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雖然知道喬宴是開玩笑,可初依還是有點不知所措起來。她甚至連害羞都不會,因為平時也沒人這樣逗她。
就傻站着沒反應。
喬宴把茶推給她,說,“平時和你開玩笑的人,都被你狠狠教訓了是嗎?”
“啊?——當然不是!”
喬宴手支在料理臺上,打量她,而後說,“那你怎麽一副從來沒人和你開過玩笑的樣子?”
初依不知道怎麽說,伸手去拿杯子,那杯子很熱,把她燙了一下,可她不想立刻放下顯得自己慌張,就決定忍。
但又太燒,她覺得多拿兩分鐘算了
喬宴伸手過來,把她的杯子拿走了。
“你這人……身體好,也耐冷耐熱是嗎?”
初依搓了搓手說,“其實挺燒的,但我想着正好鍛煉一下。”
喬宴說,“你餓嗎?晚餐和周總他們吃的好嗎?”
“吃的好。”初依答,“他們聊天,也沒人管我。周總路上說,要不是有我在,那些菜最後還得剩。”
喬宴:“……”
合計着這話,他還沒來得及和周策對這件事,想到周策的表情,他又笑起來,打開櫃子拿東西,順便說,“那想吃宵夜嗎?”
初依說,“晚上太晚吃東西對身體不好,我從來不吃。”
喬宴拿着一個長柄鍋看着她,“……我本來想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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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随意,當我沒說。”初依擡手讓他。
喬宴笑着把鍋放上水,放在火上,而後彎腰去看火苗,又說,“你剛剛怎麽來的公司?跑來的?”
初依說,“當然不是。”
她看到喬宴打開櫃子,拿出了兩包方便面,她不知道他是一個人能吃兩包,還是準備算上她。
她說,“既然你來了,那能幫我把會客室的門開一下嗎?你慢慢吃飯,我下去了。”
喬宴正在拆包裝,聽了這話,側頭看她,眼神很意外,而後他說,“你這每天晚上不敢回家也不是個事,我以為你會願意找人說說。”
“沒什麽好說的,你知道我為什麽來公司。”初依說,“祁白在我家。可我不能和你聊——他來找我是為了和好,如何因為他占了我家,而間接令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過夜,他該難過了。”
喬宴沒有糾正她的用詞不當,沒什麽語氣地說,“你原來還這麽在乎他的感受?”
初依搖頭,“我和祁白一直也很好,現在有了問題,也是我們倆的問題,我只是覺得,不應該和別人讨論這個問題。不止是你,還有任何這個時間,和我碰上的男的。”
她把面前的那杯茶推遠,幹脆地說,“我就算和他不好了,也不應該轉頭和別的男人訴說我和他的矛盾,沒有這樣辦事的!”
喬宴關了火,站着不動說,“何況,他還在家等你,對嗎?”
“嗯。”初依聲音不大的回答。
喬宴卻好像沒有聽出她語氣中的意味,問道,“如果沒有這件事,你會和他結婚對不對?”
“那……應該是一定的。”初依說。
“可是,是什麽阻止了你?”喬宴又問,“你愛他嗎?你要愛他,想永遠和他在一起,現在為什麽又要躲着?”
初依無法回答,躲着祁白的原因她不想說,另一個是否深愛祁白的問題,答案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曾經以為是喜歡的。
他們和很多情侶那樣,在一起的時候也快樂,偶爾也吵架,但總得來說無憂無慮的。
只是……這種感情從不曾給她另一種感覺,就是他做的任何一件事,就像一幀畫面,留在了她心裏……令她在沒有想回放的時候,也出其不意地跳出來。
然而這感覺她沒法和喬宴說。
因為給她這種體驗的人,正是他。
所以她不想和他聊,那樣像她在欺騙自己,明明想找着借口和別人靠近,還要裝成形勢逼人的樣子。
她簡單粗暴地想,可以選擇不說不聊的。
喬宴一向都進退有度,看她閉着嘴,就不再問,走到門口,拿了鑰匙,“走吧。”
初依連忙拿了包跟上,走到門口,她想起來問,“對了,你還沒說,怎麽會住在這裏?”
喬宴說,“一個人,住在什麽地方都無所謂。”
門合上,初依聽出了他語氣裏的客氣疏離。
她跟着喬宴下樓,走在他後面,看到他皮鞋锃亮,西褲褲腳有型,走過的路,她跟着走過。
喬宴開了他和周策用來待客的會客室門,裏面有沙發,可是沒有被子。
喬宴說,“你等一會,我上去拿被子給你。”
“不用。”初依卸下包說,“你一個人住,有備用的被子嗎?”
喬宴本來是要拿自己的,聽她這樣說,他說,“那我拿一套被罩床單給你。”
“我和你去。”初依不想麻煩他。
喬宴什麽也沒說,帶着她又上樓去拿東西。
打開櫃子,他拿出平時自己換洗用的另一套被罩,遞給初依。
又轉身拿了一個枕頭給初依。
初依抱着那藍色的,男士的枕頭,想推辭,又覺得太不識好歹,道了謝,就抱着下樓了。
鋪上床單被罩,她拿了東西去洗手間洗臉,這地方,男女的廁所是分開的,但洗臉的地方兩個洗手盆,帶兩米的水臺,兩邊共用。
這樣公司沒有任何員工的情況下,她一個在這裏洗臉的感覺非常自得。
她洗了臉,又想起來,昨天就沒有回家,腳可是兩天沒洗了。
她想了想,彎腰在洗手臺下面看了看,看到有打掃衛生用的消毒液,她露出笑,走過去關上門,然後自己把洗手臺洗了洗,放上水,脫了鞋,坐上洗手臺,準備在洗手的池子裏洗洗腳。
這臺子不高不低,坐着正好,
她脫了襪子,聞了聞,略微放心,如果今天不洗,明天再悟一天,那可要不好了。腳埋在熱水裏,簡直舒服的無法形容。
她渾身激動,擰着勁,昨晚上吹風一夜,她這麽好的身體也要扛不住了,得用熱水驅驅寒。
又想,喬宴一定也在洗澡,他都感冒了。
“咔嚓——”忽然一聲,初依睜開眼,表情驚悚,不敢動!
“咔嚓——”又一聲,随即她覺身子一沉,踢裏哐啷就下墜,驚天動地一陣響,水一股腦從洗手臺裏傾了出來,洗腳水兜頭兜臉沖到她臉上,她坐在地上,渾身摔的好像分筋錯骨。
而那可憐的洗手臺,倒塌了!
初依渾身滴着洗腳水,無法相信發生了什麽,那洗手臺,原來不是大理石的,是裝飾的很像大理石的木頭貼皮。
樓梯上已經響起腳步聲。
初依絕望地坐着,不是她不想起來,而是這種情況,她覺得站起來,也沒好看到哪兒去。
何況她腿麻了。
“怎麽了?”門被推開,喬宴穿着浴袍站在門口,頭發梢和領子的位置,還帶白色的泡沫。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初依,還有被毀的洗手臺。她光光的腳丫子在地上,旁邊的球鞋和襪子都泡在水裏。
而她一身都是水。
喬宴一秒想明白關鍵,他問,“摔到你了嗎?”
初依慘不忍睹地搖頭。
喬宴立刻露出釋然的表情,很風趣地說,“你是一坐上去就塌了,還是洗完才塌的?身上的,是洗腳水還是洗臉水?”
初依這次真的只能破罐子破摔,她一邊艱難地移動,一邊說,“洗腳水,笑吧,笑吧,我知道沒素質,本來我想着用完了再消毒一次,沒想到要給公司換新的。”
喬宴連忙過來拉她,靠近聞了聞,笑說,“真的是洗腳水?”
初依推他,被喬宴反手又抓住,“別動。”他看她身後,“摔疼沒有,有沒有摔到尾椎骨?”
“沒!”初依被扶着往外走,白運動衣後面站沾着木頭茬子。
喬宴說,“我上面的浴室先讓給你。”
這下不洗不行了,初依不能一身帶着洗腳水等風幹。她被喬宴扶着上樓,一邊說,“明天周總來了,一定很崩潰。這筆也得記公司賬上了,你找人來修吧。”
喬宴想到周策明天的表情,不想笑都不行,卻說,“你沒摔到就行,那些都是小事。在周策心裏,你還是重要過一個洗手臺的。”
初依想到,其實更重要的問題,是別的員工也會笑,她說,“說真的,本來從我男朋友的事情之後,我特別沒有安全感,可是在公司,現在我是欠債的,反而不怕失業,不怕闖禍,這事情真奇怪。”她推開喬宴的房門,最後說,“所以這件事你別告訴別人,不然我不給你們好好幹活。”
喬宴笑着把她送到了浴室,然後站在門口問,“那你這一身,洗完後準備穿什麽?”
初依問,“有洗衣機嗎?”
“有,帶烘幹的。”喬宴說,“我問的是你晚上,穿什麽?”
唯一的浴袍在他身上。
初依站在裏面左右為難,最後說,“你的衣服,不穿的賣給我一件吧。”
喬宴:“……”
初依用生無可戀地表情合上門,苦惱地說,“你先慢慢想,我也想不通,我這樣的身手,都能掉下來,實在太丢人,讓我一個人靜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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