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解毒

趙半括驚訝的看向了廖伊芳，掏出了兜裏的那顆子彈，道“你為什麽不告訴我？要不是刀子和顧問，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打算告訴我？”他嘆了口氣，接着道“你救過我的命，如果我能活着出去，我一定會還這份情。但是很多事情改變不了，在隊長心裏，我就是一個逃兵，她從來沒有看得起過我，而隊長在我心裏呢，呵，她就是一個只知道執行命令的機器，還沒有顧問有人情味來的。算了，不說那麽多了，說不定，除了顧問，我們都會死在這裏。我真不知道碰見你們，是我幸運，還是我倒黴！”

說完這番話，趙半括嘆了口氣，剛要把那綠色的‘香菜’塞進嘴裏，卻斜插過來一只手，把這東西搶了過去。那只手是草三的，他搶到了草藥，趙半括喝道“草三你瘋了！為什麽這麽做！”接着伸手想去搶回來，卻見草三一把抓起藥草塞進了嘴裏，嚼了幾下，咽了下去。

衆人也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很快，天又亮了起來，大家中毒更加嚴重，意識不清，唇色泛紫。

四眼忍不住問軍醫道“軍醫，你找來的東西吃下去多久會有反應？”他的語氣中已經帶了一絲絕望。

軍醫面色慘淡，答道“說不好，不過中午前應該會知道結果。”

趙半括依舊不明白草三為什麽要這麽做，于是有氣無力的問道“草三，你為什麽這麽做？”

“當你說你自己是個逃兵，不論做什麽隊長都看不起你的時候，我看着心裏難受。”聽到這，大家都轉過頭來看向草三，話說到這個份上，大家又面臨生死考驗，草三決定說出當年的真相。

“我現在想講講我的故事了，來大家聽聽。三九年……”

“你別說了。”趙半括知道他想說什麽，但莫名的，他現在沒那麽想證明自己的清白了。

“呵，你沒有必要憐憫我，就想剛才刀子說的，有些事現在不說，也許就來不及了。三九年，長沙會戰，真正的逃兵，是我。想當年……”草三把事實的經過如實的告訴了大家，若芸心裏有些堵，她不忍再看下去了，于是站起來對着大家道“都別說那麽多了，大牛你也別沖動，都保持體力，我給你們做點吃的去吧！”說罷，轉身去尋找能吃的東西。

不一會，若芸就聽到營地那邊吵鬧了起來，若芸心知，草三，還是作死，又吃了□□。于是若芸趕緊跑了回去，就看到軍醫費力地蹲在草三旁邊，草三坐在那似乎睡着了，趙半括則是坐在他旁邊。

軍醫察覺到不對，推了推草三，結果草三仰面倒在了地上，鼻孔、眼睛和嘴裏已經滲出了鮮血，臉上一片紫黑，已經毫無生氣，人俨然已經死了。大家聽到動靜，也都聚了過來，看到眼前的情況也都沉默了下來，沒人還會去在意逃兵不逃兵的事情，若芸的心好像被針狠狠紮了一下，她明明可以救他……

若芸狠狠嘆了口氣，對着大家道“先，安葬草三。”若芸拿出手帕，顫抖着手，強忍着淚，給草三整理了遺容，接着将草三的屍體推入土坑，大家一起用樹葉掩埋了他，小分隊失去了第一個隊員。

安葬了草三，大家又圍坐在了一起，沒有人開口說話，大家的情緒全都低落到了極致。

不一會，王思耄從夢中驚醒，開始渾身冒冷汗，猛然感到胃部傳來一陣強烈的不适感，惡心的要命，身體也立馬做出了回應，痙攣，他低下頭，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周圍的人看到不對勁圍了過來，一看都發出了幾聲壓抑不住的驚呼聲，此刻的地上，他吐出的那堆嘔吐物，一灘夾雜着少量食物殘渣的綠水中，竟然有無數的小白點在緩慢地蠕動。

“這……吐出來的全是蟲子，這麽多，還會動！”大牛驚訝的說道。

“那所以他剛才吃的東西都是蟲子啊！”長毛也皺着眉道。

四眼本身情緒就低落，現在看到自己吐出來的蟲子，更是失控了起來，喃喃道“這些蟲子是我剛剛吐出來的，這說明我吃下去的那團東西根本就是一團不知道什麽蟲子的卵，那層白色的膜下，都是密密麻麻的這東西……”四眼開始不受控制地發起抖，他覺得自己完了。剛進野人山時，看到那些被螞蟻吃光的人屍，他還想自己即使自殺也不要變成那樣，可現在他的身體裏卻充滿了比那些螞蟻還要恐怖一萬倍的東西。一想到下一刻那些東西可能會從皮膚裏鑽出來，然後自己只剩下一張人皮，那種巨大的恐懼就立即讓王思耄忍受不住地大叫起來。狂叫下，他掏出了□□，直接把槍朝頭上比去。

這突然的變故讓其他人卒不及防，誰也沒料到前一秒還嘀咕什麽的四眼，會在瞬間産生出自殺的念頭。眼看四眼的手指就要扣動扳機，大家都是心裏一涼，在那種極度緊張的氣氛中，若芸向前一步，一拳打飛了四眼手裏的槍，接着一腳踹到四眼的肚子上，四眼‘咣’的一聲，捂着肚子跪坐在了地上，雖然他還處在情緒癫狂的狀态，但是看到槍飛了，心智卻已經緩了過來，想到自己的自殺行為，腦門上一下就後怕得見了汗。

“清醒了？這個東西除了能讓你吐點小蟲子外，好像沒有別的危害，至少說明這東西本身是沒毒的，想開點，蟲子也是高蛋白，就當開葷了，沒事的。”若芸見他反應過來，于是走了過去，扶起了他，半開玩笑道。

“我跟你說啊！要說那些小蟲子能把你吃了，我是真不信。我跟你講啊！人的胃酸非常強大，吞根鐵釘進去，那吐出來也能被腐蝕一半，那些小蟲子能被你吐出來還不死，已經算是奇跡了！沒事了啊！”軍醫趕緊拿出聽診器給他聽了聽，發現沒有問題後，也接着若芸的話道。

王思耄聽了兩人的話，也感覺自己确實沒什麽不舒服了，情緒也穩定了下來，于是感激的看了看若芸和軍醫，不好意思道“對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

若芸安撫的拍了拍他的後背，低聲道“沒事，先坐下來休息會吧！”說罷，若芸扶着四眼坐到了一邊。

“唉？曹國舅呢？”這時趙半括反應了過來，對着大家問道。

大家一轉頭，看到曹國舅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軍醫吓了一跳，連爬帶竄地過去，推了推他，問了一連串怎麽回事。大家也都緊張得很，跟在軍醫的身後都撲了過去。

結果卻聽見曹國舅閉着眼睛說了一句“別動我，我感覺很舒服。”軍醫以為自己聽錯了，錯愕道“你說什麽？你等會我給你聽聽！”

緊接着，曹國舅突然睜開眼睛，一躍而起，抛起一塊石頭，上膛，扣動扳機，然後迅速開槍将石頭擊落，一套動作麻利得讓大家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長毛試探道“你是不是沒事了？”

曹國舅看着大家殷切的臉，慢慢說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吃對藥了，不過，我的體力恢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