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節

就能原諒我,可是我知道,那僅僅只是也許,我與江銘晟的距離,永遠都不是隔着一扇門那麽簡單。

不是我把事情想得複雜,而是,它從來就不曾簡單過。

鼓起勇氣,終于還是推開了那扇門,屋內散發着凝結的冷氣,透過銀白色的月光,我看到了背立在窗邊的江銘晟。

高大挺撥的背影,如雕像般紋絲不動,一只手裏夾着香煙,在漆黑的房間裏,閃爍的好比一只螢火蟲,飄忽不定的游走于唇齒間。

他立于窗邊,那一定是看到我回來了,幾個小時前,我嚣張的和他對峙,因為他踐踏了我的尊嚴,所以憤怒的跑離了別墅,而現在,我卻還是回來了。

他一定在心裏嘲笑我,明明沒有退路卻還是自不量力的與他對抗,即使那麽想維護尊嚴,也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

不管江銘晟如何居高臨下的看着我別無選擇的回來,我都不會在乎了。

已經試着去維護尊嚴,結果仍然只是徒勞,那麽,我只能在心裏告訴自己:

“不想尊嚴被任意的踐踏,可是那又怎樣呢?季來茴,你從來就是一個沒尊嚴的人。”

19 他不會見死不救

踩着輕碎的腳步,我慢慢的向那抹背影靠近,一步一步,步步維艱。

站在他的身後,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終于還是違心的說了句:“對不起……”

時間停頓了幾秒,然後,他回頭了,即使沒有燈光,我也可以借助月光,睨見他眼裏的寒氣。

“如此違心的說對不起,一定很絕望吧?”

江銘晟一句譏諷的話,令我好不容易安撫平靜的心又開始隐隐作痛,是的,我沒有錯,所以我說對不起的時候,心裏很絕望,那一句對不起,代表的是無能為力,是向現實屈服,而并不是代表我對江銘晟的歉意,該有歉意的人,不是我。

因為不能承認他說的對,所以我選擇了沉默,這也同時表明了,我的沉默其實就是默認。

“現在是不是後悔了?後悔當初不該簽下那份協議?早知今天這麽痛苦,是不是當初就算林默死了,也不該為了他簽下那份賣身契?”

林默……那個被我深藏的名字,就這樣血淋淋的被江銘晟揭開了。

他一定認為,提起林默這個敏感的名字,會令我再次失控的和他反抗,他也一定認為,我現在已經怒不可遏的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

可是我沒有,我沒有失控的與他反抗,我也沒有表現出多麽的怒不可遏,我只是突然低下了頭,然後轉身慢慢的進了浴室,最後将自己反鎖在了裏面。

打開雕花蓬蓬頭,密密麻麻的水頃刻間一洩而下,沒有脫衣服,沒有調水溫,就那樣蹲在地上,任由冷水灑在身上。

水再冷,也冷不過我的心。

林默是我心裏最深的痛,是不能觸碰的痛,我一直那麽小心翼翼的将這個名字藏起,卻被江銘晟毫不留情的翻了出來。

我不是不難過,我只是真的累了,今晚我的心,真的太累了。

蜷縮在牆角,我可憐的像一只貓,臉龐埋在臂彎,極力壓抑着難以自持的哭聲。

頭發濕了,衣服濕了,心也跟着濕了。

意識不再清晰,身體也再不斷的顫抖,我的世界,漸漸空白。

夢幻的鏡頭出現了,明媚的陽光照耀在大地上,我站在一片燦爛的花叢中,一個天使突破雲層,慢慢的向我展翅飛來,它落于我的掌心,露出天使特有的笑容,堅定的告訴我:

“不要灰心,你從來就是一個天使,只是失去了翅膀,總有一天,羽翼豐滿時,就可以再次飛到你想去的地方……”

這個鏡頭是我一生最美好的場景,看着天使慢慢的飛離我的視線,我想伸出手,眼前卻突然一片黑暗,接着我感覺被人抱起,我不知道抱着我的人要将我抱到什麽地方,只是潛意識裏,我排斥這雙手臂。

20 只要忍忍就過去了

當我醒來時,映入眼簾的是陳媽焦急的臉龐,幾乎每次看到她,都是這樣的表情,照顧我一定是件很辛苦的差事,每天都要擔驚受怕,還要處處察言觀色,真是不容易。

我想,一定是陳媽家裏特別困難,而江銘晟又給出的薪資太優越,否則,誰能長期忍受這樣提心吊膽的工作。

“季小姐,你醒啦?”

看到我睜開了雙眼,陳媽長長的松了口氣,接着一臉心疼的摸了摸我的額頭,這樣親切的撫摸,就像媽媽的手一樣,溫暖,關愛。

“你心裏的苦,我都知道,再多的委屈只要忍忍就過去了,你又何必這樣折磨自己……”

她眼裏的心疼,令我突然鼻子一酸,眼淚就濕了眼角,強忍着那股酸楚感,沙啞的問:

“我怎麽出來的?”

雖然腦袋昏昏沉沉,但依稀還記得,一雙有力的手臂抱起了我,然後就是挪動步伐的聲音,我不會認為那個人是江銘晟,就算我昨晚死在了浴室裏,他也不會見死而救的。

我那樣的挑釁他,惹怒他,反抗他,已經觸及了他最深的底線,沒有因為憤怒而殺了我,對他來說,已經算是仁慈的了。

“是江先生撞了浴室的門,把你抱出來的。”陳媽一邊攪着手裏的紅糖水,一邊指了指浴室的門,“瞧瞧,那個門都撞壞了。

我順着她的手指,不情願的看了看浴室的門,原本精美的拉手,真的有些變了形。

“昨晚江先生喊我上來的時候,我真是被你的樣子吓壞了,渾身濕透不說,連嘴唇都沒有一點血色,整個人凍的都僵硬了,你說你這是何必呢?就算是吵架,只要你認個錯不就什麽事都沒有了,折磨了自己還惹的江先生不高興,對你又有什麽好處?”

我聽着陳媽的唠叨,目光平靜的直視着天花板,淡淡的問了句:“為什麽你認為,我就該認個錯?”

陳媽攪動勺子的手一愣,不自然的笑了笑,故意轉移話題,将紅糖水遞到我面前,輕聲說:“喝了它吧,可以驅寒的。”

她不回答我的問題,我也便不再問,其實我們都明白,答案不言而喻。

我伸出一只手,接過那杯紅糖水,輕輕的啜了一口,味甜,微苦。

趁我喝水的空隙,陳媽又開口了,“季小姐,其實江先生也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樣對你不好,就像昨晚,看到你那個樣子,他的眉頭一直都緊緊的擰着,那樣深沉的表情,我還真沒見過。”

我一口氣喝完杯底的水,将杯子遞給陳媽,然後攏了攏被子,嘲諷的說:“他的表情,你沒看過的多了,如果你看過他怎麽羞辱我,那你就不會這麽說了。”

21 折磨你這種事情

閉上眼睛,我不想再說話,很多話,并不是說了就會有人懂。

江銘晟既然不想讓我就這麽便宜的死了,那麽,我就好好的活着,等着他對我倒盡味口的一天吧。

頭越來越痛,剛剛清醒的意識又開始逐漸模糊,眼皮也越來越沉重,在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我仿佛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我不想看的人。

當我再次睜開雙眼時,這次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陳媽,而是江銘晟,對視上他那雙從來就沒有溫度的眼眸,只覺得身體好不容易上升的溫度又開始下降。

我扭轉了視線,不想與他對視,更不想和他說話。

“看了你昨晚倔強的一面,還以為你有多堅強,沒想到只不過提了一個人的名字,就讓你絕望的連活着的勇氣都沒有了,季來茴,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江銘晟的幾句話,帶着挑釁的口氣,可是現在的我,真的沒有力氣也不想去反駁什麽了,像以前那樣,乖乖的等着五年期滿,也沒有什麽不好。

陳媽說的對,只要忍忍就會過去的,我又何必要在這個時候,去做一些無謂的掙紮。

咳咳……

嗓子一陣幹啞,我忍不住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好不容易平複下來,江銘晟的胳膊伸了過來,精致的手工西裝袖口上,拉過一陣淡香,讓我排斥的恨不得停止呼吸。

他的手扳過我的臉,強迫我與他對視,指尖冰涼的觸感,猶如一把利刃,抵住了我的下颚。

“就這麽不想看到我?”

他已經站起身,又用那種高高在上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我永遠都只是被他踩在腳底的玩物一般,想要翻身也要看他是不是玩夠了。

“昨晚我已經道歉了,你還想怎樣?”

我的聲音聽起來軟弱無力,已經無力到沒有一絲的波瀾,如果他想折磨我,也要挑個好時機,現在我已經是個病恹恹的人了,難道這樣都能勾起他折磨的欲望嗎?!

繼續俯視我,突然他輕笑了一聲,接着修長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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