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初依一擡手,準确抓住她手腕,“你沒看到他是病人?”

張倩只感覺到,手腕部位像架在了金屬架子上,“你他媽放手。”她幾乎有些氣急敗壞。

初依不放,她說,“祁白,你站我後面來。”

祁白這才朝周圍看了一圈,視線對上肖楠,他反應過來,“你讓人抓我,還抓了初依?”

肖楠走上前來,慢悠悠說,“你要一直保持這種智商,我瞎眼了才能看上你。”

她擡手抓上初依的手腕,“放手!不放手多加一筆,你別忘了,除了你,還有你家裏人。”

祁白滿眼詫異,“你就是這樣把初依騙來的吧?”

初依松了手。

張倩連忙退後兩步,揉着自己手腕,看怪物一樣看着初依。

肖楠左右走了一步,笑道,“簡直奇怪,這一會,我竟然不那麽生氣了。人要和同級別的人,才談得上計較,我和你們,有什麽好計較的。”

初依說,“做人當有格局,是無論什麽位置,都有那個位置的格局,就像你,不該以大欺小,而我,不能恃強淩弱。”

肖楠笑着點頭,“這話說的不卑不亢,你倒是挺會給自己臉上貼金,什麽恃強淩弱,你強的什麽,我倒看看。不過……”她話音一轉,說,“你不是打小三的嗎?聽說你這人也愛講公道,那你說說這事,我冤不冤?”

張倩說,“你說我姐這事,算不算被渣男騙了?”

初依站的直直的,外面遠處的街道上有拉土車過去,揚起灰塵,這地方荒無人煙,她大概也猜到了地方後面的話,她說,“算又怎麽樣?不算又怎麽樣?”

肖楠說,“算,你就走,他留下。不算,你們倆都留下!”

祁白說,“初依你走,這事本來就和你沒關系,你不用管我,看她能把我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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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怎麽樣?”初依看了看門口的,轉頭瞪他,“都是練家子,你現在這樣,能打幾個?”

祁白說,“我給你銀行轉了200萬,我要是死了,你就拿錢把賬還了,以後帶着嫁妝找個好的。”

初依的眼淚毫無預警沖上來,她氣惱地說,“你怕人家不夠恨咱們是不是?”

祁白說,“這事情上,我學的教訓夠夠的。她恨我,我也認了,讓她打一頓出氣也好。”

他臉上還帶着青紫,卻說這樣的話,那麽倔強。

初依瞬間想到小時候,他們第一次自己去六角小燕塔玩,才五六歲的年齡,男孩發育遲,祁白就慢吞吞的,爬樓梯的時候,祁白跟在後面一直問,“初依,你累嗎?”初依自然不累,上的很快。他仰着頭又追問,“你累嗎?累了我陪你坐一會再接着上。”

初依一擡腿跨兩階,看也不看他,上的飛快說,“不累,你快點。”

祁白跟在後頭,初依上去轉了一圈,等了好一會,祁白才上來。

她不耐煩地說,“你怎麽那麽慢?”然後蹬蹬蹬就又跑下木樓梯。

祁白氣都沒有喘順,又跟着往下跑。

一步不離她。

而她總是跑的很快,有些東西就看不見。

從小到大,他都陪着她,真的沒有對她不好。

可為什麽還是成了這樣?

初依站在那裏,鼻子很酸,不知道哪裏錯了。

張倩不耐煩道,“想好沒有,你想幫他打架就留下,不想你就滾。”

初依看向她說,“該說的話說,該辦的事辦!你們說這麽多,無非也是想打祁白出氣,但我告訴你,沒門!”

她的語氣很強硬,肖楠忍了好一會,忍下心酸說,“你們倆原來感情這麽好。感情這麽好,就別出來禍害別人!”她退後一步,說,“我也不說了,打斷他一只手,這事剩下的,我家和他家算。”

後面的人沖了上來,初依推開祁白說,“你顧着自己。”

她轉身,擡腳,不高,一個狠踢,踢在來人的右側腿骨上,那人頓時單膝跪地,捂着腿,覺得腿骨斷了。

初依轉頭對肖楠說,“我打輸了,手一起讓你們打斷,現在別動祁白!”

肖楠氣的牙癢,“想的美。”

有人撲向祁白,還草草擺了起手式,初依喊道,“祁白,是會八卦掌的!”

祁白說,“看出來了。”

幾個人也向初依撲來,她擡手一舉,雙腕相交,瞬間吐拳為掌,迎上,勁道剛猛,對方一硬碰,頓時手臂震了一下,軟了下去。

初依左手放低,右腳在地上一踢,土飛了起來,她腳心砸向另一個人的小腿,那人捂着腿軟癱倒下。

沒有留勁,用她練了十幾年的劈拳勁,一下一個,她爺爺曾經說過,同樣是練家子的王鵬,也受不住她三下。

初依臉定的平平的,手肘平舉,狠厲一掌拍在對方肩膀,那人倒下,臉趴在地上,疼的五官扭在一起。

肖楠張倩大驚失色,後退幾步。

卻看到祁白已經被打倒在地上,肖楠又疼又恨,當沒看見。

看初依擡腳,掀起很小的灰塵,而後帶灰塵的腳落在旁邊人腳腕上,那人就捂着腳腕倒下,腳那麽低,殺傷力卻不可思議。

連着躺下幾個之後,別人都猶豫了,初依趁機轉頭,跑過去幫祁白,打祁白的兩個人回頭來戰,雙手一擡,初依雙拳直直擊上那人手臂,對方捂着手臂,抽搐蜷縮在地上,喊道,“媽的這不是形意。”

初依雙手剛猛吐勁,雷霆之力砸上另一個人。

她收回手說,“誰說我只會打形意?”

她打的來了興致,回頭一下一個,這裏是廠房,有廢棄的木頭,有人輪着木頭上來,初依一個後仰躲過,空翻了一下,轉身,一個姿态異常優美的出掌,好像時間都被無限拉長,所有人都看着那人中掌,而後軟軟倒地。

真正的練家子都知道,厲害的高手打人,就是一下把人就打懵了,根本沒有還手的餘地。

但平時也只是聽說,誰也沒見過。

另一人一看木板不行,扔下,撿起根木頭棍子沖上去,初依說,“還是不行。”

形意腿擡的都低,但她也能踢高的。

雙手抓住那人的木頭,她一個空劈,砸在對方肩膀上。

那人倒在她腳下。

破碎地聲音喊道,“媽的,鎖骨!”

初依扔掉木棍,周圍一看,沒人了。

她轉頭對上肖楠,肖楠和張倩,一副看外星人的樣子看着她。

好像見了活怪物。

地上的人,誰也起不來。

初依沒有留勁,所以最少都是骨折。

她知道自己闖禍了。走過去,把祁白扶起來,旁邊堆着一堆木頭,她扶着祁白坐下,自己坐在旁邊,問祁白,“這個女的,到底什麽背景?”

祁白捂着肋骨的位置說,“家裏什麽都有,這兩年才開始搞地産。”

初依說,“這事更大了。”

祁白看向肖楠,不知道肖楠會怎麽說。

肖楠已經緩過來,她走過來,坐在初依的旁邊,看着遠處躺倒的一地人,覺出巨大的不真實來。

張倩也是,她覺得自己腿都是軟的。走到她表姐旁邊,也坐下。

而初依,一絲解脫也沒有。

她說,“我闖禍了是不是?”

肖楠坐在她旁邊,有點很荒謬的方向一致感。

她說,“是呀,你敢殺人嗎?敢綁架嗎?你都不敢。可你打傷了這麽多人,那要怎麽辦呢?所以……你自然是闖禍了。”

初依不知道說什麽好,她搓着自己的手心,惹事容易,了事難,就是這個道理。

她今天可以一走了之,可以後日日夜夜對方的報複會防不勝防。

這還怎麽睡安穩覺。

祁白說,“肖楠,剩下的事情,你和我算。”

初依沒說話。

肖楠也是。

過了會,肖楠說,“好!你現在過來,給我跪下認個錯,這事就算了。”她現在也有點無法下臺,叫的人都打倒了,還有點意興闌珊。

祁白站了起來,對初依說,“初依,你走吧。這沒你的事了。”

初依擡頭看他,他一輩子,對她最硬氣的說話,就是這會。

初依說,“讓她再叫人來就行。”

語氣已經破罐子破摔,她不知道自己能怎麽樣,反正不能看祁白跪下認錯。

祁白說,“咱倆已經分手了,你走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了。”

初依說,“那我坐在這兒也不礙你的事。”

祁白說,“這地方是她家買的地,不是公園。”

初依說,“我知道你給我遞話,反正我不走,不能跪。”

肖楠覺得她都要被這倆人活活嘔死了,“你們倆——”她的聲音一頓,忽然看到有車遠遠拐了進來。

她看向張倩,“你叫朝陽了?”

張倩說,“沒呀。”她站了起來,一看到車,卻掉下臉,随即又笑了,對初依說,“這才有意思,你男朋友來了。”

初依早已經看到來車。

她低下頭,不敢看祁白。

祁白死死盯着,看那車沖到門口,車門打開,喬宴下車。

祁白覺得一點驚喜和驚吓都沒。

好像宿命一樣,他注定遇上這個人,被他搶走女朋友。

他站了起來,把初依拉起來說,“你走吧,接你的人來了。”

初依坐着不動,她覺得自己的臉很燒,心灼熱,手心也冒汗。

這事和在噩夢裏一樣。

肖楠卻靠近初依說,“這是你的新男朋友呀,我告訴你,朝陽給我交過他的底,你別以為他能救你,他不算個什麽東西,在我們家眼裏,什麽都不是,所以朝陽和他們,想翻臉就翻臉。”

初依看她。

肖楠說,“在乎的人,才用顧忌,不在乎的人,誰會顧忌。你傷害祁白,也不過因為找到了更好的,他對你已經不再重要罷了,人都一樣,什麽重要,計較什麽。你以為自己多好?不過是水性楊花。”

喬宴繞過一堆人,神色莫名,快速走到初依面前,拉起她看,上下左右的,“你打的這些人?傷你了嗎?”

祁白蒼白着臉。

張倩冷笑。

肖楠站起來,嘆了口氣說,“來的正好。”她看着初依說,“要不換這樣吧,你二選一算了,和“新人”走,這事我就和祁白這個舊人算,咱們倆兩清。反正你這麽能打,我也顧忌你。”

她還真是有什麽說什麽。

初依看着她,等後半句。

肖楠說,“不過祁白自然沒有好下場,不止是跪下那麽簡單,但我怎麽收拾他,是我的事。”

她微微笑了笑,越想越好玩,說,“但你要不放心他,就和現在的新人掰了,選祁白,那今天這事就真的結束。我不在你背後使壞,也不發你姐的視頻,更不會動你家其他人。”

她看着初依說,“你選一個吧。”

喬宴拉着初依說,“先走,有什麽事回頭再說。”

初依知道喬宴為什麽這麽說,喬宴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她沒動,看着肖楠問,“你這樣損人不利己,為什麽?”

肖楠看着喬宴,神情挑釁。

而後拿出電話來,說,“哦,你不願意選祁白呀,還想要愛情,那我就報警,讓警察來處理今天的事情吧。”

初依終于覺出,今天是一個別無選擇的巨大大坑。

肖楠按了號碼,沒有撥,又看着祁白說,“還有你,耽誤我這麽久,跪下認個錯。我以後不動她。你說這生意不劃算?你該不該給我認錯,你自己說?”

初依看着祁白,祁白一身狼狽,和兩個月前,已經判若兩人,她還記得,曾經祁白的出現,每次都像帶着好天氣。

但如今,因為她家的事情,竟然把他折磨成了這樣。

誰和她一起,都是倒黴。

她轉身,拉上祁白說,“這本來就是我男朋友,我們從小就一起長大,我都不知道你剛剛說的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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