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離別
“二十一加一百二十五等于多少?”
書房之中,秦風右手拿着教鞭,輕輕在自己的左手上來回敲打,有些不懷好意地看着坐在他面前的魏徵和楊英兩人。心中仿佛在期待兩人答不出來,好能一展他作為老師的雄風。
這世家大族的子弟打起來,會不會比魏徵這窮小子感覺更好?
魏徵一臉自信道:“恩師,是一百四十六。”
秦風一皺眉,轉頭繼續問道:“那四十七加三百二十八又是多少?”
既然魏徵沒有破綻,秦風便果斷轉移了目光,反正這兩天打這小兔崽子有點膩,倒是楊英這家夥細皮嫩肉的,打起來手感應該更好。
教書這種事,其實秦風也不怎麽懂,可想來和上輩子孤兒院養豬應該差不多才是。
楊英擡眼偷瞧了秦風一下,發現秦風正一臉奸笑地地看着自己,而他手中那上下揮動的教鞭則給了他莫大的壓力。
“偷看什麽,快答,我數到三,若是答不上來...嘿嘿。”
冷汗順着楊英的額頭流淌下來,說實話,他見過的老師不計其數,可想秦風這種專門等着學生答不出問題,然後過過手瘾的,他還真是第一次見。
“一...二...”
秦風陰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仿佛催命符一般,回想起前幾日魏徵被秦風打手心的場景...楊英心中閃過一陣惡寒,連忙放棄了藏拙的打算。
“三百七十五。”
“唉。”
秦風有些遺憾的放下手中的教鞭,開始讓他們背誦乘法口訣表。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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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朗的背誦聲中,秦風一臉愉悅,這種感覺好像讓他回到了前一世還在孤兒院的時候。
那時候,孤兒院的小夥伴們就是如現在一般,每日學習、幹活,那個時候覺得很苦,可如今回想起來,那段時日卻無比的快樂。
中午照例,還是師徒三人一起吃。
魏徵是因為家境貧寒,又是小孩子長身體的時候,所以秦風每日都會把他留下來和自己一起吃飯。
至于楊英...這家夥雖然同樣也在長身體,可他家裏卻一點都不窮,只是垂涎于秦風的美食才每日留下來混吃混喝,還美其名曰增進同門感情。
待下午放學之後,楊英沒有如往常一般離去,而是有些遺憾道:“子玉兄,小弟為俗事所累,可能最近一段日子都不能前來聽講了,不知道何時才能再次受教。”
這段時間來,楊英在秦風這學到的東西可謂是五花八門,什麽東西都有,有時候興致來了,秦風會拉着他們侃上一天的大山,天南海北什麽都說。
雖說沒有什麽實質性的內容,偏偏魏徵和楊英兩個人就是聽得津津有味。
不過要說這段時間楊英的收獲,那毫無疑問是數學。
在秦風的指點之下,楊英發現數學竟然如此的奇妙,大到一個國家,小的平民百姓,數學都在默默地發揮着作用。
雖說目前大隋也有漢朝留下的《九章算術》等有關數學的書,可明顯沒什麽人會去專門研究這個東西,說它一句雜學中的雜學還真不過分。
此外,秦風所講的那些物理、化學、地理,尤其是秦風做的一些小試驗,這些東西都讓楊英眼界大開,發現自己從前學的東西都有那麽一些...膚淺。
秦風楞了一些,問道:“要回弘農去了?”
大興城是大隋的國都不假,可弘農楊家的子弟自然不好離家太久,這些世家大族內部的事,秦風可不準備摻和,也沒資格摻和。
楊英楞了一下,卻沒有否認,而是開口道:“子玉兄,可願随小弟到洛陽一游?”
洛陽是東都,繁華程度比大興城有過之而無不及,最重要的是,弘農距離洛陽并不遠,楊家絕對算得上半個地主。
魏徵臉色一黯,他雖然年紀不大,但卻聽得出來,楊英口中的一游,絕對不只是簡簡單單的游覽一番而已。
這是招攬!
對于自己的判斷,魏徵無比的肯定,這件事在這個年頭一點都不奇怪,弘農楊家也确實有招攬自己恩師的資格。更重要的是,恩師既然已經無法走上仕途,那投靠在弘農楊家的麾下也未必是什麽壞事,畢竟是當今陛下的宗族,可...
魏徵的臉上升起一絲黯然,他怕自己會失去這位給他飯吃,教他讀書的恩師。
秦風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轉,兩個毛頭小子的心思自然瞞不過他,心中暗暗升起一絲得意。
當初死活不願意,還得本公子逼你拜我為師,現在知道舍不得了?
不過秦風确實沒投靠一個家族的打算,尤其是弘農楊家。
別看如今的弘農楊家風光無限,連皇帝都得巴結,可皇帝畢竟是皇帝,旁人不清楚你們兩家怎麽回事,你們自己還不清楚?
皇家歸入弘農楊家簡單,可問題是,誰為主,誰為次。皇家自然是不能算旁支的,可楊家之人難道就甘心讓這群根本沒有血緣關系的皇家占據主支的位置?
更別說隋朝十分的短命,如果天地變換,輪到李家做天下的話,你弘農楊家作為前皇族,可能讨得好去?
完全可以這麽說,弘農楊家就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如今大隋在的時候,防備着他們,等到大隋完了,他們落不到好處不說,還得受連累。
這一連串的問題都是麻煩,秦風雖然看楊英這小子很順眼,但他可不願自己被卷入這個漩渦中去。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
“阿英,你自去便是,我卻是更喜歡這閑雲野鶴的日子,倒是辜負了你的一番心意。”
“待你他日再來大興,我定當拿好酒招待你。”
魏徵一臉的欣喜,楊英卻是有些臉色黯然,但還是躬身行禮道:“子玉兄出口成詩,果然大才,小弟拜服。”
嗯?這詩還沒被人做出來嗎?
秦風一臉懵逼,沉思半晌才想起來,這詩好像是李白所作,如今大隋不過剛剛建立,李白他爹保不準還在哪個地方撒尿和泥玩呢,這詩自然不會有人知曉。
自己又當了一次文抄公?這是不是...不太好。
老實說,秦風的本意是不想把這些東西放在自己頭上的,畢竟憑他的水平,總有露餡的那麽一天,可如今這情況,沒法反駁啊,你說不是你作的,那是誰?
看着秦風有些糾結的模樣,楊廣還以為他是不舍自己離開,便寬慰道:“子玉兄放心,小弟此行最多三個月便會回來,若是學習上遇到什麽難題,還請子玉兄多多指教。”
秦風愣住了,問道:“可我們該如何聯系?”
這年頭可不是秦風所處的後世,別說手機、電話,甚至連電報都沒有,飛鴿傳書秦風不知道被搞出來沒有,可想着唐詩、宋詞中無數文人墨客高唱離別,想來信鴿如今就算有,也應該有一定的局限性才是。
楊英伸手一招,随即一個年輕人便應聲走到了書房的門邊,微微一行禮,卻不開口說話。
“子玉兄,此人名叫羅鵬,以後我們的來往書信便由此人轉交。”
秦風和魏徵師徒倆何曾見過這等場景,聞言頓時有些懵逼。
他娘的,有錢真好!
羅鵬再次躬身,道:“少爺放心,秦公子也放心,小人平日就住在隔壁莊子,少爺的信來了,小人定當第一時間給秦公子送來,若是秦公子有事的話,派人去隔壁莊子吩咐一聲便是。”
楊英走了,雖然他說只有三個月,但失去這名聰慧的弟子依舊讓秦風有些失落,不過唯一幸運的是,還有一個魏徵在,這小家夥其實也十分的聰明,一點沒有辜負他在歷史上那麽大的名頭。
最重要的是,秦風的記憶中根本沒有楊英這個名字,想來原本歷史中不是泯然衆人,便是死在了隋末那場動亂之中,或是根本沒等到那場動亂便被楊廣給祭了天。
秦風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楊廣第三次征讨高句麗時,弘農楊家的家主,楊素的兒子楊玄感可是第一個高挂反旗的世家子弟,他的結果無需說,而弘農楊家的情況恐怕也好不了。
這楊英,或許就死在了那一場動亂之中?
秦風不敢肯定,這種大家族的事,能不摻和還是不摻和的好,萬一楊廣那個倒黴玩意兒因為此事牽連到秦家莊...到時候若是有能力的話,那就搭把手,把這可憐孩子救下。再多的,秦風現在可不敢去想。
楊廣那厮可不會跟你講什麽道理,秦風也沒覺得自己有和楊廣講道理的資格。
“且去。”看着剩下的魏徵,秦風突然有些意興闌珊,怎麽就穿越到了這該死的隋朝,去唐朝多好,至少穩定,無需擔心亂世的來臨。
“明日你自己來書房看書。”
似乎是看出秦風的心情不好,魏徵一臉恭敬道:“弟子謹遵恩師教誨。”