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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媽,有人來看我了,我先挂了,我們回頭再聊。”盡管夏文馨現在很不想立即挂斷手上的這個電話,但聽到外面的聲音,她還是立馬跟父母說了再見。
“好的,你挂吧,我們回頭再聊。”夏媽媽聞言也立馬說了再見,但實際上她即便說了再見但也沒有立即挂斷電話。
“馨馨雖然輕微腦震蕩不是什麽大事,但我們也不能太大意了。最近你聽你媽媽和醫生的話,一定要靜養幾天,一定要等身體完全好了才能出去玩,知道嗎?”在夏媽媽要挂電話之前,手機又匆匆到了夏爸爸的手上,夏爸爸又大聲叮囑起來。
“好的,爸媽我知道了,我會好好養着的,你們也要好好的。”
夏文馨感覺自己又想哭了,但這個時候。在她最恨的兩個人面前,她又怎麽能輕易的認輸,又怎麽能輕易的掉眼淚。
“文馨你沒事吧?你砸到哪裏了?還疼嗎?”被關的緊緊的病房門,終于從外面猛然推開了。
接着長相特別文雅,一臉書生氣的沈航匆匆跑了進來。見病房裏進來了第三個人,原本坐着的周慎立馬站起不動聲色的向後退。而跑進來的沈航則是無視了周遭的一切,直接撲到了夏文馨的床邊,伸手緊張兮兮的查看起夏文馨的手臂和大腿。
“文馨,你還好吧,你快吓死我們了。”在沈航的手指摸到夏文馨的臉頰和頭頂時,提着包包氣喘籲籲的關雅琳也趕到了。
“沈航他沒等到你,立馬給我打電話。我一接到電話,就感覺不對,就立馬出去找你。我們在學校找了你很久,後來打聽到體育場那邊,才從那邊的同學口中得知了你的情況。一聽說你被籃球砸傷了腦袋,沈航他吓得魂都沒了,立馬飛奔而來。我在後面追他,結果後來連他的影子都追不上了,可想而知他有多麽的擔心你。”關雅琳慢慢的走了進來,一邊大聲的喘着粗氣,一邊一臉擔心的跟夏文馨解釋起來。
沈航和關雅琳的擔心是那麽的明顯,明顯的仿佛夏文馨之前的遭遇都是假的,都只是她的一個不好的虛假噩夢。但夏文馨知道不是,因為沒有誰的噩夢會整整持續十年,也沒有誰會在碰到像她那樣的情況後,還醒都醒不過來。
因為噩夢跟真實最大的區別就是,噩夢在你最慘的時候,你絕對能叫出聲,絕對能大叫着再次醒過來。等你一旦醒了,你就會發現原來這一切都沒有發生,你就會慶幸還好自己只是做了一個不好的噩夢。而真實的情況卻是,不管你叫的多麽凄慘,喊得多麽的撕心裂肺。事實永遠是事實,它永遠都不會因為你的尖叫戛然而止,永遠都不會給你一切都沒有發生過的錯覺。在現實中,錯過了就是錯過了,離開了就是離開了,沒了就是沒了,死了就确實永遠都不在了,沒有一點的虛假和自欺欺人的可能。
夏文馨望着面前的兩人,腦海中一下子閃過了過去的無數畫面。有她知道自己被關雅琳取代後的失落和難過,有她看見面前的兩人緊緊相擁時,自己的不敢置信和無助。也有自己被警察渾渾噩噩的拉着,然後突然瞄到遠處面前的兩人互相拉着手快速打開包廂門又迅速關上,自己剎那間心如死灰的樣子。更有為了自己的未來跟母親不斷争吵,最後借口去買煙,結果一去不複返最終倒在血泊中的父親。也有郁郁寡歡強顏歡笑,最後倒在自己面前,最終再也沒有站起來過的瘦弱母親。
自己之後碰到的事情要怪面前的兩人嗎?嚴格說起來,他們不就是拿她夏文馨做了他們感情的煉金石和調味劑嗎?嚴格說起來,關雅琳不就是搶了她一個工作機會和男朋友嗎?嚴格說起來,跟她交往的沈航不就是不喜歡她了,選擇了另外一個人嗎?他們有那麽的罪無可赦嗎?自己真的要把自己所有的不幸都要歸咎在他們兩人身上嗎?
夏文馨不知道別人在碰到這樣的情況時,會怎麽辦。但她确實恨,确實無法原諒他們兩人的隐瞞和戲弄。要是沒有他們,自己根本不會大晚上的去那個改變她一輩子的包廂,那麽之後的一切可能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夏文馨擡頭望着一臉擔心的關雅琳,其實在沒出事前,在夏文馨的眼裏,關雅琳一直都是一個溫柔恬靜的人。她長相特別的冷豔,她給夏文馨的第一印象就是高不可攀和很難親近。但是在關雅琳後來主動的跟她進進出出,主動的幫助她,主動的跟她吃飯上課後。在夏文馨的心裏,她便慢慢的變得特別的平易近人和特別的溫柔恬靜了。
此刻看着在自己面前輕聲細語溫柔說話的關雅琳,夏文馨輕輕的笑了笑,然後立即道:“謝謝你雅琳,讓你擔心了。其實只是虛驚一場,其實我一點事兒都沒有。”
“只感謝雅琳嗎?那我呢?文馨你不知道我有多麽的擔心你?你怎麽能只感謝雅琳而不感謝我呢。”沈航終于摸完了夏文馨的腦袋,終于确定她确實什麽事情都沒有。他聽到兩人的對話,像以前一樣笑着捏着夏文馨的臉頰,笑着擠兌着夏文馨。
以前的沈航經常這樣,經常在關雅琳面前毫不顧忌的逗着夏文馨。經常在關雅琳面前,突然捏住她的臉頰,毫不掩飾對她的親近和親密。就因為這樣,所以夏文馨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懷疑過沈航和關雅琳。
因為他們一個是她的男朋友,一個是她大學交的最好的朋友和閨蜜。因為自己的這個男朋友沈航,還是自己的好閨蜜關雅琳給自己介紹的。因為自己的男朋友總是毫不顧忌的在閨蜜面前,表達對自己的親近和喜愛。對方總是在走路時拉着她的手,總是吃飯時,摸着她的臉頰逗着她。這樣的情況下,她又怎麽會懷疑他們兩人呢。
以前的夏文馨,在面對沈航的逗弄和關雅琳的調侃時,總是感覺很害羞。總是紅着臉頰不好意思的低頭,但實則心裏卻是甜甜蜜蜜的。
但如今的夏文馨,卻只覺得自己傻的可以了。沈航對她所謂的親密舉動,其實說穿了不是牽牽手,不就是突然的摸摸她,捏捏她,或者輕輕抱抱她。那還都是在關雅琳在的時候,她怎麽就一點都沒有懷疑和警覺呢。
如今的夏文馨,早就已經過了輕易臉紅害羞的年紀。伸手一下子按住沈航動來動去的手指,夏文馨直接大大咧咧道:“感謝雅琳那是因為雅琳是我們的好朋友,但再好的朋友嚴格說起來還是外人,所以一定要感謝啊。但你不一樣,你是我的男朋友,是我未來的結婚對象,是我未來一輩子的依靠。我怎麽會對你客氣呢,跟你客氣不就見外了嗎?你想讓我跟你見外嗎?”
沈航放在夏文馨臉上的手指像是被突然燙了一下,猛然的移開。他沒想到夏文馨會突然的說出這樣的話,下意識的看向身邊的關雅琳。
關雅琳感覺萬分的難堪又絕望:“你們倆的感情還真是好的沒話說,都這個時候了還在我的面前秀恩愛,小心我會羨慕嫉妒恨哦。”
關雅琳尴尬的說着,因為尴尬和難受,她的眼神飄忽起來。結果目光一移,她便看到了正靠在窗戶邊,正抱着手臂安靜看好戲的周慎身上。
“你是——”看見對方身上的球衣,關雅琳的臉色一下子就不好了:“你就是打傷文馨的人?”
夏文馨到了如今才反應過來周慎還在現場,她把目光從沈航身上移開,連忙看向遠處的周慎。
周慎抱臂半坐半靠在醫院的窗臺上,不知看了多少的好戲。夏文馨看着他意味不明的眼神,慢慢的心裏竟然有一種理屈,不敢繼續跟對方對視的感覺。盡管她很清楚,此刻的周慎對她來說還是一個陌生人。盡管她一直明白,在如今的周慎眼裏,她夏文馨也只是他不小心打到的一個陌生女孩。
收斂心中的感覺,夏文馨不動聲色的移開自己的目光,随即對關雅琳和沈航解釋道:“他是我們大四的學長,确實是他不小心打到我的。但這事我也有責任,我确實不該在他們練球的時候橫穿體育場。而且剛才我被打傷後,周學長就立馬帶我這裏,跑上跑下忙活了許久。最最關鍵的是我什麽事情都沒有,所以這事就這麽算了。”
“怎麽能随便的算了,要是出後遺症怎麽辦。”收回手指頭的沈航,繞過身邊的關雅琳走到了人高馬大的周慎面前直接道:“周學長是吧,我是文馨的男朋友沈航。不管是我還是我的女朋友,我們都不是胡攪蠻纏借題發揮的人。但打到腦袋這種事情可大可小,絕對不能這麽算了,所以——”
“所以你們想要什麽?”周慎放下了一直抱着的手臂,慢慢的站直了身子,然後高居臨下的望着戴着金色眼鏡的沈航。
沈航下意識的也仰首挺胸起來:“所以麻煩學長給我們看一下你的學生證,讓我們知道一下學長到底是那個系那個班的。如果沒帶學生證,那就——”
“那就麻煩周學長,給我報一下你的手機號碼,我現在就存上你的電話號碼。一星期之內,如果文馨沒有事情,我們就絕對不會再騷擾學長你了。但如果一星期內,文馨一旦出現任何其他的不良反應。那這個責任,學長就一定要負。”關雅琳配合默契的上前,然後掏出了她的手機。
周慎看着自己面前的兩人,無所謂的笑了笑,然後直接接過了關雅琳手上的手機,開始撥號。
刺耳的重金屬鈴聲随着他的動作響了起來,聽到鈴聲的關雅琳和沈航都不約而同的愣住了。
夏文馨有點尴尬,她動了動身子,面無表情的從自己的身子底下拿出了對方的手機。
周慎伸手推開了比他矮一個腦袋的沈航,從關雅琳和沈航的中間走了過來,然後伸手接過了夏文馨舉着的手機。
“還是那句話,我周慎不是會逃避責任的人。這兩天不管有什麽事情,你都可以聯系我。”周慎再次重申着,然後便裝好手機向外走。
在他快要走出病房時,周慎突然又轉了頭:“你的手機是什麽顏色的,什麽牌子的?”
“水果手機,金色的。”夏文馨下意識回答,在回答完畢後,等對方得到答案離開後,她才反應過來對方要做什麽。
“雅琳你的手機借我一下,我發個短信。”夏文馨像往常一樣跟關雅琳說着話。
“你的手機呢?剛才那個人幹嘛問你手機的顏色和牌子?”關雅琳不明所以,一邊把手機解鎖遞給夏文馨,一邊問道。
“我的手機丢了。”夏文馨一邊回答問題,一邊用關雅琳的手機給周慎發信息:“學長,手機的事情跟你無關,你不要管了。我那個手機用了三年了确實該換了,而且我的號碼都保存在雲端,所以丢了手機影響不大,你千萬不要費心。”
“嗯,我知道,我不會費心的。”那頭周慎很快就給了回複。
夏文馨松了一口氣,最後認真跟關雅琳和沈航說着話。她不想打草驚蛇,所以只能努力跟他們周旋着,繼續做他們眼裏的小傻瓜和小呆子。
半個小時後,陪了夏文馨一會的關雅琳和沈航都因為下午有課,所以匆匆去上課了。
夏文馨坐了一會,感覺頭好像不疼了。就從床上爬了起來,去找醫生結看診的費用。
“跟你來的那個大男生已經付了啊,對了這裏有兩種藥,你回去吃一下,以防萬一,錢也是算過的。”醫生把兩盒藥遞給了夏文馨。
得到詳細吃法的夏文馨,最後提着兩盒藥慢慢悠悠的走出了校醫院。慢慢的走着,輕輕的呼吸着校園的清新空氣。夏文馨走着走着,又不知不覺的走到了學校的體育場外。
現在正是下午第一節 上課的時間,這個時間體育場上的人不是很多,都是正兒八經有課的。一群年輕的男男女女,正在老師的帶領下蹦蹦跳跳。而在體育場綠茵地的外圍,有個大男生不時的走在那裏,不時的沖周圍的人做着手勢,不停的走走又停停。
“這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傻的大傻瓜,白長了這麽大的個子了。”夏文馨感覺不可思議,她提着手上的東西。再次進了體育場,再次走了過去。
“喂,大傻瓜,我那個手機可是水果的。你難道真的以為,你還能找到嗎?”在快走到周慎身邊時,夏文馨忍不住大聲喊了出來。
認真找東西的大男孩好像被她的聲音給吓了一跳,身子猛然一抖。然後卻又在夏文馨的面前,很快再次恢複到不可一世的模樣。
“誰說我在找手機?我只是現在沒課,所以照例過來走走運動一下而已。而且你怎麽肯定那手機一定會找不到,你都說了你那個手機都用了三年了。用了三年的手機早就不流行,早就已經很破舊了。沒準有人撿到了感覺一般,就順手丢垃圾桶了或者順腳踢到一邊了。或者有人撿到它,正在附近坐着,等它的主人來找呢。或者有人撿到手機後,一時好心把手機交給了老師或者——”
“或者對方拿着那個手機,回去當MP3了。或者對方正好缺一個墊櫃子的,所以拿它當板磚了。或者人家家裏正好有那種不嫌棄手機舊的,所以拿手機給爸爸媽媽用了。或者撿到手機的人,正好有一個年幼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所以人家拿着我的手機去糊弄家裏的小孩子了。怎麽樣,還有那種可能,你再說說,我們再好好的分析探讨一下,看誰說的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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