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皇宮守衛森嚴，但也架不住福娃這個地仙。

福娃幫路煙弄了套宮娥的裙子，自己也穿上了老嬷嬷的加大號裙子，配上一個老年妝，不細看還真有幾分冷宮苦逼老嬷的滄桑幽怨既視感。

路煙壓低聲：“現在怎麽辦？這麽晚了宮娥一般都歇下了，萬一被懷疑怎麽辦？”

福娃：“怕什麽，萬事有我！”

七拐八繞，兩人又回到了原地。

路煙：“……你認識路嗎？”

福娃：“不認得啊，我以為你認得，我不一直跟着你走嗎？”

路煙：“我也跟着你在走。”

天太黑，路燈幽暗，時不時又有守衛巡邏隊伍經過，路煙擔心被發現，轉頭問福娃：“你會不會隐身術？”

福娃：“隐身術是大佬們的絕學，我還沒到那境界。不過我會遁地！”

“那你去幫我探探路，看看禦花園在哪個方向。燈光太暗，我不敢确定位置。”

“那你呢？”

“我什麽也不會！找個地方蹲着等你！”

福娃：“……行叭。”真是活得久了什麽都能見到，這只雀雀，堂堂一個一躍成為準神仙的人，連個神魂離體都玩不好！

路煙：“你瞅着我幹嘛？快去鑽土呀。”

福娃：“去了去了別催別催。”

路煙：總感覺福娃最近好像很羨慕她的樣紙。

晚上看不太清東西，只好一頓瞎溜達。然後居然被她成功找到冷宮！

這座破舊不堪的宮殿還和她記憶中的裝修一樣，只是不知道這裏還有沒有那位被打入冷宮的太妃。

太妃是獨孤或的養母，貌似不是親生，下手也夠狠，在他十二歲的時候太妃也不知道發了什麽瘋，差點把他給掐死。好在聖母皇太後及時趕來，才從瘋太妃手中救下獨孤或。

殘害皇子是死罪，但當時獨孤或替她求了情，太妃就被關進這冷宮度過的後半生。

路煙想知道劇情究竟偏離了多少，趁着四下無人，壯起她的小雀膽磨磨蹭蹭走進去。

推開門就看到端坐在破房子裏的太妃。她安靜地坐在屋子裏，桌上的蠟燭已經快要燃盡。披麻戴孝的樣子大晚上瞧着不人不鬼十分駭人。

路煙吓得差點跳起來。突然想起她吞了獨孤或的真氣丹，運氣好還是可以施展幾招的，她現在可是很厲害的！

想到自己已經擁有絕世真氣，路煙稍微沒那麽害怕了，慢吞吞繞到太妃旁邊，這太妃蓬頭垢面，看不清她的臉時就覺得有點恐怖。

“你怎麽又來了？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全都已經告訴你了，你們究竟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罷了罷了，反正是個孽種。你們要是真想将他置于死地，就去斷了他的藥……他身子極寒，常年靠着紅楓樹裏蘊藏的赤焰療傷……毀了紅楓樹，就等于毀掉了他……”

太妃絮絮叨叨說了很多的話，路煙只聽懂寥寥幾句。

這瘋太妃八成認錯了人，也有可能是在說瘋話。上回死之前，也就是她和獨孤或大婚的前一天過來拜見過她，當時她也是滿嘴瘋話。獨孤或當時的臉色極為難看。

現在仔細一想，瘋太妃的那番話似乎也不全是假的，否則獨孤或絕不可能有所動容。

當時太妃話裏話外都透露着獨孤或是長公主的孩子。

傳言獨孤一族骨骼清奇，個個都是練武修仙的奇才。為了留下所謂的正統血脈，獨孤家的男人絕不會讓其他姓氏的女人為他們生孩子。

據說狗皇帝就是先皇與德姿郡主所生。為避免外人的非議，從出生那一刻就被送到寵妃那裏養着，當時為了掩人耳目，還假模假式弄了個枕頭裝懷孕。

不過長公主和郡主生下孩子不久後就都死了，死無對證，這事兒也就成了謎。

路煙一點都不想知道這種倫理劇背後的真相，但這位瘋太妃就跟廣播員似的不停說這些秘密，當時獨孤或出現的時候，她還以為他會殺她滅口，沒想到只是把她帶回王府，第二天照常舉行婚禮。

然後告訴她，他并非是長公主的孩子，那個孩子早死了。卻沒提過自己的生母是誰。

路煙突發奇想進來找瘋太妃就是确認這件事。

如果獨孤或不是長公主所生，瘋太妃當年為了保住他謊稱孩子是長公主的，那麽劇情就很符合三觀，是正确的。

“你怎麽還不走？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皇上是德姿郡主所生，皇叔獨孤或是長公主的孩子！他們都是正統獨孤家血脈！你是有多蠢才聽不懂！”

太妃又開始發瘋，趴在桌上瘋狂磕自己的腦袋，燭臺被震到地上，額頭被磕破她也毫無痛覺一般。

路煙把桌子搬開，瘋太瘋磕了半天磕沒磕到桌面，這才猛地擡起臉。

這是路煙第一次看到她的容貌，雖然臉上爬滿了褶皺，但那張鵝蛋臉丹鳳眼瞧着也有年輕時美貌的影子。

“我叫路煙，是皇叔獨孤或的人。你不用在我面前演戲，你的秘密我知道。”路煙蹲在瘋太妃跟前，“但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皇叔的生母。先皇不許其他女人生下獨孤氏的孩子，長公主懷孕後，先皇命你僞裝有孕，孩子出生後立刻就被送到你宮裏。但你殺死了他，用另一個孩子取而代之。”

“——那孩子該死！全部都該死！”太妃雙目通紅，聲嘶力竭地吼：“瘋子！獨孤家全都是瘋子！得殺，全都得殺！”

路煙：“好了好了都得殺。那你總不能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殺吧？”試探性道：“獨孤或雖然是先皇的兒子，可他也是你生的啊。沒必要一塊兒罵嘛。”

“——不！我只想要和夜郎的孩子，不想要這個孽種！不想要！”

瘋太妃原先是宮裏的女官，先皇醉酒後逼她侍寝，她心有所屬又不敢抗旨，被先皇知道那個夜郎後就殺死了他。她不喜歡獨孤或，但她想報複獨孤一族，所以把孩子生下來了。獨孤或是她報複獨孤氏的唯一工具。

是親生的沒錯了！

路煙掏了掏耳朵，“那個，太妃您能不能小點聲兒？雖然這是冷宮但是把人引過來不太好的。我知道你不是真瘋，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別演了，好吧？”

太妃看到路煙別在腦後的白玉簪子，沒有焦距的雙眼一下子變得清明。

她有這簪子，說明和獨孤或感情非同一般。

太妃果然不嚷嚷了，頓了頓，伸手往路煙頸後探。路煙知道這裏的人摸人家脖子就和“把脈”差不多，瘋太妃應該是想确認她的身份，所以很配合地伸長了脖子。

瘋太妃收回手，頗為意外：“你居然有他的真氣珠？！”

獨孤或從不讓女人靠近，贈真氣珠需與女子親吻，若非心愛之人絕不可能拿到。

“呵呵，獨孤瀛不是說想要正統血脈麽？我就是要活着，好好看着我這個不正統的女人生的孩子一步步掌權，看他一手遮天勢頭蓋過他獨孤家正統血脈的那一天！”

瘋太妃終于不裝瘋了，路煙深感欣慰。

所以獨孤或是正常受孕生下來的娃，和修正過的劇情一模一樣，那她就放心了！

劇情啊媽媽好想你你可算是回來了嗚嗚嗚嗚！

路煙：“太妃不去看看他嗎？”

“獨孤家的孽種，有什麽好看的。別以為你是他的女人就可以對本宮指手畫腳，他是我生的，按理說你應該喚我一聲母妃！”

路煙最煩為了一己私欲生下孩子後又不管，把孩子扔家裏自生自滅，等孩子長大能賺錢了又跑來壓榨的父母。

這個瘋太妃就是打着為兒子謀權的幌子進行宮鬥，實際上根本就沒問過他的想法！

以上種種還可以找借口原諒，但當她聽到那句“孽種”時一下子就來火了。

路煙起身挺直腰板，雖然鼻青臉腫但氣勢還在，硬氣進行素質三連：“你生他經過他同意了嗎？你對他有過一天養育之恩嗎？你知道他是怎麽活下來的嗎？你口口聲聲說愛你的夜郎，卻總是以‘本宮’自稱，說到底你愛的是至高無上的權利！”

“你讓他活着不過是想滿足你的複仇欲，想看他是如何壓制獨孤焫而已！別站在所謂的長輩道德制高點批判晚輩，倚老賣老沒用，因為我們沒錯，錯的是你！你沒權利這麽威脅他、威脅我！就算我嫁給獨孤或我也不認你這個惡毒婆婆！”

怼着怼着思維一下子開闊了，想到剛進來那會兒這老太婆說過的話，路煙反應過來又是一陣火冒三丈：獨孤或再怎麽變态也是她兒子，這個老太婆剛才居然把怎麽毒殺親生兒子的方法告訴別人，讓人去砍王府的紅楓樹，斷了獨孤或的療傷赤焰！

瘋太妃死死盯着路煙，又變成瘋瘋癫癫的樣子：“真沒想到啊，那孽種竟有如此福分，能娶到你這麽維護他的女人。既然你這麽心疼他，那我也實不相瞞，他從小就被我下了一種毒，現如今擁有百毒不侵的身體還得多虧了我呢。哈哈哈哈哈。”

……三觀炸裂。

“怎麽，很替他抱不平？權利誰不愛，有了權利，我的夜郎就不會死，我也不用替殺夫仇人生兒子。權利有什麽不好？孽種雖然有獨孤氏的仙風道骨，卻也依然随了我，他愛權利。否則也不會掌兵權架空那傀儡皇帝了。有這樣的道骨卻無仙風，就算修出來也是魔道，入不了神位的。你有這功夫來勸我，不如勸一勸他，讓他不要白費力氣修什麽道，哈哈哈哈哈。”

路煙：冷漠.JPG。

想爆粗口，但怎麽說這也是獨孤或的親媽，而且她是個有修養又素質的雀雀，她才不會亂發脾氣！

冷靜。

“獨孤或是不會篡位的，他要想上位早上了。你等不到那一天的。還有，他現在功法無邊，将來還會位列祖宗級別，你想看他萬劫不複是吧？不好意思，得熬死你。”路煙把桌子給她搬回去，“磕吧！”

瘋太妃這回是真的瘋了，讓她磕她就磕，邊磕桌子邊喊：“本宮一定會等到那一天的！他就是孽種就是本宮複仇的工具你奈我何！哈哈哈哈……”

這傻逼劇情！

寶貝們中秋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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