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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完了手頭的事情,兩人攜手回了寝殿,一番纏綿過後,祁墨州從潘辰身上翻身而下,潘辰裹着明黃色的綢緞,看着上方的承塵,對祁墨州問道:“我這樣算不算靠關系上位啊?”

祁墨州正靠在迎枕上平複,聽潘辰說了這麽一句話,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你靠什麽關系?”

“呃……肉體啊。”

潘辰也跟着坐了起來,臉頰兩側的紅潮還未消退,額前亦有亂發,祁墨州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笑道:“算又如何?後宮裏多的是想靠這種關系的,也就是你運氣好,靠上了。”

潘辰想想也對,自然而然的把自己送到祁墨州的臂彎裏去,煞有其事的點頭:“嗯,皇上說的不錯,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祁墨州摟着她光裸的肩頭,低頭看了她一眼,乖順如貓的模樣确實挺招人稀罕,不禁失笑:“你倒是會順杆兒爬。”

忍不住伸手在潘辰柔滑的下巴上刮了一下,潘辰的目光始終擡起看着祁墨州,好半晌,潘辰才對祁墨州問道:“皇上,你這段時間是不是壓力挺大的?”

祁墨州聽她這般問話,有些不懂:“嗯?什麽壓力?朕的壓力一直很大,豈會只是這段時間呢。”

潘辰搖頭:“不是,我指的不是國事壓力,是你給自己的壓力。這段時間你都沒有發病啊。”

祁墨州表情微怔,收起了笑容:“沒發病不是挺好,怎麽,你希望朕發病?”

潘辰從祁墨州的懷中起來,将胸前風光裹裹好,然後認真的搖頭說道:“沒發病有兩種可能和後果,第一種,是你确實好了,可是你從未經過治療,不可能會突然變好啊,第二種就是你自我壓抑太重,用刻意,暫時性的壓制住了病情,但是這樣的方法是不可取的,不管做什麽,都得要先通後治,就像是治理水患,得先保持渠道暢通,才能更好的疏導水流,不造成積壓,治病也是這個道理,得先從基本處疏通啊,我這麽說,你聽的明白嗎?”

祁墨州盯着潘辰看了一會兒,然後才将身子沉下,枕在軟枕之上,閉眼睡覺,口中說道:“朕不想讨論這個話題,睡吧。”

潘辰看着他依舊抗拒的樣子,心中哀嘆一口氣,忍不住又說了一句:“不是你不想讨論,而是我怕你積壓太重,在某個時間大爆發,到時候你想瞞都瞞不……唔……”

潘辰還沒說完話,就被祁墨州用一個迎枕給推倒了,潘辰抱着迎枕,無聲的嘆了口氣,借着壁上的燭光,從背後看着祁墨州的身影,心中像是百爪撓心般,無法控制內心的好奇,祁墨州的身上有太多謎題,性格複雜程度是潘辰所見之最,其實越是有自制力的人,越容易患上抑郁症,因為情感總是壓抑,得不到宣洩,産生心理問題的幾率也會更大,很顯然,祁墨州的次體人格一定給過他很深的感情震撼,或喜或悲,總之是讓他印象深刻,永遠永遠烙印在心裏的,可能是傷痕,可能是不願觸及的記憶,但不管是什麽,次體人格已經侵入了祁墨州的主題人格,甚至讓他感到害怕,而一個強勢的人,在害怕的時候,最常見的做法就是壓制!靠自己的精神力,強行壓制!

後果的話,可能沒事兒,但也可能很嚴重,這就要看祁墨州的精神力能支撐多久,或者看他今後會遇上什麽事情,若是有人刺激了他,也許就會使得次體人格更加豐滿,而此消彼長,次體人格豐滿一點,主體人格就要消失一點,這是不變的定律。

只可惜,祁墨州太內斂封閉,太強勢多疑,根本不願意對人敞開心扉,潘辰也是無可奈何啊。

************

祁墨州說了要給潘辰晉位分,并不是給潘辰畫餅充饑,反而行動力超強,在他給潘辰看過那封奏折之後第八天,就由禮部尚書與中書省拟好了聖旨,由祁墨州火速簽發,然後宣讀出去。

潘辰由原來的昭儀,直接越過淑儀,淑媛,封做妃子,并且還是四妃之首的德妃,這個消息一出,可算是震驚了朝野內外。

首先還沒到後宮宣讀聖旨的時候,朝裏上下就已經經過一番熱烈的讨論了,誰也想不到,在潘昭儀晉升德妃的路上,反對聲音最高的居然是潘壇,他直言不諱,潘辰是庶出,沒有資格擔當此妃位,引起朝內一些士族黨的附和,潘壇率領大家提出了反對意見,原以為可以成功,皇上也不能為了個女人,完全一意孤行,不理會臣子的意願啊,可是讓潘壇沒有想到的是,皇上都還沒有開口表态,由甘相率領的一群庶族黨的官員們,居然也公開表示支持潘昭儀晉升德妃之位,還雲裏霧裏的說出一句,潘昭儀實至名歸的話來。

潘辰前些日子在內殿與甘相,戶部李大人,侍郎張大人,還有司農部諸位大人商談國策之事,并沒有在朝野傳開,只是甘相他們幾個當事人知道,如今站出來替潘辰說話的,也就是這些人,士族黨并不清楚甘相他們擔保潘昭儀的真正原因,只以為他們是故意與士族黨作對,想要捧個庶出的妃子來壓制士族,兩方人馬在朝堂之上就發生了激烈的争吵。

最終,還是祁墨州站出來一錘定音:“朕意已決,潘昭儀有德有才,出身人品皆不錯,堪當大任,又是潘相之女,潘相教導有方,潘家女子個個出色,朕心甚慰。潘相也無需過謙,潘家百年世家,一門雙妃不過是錦上添花,無需擔心其他大人心有不服而故意與朕說這些推辭之言,潘相之心,朕亦明了,此事已定,不必再議。”

祁墨州這番話說出來,潘壇就傻眼了,跟着潘壇起哄的那些官員們也都傻眼了,倒是甘相和李大人他們交換了個眼神:到底是皇上,離間計用的真不錯。

果然,聽了祁墨州那些贊揚的話,那些剛才還群情激奮跟着潘壇執意反對的聲音就開始弱了,他們剛才只糾結到一個庶出嫡出的問題,可是卻沒有想到,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到頭來,終究還是潘家的出身,皇帝的一句‘一門雙妃’的贊言,讓大家一下子就看清了潘家的立場,就算是好庶出又怎麽樣,一門雙妃的傳奇,誰家不想要呢?

潘丞相之所以這般言辭激烈的推辭,可能正如皇上所說的,是怕士族黨群起攻之,他自己先發制人,領着士族黨發出反對的聲音,這樣就能掩蓋他一門雙妃的殊榮,可不管怎麽樣,這份殊榮,潘家是受定了,那麽他們這些跟着潘丞相身後起哄的人,才顯得好傻。

封妃的事情,在朝堂上鬧了一陣之後,也就消停下來了。

潘壇欲哭無淚,感覺自己是百口莫辯啊,他要是真如皇上所言那般,想要先發制人,掩人耳目的話,他當初就不會主動寫那一封密奏折子,說潘辰是掃帚星轉世了,原本就是想借那個機會,将不受控制的潘辰從宮裏撥出來,他想了好長時間,才決定用‘妨礙帝星’這個罪名,若是在前朝,不管事情真假,皇上是最忌諱身邊有這種不吉利的人在的,這個方法屢試不爽,潘壇就想故技重施,想用這個法子幹掉潘辰,好讓潘家嫡系出身的潘筱重新上位,可沒想到的是,潘壇那封折子寫上去之後,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等了大半個月也沒見皇上批複下來,宮裏更是沒有任何風吹草動,知道半個月之後,那封折子才又回到了潘壇手中,皇帝的回複讓潘壇郁悶了好一段時間呢。

皇上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他主動提出潘辰是掃帚星,皇上就讓欽天監一番勘測占蔔,用最官方的數據表達出潘辰不僅不是掃帚星,妨礙紫薇帝星,反而說她命格極好,大貴之相……潘壇很想推翻這個說法,可是,文書是欽天監出的,奏折是皇帝親手禦批的,他就算有所質疑皇帝偏袒,那也不能單刀直面的質問皇帝啊。

所以,奏折之事就不了了之,潘壇以為事情就結束了,萬萬沒想到,皇帝居然還有後招啊!

潘辰做昭儀的時候,都敢跟潘家鬧翻,甚至脫離潘家的掌控,更別說,她晉升為妃子了,還是四妃之首的德妃,壓了潘筱的賢妃一頭,這下潘壇怎麽受得了呢?當場就提出了反對意見,鼓動一幫士族黨跟他一起戰鬥,可沒想到,皇帝四兩撥千斤,直接将矛頭全都對準到他的身上。

潘壇知道,這件事上面,自己确實沒有足夠的理由說服士族黨站在他這邊,因為,現在現在誰都覺得,在潘昭儀封妃的事件之中,潘家是最終的受益者,人只有在有共同利益追求的時候,才會同心協力,誰也不是傻子,會為他人做嫁衣。

朝堂之上吵完了之後,就開始輪到後宮裏吵了。

皇上的這道聖旨下來,簡直讓後宮上空,噼裏啪啦,驚雷滾滾。太後在康壽宮又摔了一茬兒東西,二話不說就把後宮所有的人都給召到了康壽宮裏,包括早就被太後孤立的潘辰,也給從柔福殿裏挖了過去。

因為涉及到部門升遷的事情,所以,這道聖旨各宮都有一份,潘辰在衆人眼中,那是飛上了枝頭成鳳凰了,從昭儀一下子飛升到了德妃,這跨度簡直是可以載入史冊的迅速啊。好些人還沒從這個震驚中回過神來,就比如說潘賢妃和寧淑妃。

她們這兩個天之驕女,怎麽也沒想到,最後壓在她們頭上的人,居然是那個她們從頭到尾都沒有正眼瞧過的人,德、賢、端、淑這四妃之中,以德妃的含金量最高,誰都沒有想到,這個位置,居然是那個平時看起來傻乎乎的潘辰得到了。

祁墨州的聖旨才剛下,禮部的品服還沒送來,潘辰依舊穿的是昭儀的衣裳來給太後請安,還沒跪下,身邊就給砸了一個水杯,太後闫氏算是徹底和潘辰撕破臉皮,連表面的和善都不想維持的樣子。

潘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對太後笑着說道:

“太後別生氣,生氣多傷身啊!皇上惦記太後的身子,這才想起來讓臣妾來給太後分憂,今後後宮裏有什麽事情,太後可以直接吩咐臣妾去做,想必皇上的聖旨,太後也已經看到了,後宮之事,暫由臣妾代理,待今後中宮位定之後,臣妾再将管理後宮之事還給中宮娘娘,但在那之前,還要請太後多多教導,臣妾未曾管過後宮,對很多事情都不熟悉,各司各部也都不了解,還有的要學習的呢。”

潘辰說這話的時候,一直在觀察闫氏的表情,只見闫氏完全一副快要被潘辰氣得中風過去的表情,怒不可遏的盯着她,潘辰雖然現在話說的比較淡定,可是當她看見聖旨的時候,也被聖旨裏的實際內容吓了一大跳,祁墨州當時只是給她看了一封禮部的草拟奏折,裏面只說要将她封妃,卻沒有明說,封的是四妃之首的德妃,也沒有說,她今後要代理後宮之事。

潘辰以為自己是小組長升了部門經理,可現在看來,那簡直是小組長升為了分公司總經理,祁墨州做這個決定,是因為相信她的能力,還是說,只是想借此機會,架空太後手裏的權利呢?

祁墨州背後到底有什麽想法,潘辰還不能完全猜到,她現在要面對的是這後宮裏即将到來的一場狂風暴雨。

試問,一個很明顯是靠關系上位的小組長,大家能服氣嗎?肯定不服啊,不服的話,那就勢必會整一些幺蛾子出來,闫氏被祁墨州以這種方式,軟軟的奪走了她主理後宮的權利,但這并不代表,闫氏今後手裏就沒有任何權利了,相反,潘辰是新手,沒有出身,沒有背景,還沒有表現出任何過人之處,宮裏的人,就算畏懼她的身份還有她背後的皇帝,在最開始的時候,也不會對潘辰言聽計從,潘辰想要管好各宮上下,達到和諧的目的,還需要經歷一段很長時間的磨合,需要制定很多新的規章制度,這些都是後話,不說後宮裏的各司各部不配合,就是後妃也不可能很輕易的就配合潘辰啊。

就好比潘賢妃,寧淑妃,還有那個到現在都沒有回過神來的沈淑媛,其中,寧淑妃盯着潘辰的目光已經漸漸的變得冰冷如刀,眸子裏滿是陰詭算計,若是眼睛裏能飛出毒針來,潘辰估計現在早已千瘡百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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