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癡念

第五章,癡念

殘桦連忙彎下身子,把昔年攔進懷裏,一擡頭看到文雲那張人畜無害又楚楚可憐的臉,頓時怒火中燒,渾身光芒大作,怒氣沖天,整個寒梅山林都被金色的光芒壓抑着,半點聲息都沒有。

長久的靜默後。

殘桦的聲音響起,回蕩在這絕跡空靈的山林中:“妖孽,快快受死。”

文雲撕裂嗓音般狂笑着:“哈哈哈,戰神殘桦也會有思念之人?可是,你們男人會記得這份思念幾年?只怕稍縱即逝,剎那就抛去腦後。”

金色萬丈,文雲的腳跟在光芒中面變得透明,她的魂魄很孱弱,卻還是不斷的狂笑:“戰神的脾氣還真是不好,我不過是和你身邊的姑娘開了個玩笑,就這麽對待我,她是你什麽人?值得你這麽大怒火。”

殘桦沒有說話,只是那光芒越見耀眼,整個寒山梅林的寒意都被光芒燃盡,文雲在剩下最後一點魂魄靈力時,昔年輾轉清醒過來,拉了拉殘桦的衣袖,脫力的搖搖頭:“她沒有惡意,只是拿走了我一部分靈力而已。”

那道連天際都可以看到的金色光芒,漸漸消失,所有的光澤都回到了殘桦的臉上,他漸漸的露出笑意,摸了摸昔年的額角:“你沒事就好。”

虛弱的文雲依舊扯着那張藐視他人的表情,昔年看着文雲,想起往事,不由的發問:“野史上說,你當年是為了保護李念才自殺身亡,是你攬下了弑君的罪責是嗎?”

從這裏看過去,文雲臉上的張狂再也撐不住,寒山梅林裏一絲一毫的風也沒有,可陰冷的氣息還是從腳下的花堆中傳來,她笑的凄厲,笑的悲傷,笑聲穿蕩在每一朵花瓣上,花枝的顫抖仿佛在複合她的悲傷,她流着淚依舊不肯松下輕蔑的笑容:“那野史說的可不準,那個皇帝的确是我殺的。而且弑君這種事情,怎麽可能是我想攬就能攬下來的,我那麽做自然是有我自己的理由。”

她擡首去看天空,卻只能看見滿樹梅花,那篇繁盛的梅花擋住了頭頂和遠方所有的景色。寂靜的方圓,無聲的祈禱,在這樣一片與世隔絕的梅林看來,一切希望和逃離都是可笑的妄想。

“你知道南火玉在哪嗎?”殘桦扶起昔年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裏,不願将視線從她蒼白的臉上移開分毫。

文雲冷淡的看着面前的二人,她露出譏諷的表情:“我知道。”她的嘲諷更深,笑容更加無謂:“可是,你拿什麽來換呢?”

殘桦說:“我可以讓你見到李念的轉世。”

“你當真!”文雲的表情變的猙獰,她耗着她那虛無的靈力,拼了命的往殘桦那處飄去。

殘桦擡眸雙目生威:“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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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雲狂笑三聲:“好!一言為定。”殘桦收緊了虛弱無力的昔年,取下她腰上的怨鈴,注入法力将文雲收入其中。

怨鈴發出幽怨的鈴聲,随後是文雲沒有譏諷沒有嘲弄的聲音:“南火玉就在前面的溶洞裏,裏面有一只萬年的藤蔓精,那藤蔓根就是南火玉,上神将它斬殺後,便可得這世間至寶。”

殘桦在昔年身邊畫下一圈法印,讓她舒服的躺在地上,自己又漸漸的露出微笑:“在這等我,我很快就回來。”

昔年的臉色慘白和她身上的紅衣形成鮮明的對比,這使她看起來格外楚楚可人,宛若天池之冰霜,聖潔而透明。不自覺殘桦撫上她額角額力道越見溫柔。

他一身黑衣白袍就這樣消失,昔年只覺得自己疲累萬分,在她再次失去意識之前,唯一看到的是殘桦的行走中擺動的衣角。

不知不覺……

上神,他對我很好。

洞中與外界不同,滿壁滿牆,都是蒼翠粗健的藤蔓,他剛踏進一步,滿地的藤蔓便揮起,極具殺肅的往面前襲來,殘桦想起外界的昔年,不願拖沓,亮出蕭禾劍直搗黃龍,他身形極快,轉眼就已經來到滕樹上方,能感覺到一股暖意,應該就是南火玉的力量。

手起劍落,巨大的滕樹本體被破天般的力量劈成兩半,瞬間迸發出惡心的黏液,殘桦飛的更高了一些,只見被劈成兩半的滕樹中,兩團交織纏繞在一起的黑氣猛地向他沖來。

這是怨靈,殘桦雙眼發出金色的光芒,看透那兩團黑氣的本質,原來……是兩個嬰孩。

這時一陣清脆的鈴音響起,碧色的光芒照耀滿整個山洞。

殘桦看到兩個鬼嬰的過去,皇宮鬥權中,死于母親腹中的一對雙生兒,如何可悲,如何可泣。手上金光一閃,怨鈴發出更加清脆的鈴音,一陣晃眼大盛的光芒之後,兩團黑氣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從滕樹根部飛升而起的紅色暖玉。

殘桦從懷中拿出錦盒,将南火玉放入其中。

一樁心事總算是了了。

邁出溶洞時,殘桦猛地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力量,是簫鳴的力量,他回望過去,只見一跟鳳羽飄懸在上空,他心下生疑,将鳳羽吸入手中,只見鳳羽上纏着一片梧桐葉子。

難道簫鳴這家夥又惹了什麽不得了的妖獸了?

殘桦不自覺的有些擔心往昔摯友。

睫毛微微顫抖了一下,昔年再睜開眼只見殘桦正護着她,往山外飛去,從高處往下看去,整個含谷山沒有一點生氣,那種一入便消弭的虛無感根深蒂固。

“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殘桦溫然的聲音伴着一團熱氣慢慢席卷而來。

“沒有什麽舒服,就是沒什麽力氣,上神,南火玉拿到了嗎?”昔年勉強擡起腦袋想要看殘桦的臉。

一擡頭便看到殘桦帶着微微笑意的側顏,上神很好看,小時候娘說過,世上最好看的男兒是天君雲蒼,那時昔年只覺得娘說的都對,可如今就算是雲蒼天君再好看,也抵不上殘桦骁勇自在的半分,這種好看即在皮上更在骨上。

“那當然了,我出手還有辦不成的事?”低眸是她盈盈若水含着笑的眼睛,殘桦一時慌了神: “累的話,就再睡一會兒,飛出去大概還要半天的時間。”

昔年抓緊了殘桦的衣袍,緊緊而握,不敢松手。輕輕悶聲答了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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