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緣由

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

這件事,一旦被揭開,受傷的将是百姓。

莫國向來商強軍弱,十五年前西關沈将軍大敗東國,兩國簽訂和平協議百年間互不侵犯,此役雖大獲全盛,我國亦傷損不少,沈将軍傷勢嚴重,告老還鄉,在朝武将毫無經驗可言,無奈之下只得向塞外胡人販賣軍火。

不料此事不知為何傳到東國君主朝中,蕭君時逢住在柳府,便也順水推舟,将罪名扣在柳府,此事一旦揭開,避免不了兩國紛争。

墨如韻神色黯然,多少夢回她站在柳府門口,她已沒有資格走進去,她曾多少次想手刃仇人,可,他亦是無奈之舉,他于她始終有救命之恩,這些年無微不至,她始終下不了手。

“爹爹一生光明磊落,為何落得叛逆之徒的下場?是什麽緣由讓你也替他說話?”湖小月退了幾步,定定看着她,心痛無以複加。

“他已病入膏肓,只要桐兒繼位,他會還柳府清白的。”墨如韻邁出的步止住,牽出淡淡的笑:“如今見到你,已是我最好的安慰。”

湖小月不解看着她。

輕柔的月色灑在她身上,臉上有着決然的神色,令人不由自主看呆。

太子府內——

衆人各自落座,宮女們奉上茶水糕點便退下,殿內一時寂靜無比,齊世終于按耐不住,拱手問道:“不知殿下多次召臣下來,是有何事?”

蕭玉桐放下茶杯,慢斯條理靠着椅上,随意道:“前幾日沈将軍給本太子送來一封書信,信中提到齊将軍押送災區的銀兩運送途中多次運回各府邸,待到災區已所剩無幾,本太子本是召将軍前來商議商議如何解決民心之憤,不過将軍似乎并不在意,是本王多管閑事了。”

“······”齊世內心一驚,啞口無言。

“對了,忘了告訴你,此次挑選撫靈的貧民,大多數是災區受難百姓,齊将軍武功蓋世,本太子已向父皇請示,由将軍親自護送十七弟亡靈前往關州陵墓。”蕭玉桐勾唇而笑,十分得意,好似做了待誇獎之事。

齊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重重磕頭:“太子有何吩咐,末将萬死不辭。”

蕭玉桐高高在上睨眼看他:“齊将軍說笑了,您是父皇身邊的紅人,本太子哪敢讓你萬死不辭。”話雖說得謙虛,卻亦沒有讓他平身的意思。

“本太子倒是想知道父皇如此寵信将軍的原因,論武功你并非出類拔萃,論文學你亦是低人一等,你怎會是我朝第一武将?”

“······”齊世低頭跪着,不敢擡頭看他,對方是當朝太子,縱使再出言不遜此時已不容反駁。

“本太子說錯了?”蕭玉桐又道。

蕭玉言忍不住噗呲笑開:“皇兄說得不錯,将軍這小身板,就連你家張益州三招也打不過。”

齊世握緊拳頭,僵直身子,扯出笑:“太子、七皇子教訓得是,臣下定勤加苦練。”

“本太子可沒讓将軍苦練,待我繼位,必會撤下你的官職,你若想長命百歲,最好乖乖招來。”蕭玉桐随手拿起一塊糕點,放入嘴裏嚼着,很是悠哉。

“太子想讓臣下坦言何事?”

蕭玉桐不耐煩努嘴,側頭揉着太陽穴,道:“十五年前軍火明明運往國庫,為何柳府會落得叛逆之罪,其中緣由,将軍怕是最清楚不過罷?”

“此事既是臣下保命符,臣下怎能輕易交出去?”齊世不答反問。

“齊将軍恐怕也識得淩夫子罷?”蕭玉言于心不忍,好言相勸:“聽說他被落月樓抓去,扔進了蛇窖,死得那一個叫凄慘,你若不想妻兒死得太難看,趕緊招了罷。”

齊世渾身一顫,不住看着二人,七皇子向來與太子相交甚好,他早該該想到,七皇子忽然回朝必然是引他的誘餌。

“臣下若如實告知,殿下可保我妻兒安危?”

蕭玉桐挑眉,不予否認。

齊世咬牙,現下已無別的選擇,他早就聽說過落月樓江湖所幸之事,當年相關之人都死無葬身之地,如此行事狂妄張揚,必是柳府後人為報複而來,思及此,便也将當年之事娓娓道來。

夜深。

墨如韻走後,她在後院又待了許久。

轉身,

一襲白衣在月下尤其顯眼,風揚起他的墨發,撩起他白色的衣袂,他定定看着她,淡淡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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