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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麽在這裏?你想幹嘛?是不是你故意把茶茶騙到這兒來的?”

宋意婵的聲音冷漠尖細,急促兇狠,仔細一聽裏面卻是濃濃的害怕和恐懼,茶茶被她兇惡的口氣吓着了,害怕的不敢動彈,小手緊緊抓着她溫熱的大手,習慣性的往她身後躲着。

宋意婵沒注意到茶茶的異樣,眼裏心裏全是一尺之外的陸堯,不願意在他面前顯示一絲一毫的軟弱害怕,全身似乎都進入了大敵當前般的戰鬥狀态,如一個護犢的刺猬般尖刺聳立。

防備的把茶茶藏到自己身後,拿起手裏的包擋住她企圖鑽出來看的小臉,雙眼如淬了毒一樣犀利而憤恨的盯着陸堯,似乎他要是敢回答一句是,她就會沖上去和他拼命一樣。

陸堯依舊維持着剛剛的姿勢,就連臉上那駭人的溫柔表情也來不及收斂,見宋意婵惡狠狠的盯着他,才如夢初醒一般的慢慢站起來,象征性的拍了拍身上過于短小的病號服,緩慢而堅定的踱步離開。

他走路的動作緩慢而別扭,一只手一直握着受傷那一側的手臂,眉頭緊皺着,戲谑嘲諷的聲音随即傳來,“小姐,妄想症也是一種病,還好這裏是醫院。”

他話裏的諷刺宋意婵怎會傻到聽不出,即使他話裏好像兩人只是陌生人,可是他剛剛那一瞬間的震驚和呆愣,卻沒有逃過宋意婵的眼睛,她知道,他認出了她,甚至知道茶茶是她女兒。

宋意婵不想和他再有交集,卻也不想如當年般被動到任人宰割,警告的話語幾乎從牙縫間一字一句的磨出,和當年那個單純癡心,一心一意非陸堯不嫁的宋家大小姐判若兩人,“我不管你想幹嘛,離我們遠一點,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本在踱步離開的陸堯聞言頓住了身形,強忍着後背傳來的鑽心的刺痛,遲緩艱難的轉過身子,雙眼只在宋意婵臉上停留了一秒,最後落到了宋意婵身後的茶茶身上,微微牽動着嘴角形成一個小小的弧度,孤傲而不可一世的笑容一如多年前那般魅惑迷人,似嘲笑更似不屑,宋意婵從那該死的笑容裏仿佛看見了當初愚蠢的自己。

多年積聚的怨恨和委屈,讓她幾乎失控,雙唇緊抿着,壓根死死的咬合着克制住自己,就連呼吸也變得綿長沉重,見他一瞬不瞬的盯着身後的女兒看,那眼神,似乎看到了宋意婵心底最恐懼的那個角落,讓她的軟弱不堪無所遁形。

宋意婵害怕,只有死死的抱着茶茶,她才能找到一點兒面對陸堯的勇氣。茶茶被宋意婵抱了起來,小臉按在自己頸邊,怕她清純不谙世事的雙眼被眼前的垃圾污染到,防備的盯着他的一舉一動。

可陸堯并沒有再靠近,眼神從茶茶身上重新回答了宋意婵臉上,認真仔細的打量着她的眉眼,在外人看來那專注深情的樣子,如果不是被這樣的眼神欺騙過,宋意婵可能都要懷疑這些年她是不是誤會了。

然而時間不會倒流,世上不存在如果,陸堯也還是那個陸堯,那個害得她家破人亡,失去骨肉至親,成為a市最大醜聞的陸堯。

“這麽多年過去了,宋小姐依舊傻得令人心疼呢。”陸堯嘲諷般輕輕的開口,然後緩慢的轉身,“還有,我對別人的女兒沒有絲毫興趣。”

不待宋意婵再說什麽,陸堯已經拖着艱難的身子緩步離開,那決絕的背影,冷漠的口吻,和這六年之中出現在宋意婵夢中的一模一樣。

負責照顧他的看護裏裏外外找了好久終于找到了人,看陸堯走得緩慢,知道肯定是傷口又疼了,連忙上前扶住他,眼睛裏是濃濃的關懷之情,嘴裏卻還是忍不住抱怨,“陸先生,我不過是上個洗手間而已,怎麽你就不見了,醫生說你還不能下床走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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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堯知道,不管在那裏,只要有女人的地方,他就有用武之地,因為誰也不能否認這就是一個看臉的世界。

雖然平常會聽見許多聒噪的議論聲,甚至有人私下質疑過他的性取向,但是那又有什麽關系呢,達到成功的方法千千萬萬種,有捷徑可走,他陸堯也不會為了不值錢的名聲傻得白白放棄。

即使是這會兒,他也非常懂得運用自己的優勢。

一手扶着看護的肩膀緩慢的走着,微微轉頭對着她溫柔歉意的微笑,聲音恰到好處的低沉,對女人來說是無可抗拒的殺傷力,“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出來透透氣,給你添麻煩了。”

一句話成功虜獲了女看護的心,身子更往陸堯身上靠去,聲音也變得更加嗲膩,小臉通紅着頭垂得更低,“陸先生客氣了,這是我分內的事兒而已,我只是擔心你傷口再裂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着慢慢走遠了,即使已經看不見那個身影了,宋意婵還是防備的把茶茶緊緊的抱在胸口,雙眼一瞬不瞬的注視着他消失的那個方向,生怕他會突然轉身,突然出現,然後奪去她唯一的念想。

高謹氣喘籲籲的跑過來,剛剛這一會兒工夫他也急了,把最近這幾層樓挨着找了一遍,此時看見兩人安然無恙的站在那裏,才終于松了一口氣,扶着牆壁大喘着,慢慢的調整自己呼吸。

宋意婵專注到甚至并沒有發現高謹的出現,茶茶整個小臉都被她藏了起來,卻敏銳的聽見的有人靠近的腳步聲,害怕的往宋意婵懷裏縮了縮,摟着她脖子的雙手箍得更緊了。

高謹還未靠近,就已經感受到了宋意婵身上傳來的冷漠氣息和拒人千裏之外的距離感,而她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前方的走廊上,高謹随着她的目光看了看那裏,空無一人,只隐約傳來緩慢而富有節奏的腳步聲響。

他不知道自己來之前發生了什麽,也不知道宋意婵剛剛見到了什麽人,但是顯然,高謹不喜歡這樣的宋意婵,不喜歡此刻陌生冷漠沒有絲毫靈魂溫度的宋意婵。

而走廊盡頭的腳步聲,在高謹心裏烙下了一個印記,讓他內心慌亂而害怕,而慌亂什麽害怕什麽他卻說不上來。

皺了皺眉頭,強力壓下心裏那份不适感,高謹臉上又恢複了以往溫潤如玉般的笑容,開口的聲音從容而帶着一絲絲揶揄,就像完全沒發現宋意婵的反常一樣,“看什麽呢,在哪兒找到這小壞蛋的?”

高謹說着去接宋意婵懷裏的茶茶,茶茶似乎有點怕媽媽,掙紮着要高謹抱,宋意婵拗不過她,想到她的病,只得順着她了,“哦,沒看什麽,茶茶想上廁所,結果迷路了,是我大驚小怪了,真不好意思,害你也跟着擔心。”

茶茶幾乎從小就在跟醫院打交道,自從她們回到a市,這家醫院幾乎是她每月都來報道的地方,特別是住院大樓裏大大小小的走廊科室結構布局,她甚至比宋意婵還要熟悉幾分,有一次宋意婵去拿檢查報告了,茶茶要上衛生間,高謹要帶她去還被她嚴詞拒絕了說自己閉着眼都能找到。

既然宋意婵不打算說,高謹也沒打算拆穿,抱着茶茶輕拍着她後背安撫着她轉身上樓,眼神示意宋意婵跟上,“跟我客氣什麽,茶茶就像我自己的女兒一樣,她不見了我能無動于衷嗎。”

高謹的口氣平穩自然,幾乎不帶一點一滴的試探和故意,出聲辯駁反而顯得自己自作多情亦或是不知好歹一樣,宋意婵頓了頓,啞口無言的跟了上去。

隐沒在走廊拐角處的兩人終于有了動作,陸堯臉上全是強忍的汗水,血跡已經浸透了他身上單薄的病號服,而他撐在牆壁上借力的手臂,早已經青筋畢現。

看護看陸堯歇了好一會兒不僅沒有補充體力,反而更加虛弱,焦急擔憂的扶着陸堯手臂,急切的幫他擦着額前的汗水,“陸先生,你還好嗎?要我通知醫生嗎?”

“不用,我能自己走回去。”

從哪兒跌到,就從哪兒爬起來,他陸堯沒那麽容易倒下。

陸堯咬牙撐着,舉步維艱的移動着身子,那一步又一步不過十幾米的距離,卻仿佛怎麽也走不到盡頭,怎麽也走不出那令人淪陷的魔怔。

“啊,陸先生,你怎麽了,你別吓我啊......”

陸堯背上的傷口被完全扯裂,血跡很快蜿蜒着布滿了整個後背,身子一軟,擦着牆壁倒了下去,在潔白的牆壁上留下了鮮紅的印記,路過的行人也被吓着了,驚叫着叫醫生。

高謹剛抱着茶茶回到辦公室,把茶茶放在他椅子上,正要起身去找剛剛的報告,就被匆匆跑來的護士叫住。

“高醫生,那個,那個......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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