聲音不大不小,十分幹脆地叫到:“爹,”果然如她想得一般,驚呆了一大堂的人,“這家的魚還不錯,等會您可以嘗嘗。”

詩妤是完全被驚着了,不提她師父談意道君是出自仲元城姬家旁支,就單論姬靖元這個名字霄瑱界誰能不知?将将一千八百歲就已修至合體境,這在霄瑱界是第一人,更何況其進階煉虛境後,就上了仙魔戰場,一去就是四百年,直至一百年前才回了霄瑱界。

外界一直都有流傳靖元尊者與韓璃有些淵源,尤其是四十年前靖元尊者抱着昏厥的韓璃出七玄秘境之時,傳得尤為激烈,只是因後來靖元尊者去了靈境,流言才漸漸平息了。

可是今天看到跟在靖元老祖身後的女子,詩妤頭次感覺自己腦子有點不夠用,這女娃跟韓璃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還有她剛叫靖元老祖什麽?要不是情況不允許,詩妤都想把耳朵洗幹淨,請這姑娘再重叫一次。

爹,不會是她想的那個“爹”吧?詩妤偷偷瞄了韓穆薇兩眼,靖元老祖這四十年真的是去了靈境,而不是找個地方帶娃去了?

韓穆薇叫完了爹就垂目,乖乖巧巧地喝着茶,姬靖元右手攥動着茶杯,笑看着“他閨女”:“好吃,你就多吃點,”後看向還跟木頭樁子似的立在桌邊的詩妤,“你也去吃飯吧。”

“是,弟子這就去,”詩妤還沒回過味來,她在想那個女娃是不是韓璃給靖元老祖生的?

這個問題可不止詩妤一個人在想,隐在良得飯莊外的幾方人也都在思量這個可能。如果這個女娃真的是韓璃給姬靖元生的,那他們就要重新估量韓璃這個人了。姬靖元是什麽人?他們都知道,動了他孩子娘,不要說他,就是仲元城姬家也不會善罷甘休。

韓穆薇跟她“親爹”親親熱熱地吃了一頓好的,就出了無憂城,趕往東源城,坐傳送陣回中遠大陸,對于這頓午飯帶來的後續影響,二人都沒有在意,反正飯已經吃了。

不過相比于他們,有些人就不踏實了。

尼銀城陰家綝隐苑,陰其綝坐在妝奁前對着鏡子,伸手輕輕地撫摸自己的面頰,一雙水眸晶瑩透亮,似剛哭過一般:“你說靖元尊者帶着他跟韓淩音的孩子回霄瑱界了?”這絕對不可能,韓淩音那樣冷清的人怎麽可能會跟靖元尊者茍合?

“千真萬确,”因為侄女與黃崇敏的婚事将近,所以陰紅玫提前從驅獸宗趕回了尼銀城:“有驅獸宗的弟子親見,”說着便将一塊留影石扔到了妝奁上,“你自己瞧瞧吧。”

陰其綝不信,顫着手拿了兩次才将留影石拿到手裏,輸入靈力,見到坐在靖元尊者對面的女子,立時就被吓得丢掉了留影石,忽地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怎麽可能?”她在回憶韓淩音最近幾十年都在幹什麽?

陰紅玫拿走那塊留影石,看向她這個随時都好像要哭的侄女,心中有些不喜:“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你最好讓黃崇敏收斂一點。”

“怎麽收斂?”陰其綝轉身面向她姑姑,一雙娥眉緊擰:“滅殺令都已經下了,”韓淩音已成了她和師父的心魔,她活着一天,他們就寝食難安。

其實韓淩音早就知道他們的事了,可卻從來都不管不問,一心撲在修煉上,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才越來越肆無忌憚,以致于後來會聯合華理道尊在海田秘境中對池謠道尊下手。

這一切為的就是要逼韓淩音反逆,韓淩音也的确如他們所願,只是沒想到她會先對他們師徒下手,最後還殺了施華理。

陰紅玫眼中厲色盡顯,斥道:“滅殺令下了,就想辦法收回來,”姬靖元帶着他閨女光明正大的回霄瑱界,不瞎的人都能看得出他的意圖,他這是在警告,至于警告誰,還用她言明嗎?

這裏面的道道,陰其綝當然能理得清,她就是不甘心:“黃、陰兩家的臉面已經沒了,現在就只差這最後一步。”

紫宵宗的合體老祖已經去了雪原,他們只要找到韓淩音就會立馬擊殺,可現在該怎麽辦?她不甘心:“姑姑,靖元尊者都沒有對外開誠布公,難道咱們就不可以當作什麽也不知道嗎?”

“你可以試試,”陰家在霄瑱界只是個十八流的小世家,她陰紅玫能走到今天的地位,靠的不單單是上佳的天資,還有識時務,顯然她這個侄女還不明白:“別怪我這個做姑姑的沒提醒你,凡事見好就收。”

“姑姑……”

陰紅玫擡手:“韓淩音當初對你和黃崇敏的事不管不問,就是在等黃崇敏退婚,”每次說到這個她便不由得惱怒,“可你們呢,心真大,竟然敢聯合施華理滅殺池謠道尊。”

她氣到極致不禁冷笑:“龍有逆鱗,池謠道尊就是韓淩音的逆鱗,你們……你們這是在逼韓淩音,”手段要是真的了得也就罷了,可惜池謠道尊一死,韓淩音就瘋了,逼得黃崇敏當衆悔婚,後又傳出師徒不倫之情,黃、陰兩家成了外界茶餘飯後的談資,就連她的那些老事跡都被翻了出來。

施華理也是個蠢貨,他以為他的心思沒人知道?池謠道尊那麽精明的一個女人,還看不清施華理,韓淩音的這門親事不就是為了攔住他?現在好了,姬靖元回來了,雖然他到現在什麽都沒說,但這個時候帶着女兒回來,是不是太巧了?

她這個侄女到了此刻還在異想天開,陰紅玫已經無話可說:“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好自為之。”

陰其綝看着她姑姑離去的背影,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她會變成今日這樣,還不都是學了她。韓淩音雖父母雙亡,但她有視她如命的祖母,可她陰其綝有什麽?只有一群勾心鬥角的兄弟姐妹,其他什麽都沒有。

她也不想勾引她師父的,可誰讓黃家是這界的一流世家呢?她姑姑不就是奪了她好姐妹的道侶才有了今天道尊夫人的尊容。她這樣做有錯嗎?更何況她師父本就被韓淩音的優秀壓得頭都擡不起來,韓淩音要怪就只能怪她太優秀。

陰其綝取出了一塊傳音玉符,咬了咬唇,猶豫了好一會,雙目一凜,又将玉符收回了儲物戒。韓淩音能不能活下來就看老天幫不幫她,反正她是不會想要她活着走出雪原。

………………

“咳咳……,”一個身披白色鬥篷的女子又斬殺了一頭九階幻影熊後,飛掠退出了雪嶺洞,泛着銀光的劍抵在地上,女子稍有不支,便跪倒在地:“還是不行嗎?”一滴清淚滴落,瞬間被冰凍成珠,她努力了這麽多年,還是進不了雪嶺洞。

“祖母,”女子取出一截拇指長的玉骨,眼中有着眷戀和不舍:“我想回蒼淵看看,”可是她知道她現在還不能走。

“叛徒韓淩音,你可知罪?”兩個身着紫色法衣的男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來到了此處,二人提着劍直指跪在地上的瘦弱女子,不要怪他們不顧同門之誼,這一切都是韓淩音不識擡舉。

追來了?韓淩音拄着劍慢慢站了起來,後轉身面向來人:“既然來了這裏,那就把命留下吧,”他們不該踏足這裏,右手一翻,飛雪瞬間四起成冰刃攻向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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