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賀見微帶陸知着去的是一家很有情調的西餐廳, 一進去餐廳裏擺放着的那架三角鋼琴便吸引了陸知着的注意力。

侍者詢問賀見微是否有預約之後,将他們領到預定的位置上, 陸知着的視線依舊停留在那架鋼琴上。

賀見微替陸知着将椅子拉開,陸知着這才回過神,對他說了句謝謝。

“不客氣。”賀見微在他耳邊說道。

離開的時候陸知着還能夠聞到賀見微身上淡淡的香味。

賀見微從容的拉開椅子坐到陸知着對面, “有忌口不喜歡吃的東西嗎?”

陸知着搖搖頭,“沒有。”

“那我就做主替你點餐了?”

“嗯, 你點就好。”陸知着還是第一次作為客人到西餐廳裏來,對于什麽好吃并不了解, 賀見微能夠替他點餐反倒是省了他的麻煩。

“二位請稍等。”侍者記下菜單,恭敬的離開。

賀見微十指交扣在一起, 注視着陸知着, “很喜歡那架鋼琴?”

“嗯,很漂亮。”

賀見微叫來了服務員,和對方說了幾句話, 對方便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請稍等,我問一下我們經理。”

不一會兒一位三十來歲的女人走了過來。

“您好,您的要求我已經聽說了, 剛剛我已經詢問過我們老板的意思了, 您是我們這裏的黃金會員, 可以用那架鋼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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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見微欣然的點點頭, “好的,麻煩你們了。”

賀見微轉過頭來看向陸知着,沖他揚了揚下巴, “去吧。”

陸知着怔怔的看着賀見微,他沒想到他只是随口一提,賀見微就真的想辦法讓他去彈那架一看就非常昂貴的鋼琴了。

他張了張嘴,說:“我彈得不好。”

陸知着只是學了一點皮毛,畢竟他家裏的條件并不足以支撐他去學這樣昂貴的樂器。

賀見微忽然站起身來,牽起他的手就往餐廳中央的鋼琴走過去,“怕什麽,你又不是上臺去表演,你不想去摸一摸那臺鋼琴是什麽觸感嗎?”

他沖陸知着眨了一下眼睛,自信從容的模樣璀璨得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餐廳裏正是吃晚飯的時候,在場的幾乎都是情侶,看将他們倆往鋼琴那兒走去,紛紛停下手中的刀叉,好奇的觀望起來。

“幹什麽?有節目嗎?”

“好帥啊那兩個人。”

“是一對嗎?顏值真高。”

不斷有議論的聲音鑽入陸知着的耳朵裏,賀見微按住他的肩膀,讓他坐在凳子上,俯身在他耳邊說:“不要理會別人,就當是彈給我聽的。”

陸知着深呼了一口氣,僵硬的背脊逐漸舒展開來,他的背打得挺直,像是一棵小白楊,修長白皙的手指放到黑白琴鍵上。

嘴唇微微抿成一條直線,長眉微蹙,鳳眼生威,氣勢淩然。

彈了一曲《小星星》,賀見微站在陸知着背後,忍不住笑彎了眉眼,真是太可愛了。

在場也有不少人發出了善意的笑聲,陸知着盡管紅了耳尖,但還是認真的将簡單版的《小星星》彈完。

賀見微坐到他的身邊,随着他最後一個鋼琴鍵按下,他無縫連接上《小星星變奏曲》,舒緩的曲子逐漸強烈起來,賀見微手指的變換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和陸知着剛剛彈的可愛版的《小星星》不同,賀見微手指飛揚,曲調也越發的雄壯。

他坐在陸知着身邊,沒有去看任何人,專注的彈奏着這首曲子。

陸知着怔怔的看着他,手指越收越緊,他感覺到自己的心髒仿佛要跳出來一般。

最後一個琴鍵落下,賀見微轉過頭看向陸知着,對他笑道:“怎麽樣?有沒有被我迷到?”

陸知着心跳如鼓,面色不變,“沒有。”

賀見微失望的嘆了一口氣,“诶?我還以為我剛剛很帥呢。”

賀見微從凳子上起來,周圍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陸知着看着賀見微的背影,他的手指還在顫動,他也想像賀見微那樣熟練的彈奏出那樣好聽的曲子。

賀見微點了酒,但自己卻沒喝,“你喝吧,我一會兒還要開車。當然你要是願意收留我,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喝。”

陸知着晃了晃手裏的高腳杯,說:“賀叔叔,勸未成年人飲酒,和未成年人說葷話,看來你是很想來一首鐵窗淚嘛。”

“哈哈,我說笑的。不過酒是真的很不錯。”

陸知着的酒量一般,只喝了一杯就沒有再喝了,但饒是如此,他白皙的面頰也染上了薄薄的粉色,像是羊脂玉上落了一瓣桃花,美不勝收。

賀見微看着他目若秋水生波,淡淡的薄唇也泛着水光。

賀見微不僅覺得自己有點熱還有感覺自己不小心搭了個小帳篷起來。

他舔了舔自己有些發幹的嘴唇,問道:“醉了?”

陸知着搖搖頭,他的臉有點發燙,但是意識還算是清醒,也不覺得自己有喝醉的跡象。

“沒有。”

賀見微卻是不大相信,“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有喝醉。”

陸知着感覺自己有點不受控制的狡辯道:“我真的沒有喝醉,不信你出一道數學題,我馬上就給你解出來。”

他雖然口齒清晰,但是眼神已經有點渙散了,賀見微忽然想起這酒度數挺高的。

“好好好,你沒有醉,吃點東西吧。”賀見微将沙拉推到陸知着面前,輕聲細語的哄道。

陸知着皺了皺眉頭,顯然對賀見微敷衍的口氣不滿意。

“我真的沒有喝醉,你馬上給我出一道數學題,我要是解不開……”

陸知着停頓住了,他似乎被這個問題給難住了,賀見微失笑的問他:“要是解不開就怎麽樣啊?”

陸知着一臉認真的看着賀見微說:“要是解不開,我就叫你爸爸。”

誰要當你爸爸!

賀見微拗不過陸知着,讓服務員拿來了紙筆,給陸知着出了一道數學題。

陸知着拿起筆,仔仔細細的審題,賀見微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到陸知着毛絨絨的發頂。

喝醉了的樣子也很可愛,賀見微一只手撐着下巴,一邊吃着東西,一邊看着陸知着解題,那眼神已經把陸知着當做下飯菜了。

陸知着在紙上寫寫畫畫,大概真的被難住了,半個小時後,他終于擡起頭看向賀見微,“你這題有問題,我解不開。”

賀見微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樣子實在可愛得想親一口,伸手摸了摸陸知着的頭發,“沒有問題,賀叔叔解給你看。”

賀見微接過陸知着手裏的筆,三兩下就将這道題給解出來了。

“其實你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厲害了,只是這道題你到大學才會遇見。”

簡而言之就是賀見微給陸知着出的題,超綱了。

陸知着感受到自己被欺騙了,氣鼓鼓的又幹了一杯酒。

“這麽生氣啊?”賀見微企圖把陸知着逗樂,但陸知着一直都沒有和他說話。

等上了車,陸知着還是一副沉默的樣子,賀見微這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探過身子湊到陸知着面前,“真生氣了?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陸知着擡起頭,露出那雙紅彤彤的眼睛,賀見微整個人都僵住了,他該不會把陸知着弄哭了吧?

陸知着紅着一雙鳳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賀見微,說實話,他這樣子一點兒都不兇,反而很漂亮,漂亮的有點讓人目眩神迷。

陸知着的五官原本就是屬于漂亮那一類的,而且漂亮得很大氣,陸深雖然和他有幾分相似,但是陸深的五官卻是屬于俊秀,賀見微猜測陸知着的長相應該是随了他的母親。

漂亮卻不女氣,氣質清冷,雖然不怎麽愛笑,可也不陰柔。賀見微知道他生得好,可平日裏也沒有怎麽在意,比起皮相,反而是陸知着的內在更吸引他。

可是此時,賀見微不得不承認,他被陸知着這張臉給迷惑了,若不是最後一點神智提醒着他,他這時候一定已經親上去了。

然而,讓賀見微沒有想到的是,陸知着忽然一言不發的伸長脖子,猛地吻住了他的唇。

賀見微的大腦有那麽一瞬間的空白,等回過神來,他滿腦子都是我是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麽?

陸知着抓住他的手腕,猛地将他按在駕駛座上,賀見微不知道他的力氣原本就這麽大還是醉鬼的力氣都這麽大,他竟然無法動彈,更別說推開陸知着。

陸知着的吻十分青澀,也十分兇猛,像是一頭橫沖直撞的狼崽子,沒有技巧可言,就是最原始,來自本能的舔.舐撕咬。

饒是如此,賀見微也被陸知着這個談不上美好的吻,給親得大腦當機,神志不清。什麽我等你長大,什麽我尊重你的選擇,在這一刻都他媽去死。

等到賀見微終于在時間的緩沖下回過神來,身體比大腦反應更為迅速,他激動地想要回應陸知着的吻,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賀見微快速的在腦海中翻找着理論知識,剛摸到一點兒苗頭,還未來得及做什麽的時候,唇舌上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疼得他幾乎要飙淚。

他被咬了!

咬他的人撐着他背後的椅背,在昏暗暧昧的燈光下露出一個嚣張又欠收拾的笑容,甚至他淡色的嘴唇在方才的摩擦下變得嬌.豔.欲.滴,上面還泛着水光和着血跡。

開合間吐出兩個字:“活該。”

賀見微仰視着他,艱澀的咽了一口唾沫。

媽的,他硬得更厲害了,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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