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故意落水

看到黎芷羽的面容越發扭曲,長安卻是好心提醒道:“注意你臉上的表情,太子殿下正看着你呢。”

黎芷羽聞言猛地一驚,下意識地擡眸看去,果然看到太子鳳祺彥正皺着眉頭看着自己,便是立刻收斂了面上的表情,但是她自己也意識到為時已晚,剛剛自己不堪的一面已經被他看到了,不過黎芷羽并沒有太過擔心,太子妃的人選并不是太子殿下一人能決定的,自己絕對不能讓黎長安亂了自己的陣腳。

而落在她們身後的鳳颢啓此時卻是在鳳疏谌的身邊笑得賊兮兮地道:“昨天晚上,你跟你那心上人有沒有……?”

鳳疏谌微微勾起嘴角:“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啊?”

鳳颢啓卻是啧啧地搖頭道:“這大好的機會你都不懂得把握,活該孤獨終老啊。”

鳳疏谌卻是懶得理他,清冷的目光落在前面鳳祺彥的身上,他至今還不清楚長安究竟在打什麽主意,畢竟在對待鳳祺彥的态度上,這太不像是長安的作風了,她不是那種會去主動招惹別人的女子,還是說這其中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進到黎老夫人的房中,長安第一眼就注意到原來的那盆花不見了,而房中的侍女比昨日多了一倍,看來黎丞相也意識到真正想殺黎老夫人的人就在這黎府內了。長安淡淡一笑,她也很好奇那位立志要殺了黎老夫人的究竟是誰。

長安未發一言便是在黎老夫人的床邊坐下,繼而伸手探上她的手腕,在場的人都是靜靜地看着長安的動作,心情卻是各不相同。

“老夫人如何了?”雖然黎丞相在某些方面很不堪,但是他的确是一個大孝子,此時正是滿心的擔憂。

而躺在床上的黎老夫人亦是睜着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看着長安,長安在心中暗自斟酌了一番,才緩緩開口道:“命是保住了,不過要開口說話……恐怕還得一段時間。”

聽了長安的話,黎丞相微微皺了皺眉頭,猶豫了片刻,卻什麽都沒有說。長安給黎老夫人寫了張藥方,正欲離開,卻是聽得黎丞相緩和了聲音道:“既然都已經來了,就吃過午膳再走吧。”

長安聞言一愣,這是她從黎丞相口中聽到的難得的輕柔的聲音,在以前這可是黎芷羽獨享的待遇。

長安正想開口拒絕,眼睛卻是正好瞥到黎芷羽面上的表情,繼而輕笑着道:“好啊,我也想再看看我跟我娘以前住過的地方,如果它還在的話。”

“當然還在,我讓侍女帶你過去。”今日的黎丞相跟昨日的他簡直是判若兩人,不知道是因為自己救了黎老夫人,還是因為他礙于鳳疏谌和太子他們在場,不好對自己太過分。而無論是因為什麽,長安心中都不在乎,對于她來說,黎丞相早已不是她的父親了。

走在這條熟悉的小路上,長安心中卻有些難受,如果當初娘親沒有帶着自己來京城的話,那以後的一切是不是就都不會發生了,娘親是不是也不會死了,可是這世上最無力的兩個字就是‘如果’啊……

“黎長安。”身後有人喚出了她的名字,是黎芷羽那輕柔溫雅的嗓音,長安在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暗道:這個黎芷羽還是太沉不住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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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芷羽屏退了身邊的侍女之後,對長安道:“我們去前面聊兩句吧。”

長安無所謂地一笑,“随你高興。”

黎芷羽走到池塘邊站定,然後回身看着長安,神色冷肅,“你明知道太子殿下不會娶你,你現在又為什麽要做這些?你以為你能得到什麽?”

“我能得到什麽?請問我為什麽要告訴你?黎芷羽,你好像一直都忘了一件事,我不是你的丫鬟。”長安的聲音同樣冷肅。

“是,你不是我的丫鬟,但我永遠都是黎府的大小姐,而你,永遠都是粗鄙的鄉下丫頭。”為什麽每次她一出現,就攪亂自己的生活?自己才是黎府高貴的嫡長女,未來的太子妃,将來的皇後娘娘,她憑什麽跳出來跟自己搶?她算什麽東西?

長安聞言卻是笑得雲淡風輕,甚至走近了一步,站到黎芷羽的面前,“可是你這個高貴的黎府嫡長女心裏在害怕我這個鄉下丫頭搶走你的太子不是嗎?你說說,如果我有心要跟你搶的話,你能有幾分勝算?兩分,還是三分?怎麽樣?要不要試試看?”

成為太子妃是黎芷羽從小就有的目标,這麽多年她都一直在為了這個目标努力,甚至可以說她在為這個目标活着。而此時長安用這麽輕描淡寫的話說要搶走太子,讓黎芷羽心中一陣恐慌,看着面前這個容貌并不輸于自己的女子,她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可怕的念頭:只要她死了,一切都會恢複如常,只要她死了……

心魔一起,黎芷羽眸光驟然變得陰森,她瞥了一眼碧色的湖水,她清楚地記得黎長安是不會水的。腳下一轉,黎芷羽已經站在長安的身後,她的手瞬間觸上長安的後背,咬牙猛推,只聽得‘撲通’一聲,她的一顆心頓時高高懸起,正待她擡頭查看,卻見一個身影急急略過,接着又是‘撲通’一聲,那人跳入了水中,黎芷羽頓時面如土色。

“你在幹什麽?!”一聲怒吼在黎芷羽的耳邊響起,她顫抖着身子轉過頭去看,正是一臉怒意的鳳颢啓和眸色深沉的鳳祺彥。她心中一個聲音在喃喃道:完了,剛剛的一切都被他們看到了,這些年努力營造的溫婉娴熟的形象全毀了!不,只要不承認就行了,自己仍舊都是那個高貴得體的黎家大小姐。

“我不知道她怎麽就……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兒……”黎芷羽臉上是她拿手的楚楚可憐的表情,那麽無辜、那麽委屈,讓人不忍苛責她半分。

而此時鳳疏谌已經抱着渾身濕透的長安上了岸,剛剛的那一幕真是把他給吓壞了,就好像重複了六年前的情景,跟六年前一樣,他眼睜睜地看着長安落入水中……

可是,此時的鳳疏谌卻是含着怒氣的,剛剛她明明能躲開的,以長安的功夫,她不可能被黎芷羽給暗算,她分明是故意的。鳳疏谌輕輕拂過長安濕透的長發,神色閃過瞬間的痛楚,長安,你這是故意做給誰看呢?

“好冷……”懷中閉着眼睛的長安喃喃出聲,她渾身都在顫抖,鳳疏谌連忙提起內力給她運氣,試圖讓她暖和一些,但是她還是不住地在喊冷,就像六年前她被救上岸時的那樣,不停地喊冷……

“鳳疏谌,我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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