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暗夜遇襲

黎丞相剎那面色一變,猛地回頭看向黎老夫人,“母親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們誰都沒有見到書兒的屍體不是嗎?誰知道那骨灰壇裏的骨灰究竟是不是書兒的,當時那藺桑瑤正在跟我置氣,難保她不會故意用這個消息來氣我。”

黎丞相沉重地搖了搖頭,“就算桑瑤她再怎麽置氣,也不會拿這件事來騙您的,就算騙得了那一時,也不可能一直騙到現在。書兒死的時候,長安可還在桑瑤肚子裏呢,她怎麽可能放着書兒不管這麽多年,再說了,長安不也認為書兒已經死了嗎?如果書兒還活着,桑瑤怎麽可能不讓長安見她親哥哥?”

黎老夫人也知道自己的想法太異想天開了,可是她就是忍不住這樣去想,萬一……萬一書兒那孩子還活着呢?

“你就去查一查吧,只當是求個安心了。”黎老夫人目光期盼地看着黎丞相。

“好吧,我會讓人去查一查當年桑瑤帶着書兒住過的地方,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兒。”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黎丞相完全沒有把黎老夫人的話放在心上,他了解桑瑤,她不可能在這樣的事情上說謊的,她也不可能會丢下自己的兒子不管,書兒一定是死了。母親如今這樣懷疑,不過是因着不肯接受黎家斷了香火的事實。

而此時黎府的東廂房亦是不怎麽平靜。

黎夫人看着自己那面帶愠色的女兒,也不敢多話,別看芷羽平時看起來溫溫婉婉的,一旦正生氣起來,自己可是招架不住。

今日,老夫人親自帶着賀禮去了瑞王府,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是什麽意思,這明擺着是要接那黎長安回來,為她正了身份啊,可是她要把芷羽擺在哪裏?

“芷羽啊,我們不能這樣坐以待斃,得想想辦法才行啊。”黎夫人面帶愁意道。

黎芷羽一聽,頓時惱怒道:“你還說呢,這一切還不都是因為你,若是你沒鬧出把那檔子事兒來,我們三個至于到今天這個地步嗎?你跟哥哥做下錯事也就罷了,為何要連累我?”

黎芷羽是滿心地沉郁,這幾日父親和祖母對自己的态度明顯冷淡了很多,現如今祖母又有讓黎長安回黎府的意思,真到了那時,自己這黎家大小姐的位置還保得住嗎?太子妃的位置呢?

黎夫人聞言,亦是滿心地委屈,“你以為我就願意嗎?當時你父親在淮南任知府,他帶着那女人在淮南一住就是三四年啊,我新婚就守活寡,天底下還有比我更可憐的女人嗎?”

但見那黎夫人舉帕拭淚,神情無限悲傷,黎芷羽看她這模樣,倒也不好再說什麽了,只是輕嘆了一口氣,無奈道:“那你也不能……”

“我知道我錯了,可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麽用?你再不想想辦法,我們娘兒仨就真的完了。芷羽,我跟你說,若是黎長安回來了,你父親還有你祖母不都全向着她?別說是太子妃,你就是想選一門好人家都不怎麽可能。”

現在兒子是指望不上了,她就指着自己這唯一的女兒了。芷羽若是嫁得好,自己跟着享福,若是嫁不好,那自己的日子可就真的難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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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芷羽聞言微微攥緊了拳頭,太子妃可是自己從小到大的目标,為了這個目标,自己沒有一日放松過,現在黎長安突然出現就要搶走自己太子妃的位置,她憑什麽?

卻見黎芷羽的眸光陡然變得銳利陰沉,擡頭看着黎夫人開口道:“娘,既然她往我身上潑髒水,那我們也潑回去好了。”

“你是說……?”

……

明月高懸,夜涼如水。長安坐在梳妝臺前,看着鏡中那站在她身後正在為她散下長發侍女,輕聲開口道:“你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就可以了。”

那侍女微微屈身行了個禮,便是轉身走出了房間。

長安拿起桌上的那枚雪花玉簪,心中微微嘆了口氣,六年裏,不知他為自己做了多少事。如今回想起來,自己每次遇到麻煩事的時候,總能輕易圓滿的解決,卻原來不是因為自己運氣好,而是他在背後幫自己。

說到底,究竟是鳳疏谌欠了自己,還是自己欠了他,這筆賬如何算得清呢?

罷了,多想無異,自己如今還生死難料呢,想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現在要緊的是太子那邊究竟能不能讓自己如願,而且自己還得想辦法去見那虎威将軍一趟,得找個好點的理由騙過鳳疏谌才行……

長安一邊想着,一邊站起身來往床邊走,但是還未等她走到床邊時,燭臺上的蠟燭突然一下子全熄滅了,整個房間瞬間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見,長安不由自主地恐慌起來,自從失明過之後,她就非常害怕黑暗。此時她努力說服自己,這不是自己的眼睛看不見了,而是蠟燭熄滅了,自己的眼睛沒有問題。現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找到火折子,重現把蠟燭點起來。

長安擡手撫着自己的心口,微微定了定神,她記得自己床邊的小幾上就有火折子,只差幾步路了,長安在心裏告訴自己。

可是長安才剛一邁開步子,就聽得窗戶邊有響動,她立刻警覺道:“是誰在那裏?”是人嗎?可是為什麽之前自己一點動靜都沒聽到?還是說這人的武功遠在自己之上?

沒有人回答,但是就在同一時刻,那人卻迅速略至長安的身旁,長安一驚,連忙後退幾步,雙腿正碰到自己的床沿。

此時她的眼睛已經略略适應了黑暗,隐約可以看到眼前有一個人的輪廓,此人身形修長,長發披散,身上散發着冷厲的殺氣。他要殺自己?難道他就是鳳疏谌口中說的那個人?長安下意識地握緊了自己的手,卻感覺到掌心的硬物,原來剛剛自己在出神之際,竟然一直握着那枚玉簪。

長安心中一動,便是把玉簪悄然藏在了袖中,一邊大聲道:“你究竟是什麽人?”

那人聽到長安拔高了聲音,卻并無慌亂,長安甚至從他清冷的聲音裏聽出了幾分笑意,“別害怕,我還不會這麽快就殺了你。他讓我失去了自己的兄弟,那我也讓他嘗嘗失去自己摯愛的滋味,可惜我這個人不喜歡速戰速決,慢刀子剌才足夠痛苦不是嗎?”

話音落下,長安只覺面前黑影一閃,身上一沉,下一刻她的背就接觸到了柔軟的床面,這個人竟然……竟然……!

長安大怒,淩厲的目光盯緊身上之人的脖頸,她知道從哪裏下手足以一刀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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