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鳳疏谌的秘密

待那侍女擡眸看到站在那裏的長安，便是驀地住了口，頓時愣在了原地。

夢涵的目光在那侍女身上輕輕掃過，神情未變絲毫，也并未理會那侍女，只看着長安輕笑問道：“長安小姐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長安凝視了她片刻，然後轉身看向站在那裏微微低着頭的侍女，語氣極其平淡地問道：“你剛剛說黎家那裏什麽事？”

那侍女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一眼夢涵，這才猶豫着開口道：“是……”

夢涵卻是輕聲截斷了她的話，只見她看着長安道：“還是我來跟小姐說吧。”

打發那侍女離開以後，夢涵引着長安在鋪了錦墊的軟凳上坐下。長安稍稍打量了一下這間淡香萦繞的閨房，目光所及之處皆是輕軟綿香，擺設器物無一不是精致靈巧，倒也不辜負它這嬌美動人的主人。

“這是今日剛剛送來的新茶，小姐嘗嘗看。”夢涵親手沏了茶水遞到長安的面前，心中不是一點不難過的，但是她也很清楚只有這個女子能讓主子開心，只要主子能開心，自己什麽都可以。

此時的長安心中正有些恍然，便是沒注意到夢涵眼底閃過的沉落之色，她只是心不在焉地接過茶水，一手用杯蓋拂去浮沫，一邊輕聲問道：“剛剛她說那黎家的事究竟是何事？”

夢涵似是有所猶豫，長安見狀，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她道：“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告訴鳳疏谌的，是……跟我有關的嗎？”

夢涵聞言微微點了點頭，“這兩日有人在京中散布有關長安小姐的謠言，主上吩咐我們……解決一下。”

長安微微蹙起眉頭，“是從黎家傳出來的？什麽樣的謠言？”

“就是……”夢涵面上露出為難之色，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長安心知定然不是什麽好話，便沉聲道：“你盡管如實告訴我就是，就算你不說，我最後也要去問鳳疏谌的。”

“其實就是有人造謠說小姐你……跟太子走得太近，還說主子跟小姐你也……不清不白。”

夢涵說完這話，長安心裏已經很明白了，她這還是顧着自己的面子沒敢照實說，只怕那傳出來的謠言比這難聽十倍不止。

“不過小姐不用擔心，消息剛一傳出來，我們就立即用自己的途徑給封鎖住了，所以不會對小姐産生什麽影響的。”芊蝶閣在這方面可是無人能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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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你們了。”這麽多年來，無論面對什麽事，似乎都只有自己一個人，如今竟有人默默地幫自己擋了這些，長安的心中更添幾分感慨。

“奴婢們怎當得小姐這聲謝？說到底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主子才是那個真心實意為小姐着想的人。”

夢涵見長安低頭不語，似是在盯着手中茶杯發呆，便又繼續道：“小姐可還記得上次被冤入獄的時候，主子一身酒氣地去牢裏看您嗎？”

長安擡眸看向夢涵，卻并未開口說話，只聽得夢涵繼續道：“那時主子把自己關在房間裏，身上流着血還要喝酒，偏偏怎麽都喝不醉，也不肯讓人給他上藥，主子說，痛着也好，身上痛着心裏能好受點。小姐還記得當初主子是因為什麽而心痛難忍嗎？”

長安低頭默然，她當然記得，那時自己對他說，就連跟他同處一個房間自己都難以忍受，然後他便離開了瑞王府，不知去了何處，卻原來是來了這裏。

“小姐想去主子的房間看看嗎？”

長安本來想拒絕的，可是話到了嘴邊卻又猶豫了，最終她鬼使神差地竟真的推門進了鳳疏谌的房間。

回廊之上，夢涵與她的侍女看着那房門關上，心中皆是嘆了一口氣。

“姑娘，你這樣做真的好嗎？萬一主子回來怪罪……這事又跟姑娘你無關，您何必要冒這個風險？”其實姑娘是故意安排自己在那個時間進來的，正好可以讓長安小姐聽到有關于黎家的那件事，可是姑娘這行為屬于擅自做主，若是讓主子知道了，說不定會罰姑娘的。這暫且不說，現下姑娘又擅自讓長安小姐進入主子的房間，這更是罪加一等，主子罰人向來是不留情面的，姑娘怎麽會這般糊塗？

一陣輕風拂過，回廊下紗幔輕揚，夢涵站在那裏，眸底藏着點點清愁，“主子為長安小姐做了這麽多，若是長安小姐知道了，又豈會無動于衷？既然主子不能親自開口說，那麽就由我來說。”就算主子要因此罰自己，自己也認了。

秋風薄涼，天空漸漸陰沉，長安終于從那房間裏走了出來，神色似乎有些恍惚，夢涵連忙帶着自己的侍女迎了上去。

長安看到她們二人，這才略穩了穩自己的思緒，眼底複又一派清明朗潤之色。

“長安小姐可曾看明白了什麽？”夢涵輕聲問道。

長安擡眸看了夢涵片刻，那目光似乎要透過眼睛直看到她心底去，夢涵在這樣的目光下略感不安，正欲開口，卻聽得長安出聲，問的卻是另外的事情，“我聽鳳疏谌說生辰宴上……死去的那個人是芊蝶閣的女子？她剩下的屍首找到了嗎？”

“回小姐的話，剩下的屍首找到了，跟之前的那些……一起妥善安葬了。”

“那她的家人……知道這件事嗎？”

“芊蝶閣只收孤兒。”

“只收孤兒？”長安訝然。

“這樣就沒有弱點，不會受人要挾。”

沒有弱點，這樣的人真的好嗎？

……

看到長安回來，古映雪連忙站起身道：“你怎麽這麽久才回來啊？我們還以為你迷了路，正商量着要去找你呢。”

長安勾唇一笑，眸中閃爍着淺淺的光彩，開口應道：“我的确是迷路了，不過最重要的是最終能找到正确的路回來不是嗎？”

古映雪抱臂支起下巴打量似地看着面前的長安，“我怎麽聽你這話裏似乎別有深意啊？你剛剛是遇到什麽好事兒了嗎？看起來似乎比之前開心了很多。”這來的一路上，長安都是心不在焉的，怎麽現在一下子好像想通了什麽事情似的？

見古映雪目光中帶着研判，長安含笑擡手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繼而看向鐘離修謹和鳳颢啓二人，道：“我還要去将軍府一趟呢，就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